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秀甩开阿采的手,离了床,如醉如狂的,喊著:「真真!」便撞出门去。
夜色幽黑,露气重,回廊栏杆全是点点水珠,凌秀跌著、撞著,扶著栏杆走,长衫湿了一片,口中依旧是「真真、真真」的呼唤不已。
他晓得今生若不得真真,不与她共成好梦,他绝不能善终。
凌秀左转右折,过了一廊又一廊,颠颠倒倒来到后进的轩馆,一头便要闯进屋里,但是一踩上台阶,却陡地煞住了。
他愣愣望著紧闭的门叶,暗沉沉的窗扉,里头有人也早睡了。他好像到此一刻才意识到,这三更半夜的时分里,无论要提什么、说什么,都不适宜,都不对劲。
他跄然退下石阶,在那儿失神立有半晌,忽就双膝一曲,石砌庭上跪倒下来,他的神情也在这时候一扫迷茫浑噩之色,转为坚凝,彷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