宠妻一下下 第三章

待萨康结束一连串的公私庆贺回到府里时,已经是三更天了。

踩著沉稳但略显疲惫的步伐,他走向东侧别院——那个他五年前夜里离开,就再没回来过的地方。

蓦地,他想起那位年仅十三岁的小妻子。

五年了,对她的面容印象已模糊,只记得她有一双小狈般骨碌的双眼……此刻,她该不会像新婚之夜那般正襟危坐地等著他进门吧?

迫切想要「求证」的念头,让萨康不由得紧皱双眉——他是怎么了?竟然像蓦格勒那家伙一样对女人产生期待!

推门房门,一抹娇小蜷缩的身影冷不防镇住他的视线——她果然在等他!

轻阖门扉,萨康缓步走向正在卓上熟睡的夏儿,原本聚拢的双眉头不由得拧得更紧。

她到底等了他多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扫了眼卓上一锅混混浊浊,看起来像是甜点的东西,他猜想她是在等他回来一起吃;轻叹了口气,萨康上前正想抱她进内室时,突然发现她手里紧握著一张纸条,这是……?缓缓抽出纸条,一行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跃然而出——

预防万一——如果我不小心睡著了,请务必叫醒我仅是短短一句,就足以显现她凡事认真的性格,萨康缓缓舒展眉宇,脸上刚硬的线条瞬间柔和不少。

她真的很喜欢写信!什么样大大小小的事都会透过书信向他报告,她甚至还曾经把四书五经默默写给他,以展现她学习汉文的成果。

他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些特别的!

只是,她己不再是当年那初嫁异地的小女孩,而是出落得更亭亭玉立的十八岁少女……当年她对他的莫名信赖,想必也已跟著时光的流逝而消失无踪了吧!

一股莫名的在意窜入他的心中,突然间,他有股想叫醒她的冲动。萨康抿起嘴角,对自己无聊的念头感到生气,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证明什么?

既然当初他可以为了平乱而丢下她,如今又何必在乎她对他的看法呢?

无妨,反正当年被迫娶她时,就已认清这是一椿政治婚姻了!

倾,萨康一把横抱起夏儿,步伐坚定地走向内室——

「萨康?」夏儿微睁迷蒙的睡眼,双手反射性勾住他的颈动项。

萨康抱高她,让她的头可以安适地倚枕在他的肩膀上。

「你回来了……」她叹息一声,本能地摩挲著将睑颊深埋在他的颈窝。「我等你……好久了……」她闭著眼紧环住他,少女甜美的气息轻拂过他。

猛地,萨康的心被狠狠揪了下——

懊死,他为何会天杀的产生罪恶感?

他既然是她的丈夫,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不需要有罪恶感;更何况他是领旨征战在先,奉命娶她在后,叛乱一日未平,他就根本不可能顾得了她。

搂抱著她轻盈的娇躯,萨康强迫自己尽量不去理会她刚才的话语。

他相信自己所做的绝对是对的!

走近床炕,他轻放了她,却发现她的双臂仍牢牢地扣著他的脖子,不愿放开。

萨康皱了皱眉,拉下她的双手,正打算帮她盖上被子时,一道长而明显的伤疤忽地攫获他的注意——她的手受伤了?

而且两只手都有!他拉高她的衣袖审视著那一道道已然结痂的血渍,不明白她怎么会弄出这样严重的擦伤?

夏儿梦呓著翻身,两手同时无意识地挤在被褥与身体之间,萨康反射性上前拉开她的手,深怕她一个不小心便磨破了伤口。

他真怀疑她到底懂不懂得照顾自己?怎会一点警觉心都没有?

盯著她香甜的睡容半晌,萨康才轻轻抽离自己的双手,转身卸下一身官服;待他重新回到床上时,他不悦地发现才刚替她盖好的棉被只差没被踢到九霄云外去。

「真是!」他咕哝了句,小心翼翼放妥她双手的位置,才拉著被子在她身旁躺下。

夏儿蠕蠕身,习惯性靠向他,柔软的身子紧贴著他的。

要命!这次他改为低咒,第一次直接感受到她不再是小孩子的事实——十八岁了,虽然娇小依旧,但却丰腴不少,玲珑有致的身躯此刻五散发出强烈的诱惑力。

萨康闭上眼,强迫自己漠视蠢动的欲念,但从她身上散发出阵阵属于少女特有的馨香却老是让他心神不宁。

他翻身背对她,刻意和她保持距离,殊料他才刚挪开,她马上又跟著紧跟上来,而且这次索性把脚横跨上他的大腿——

懊死的!他今晚别想好好睡觉了!

☆☆☆

她作了一个好幸福的梦!

梦到萨康回来了,而且拥著她入眠。

夏儿露出幸福的甜笑,不肯睁开眼,想借此多留住梦里的甜蜜。

虽然这样的甍她已经作过无数次了,但从来没有一次是像这次梦到的那样真实,好像萨康寅的在她身边似的;她窝搂著被子,想继续赖床,一股陌生又似熟悉的男性气息却悄悄地融入她的呼吸之中……棉被……萨康……夏儿猛地睁开双眼,直挺挺地坐起身——糟糕,她睡著了!

但怎么会在床上呢?

她揉揉尚未清醒的睡眼,疑惑地环顾四周,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坐在外头等萨康的……莫非……心中一惊,夏儿连忙跳下床,赤脚奔向外厅——番薯汤不见了,堆著的木箱也不见了,这代表萨康回来过了吗?

怎么没有人叫醒她?

「公主,你终于醒了。」小召捧著一盆水推门而入,脸上笑嘻嘻的。

「这……我……昨晚……」夏儿指指空无一物的卓子,又指指自己。

「我知道,你一定不小心睡著了。」小召拧了条毛巾给她,并准备帮她梳头。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额驸交代别来吵你,让你多睡一会儿。」

「我不是指今天早上,是昨晚……」夏儿征住。「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

「萨康回来了?」她兴奋地自己接话。「真的回来了?」

「回来就是回来,哪还分真的假的!」小召取笑道。

「他现在人在哪?」夏儿急问,并不断催促小召赶紧帮她梳好头,换好装。

「刚才看见往马厩的方向去了。」小召笑道,公主如坐针毡的模样真是有趣。

「快点快点,搞不好他正要出门呢!」慢了,她又见不到他了。

夏儿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以最快速度梳洗完毕,换好装,便一刻也待不住地奔出房门——可当她终于气吁吁地来到马厩时,除了负责打扫的小厮之外,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影。

「请问你有没有看到……」

「少福晋是想找贝勒爷吗?」小厮冲著夏儿露出微笑。「爷去后花园了。」

后花园?还好,很近!提起裙摆,夏儿亳不犹豫地跑向后花园,但同样晚了一步,几名扫地的丫鬟告诉她萨康回书房了。

闻言,她又快速赶到书房,却依然又扑了个空。

「怎么会这样?」夏儿泄气地看著空无一人的书房,心想自己这辈子该不会都见不到萨康了吧!

难过的阖上门,夏儿无精打采地准备回房,途中,踫巧遇上搬著箱子的陪德。

「少福晋吉祥。」阿德有礼地福身,并接问道:「少福晋找到爷了吗?」

「没有。」她无力道,敢情全王府的人都知道她在找萨康?

「爷刚才叫我把这箱子搬去大厅,所以……」

「真的?」夏儿像见到救星般地抓住阿德。「谢谢你。」慌忙地丢下一句道谢,她头也不回地直奔大厅。

随著脚步越来越近大厅,夏儿越是紧张,她怕自己又会白跑一趟;萨康明明就在府里,她却老见不到他,这样的心情比生吞鸡蛋还痛苦。

终于,当她瞥见萨康高大俊硕的身影矗立在大厅中央的刹那,一切忧虑全都抛诸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无比言喻的激动——她终于看见他了。

夏儿感到眼眶不争气地湿润了起来。

「少福晋来了。」崔嬷嬷首先看到她。

萨康回过身,沉默地望著立在门边的夏儿半晌,才扬声道:「过来。」

一听见他的声音,夏儿反射性举步奔向他,可才刚跨进门槛,即突然察觉到自己迫不及待的举动似乎有些失礼,逐急忙打住步履,故作镇定地步向他。

怎么?她觉得眼楮越来越热了!

夏儿反复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哭,绝对不能哭!萨康曾经说过——新婚之夜哭会不幸福的……那……如果不是新婚之夜呢?也会不幸福吗?

她泫然欲泣地来到他面前,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应该开口向他问安的,但她却激动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目不转楮地凝望著他。

「大家正在选礼物,你要不要也来挑一件?」萨康嗄声道,几乎是神情狼狈地看著泪眼婆娑的她。

夏儿缓缓摇头,再压抑不住夺眶的泪水,她是这么「千辛万苦」才见到他,这比任何礼物都还来得重要。

「瞧,少福晋是太高兴贝勒爷您回来了!你们说是不是啊?」主人的眉头都快打成一团了,崔嬷嬷连忙机警地上前打圆气氛,并将夏儿往萨康身上直推。

「是啊是啊!」其他婢女也附和道,说真的,这样的场面连她们都不禁动容。

少福晋可以说是她们这群「资深」奴婢「看著长大」的,和长年不在府里的贝勒爷相比,她们的心自然是向著少福晋的——五年了,少福晋的单纯,善良和对爷的用心,她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众目睽睽之下,萨康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场面,只能当著众人的面勉为其难地揽住夏儿的肩,粗声粗气地安慰道:「好了,别哭了。」

真是太感人了!不是吗?

崔嬷嬷满意地频频点头——团圆时刻,少福晋「真情流露」,爷也展现少见的耐心去安慰人,两人鹣鲽情深,实是全王府的福气。

思及此,崔嬷嬷终于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不晓得死去的老爷和福晋看到会有多高兴呢!

一听到崔嬷嬷的「呜咽声」,原本已拿夏儿没辙的萨康更是露出前所未有的讶异表情,老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转眼间大家都哭成一团?

「崔嬷嬷……」夏儿泪眼汪汪地低唤。

「你们这么多年没见面,肯定有很多话题想说吧!」崔嬷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又哭又笑地推著两人说道:「去去去,这里有我崔嬷嬷打点就行了,你们去院子里谈谈心吧!」

众人有志一同地主动替两人制造机会。

在强大的「民意」压力之下,萨康只好硬著头皮带夏儿离开大厅那场「集体痛哭流涕」的可怕灾难。

想要平息这场灾难,恐怕比他带兵讨伐吴三桂还难!

「别再哭了,我的衣服吸水能力有限。」一到院子,萨康即刻说道,这才忆起新婚之夜时她好像也是像这样哭个不停。

「嗄?」闻言,夏儿抬起无辜的泪眼望他,随即又垂首看向他胸前明显湿成一片的衣衫,突然意识到自己「闯的祸」。「对……对不起。」

出现了,那种有如小狈般的眼神又出现了!

萨康微挑单眉,讶异于自己「惊动」的发现——没想到他竟然会对她的「反应」产生兴趣。

夏儿从袖口里掏出一条手绢,小心地在他衣服上擦拭。「我帮你弄干净。」

「不用了。」他沉声拒绝,迳自转身朝凉亭走去,夏儿则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并始终和他保持两步的距离。「过来这里坐著。」

「是。」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趋上前。

萨康突然取出一只玉镯子。「拿去。」

「这是……」

「给你的。」

「给我?」夏儿又惊又喜,随即发现自己反应太过「急切」,遂忙收敛表情,恭敬有礼地说道:「谢谢……」接过手镯,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快感动地涌了出来。

「反正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萨康不带感情地说道,他根本不知道她喜爱什么,这手镯只是他从众多送人的礼物中随手挑的一件。

「我会好好珍惜的。」对她而言,这已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了。

夏儿从怀里拿出一个随身荷包,正想将镯收入其中,萨康突然伸手将它截了去——

「戴上。」执起她的手,他直接把镯子套上她的玉腕。

「我怕不小心踫坏了。」她常会在行动中弄坏一些东西,所以……「镯子本来就是用来戴的。」

「是。」她点头,举止显得不太自在。

萨康定定凝望著她,不发一语,她的模样比他「记忆中」要来得俏丽许多,性格也似乎变了不少,安静柔顺,和新婚夜里「滔滔不绝」的小女孩显然有著极大的差距……他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按理而言,他并不了解她实际的个性,无论活泼或内向,对他来讲并不十分重要,他只知道自己不喜欢看到她凡事战战兢兢,必恭必敬的模样。

「你的手……还疼吗?」他掉离视线,漫不经心地问著。

「手……」夏儿征忡了下,他知道她的手受伤的事?「不……不疼了。」

萨康遥望池塘里的莲花,又是一阵沉默。

盯著他好看的侧脸,夏儿紧张地转玩著腕上的玉镯,他比以前看起来更英挺壮硕,只是帅气的眉毛还是很喜欢拧在一起。

「你没有话想说吗?」半晌,萨康再度打破沉默。

「嗄?」她眨眨眼,一时之间不明白他的意思。

「看来你比较擅长写信。」萨康微扯嘴角,她在信里几乎什么事都会跟他提——只是他几乎很少回信。

突然,夏儿明白一件事,原来——她的丈夫是想找她聊天?

太好了,这正是让彼此了解的好机会!她记得母后曾经告诉过她,夫妻之间的沟通是长久相处的基石。

但,该从哪里跟他聊起呢?

定神想了一想,她决定先随便找个话题当开场。「昨夜……睡得可好?」

「不好。」

「嗄?」好直接的回答,夏儿惊了下。「为什么?」该不会是因为她的睡相太差,扰得他睡不著吧?

「没有为什么。」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她真正原因。

夏儿顿了顿,决定换一个话题。「那个……番薯汤,你喝了吗?」

「什么番薯汤?」

「就是昨晚那个……呃,没什么。」她轻摇头,觉得这个话题很蠢,如果他喝了,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无所知的样子了。

原来昨晚那一锅混混浊浊的东西就是她所说的番薯汤!萨康表情高深莫测,事实上,他曾尝试吃了一口,但是……「那个……」夏儿扭著衣角,试探地问道:「你不会又一声不响的离开吧?」

萨康转头看著她,心骤然被撞了下。「叛乱已经平定。」他沉声道,不悦于自己遂渐浮动的情绪。

「那表示——你会一直留在京里?」她眼楮闪亮。

「如果没别的任务的话。」他将目光重新移回池塘,刻意忽略她期待的眼神。

夏儿垂下肩,略显泄气——原来还是有可能会再离开家,她不喜欢等待的感觉。

「你……希望我待在京里?」他问,语气放柔了些。

她热切地直点头,随后,发现这样的表现有些不妥,又连忙摇头——

「如果皇上有任务派给你,自然是要以皇上的旨意为重——」她有点言不有衷,既然曾经立志要当一位识大体的妻子,现下,她就必须学习凡事以丈夫为重。「不过请放心,如果非不得已又要离家,我还是会写信给你的。」

萨康皱起眉,想起过去五年里,每隔半个月就会接到她一次十五封来信的「惨状」,每回,他都为了该不该回信面感到头痛不已。

不过,夏儿并没有注意到萨康表情的转变,仍兀秃高兴道:「予雾姊姊说我书写汉文能力已经有长足的进步了,写信真的很有帮助。」

「你写信给我,是为了练习汉文?」他霍然回过头,不由得提高音调。

「当……当然不是。」她忙澄清道,萨康的反应吓了她一跳。「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学习汉文的成果,并不是……」

「那很重要吗?」

「什么?」

「学习汉文。」

「当然重要。」夏儿忽而全身肃立,慎重其事地宣称。「对每个琉球子民而言,汉学博大而精深,学习汉学是我们的义务,但是来中国之前,我只会背百家姓,三字经和论语,不过,现在我已经又读熟了大学,中庸,孟子……」

「我知道你会什么。」她在信里已经写得「非常详尽」了。

「哦。」她停愣了下,思绪一转,换个方向继续「歌颂」道:「而且我既然已经嫁来中国,自然更要学习汉人文化,这样才能更贴近他们的生活!」

萨康觉得荒谬至极——原来这就是五年来她常常在信里默写古文给他的原因!

「汉文化的确博大精深,但——我是满人。」他指出。

「什么?」

「我不是汉人,是满人,而且从来不接触那些玩意儿」他自幼即学习各项作战技能,对汉人那些文绉绉的千古名文自然是「敬而远之」。

「你是满人?」夏儿愣愣地偏著头,摆明了无法理降这当中的不同。「为什么你不是汉人呢?」

萨康翻翻白眼,觉得她的问题很蠢。「我生来就是满人。」

夏儿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汉人之外又有满人呢?以前的太学师傅明明告诉她,天朝里全是汉人,而由汉人创造出来的汉唐文化更是历数千年而不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满人和汉人……有不同吗?」她问,至少她写汉文他也看得懂啊?

「我们祖先原来住在关外。」

「关外在哪?」完了,她更不懂了。

萨康思索了下,决定以最简单的说法回答。「就是长城以外。」

「嗯,长城我知道。」夏儿认真地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住进了汉人的地方。」他尽量以较「中肯」的字眼说道。

「那汉人住哪里?」她天真地问。

「中国地大,他们只是‘让’了点位置给我们。」怪,他怎么变成在和她讲述历史了?

「原来如此。」这下她终于懂了。「我想长城以外一定比这里更冷,想不到天朝皇帝这样仁善,肯拨出一部分的土地给你们满人居住,我真是佩服极了。」

闻言,萨康忍不住又翻白眼——她根本完全不清楚满清入关和灭掉明朝的过程,更何况现在的皇帝根本就是满人。

萨康叹了口气,道:「算了,反正这种政权交替之事对你来说是复杂了些,你不需要完全明白。」

「可如果是牵涉到你的事,我就必须要弄明白才行。」她忠心耿耿道。「如果有必要,我可以从现在立刻开始学习满语或满文……」

「不用勉强自己。」他从来没想过要她学习这些。

「一点都不勉强。」她强调。

「是吗?」萨康不可置信地挑高双眉——她简直乖巧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她此刻展现的笑靥让他相信她真会这么做。

看来,她和他以前所知「养尊处优」,「骄纵蛮横」的公主大不相同。

这也算是他被迫娶她之后,「不幸中的大幸」吧!

正当夏儿想开口再对萨康说些什么时,一名萨康的随身侍从匆匆忙忙地自拱门处直朝亭子快步而来。

「什么事?」不等来人开口,萨康已先行问道。

「这是宫中派人送来的。」来者恭敬地呈上一只手函。

萨康快速阅完手函,随即对侍从说道:「去交代备马。」

「喳。」

「怎么了?」夏儿低声轻问,看样子萨康又要出去了。

「有事进宫。」萨康走出凉亭,准备回房换装。

「会很久吗?」她跟在他身后问道。

萨康倏地停下脚步,回过身问:「有事吗?」

夏儿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很晚?」

看她一脸企盼的表情,他脑中猛然浮现前晚她睡在卓上等他的情形。「我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你不用等我了。」

「哦。」她失望道,眼神瞬间黯然下来。

「不过我会尽早回来。」她怅然若失的模样,让萨康忍不住又加上一句。

「真的?」她眼中又燃起欣喜的光彩。

「嗯。」他随口允道,在转身离去的刹那,心里同时也产生后悔。

他为什么要给她这种「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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