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腾云若把手举出去,可以踫到她的脸颊、她的下巴;他的刀尖,可以抵在她的心口……「你写的,是吗?」高腾云的声调异乎寻常的柔和,怕惊动什么似的──一个心虚的人被人这样问话,是要感到惊心动魄的,但这女孩只是一脸茫然的颜色。
斑腾云对她微笑,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迫至她跟前,两人显出了一种差距颇大的比例──不知是他太高大,还是她太娇小。
他轻扬那张报纸,上头依稀还有个泥灰色的脚痕,乍看像只嘲笑的大嘴巴。「原住民,自作孽,是吗?山地乡这些人自食恶果,是吗?因为他们贪婪、无知、粗霸,要钱不要命,所以他们把大好的山林,把自己的家园消耗掉了、腐蚀掉了、毁灭掉了,最后,他们把自己的生命也葬送掉了;,山洪暴发,大地反扑,二十二条人命,一切是他们自作自受,他们活该倒楣,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