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医二十七年,加上自小的耳濡目染,五十多年来看遍亦看破了人生的生生死死,面对病家的悲恸哀凄,早便不再为之动容。
可是眼前这名高大的年轻人,不知怎地却触动了他顽石一般的心。
加护病房外,他沉声为年轻人讲解方绍东的病情,年轻人貌似冷静,一双眼楮却像通了高压电流般激颤,他呼吸急促得必须开合著嘴巴才能喘息。看出来他在拚命自制,可是白医师却没见过有人自制得这么艰辛,这么痛苦的。
「他是我父亲。」每几分钟,他便如此喃喃自语。他的表情非常复杂古怪,他让白医师想到多年前,一名车祸失忆的小病人重回父母怀抱那副茫然可怜的模样。他陪他进了加护病房,他一见病床上周身仪器的老人,便是猛烈地一震,瑟瑟作抖起来,连白医师都挂心了,他拍拍年轻人宽峻的肩膀,悄声探询,「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