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心 第九章

自从施靪被救护车送往医院后,无论冉菱怎么查都查不到他是被送去哪家医院。她唯独能联系的人只有张详,可是她几次前去拜访他都拒而不见,让她每每落寞而归。

于是,她只好放弃追问。但她又不敢前往度假山庄去见父母,毕竟多年未见,她模样又变了,近乡总是情怯呀。倒是她没忘记调查可钦的下落,直到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可钦在国外过得好好的,根本没被林子庆胁持。

林子庆,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知不知道你害了我一辈子?

还记得施靪曾答应她,要带她一块去见他父母,如今这个愿望是不可能实现了,最终她还是只能选择逃避,躲著他们,不敢去见他们。直到他们搭上飞机离开时,她也只敢伪装成路人在机场目送他们离去。

在家人离开后,她返回中部,来到了张详的住处,他依然不肯理会她,让她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打击让她几近崩溃。可是她不能倒,在还不确定施靪是否平安之前她不能倒下。

但是,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看见他呢?

冉菱决定留在张详住处外偷偷观望著,她相信总会等到张详出来的时候吧?

就此,她几乎每天天一亮就来这儿站岗,直到天色暗了、月儿露脸了,才失神落魄地离开。

终于在第五天她等到了,等到张详从屋里出来,她偷偷跟著他,见他坐进一辆车里,她立即利用矫捷的身手悄悄潜入车子底盘,紧紧贴著,跟著呼啸而去。

一路上道路还算平顺,不过就在经过一处凹洞时车子猛地往下一沉,让她的背部贴著地面摩擦了好一段路,疼得她差点撑不下去。

可是她没放弃,因为这是她唯一能见到施靪的机会,即使死她都不会放弃。

忍著痛许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当她听见张详下了车,也赶紧从车底钻出来,这才发现原来眼前是一间医院。

施靪就在那里……他就在那里!

冉菱激动地落了泪,然而背部阵阵的刺疼让她忍不住往后一模,才发觉她整只手都是红色血液。

天!.她还真伤得不轻。

对了,她何不假借疗伤之名找机会见他一面?

于是她立刻走进医院,挂号看病。

「你的伤是怎么造成的?」医生看了她的伤势,直觉讶异地问。

「我……我骑机车时不小心被车撞上,在地上被拖了好一段距离。」她随便掰个理由。

「该不会是被抢吧,那我得报警才行。」这位医生的热心让冉菱不知所以。

「我不是被抢!」她激烈地反应。

「那你……」

「你到底医不医,不医我就离开,少废话好不好?」她起身就要走,却又被他留住。

「你伤得很重,一定得治疗,看情形还得住几天医院才行。」

「我可以住院?」那她就可以找机会去看施靪了。

「嗯,我先让护士排排看有没有床位,你先上个药。对了,你有亲人或朋友来帮你办个住院手续吗?」

听了,她脸色蓦然一沉,「没有,不过我可以自己办。」

「那……好,你先上药再去办吧。」医生开了单交给护士,好让她随护士小姐到里面敷药。

就这么的,她莫名地住进了医院,感受到她与施靪是愈来愈接近了。

施靪……不管你会不会原谅我,我一定要再见你一面。

在住院的第一天当晚,她偷偷从病房溜出来,假装散步的到各楼层去看病人名单,可是都不得其果,让她心急不已。

就在这时候,她突然听见两位小护土正在交谈著。

「十一楼那位病人怎么还不醒?看他的身分似乎挺特殊,还有警政人员来关心呢。」

「你是说那个叫施靪的吗?好像那专偷名画与古董的贼就是被他所擒,可是怎会受那么重的伤?」另一位护士说著。

「唉……我去为他换过几次药,发觉他长得还真帅,若再不清醒还真是可惜了。」小护士一脸惋惜样。

「是呀,我们私下几位护土还约好,若他清醒了一定要闹他请咱们吃饭。瞧,这还是我们为他折的幸运星,听说若折满九百九十九颗,便能长长久久、事事顺心,但我们哪有时间呀。」她拿出一只很大的玻璃瓶,里头才寥寥数颗。

「我们的确很忙,只能尽心慢慢折了。」另一位护士点点头,「那我去查房了。」

待她们交谈结束后,冉菱立即登上十一楼,却发觉这里居然也没「施靪」这号病人名单,可想而知是院方特意保密,或许就是要防她的吧。

她只好一间间房试探性地查看。突然她看见前面一间病房开启,走出来的竟是李劲和一位医生,吓得她赶紧回过身,站在饮水机旁假装在喝水。

「黄医生,施靪就麻烦你了,学园里有点事我必须回去一趟。」李劲伸出手紧紧握住黄医生的,像是交予重托般慎重。

「你放心,救人是做医生的天职,我定会努力的。」黄子育点点头。

「那我走了。」

「嗯,我也要去检验科拿报告,一块走吧。」

他们走后,冉菱赶紧推门而人,就在望见病床上的那抹人影的刹那,她已是泪流满面、心情悸动不已。

「施靪……」她冲了过去,他动也不动的紧闭著眼,让她的心都拧碎了。「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因为我要救我弟弟,不得已这么做的,施靪……原谅我好吗?求你。」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却发现他手上的温度好冰、好冷、好无生气呀。

「我不知道秦凯的伤势怎么了,但我会祈祷,用尽我全部的心力祈求你和他都没事……相信我,施靪。」冉菱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你可以不理我,再也不理我,但求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

牢牢搂住他的身体,她希望自己冰冷的心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可是一想起自己的错误而让他丧失特异功能,她便恨死自己,好恨好恨自己。所以,她一点也不埋怨他会对她有著那么深的恨意了。

「真的,只要你能痊愈,要我以死来赔罪我都愿意。施靪,你听见没?你醒了就来找我索命,我不会恋栈生命的,不舍的……就只有你。」她忍不住嚎啕大哭,「施靪——」

「咦,这里怎么有个那么大的玻璃瓶,是不是你的呀?」两位护士前来巡视施靪的状况,却发现在他身旁多了一只已装了一半幸运星的玻璃瓶。

「我那个昨晚被我佷女A走了,而且没那么大。」那位护士解释著。

「那这是谁放的?」她不解地问。

「我哪知道。或许是他女朋友吧,瞧他那么帅肯定有不少女友。」护士收起血压器,又为他换上点滴。

「说的也是,他一定有女朋友。瞧这几天病房被整理得一尘不染,就像是有人无时无刻地在这儿照顾著他,可是为何每次我们来都不见人呢?」

「嗯,我也发现了这点,这倒是挺奇怪。」

「说不定是他一堆女朋友轮番上阵来照顾呢。」另一人开著玩笑。

「哈……说得也是,那我们就别再作白日梦了,去下一间病房吧。」说著,两个护士便离开了。

不久,冉菱进了病房,一到施靪身边,她就将怀里的纸星星全都倒在他身畔,贴著他的脸说:「施靪,这是我昨晚做的,刚刚我向医院报名义工,以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来看你了。」

将它们一颗颗放在瓶中,她一边数著,已经三百六十颗了。

「我会再努力,一定会再努力的,等到我做到九百九十九颗的时候,你一定要醒哦。」她带著微笑对他说著贴心的话语。她告诉自己不能再哭了,她要以笑来迎接他,因为她相信他就快醒了。

才转身要离开,她却看见张详已站在门口。她惊愕地张著嘴,说不出话来。

「我就猜是你。」他进了房间,看了看这里干爽的环境,还有一直躺在施靪身边的玻璃瓶,里头的星星一直持续有增无减,他就猜想定是她来了。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她慌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害死他了,还不够吗?」张详板起脸,此刻正经的表情一反他过去憨厚的模样。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赎罪。」她赶紧澄清,「我不会再害他的,如果他能够转醒,我就永远离开他。」

他转身瞪著她,其实他又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她每天把这里的环境整理得如此宜人.还为施靪折著那些数不清的星星,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施靪吗?

可是……他不明白,她既然爱施靪,又为何要反将他一军?

「你的心思真是那么单纯?」他疑惑地看著她。因为连他都弄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了。

「我发誓,只要你让我留下照顾他,我不会留恋太多。」她闭上眼,说出自己心里的愿望。

「我感觉得出你的用心,可是,得过一次教训,你要我怎么再信任你?我不能拿施靪的性命开玩笑。」张详皱起眉头。

「相信我一次,我若要害他,这几天我有的是机会不是吗?求求你。」冉菱最后索性跪了下来,毅然决然地望著他,「你若不答应,就派人把我抓起来,否则我是不会走的。」

「你这是何苦?」他也乱了,如果他答应了,李劲知道的话会不会怪他呀!

唉……这种事为何让他踫上?

「张馆主,我无意出卖他,可我还是做了。你可以怪我、恨我,我一点也不埋怨任何人,只恨我自己。真的,就算死我也不怕,只是我想救他……真的想救他脱离昏沉的日子。」说时,她那对多情浓烈的眼神又一次瞟向施靪那张面无表情的睡颜。

看著这一切,张详也只好摇头一叹,「算了,随你吧,有你照顾也不见得是坏事。」

「真的?!谢谢……谢谢你,张馆主。」冉菱笑了,不停地朝他磕头。

「拜托,我还没死,你朝我磕什么头呀。」张详赶紧扶她站起。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她站了起来,赫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有件事我想请你告诉我。」

「你说。」

「那位叫秦凯的,他的伤呢?有没有危险?」施靪说了,若秦凯死了,他会恨她一辈子。

「这小子还真是命大,子弹差一点就进了心脏,还好偏了,现在已脱离险境。」说起这事,张详也笑了。

「那就好,那就好。」她闭上眼,胸口压著的大石终于落了一半。

「那你就留下来照顾他吧,希望你的真心可以感动天。」张详又看了眼施靪,不禁摇摇头,离开了病房。

得到了允许,冉菱立刻握住施靪的手,「我可以留下来陪你了,大大方方地留下了。虽然……我知道你一定不想看见我,可是你放心,我不会吵你,只会静静地陪著你,折星星给你。」她的眼眶湿了,「如果你讨厌我,不想再见我,那你就要快点醒哦。只要你醒来我就会主动离开,让你不再看见我。」

拿出放在背包里的色纸,她又开始折著星星。

「施靪……我会赶紧做,拼命地做,希望赶紧做满九百九十九颗。」

三百六十一、三百六十二、三百六十三……

颗颗都藏尽了她的深情挚爱。

一个礼拜过去了,施靪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冉菱依然天天陪伴在他身边,说笑话给他听、唱歌给他听,只希望他能有一丝丝的感动。

看著他枕边一瓶瓶的星星,她算过了,每瓶有九百九十九颗星星,她已做了六瓶,为何他还不醒呢?

「是不是因为我在这儿,所以你不想见我?」思及此,她的泪水缓缓滑落。

眼看替他沾唇的棉棒没了,她为他盖好被子,打算到地下室的商店购买。而她才走到门口,躺在床上近半个月没有动的施靪却意外有了动作,嘴里还发出呓语声。

罢要推开门的冉菱被这个声响震住了。

猛地转过身,她愕然地看见他的手指、嘴唇都会动了。

「施靪!」她赶紧冲了过去,急忙抓住他的手,「你醒了……你是不是醒了?」

就见他缓缓张开眼,看了她一会儿后又闭上了眼,她紧张地按了医护铃。不久医生和护士都赶来了。

「是不是施靪怎么了?」黄子育著急地问。

「医生,他醒了,他刚刚会动了。」冉菱兴奋不已地说。

「哦!」他立刻为他做了检查,神情里有著渐渐轻松的变化。

「黄医生,他怎么了?为什么又不动了?」

「他已有转醒的征兆,应该很快就会清醒了。」黄子育兴奋地说。

「真的?」一听见这消息,冉菱喜极而泣。

「你终于等到了。」这几天冉菱不分昼夜照顾著施靪,这一切全看在这里所有医护人员的眼中,更为她对他的这份深情而感动。

「对呀,你做的星星发挥作用了。」护士小姐也笑说。

「嗯,谢谢你们。」她由衷感激他们对她的鼓励,然而这却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我们得为他做更仔细的检查,得请你在外面等一下。」黄医生客气地对冉菱说。

「好,我马上出去,施靪就麻烦你了。」冉菱点点头,又看了施靪一眼后便走出病房。

她一直待在外头等著,不停祷告,希望施靪能再接再励,一定要完全醒过来。

这段期间张详赶来了,接著又有一群男男女女过来。这阵子她也曾见过他们时间不一的来看施靪,从旁打听下才知道他们全是施靪的同学。

而在他们面前,她只说是张馆主请来的看护,他们也都不疑有他。

「天,施靪,你真的醒了!」是陆盈雀跃的声音。

「好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急死多少人?」邵千双臂环胸,怒视著他。

「是你们……我……我昏睡多久了?」施靪终于用嘶哑的声音说出半个月来的第一句话。

躲在病房外的冉菱激动不已,她好想冲进去看看他,可终究还是强忍住了。’他根本不想见她,见了她若是动了气反而会害他,那她不是死一百次也不足赎罪吗?

于是她拭了拭泪,深吸了口气,怀著伤心与不舍转往医院大楼门口,准备离开。

施靪,再见了……别恨我好吗?

而我也会以一颗最真的心爱你、祝福你一辈子……冉菱在心里对他说著。

这时候的病房内传来孟波的声音,「我算一算呀,半个月,一天也不差。」

「那么久?」施靪抚著脑子,只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好久……好久……

慢慢地,他忆及出事那天的事了。

「秦凯呢?他没事了吧?他住在哪间病房,我去看……」他连忙抬头问道。

「你别激动,当初你们分送到不同家医院,他不在这里。」张详压住他。

「那他呢?」施靪急促地抓住他的手,却对「她」的事却绝口不提。

「他没事了,现在已能起身走动,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张详笑了笑,直安抚著他的情绪,「真的,一切都没事了。」

「那太好了。」施靪虚弱地看著他们每一个人,「这阵子多亏你们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还有,我都听见你们对我唱的歌和讲的笑话了,那好像是女人的声音,是封韵还是陆盈?」他悠悠一笑,直瞅著她们。

「不是我,我最近忙著校长交代的任务,卡在一半又走不开,只能偶尔来看看你。」封韵赶紧解释。

「我也是。」陆盈也道。

「那是?」他皱起眉回想著。

张详深吸了口气,才道:「那是——」

「不用说了张馆主,我不想知道了。」施靪像是已明白了一般,拒绝听见答案,接著整个人都陷入恍惚中。

「施耵,你……」张馆主忍不住问:「你是不是猜出是她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摇摇头,闭上眼说:「我好累……真的好累……」

他那消极的拒绝让每个人都直觉奇怪,但在张详的眼神示意下,其他人只好离开了病房。

一到外面长廊,就见张详四处张望著,像是在找人似的。

「张馆主,你在找人吗?」邵千敏锐地问。

「我在找一直在这儿照顾施靪的女子。」张详眯起眸,往两侧长廊望了眼。

「哦,我记得,就是那个漂亮妹妹看护对吧?我说施靪真好命,别人的看护都是欧巴桑,但他的竟然是个漂亮小妞。」孟波模模鼻子说。

「她……不是看护。」张详揉揉眉心。

「什么!那她是?」封韵追问。

「我大概知道她是谁了。」聪明的邵千挑起眉头。

「嗯?」大家都望著他。

「她就是冉菱,张馆主,对不对?」邵千半眯著眼,笑睇著一副怔忡的张详。

他扯唇一笑,「你就是那个会预知未来的邵千吧?」

「没错。」邵千笑了笑。

「对,就是她。」张详也不想否认。

「那你刚刚为何不跟施靪说呢?还有,他身边那一瓶瓶的纸星星也是她做的了?」封韵说道。记得上回来时,她曾问过冉菱幸运星的事,她却从头到尾只是摇头说不知道。

「嗯,她说只要做满九百九十九颗星星就可许一个心愿,而她却做了六瓶九百九十九颗的星星。她曾告诉我,她会把六个愿望统统都许他能平安康复。」说起这,张详忍不住鼻酸,「她还说,只要施靪醒来,她便会离开,不让他看见她而生气。」

「天!她……她既然那么爱施靪,当初又为什么要害他?」陆盈不懂。

「谁知道呢?但我想她有苦衷吧?」

「你至少要把这事告诉施靪呀。」陆盈为冉菱心痛。

「他刚刚已经知道了,只是拒绝听、拒绝接受这个事实。」邵千转首看著他们,替张详回答。

「啥?!他还真是顽固呀。」孟波摇头轻哂,「要是有那么漂亮的女人照顾我,我死也甘愿。」

「算了吧孟波,他既然要休息那我们还是走吧,顺便找找冉菱的下落。」陆盈倒是说到了重点。

「这事还需要找吗?问问邵千她在哪就好了吧。」孟波笑望著他,「你说对不对?」

邵千摇摇头,「我看是……甭找了。」短时间是找不到她的。

落下这句话后,他率先离开。其他人见状,也只好快步跟上。

直到他们离开,病房内的施靪才张开眼,可他眼眶已是浓热一片。

伸出手模了模搁在枕畔一个个的玻璃瓶,看著里头满满的彩色星星,那片浓热终于化为一丝水气……

他拒绝再想,不愿再想……她了。

施靪出院了,回到风学园的那天可是受尽全园师生的欢迎。

但他只是扯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后便转往自己的房间。

这情景看在其他学员眼中均是一愣,随即追上他。

陆盈首先问道:「喂,你怎么了?连笑都那么难看?还不舒服吗?」

「是呀?我们可是好心为你举办了一场欢迎会,你干嘛板著一张脸呀。」孟波拦住他的去路,蹙眉看著他。

「那你要我怎么样?开心的跟你们一块疯是吗?」施靪冷冷一笑,「这里已容不下我了,我是回来打包行李的。」

「你是什么意思?」李劲走了过来。

「校长,我特异功能已完全丧失,根本不需要再待下,也不够资格再做你的学生。」他皮笑肉不笑地撇撇嘴。

「你这是什么心态,你能确定你完全丧失了吗?」李劲用力攀住他的肩,不容他逃避地看著他。

「我根本发不了功,能不确定吗?」施靪眯起眼,痛苦地说。

「就算如此,你也不用离开呀。」

「不离开做什么,留在这里当废物?」他双手叉腰,无奈地叹了口气,「让我走好吗?」

「你们都是我的好学生,怎能说是废物,即便发功不易,仍是可以练的呀。」李劲拼命想说动他。

「算了,我自认没那么大的本事。」说著,他又回头往宿舍走去。

「等一下,施靪。」李劲唤道。「秦凯前几天就出院了,现在已请调到台东的警局,他打电话告诉我很想见你一面。」

「哦。」施靪定住身。

「我看你就先去找他聊聊,散散心,过一阵子真要走,再回来拿东西,可以吗?」

施靪转身看著李劲又看看其他同学,于是点点头,「好,我这不去找他。」

「拜托,东西都准备好了,你也吃一点嘛。施靪,那些都是我们亲手为你设计的欢迎会,你也给个面子,陪我们喝几杯再走。」

年纪最小的封韵对他撒起娇来,让他不知该怎么拒绝,只好点点头,半推半就地被他们带到欢迎会场。

眼看他们开心欢笑的场面,可他的心情却无比沉重。

这些沉重不在于他日后能不能再施展特异功能,而在于那个始终缠绕在他脑海,却让他故意不去忆及的女人。

推荐阅读:
捡到一个女佣 追爱小女人 嫁个老公暖被窝 冤家 暗夜伯爵 一寸金 吃了五年醋的他 翡翠甜心 幸福专卖店 亲爱的老公大人 小主母威武 寒露洗清秋
相邻推荐:
怎么都要不够她 御书屋天马座流星雨什么时候出现嗯啊跳蛋沉沦〈高hnph兴尽晚回舟下一句玉楼春小说在劫难逃txt少年阿宾系列小说绝对控制少x时代被恶魔们调教成禁脔h空降利刃演员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