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端著热粥,忐忑地回到了房里。
不知为何,这人给她极大的压迫感,和他共处一室,令她既心慌又不安!
「来,喝点粥吧!」她走至床畔。
黑阎吴喝了一口,眉头略略皱起。「这是什么东西?」
「白果粥。」
听都没听过。淡得难以入口。「端走吧!我不想吃。」在宫里,他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这等粗淡的食物实难入他的口。
明月却不明白这一点,仍是柔声道:「大烫了是吗?我帮你吹吹。」她拿了支木匙,舀了一瓢粥,细细吹了下,送到他嘴边。
黑阎昊对住她清湛的大眼,终于张开口,把粥吃进嘴里。
就这样,明月一口接一口地喂著,不消一会儿工夫,一碗白粥已吃个精光。
「还要吗?」她问。
「再来一碗。」他想也不想便答。
不知道为什么,这等难吃的白粥在她悉心喂食下,竟变得不那么难入口。
也许他真饿了吧!他这么告诉自己。
当第二碗粥吃完之后,他开口道:「够了!」
明月搁下碗。「那么你好生歇息,明儿个一早我再来为你换药。」
「不许走。」他不疾不徐地道。
明月怔了下。「还有事吗?」
「我说不许走便不许你走!」黑眸忽而一沉,俊颜上是继骛不驯的神情。
这个人怎地如此霸道!
「我还有晚课要做。」
她欲起身,不料他倏地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她手腕不放。
「不是说了你不是尼姑,做什么晚课?」语气明显地不悦。
「你……你放手!」明月想挣脱他,却发现徒劳无功。
看来,他虽受伤,力量还是大得可怕!
「不,听你这么一说,我更不能放你去做什么见鬼的晚课。」他蛮横地道,大手一扯,将她拉近他。
「你凭什么限制我?」明月对住他狂恣的眼,不再挣扎。
挣扎了也没用!除非他想放手,否则凭她那点气力是怎么也挣不开的!
「凭什么?」他邪邪一笑,「凭我是……」话到了嘴边,猛地打住。
黑沉的眸闪过一丝诡笑。
也许,他可以趁此机会看看,卸下了矜贵的身份之后,有多少人可以真心相对!
「凭我是一个受重创的人,万一你一走,我又发烧或伤口出血了,该怎么是好?」黑阎昊似笑非笑地瞅住她。
「这……」他说的似乎也有道理,毕竟他伤得不轻,万一真有意外,怎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呢?
「好,我留下来。」她允道。「可以放手了吧!」
「不行!」他霸气依旧。她那纤纤小手十分柔滑,握在手心里感觉十分舒服,要他放?休想!
明月有一点点心慌,睁著一双清亮的大眼,不知他意欲如何。
黑阎昊却在此时细细打量起她……她果真是美!两眉斜飞入鬓,挺直的俏鼻,殷红的小嘴,一头如云的黑发……但这些却不是最吸引入的!那一双激澈如水的星眸才是叫人迷失心魂之处,连他这见惯了美人的太子也不免失神……明月在他的的的眸光下不觉红了脸。「你为什么一直瞧著我?是不是我脸上哪儿不对?」她伸手在颊上模了下,除了比平常白之外,似乎别无他物。
黑阎昊一手搂住她纤腰,凑近她那巴掌大的小脸,邪邪地开口:「若非我身受重创,还真想一口吃了你!」
明月心头一惊,直觉地推开他。岂料她一个伸手,误触到他胸前伤处;他闷哼一声,疾退了开去,俊颜闪过一抹痛楚之色。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伤你。」明月歉然地道。
黑眸凝注在她脸上,一瞬也不瞬地。「过来。」他命令。
明月不由自主地靠向他……「不许再推开我!」他薄怒地道。从来没有女人拒绝过他!这是第一次!
「不,我……」
「不准再说「不」这个字!」黑阎昊斥道。长这么大以来,还没有人敢对他说不。
也罢!她并不知道他身份,不能怪她!
「不,男女接受不亲,请你别这样。」明月仍是拒绝。他到底想对她如何?她真是愈想愈害怕。
「不行,就当你补偿方才伤了我那一下。」他仍不放手。
明月拗不过他,只好由他握住自己的手。
这一夜,明月只有伏在床边陪著他。原想待他睡著再脱身,不料这一日操劳下来,再加上昨夜未睡,她竟迷迷糊糊地跌进梦乡。
黑阎昊见她倦极入睡,不由勾起一抹笑。」你注定翻不出我手常心的!」
「啊——」一声尖叫响遍了水云庵。
明月猛地睁开眼,迎上小石头惊愕的神情。
「明月姐…,你…,你……」小石头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明月循著他视线往自个儿身后瞧,对上一双炯亮的黑眸。
「早!」黑阎昊简单地说了句,俊颜上扯开一抹笑。
明月猛然一惊,发现自己竟和他同在一张床上!
「你……」她坐起身,对眼前的一切感到羞窘。
昨晚,她明明记得自个儿睡在床畔的呀……怎么会变成现下这模样?
「有什么不对吗?」他扫了少年一眼。
「当然不对!」小石头抢先回道。「明月姐是未出阁的闺女,怎么可以随便和男人同在一张床上!」
「那你说眼下该如何?」黑阎昊不疾不徐地问道。
「该……该……」小石头搔了搔头,突然迸出一句:「该娶她为妻。」
「小石头,住口!」明月羞红了脸。
「你说呢?咱们是不是这就去拜堂?」俊颜漾著戏谑的淡笑。
他呛篁的神情,却让明月心头没来由地一痛。
「为什么咱们会同在一张床上?」她垂下头,不想瞧他脸上那抹伤人的神情。
「昨儿个夜里,我见你冷得直缩身子,这才将你拉上床炕,免得你冻坏。」他淡淡地答,仿佛一切再自然不过。
「你……你大可叫醒我。」
「我见你十分疲累,摇了你几下,可是你却没醒,所以我只好拉你上床罗!」
「谁知道是真是假?」小石头不以为然地道。
瞧这男人唇红齿白,俊俏有余,说不准是专轻薄女人的登徒子!
「这么说来,我是娶定你罗!娘子。」黑阎昊亲呢地喊了一声,存心捉弄她。
「谁说要嫁你!」明月见他没个正经,一怒之下夺门而出。
「哼!」石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追了出去。
「明月姐……明月姐……」
明月在院子里的白杨树下停下脚步。
「小石头……」她欲言又止。
「明月姐,什么事尽避说!」
「今儿个你看到的事千万别对其他人说,尤其不能告诉我师父。」
「那岂不是教那男人占尽便宜了?」
明月心头一酸。「谁教我命苦。」自小她无父无母,是师父捡来的弃婴。
小石头微一沉吟。「你可以让他娶你。」
「不!」明月摇摇头,「我只想一个人平凡过一生,随师父遁人空门。」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意愿。
当尼姑?!这样好吗?虽然慈云师太是个好人.但明月姐这样一个大美人,在他看来当个大户人家的正室游刃有余,当尼姑实在有点可惜。
「答应我!」明月拉起他的手,一双美目隐隐含著泪光。
小石头叹了口气。「好啦!我不说就是!」
明月这才露出一抹安心的笑。
晌午时分,明月端著饭菜来到客房。
「我以为你不顾我死活了呢!」黑阎昊淡淡一笑,一双流定的黑眸闪了闪。
虽然才识她不久,但每回见到她,心底总有种说不出的奇特感觉……几乎想将她狼狈扯入怀里,不许她离开!
对女人的占有欲从来不曾如此强烈,令他深觉惊奇!
「如果……如果你再对我有轻薄的举动,也许我真的会不管你。」明月对住他双眸,认真地道。
「嗯?那你说说看,什么样才叫轻薄的举动?」他双目直盯在她的脸上。
天,她都不知是什么样才叫轻薄时举动的感觉,更逞论其他!
「不要这样瞧著我。」她别过头,螓首半垂。
「我是怎么样瞧著你?」他似笑非笑地问。
「你……你……」明月抬起头,不知如何启口。
「你过来。」
明月直盯著他,没有移动。
难不成替我换药也算轻薄的举动?」
明月登时想起今早尚未替他换药,于是取饼柜里的药箱走近他。
手仍是颤抖的解开他衣衫。
「手这么抖,怎么替我上药呢?」他倏地扭住她葱白素腕,放到嘴边轻啄了下。
明月心头一惊,急急缩回了手。「你……」
「我不是轻薄,而是情不自禁!」黑眸如星子般闪了闪,薄唇勾起邪气的笑。
明月脸上一红,转身就走。
只是她才刚跨出一步,便被黑阎昊拉了回来。「不许走,听见没?」
明月别过头,不睬他。
「你还没替我换药呢!难道你忍心让我伤口溃烂、染上血毒而死?」他瞅著她。
半晌,明月轻叹了口气,伸乎替他解开肩肿上的布条。
虽然伤口已不再淌血,但创处很深,要痊愈只怕得费不少时日.也亏得他身子骨精壮,熬了下来,体质稍差的,只怕已经见阎王去了。
「还疼吗?」她忍不住问,脸上不觉露出关心之色。
「如果你让我再亲一下,就不疼了。」黑阎吴戏押地道,一手乘隙搂住她纤腰。
「不!」她情急之下,一双大眼骤然涌上一层水雾。
「怎么就哭了呢?」他勾起她下颚,徐淡的语调带了抹怜惜。
「清白对女人是最重要的,而你……你……却这般轻贱我。」说著说著,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悄然滚下。
蓦地,一双大手来到她眼前,抹去她满颊的泪。
「换药吧。」他轻轻开口,一双深潭般的黑眸将在眼底的渴望尽数掩盖了过去。
她的泪,轻易地撼动了他一贯冷绝的心。
不是没见过女人的泪,但却是他第一次心生怜惜。
也许,是因为她救了他一命吧!
明月默默地为他上药、包扎。
「吃饭吧,菜要凉了。」她盛了满满一碗递向他。
「为什么你会在这个尼姑庵里?」他忽然问道。
「明月是弃儿,自小由师父养大,自然住在这庵里。」
「你师父呢?怎地未见她人影?」
「大概天黑之前就会回庵里来。」明月顿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会遇上老虎呢?」
「我和一群随从上山打猎,射中一只鹿,我想大概是血气引来了老虎吧!」当时情景十分危急,若非他是习武之人,早成了猛虎腹中之物。
随从?瞧他虽粗布衣裤,却器宇轩昂,眉宇间隐隐有分贵气,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吧!
「这是什么?」黑阎吴从碗里夹起一块黄色的东西,狐疑的瞧著。
明月笑了笑,难怪他没见过。「是萝卜干。」这等饮食想必他未曾尝过。
他挑起眉,尝了一口。「好吃、脆脆的。」紧接著他又吃了好几块碗里的液瓜。「这些都是谁做的?比宫……」他倏地住了口,改口进:「比我家里的厨子还高明。」
明月淡谈一笑。「我的粗浅手艺如何和人相比呢?」
「我说比得成便比得成!」他执拗地道。
不一会儿工夫,他已吃了个碗底朝天。
奇怪,平日在宫里胃口倒不如此刻,虽然只是一些青菜、豆腐、萝卜干之类小莱,他却吃得津津有味,犹胜宫中。
不知不觉地.他竟吃了三碗!
明月见了,心底也十分欢喜.她要黑阎昊再休息一会儿,便收起碗盘离开客房。
这一晚.出乎意料地,慈云师太并未归来。
明月微微闪神。
「你有心事?」他问,见她神不守舍地。
明月点点头。「师父该回来了。」
「也许她有事耽搁。」
明月叹了口气,神情带著忧虑。
「想必你与令师感情很好吧!」
「师父一手将我带大.虽名为师徒,实用如母女。」
「你别担心了.早点歇息,也许明几个一早她就回来了。」
明月不由再度叹息。
这一夜,她守在他床边。
夜里,黑阎昊忍著肩上的疼痛坐起,将被子盖在明月身上。
望著她清妍的绝色脸庞,他不由得看痴了,竟久久无法成眠。
翌日一早,两个衙门差役来到水云庵。
见了明月,开口便问:「这里可有一位慈云师太?」
「师父不在,敢问官爷有什么事吗?」
「你是…」长得这么标致,该不会也是出家人吧?
「我是她的徒儿。」
差役互望一眼。「那好,跟咱们到义庄一趟。」
义庄?明月心头一惊。「敢问官爷为何要明月到义庄?」那不是停放死尸之地吗?
「今早天刚亮时,有人在石羊冈附近发现了慈云师太的尸体,因此咱们才到这里走一趟,请你过去确认是不是慈云师太。」差役们道。
这一番话如五雷轰顶一般,轰得明月几欲昏厥。
「你们说.慈云师太是怎么死的?」一个沉缓的噪音徐徐插入。
差役们抬头一望,看见不远处的房门口站著一个高大的男人,男子俊颜布满明骛,不怒而威,简直比堂上的县府大人还有派头。
「忤作验过,说是一刀正中心口而死。」差役不由自主地恭敬回道。
「为……为什么?师父她从未与人结怨呀…」明月一颗心如遭利刃狠狠划过。
「姑娘,石羊冈附近时有山贼出没,可能是遭劫遇害,师太身上可有值钱的东西没有?」
明月沉痛地摇摇头。「师父身上只背了药箱,哪里……」话到一半,她突然省起一事,难道……「姑娘可是想起什么?」
「师父身上挂了串玉佛珠,那佛珠可……可在?」
「死者身上并无佛珠。」
明月间言,痛哭起来。
「姑娘别太伤心,也许不是你师父呢!先看看再说。」
明月抹抹泪,望著黑阎昊欲言又止,终究匆匆离去。
黑阎吴直望著她瘦弱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眉心仍是纠结。
自从明月由义庄回来之后,她便没再掉过一滴泪。
接下来的两天.她只是默默守在灵堂前,滴水未进。
所幸庵里一切有小石头和石大娘张罗打点。
慈云师太所攒银两不多,刚好足够葬仪所需。
叫石大娘担心的是明月的态度,慈云师太才走三天,明月已经瘦了一圈,再下去怎么得了。
别看明月平日柔顺乖巧,其实内心十分刚强,石大娘劝了不下数十回,可她仍是不吃不喝,真够教人心急。
是夜,明月仍是独自一人守在灵堂前。
「就算你再伤心,你师父也不会回来了。」黑阎昊轻声来到她身边。
经过这几日调养,他的伤已经好多了,可以起身行走,伤口虽痛,却尚能忍受。
明月抬起头,对上他黑沉的眼,没有回话,随即又垂下头。
黑眸更加深沉。「真这么想死吗?想饿死自己来回报你师父的养育之恩吗?你以为这么做慈云师太就能含笑九泉了?」
「不许你再说了!」明月倏地大喊出声,双手紧紧蒙在耳边。
他控住她下颚,望进她水眸。「我偏要说,想死是不!这儿有刀,拿去呀!」他递过一柄短刀。
下一瞬,明月取饼刀,往自己心口刺下——「该死!」黑阎吴一把夺下短刀,想不到她有这么烈的性子,当真该死!「不许你死!」他暴怒地开口。
明月别过头,悄然无语。
「倘若你死了,那么谁来为你师父报仇?」
「我只是一个弱女,如何和山贼周旋?」
「倘若你肯吃点东西,我可以答应你剿了山贼。」他勾起她尖尖的下巴。
「你……」他能吗?俊颜上似一片笃定……耕地,他拉起跪在地上的娇小人儿。「现下,最要紧的便是先救自个儿一命!」他拉著她往屋里走。
等在厨房的,是石大娘早已备妥的热粥。
「明月姐——明月姐——」小石头气急败坏地奔进水云庵。
「什么事?」明月正在给师父上香。
「不好了,有大批官兵向这儿来了……」话未完,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已经传来。明月立即奔了出去。
马队在水云庵门外停下,一群官兵急涌而入。
辟兵们见了明月,劈头就斥喝;「让开!」
「慢著,你们这是做什么?」明月挡在为首者身前问道。
天!水云庵是犯了什么过错?
「滚一边儿去!」领头者斥喝了声,推开她。
「不——」明月又拦在领头者身前。
「大胆刁民!见了官爷搜索,还不知回避!」
「搜……搜什么?」她心惊地问道。
「哼!辟兵搜索难不成要先向你报备?」语毕,他用力一推,将明月推倒在地上。
「住手!」一声低喝自客房门口传出。
禁军统领掉头一看,呆了下,眼前这身粗布衣衫的英武男子不正是皇太子吗?
「参见太子殿下。」众兵立即屈膝下跪。
黑阎昊却瞧也不瞧众兵一眼,直朝明月走去。「起来吧!」他伸出手。
明月仰头凝望著眼前这张俊颜……他,他竟然是太子殿下!
一时间,她内心大受震动,迟迟不敢伸出手。
黑阎昊索性一把拉起她。「有没有伤著你?」
「不……不碍事儿。」明月半垂下眼眸,抽回手。
「真的?我瞧瞧。」他拉过她的手,审视她微微擦破皮的手学心。
「这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民女还抵受得住。」她再度抽回手。短短民女两个字已将他们俩的距离大大拉远,本是云壤之别,她尚知须自重!
「你……」话正欲出口,门外倏忽走进二人。
「皇兄!」
「殿下!」
黑阎昊不必回头便知来者是谁。
「恕是弟救驾来迟!」睿瑾俊朗的脸上有著无限欢容。
这下总算能向父皇交代了!
「若不是这位姑娘,只怕我早已一命归西。」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明月。
睿瑾闻言,开口道:「来人,赏金百两。」话骤起,一名太监打扮的人马上捧著一只锦盒走进来。
明月蓦的一声跪了下来。「民女受之有愧,请求殿下收回赏金!」
黑阎昊一听之下,不由怒火窜起。
她竟敢不要他的赏赐!
打从她知道他太子的身份之后便委婉地拒他于千里之外——他贵为太子之尊,岂容一个小小民女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
「我说赏你就是赏你,不许拒绝!」俊颜放起怒意,冷冷地道,不带一丝感情地注视著跪在泥地上的她。
若非她有恩于他,此刻他早已拂袖而去!
「殿下,这些日子皇上思念你得紧,请殿下立即回宫,以慰夭颜。」国师接著开口。
黑阎昊倏地倾,在明月耳边低声道:「如果你点头,我可以多留下一些时候。」
明月头也不抬,开口回答:「民女恭送太子殿下。」
「你……」该死的她!「就这么希望我走?」他咬牙道。
「殿负重伤,还是及早回官请太医诊治,以免延误病情。」他该明白这一切是为他好。
「皇兄的伤可要紧?这儿有宫里的大还丹,请皇兄先服下。」睿瑾取出一只瓷瓶罐上。
「睿瑾,你就别操心了,我的身子好得很。」他顿了一下,忿忿地道:「回宫!」话骤起,人已在大门外。
睿瑾一头露水,感觉皇兄似在呕气……是跟他呕气吗?他疑惑万分地急急追了上去。
柄师淡淡睢了明月一眼,俊颜勾起一抹诡笑,踏步离去。
不消片刻工夫,水云庵内只剩明月与地上那只锦盘。
「明月姐…」小石头怯怯地由石柱后走了出来。
方才那一切真吓得他目瞪口呆。
想不到那个人竟是皇太子!
「什么都别说,我累了。」明月起身,走回庵堂。
小石头刚举步,又想起地上的锦盒,于是掉头取饼锦盒,朝明月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