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之行漂亮结束,当一行人踏入国门,却让瞬间猛烈包抄而来的记者群给惊变了脸色。
「飞先生!请问您,这位冒牌的芭比,是‘顶尖’何时培养的新秀?」
「请问金芭比小姐是否遭‘顶尖’封杀?为何你们要找伍春风小姐顶替?」
「能不能告诉我们伍小姐的背景?」
大批媒体蜂拥而上,争相问著让他们感到震撼的话题。
飞衡远绷著脸色,以手掌遮挡刺眼的闪光灯,并拉拢了春风与怜花,企图脱离包围。
「飞先生请回答我们的问题好吗?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飞衡远才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勃然大怒炮轰一顿,是谁出了这乱子?封锁的消息怎会走漏?记者甚至连冒牌芭比的姓名都知道?!
「伍春风小姐,请问你跟金芭比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你与金小姐长得如此相像?你是她的姊妹吗?」
「伍小姐……」
春风被这团混乱吓得无所适从,台湾记者们的咄咄逼人让她害怕,事发突然让人不明所以。她紧紧挨著飞衡远,抓紧了王怜花的手,皱眉惊慌回避。
「让开!请你们让开!」飞衡远暴躁拒绝媒体的接近。
「不要再挤了!宾开!」王怜花被簇拥挤得难受,原本冷静沉著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不断咆哮斥吼。
他们三人被团团包围住,一张张难看的脸色全落入记者们的镜头。
推挤、踫撞、冲突,在几乎是全武行轮番上阵般的大动作下,他们才费尽堡夫挤出混乱。
上了车,飞衡远速速拨了电话给韩风。
「该死的!」他首先就怒骂愤咒。「怎么回事?」
「顾问……」韩风在那端凝重沉吟,早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事。
「说话!」飞衡远暴怒的吼声,让车内的司机与两名女人都猛颤了下。
「芭比醒来了。」那端的韩风沉稳吐出这消息。
「她醒来了?」这奇迹让飞衡远瞬间惊喜,稍稍止了怒火。
「芭比在电视上看到日本发表会,她情绪失控,今早打电话给记者……」韩民继续说明。
能打电话给记者……这真是个奇迹,但这奇迹,带来多大的麻烦困扰。
「你为什么没有阻止她?」飞衡远怪罪,让韩风留下照顾,却出了这般纰漏。
「我有安抚她。」
「安抚会变成这样?你连春风的事都跟她说了?」
「……」韩风默认。
飞衡远沉吐一口气,既然坏了事情,多说也没用了。
「SANY那边知道了吗?」他问。台湾媒体消息走漏得快,日本那边恐怕也在他们未出机场前就收到情报了。
「嗯。」
「结果呢?怎么说?」飞衡远无奈。才几个钟头光景,金芭比还真神通广大!
「松岛刚刚才挂电话,他说SANY没有负面回应,反倒相当高兴。」
「高兴?」
「消息一曝光,冒牌芭比红了。SANY这一季正企划一个双手机组合的产品,他们说不想使用合成效果,属意请金芭比与她的替身,希望她们一起代言!」
伍春风,因此声名大噪,这样的结果出乎他意料之外。
飞衡远在与韩风一谈之后,挂了电话凝思考著。
jjwxcjjwxcjjwxc
送走王怜花,飞衡远带著春风直接赶往医院,来到金芭比的病房。
病房里,只有韩风守在床侧。
现场四人,凝肃著不发一语。
名模奇迹苏醒,这该是让人振奋高兴的事;但她执意搞得乌烟瘴气,众人心情都沉郁窒闷。
病床上脸色憔悴的芭比,冷眼盯著与她如同复制脸孔的伍春风。醒来之后,当她发现有替身代她赴日,也不管事态与前因后果,她只感到怨恨!
霸道的她,怎能宽容?金芭比举世无双,那绝对的完美,唯有她一人!
「你凭什么代替我!」霍地,安静室内爆发她尖锐的叫嚣。
「芭比,不要那么激动,小心身子!」韩风慌忙安抚。
她怎能不激动?与替身相形之下,她现在的病容狼狈不堪。
一个不曾经历苦难磨练的女人,凭什么敢代她!她几年的辛苦努力,才换来今日地位。
春风被骇退了一步,紧挨在飞衡远身侧,惶恐觑著。
飞衡远反手握她,护卫姿态明显。
见此情景,芭比眼中更是深沉阴鸷了!
「滚!你这女人,给我滚——」芭比咆哮大吼,眼眶烧炽地恨瞪著春风。
担心事业毁败,担心将被取代,担心飞衡远的眼,再也不会放在她身上!芭比失控了!
「芭比!」飞衡远大喝一声!受了重创才刚恢复,却依旧不改任性,他不容她如此放纵。
「你不要叫我!你是我的经纪人,怎么能这样对待我!」芭比胸口沉沉起伏,怨恨看著他,眼眶渐渐蒙上泪雾。
「我做错了什么?」飞衡远觉得她无理取闹著实过火。
「没有人能取代我!」芭比失声却哽咽。
「你搞清楚状况!如果不是你闯祸,事情不会变成这样!我都还没有怪罪你,你反过来指责我的不是?」飞衡远说著,脸色愈加铁青,怒气愈加烧窜。
「顾问,不要这样!她才恢复,禁不起激动!」韩风低声劝说。
他那无尽担忧写在脸上,乞求护短的语气,让飞衡远硬是咽下了不快。
春风不忍地望著芭比,为她感到难过。
而那同情目光,芭比看见了,她愤声开口:「你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我讨厌你!非常讨厌你!你还不滚!」
春风被凶得委屈,抓紧了飞衡远的手臂,无言低下头去。飞衡远会护著她的,别怕——春风如此告诉自己。
芭比冷眼旁观,看出她对飞衡远依赖的情感,妒意在她心中狂烧——
「他,永远不会是你的!伍春风!你不要妄想从我手中夺走一切!」
「……」春风愣愣望著芭比,然后无措抬头注视飞衡远。她要怎么办?金芭比对她的敌意如此强烈,把她当仇人般恨著。
「芭比,你脑袋撞坏了?」飞衡远看著她,为何受创苏醒后变得更加偏激?
「飞哥,我现在跟你摊牌——我喜欢你、爱你!你难道看不见?你眼中为什么从来没有我?」什么难堪都出尽了,她不在乎当众人面前再添这一笔,她绝对要逼退伍春风!
「……」飞衡远沉默,神色煞是严肃。
韩风沉重闭上眼;而伍春风胸口如被击了一记,难受著。
「伍春风,你还不走?这里不欢迎你!」芭比讽刺出口,摆明了容不下她。
春风被羞辱得难堪,心头激动,挪移了脚步,飞衡远握住她的手,与她一同转身。
「飞哥,如果你现在踏出这里,就是选择她,那么,我会自杀!你信不信?」芭比撂下歇斯底里的警告。
「芭比,不要这样开玩笑!」慌的是韩风,他急忙脱口。「顾问,拜托,别让她这么激动!」
病房里,陷入安静沉闷。
飞衡远与春风两人僵著。他的手紧了紧,握著春风当下,意念挣扎。
春风咬痛了后,心中汹涌,不安且受伤。
芭比开出这样的方式要他选择,他会选择谁?她自觉没有芭比优秀的条件,即便是成功扮演了芭比的替身,又能代表什么?
飞衡远抿唇沉沉呼吸。如果,他在日本时没有要了她,那么……现在不会矛盾犹豫著是否松手。不免为难思量……单纯的她,会否怕他始乱终弃?
这让他的脑袋混乱极了!若维持著原本纯粹的交易关系,他根本毋须顾及她的感受,让她走了,安抚芭比便是。
前夜的美好,对他来说具有什么意义?以往,不过是单纯的欢爱,他可以对任何人发生情感与关系,但不受任何人牵制。
可她不同——
处子!她把清白给了他。
是的!他后悔了!后悔与一名处子发生感情。他错了,他要了她。
不想负责。多卑劣!
好自私!因为他明白她要的不只是物质的东西,或是短暂的关系而已。
他给得起吗?例如现在的决定。
匆匆结束赴日的行程回来,他根本还未去确定两人的关系,就遇上了这可恨的情势。芭比的情绪太过度激动,向来她就好强任性,恐怕真会做傻事……
春风心口痛著。他竟迟迟做不了决定?
她哀凄望著他,然后挣脱,从他手心抽走。
飞衡远短暂错愕,但是……他松手,任她去。
转身后,春风已是热泪滑下。错落了手,也掉了一颗心。
病房的门关上。
门外——春风没有即刻离开。她站在门外,咬唇告诉自己说:只要他追出来,只要他开了这扇门,她发誓勇敢排除万难,爱他一世!
门内——飞衡远冲动箭步一跨,却又咬牙站住。他没有追她。
门内的心情煎熬著。他的矛盾在于,不愿失去本有的自由与潇洒的生活,她有满满的、充沛的热情,尝试数度,打不开他这让自私给冰封的心。
但事实上,她最后已进驻他心房……
最末,春风碎心离去。
满心以为返台后就此幸福,却没想到金芭比的奇迹苏醒,会让两人的距离再度拉远。
罢了!这本是一桩交易,功成身退,还留著留下什么?
jjwxcjjwxcjjwxc
飞衡远在芭比注射了镇定剂以后离开医院,而那病床前痴心守候的,仍然只有韩风。
芭比在药物控制下,漫长沉睡后才幽幽醒来。
「人呢?都走了?」疲累的她,仍然好强著,一时间就提及这问题。
韩风以温柔的眸子深深注视著她:「怎么不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挂著那些事情。」
「飞哥呢?」芭比更清醒了些,忙坐起来,视线慌张寻找。「该死的!他真敢走?他真的不管我死活?」
「芭比……」韩民心痛唤了声。
周遭多少人都不明白芭比的心眼,但他就是知道她对飞衡远的爱慕,知道她不甘于被飞衡远漠视,所以几年来他只是在她背影守候,不敢妄动声色。
「我……我真的会死给他看!」芭比又激动了!她气得发抖,气到想掉泪。
「你这样……让人多难过,会让多少人伤心。」尤其他心中真痛到淌血。
「你少管!」她就是任性。任性到瞧不见韩风眸中的深情、觉得任何人捧著她都应该。
「芭比,别再自欺欺人,顾问并不爱你!你不能任性对别人铸成伤害。」
「我金芭比要的,从来没有人能阻挡!」她尖声对韩风吼道。
「清醒点!」他也吼,眸中满是伤痛。「他要的,是冒牌的芭比,不是你!不是你金芭比!」
方才目睹春风离去后,飞衡远病房内的隐忍挣扎。他明白,那一对,恐怕是动了真感情……
「你……你不可以这么残忍!」芭比摇头抗拒,事实让她心痛不甘!「我不想听、不想听!」
「残忍?谁才残忍?」韩风苦涩地自问自答。
「你在说什么?」芭比终于正眼瞧他。
韩风意味深长一叹,幽幽看著她:「难道我的多年守候,换不到你一个微薄青睐?」
「韩风,你……」韩风的表白让芭比慌张了。她知道韩风对她向来偏袒宠爱,但她以为那不过平常。
「呵!」他苦笑。「你我的遭遇多像!我明知无法得到你……就跟你明知道不可能得到他一样,分明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果,却又想强求。」
韩风的言语尖锐如刀,刺在她心上,让她不得不清醒,让芭比再也无法自欺欺人、逃避现实。
是的!她明知道,永远不可能得到飞衡远,就算征服了他又如何?为什么钻进死胡同?为什么逼得大家煎熬难受?
长长的沉默伴著他俩,芭比久久才出声。
「这段时间……都是你在我床边陪著?」她听家人提了,但粗心不以为意。
韩风点头,死心眼如她一般:「即使你永远不醒,但我起码可以一直陪著。」
「为什么……要爱我?」芭比潸然泪下。不光是为了韩风哭泣,也哀伤于自己的可悲。
「爱了,就是爱了。」若要具体说完整套爱她的理由,可能三天三夜说不尽。
「为什么?我坏、我不好……」芭比自认无颜让这痴情种眷恋著。
「我只记得当初进公司时,那纯真的你。」他柔情而坚持。
「我……」芭比心湖翻涌,霎时泪如雨下,她住他肩头偎去,在他肩上放声哭泣。
这片刻,她的心朝他靠近。她的黯然,只有这男人陪伴。
韩风只是拍抚著她,让两人在这靠近中沉淀平静。他藏著多年的情感畅吐后,也总算完整卸下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