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脾气女郎 第九章

「你已经有很多天没到公司去上班了。」凌龙兴小心翼翼地注视著女儿憔悴得奇怪的面孔,飞扬这么憔悴,实在是件怪异的事。「有什么事吗?那天你不是还说没事?」

「的确是没事。」凌飞扬涩涩地笑了笑。「我只是有点累了,反正公司里有殷海翼和左宇恭啊!他们的能力都比我强多了,我去不去其实没什么关系的。」反正公司也不再属于他们凌家了——呵!可以这么说吗?

「可是我听宇恭说,海翼也已经很多天没到公司去了,他刚刚打电话来说‘阿法尔’公司的人确定要和我们签约了,他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她愣了一下。殷海翼没到公司去?为什么?他已经得到他所想要的东西了,为什么反而不到公司去?

「飞扬?」凌龙兴考虑了几秒钟之后才缓缓地开口;「你和海翼之间是不是……呃……有点误会?」

「误会?」她苦笑。「什么误会?我和他之间似乎没什么误会可以发生吧?」

凌龙兴不由得垂下眼,轻轻地叹口气——

「老爸?」

他微微苦笑。「我想你们之间是真的有点误会……而那误会是由我所引起的。」

飞扬怔怔地看著他。「什么意思?」

凌龙兴的表情有些委屈。「如果你不是那么不懂老爸的心情的话,我也就不用出此下策了!所以说起来也不能说全都是我的错。」

飞扬微眯起眼楮;每当老爸自知犯下大错的时候总会免不了先来上这么一段为自己开脱的开场白。「老爸,我是不是听到有人在为自己脱罪?」

「是又怎么样?」凌龙兴挺起胸膛,一副你又能奈我何的样子。「我是你父亲,我急著想看到自己的女儿进礼堂结婚有什么错?如果你自己有本事替你自己找个老公,我也不用花这种心思啊!还不是你自己太没用了!」

「说重点!这和殷海翼有什么关系?」飞扬突然一怔。「殷海翼?你居然设下陷饼想拉拢我和殷海翼?」

「不可以吗?他可是我找了好多年才找到的合适人选!」

「你疯了!你知道殷海翼是哪种人吗?他根本——」

「根本就是狼子野心想吞并公司是不是?」凌龙兴哀叹一口气,他这个女儿说聪明很聪明,可是说笨也还真不是普通的笨!看来当初他还高估了她的智商,耍了个大花枪,结果宝贝女儿根本体会不到他的用心!

「既然你知道,那你还——」

「我还怎么样?」凌龙兴翻翻白眼。「我还把女儿往他的魔掌里送是不是?凌飞扬小姐,你怎么一点也没遗传到你父亲的超高智商呢?光是遗传了那一把恶劣的坏脾气有什么用?难怪到哪里都没人要!」

「说重点!」她的眼里已经燃起两把熊熊的怒焰了!

他终于垂下头。「我要不那样说,你怎么会注意到他?你自己也知道你那个牛脾气的,要是我说我希望你和海翼在一起,你不立刻跳上飞机才有鬼。」

「这就是你要说的?」

「这还不够?」

凌飞扬勉强笑了笑。「我没那么笨,我也怀疑过你说的可能性,但是事实证明殷海翼的确是那样一个人。」她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了一次——当然略过了那个令她几乎不能自制的吻——

「你说的是这个?」凌太太推开门,扬著手上的一份文件。「这份见鬼的合约?」

飞扬怔怔地看著母亲手上的合约。「这……」

「你倒是很大方,就这样把公司拱手让人啊!」凌太太又好气又好笑地瞪著女儿。「刚刚你老子说你笨还真是说对了!」

「我没说她笨!我只是说她没遗传到我的智商而已!」凌龙兴连忙分辩。

飞扬跳起来夺过那份合约。「这怎么会在你这里?」

「左宇恭送来的,他说是海翼要他交给你的。」

「那他……」她说不下去了,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殷海翼?怎么可能?他为什么不为他自己辩解?「我不相信!如果他真的没那个意思,那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怎么解释?你给人家机会解释了吗?说得跟真的一样。」凌龙兴咕哝。

「老头!」

「我什么都没说!」凌龙兴识相地笑了笑。「随你高兴,怎么样都好!」

凌太太居然难得地和丈夫意见一致。「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不过宇恭刚刚也说了,他说海翼要搭今天晚上的飞机离开台北,没说去什么地方。」

「那我——」

「随便你。」二老居然甜蜜蜜地朝她一笑。「要怎么样都随你!」

飞扬愣愣地看著手上的合约——怎么办?

那个刻骨铭心的吻就在这时浮上她的脑海——双颊竟不由自主火红了起来!

怎么办?

「绕月?」阿诺坐在她的床畔轻轻地唤著,握住她的手。「绕月?我知道你听得到的,为什么不回答?」

绕月孤独地坐在床角,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膝,双眼视而不见地固定在看不见的某一点上——

阿诺无助地叹口气。冷若磊走了之后,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过去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心电感应」这种鬼话,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信了!绕月和冷若磊一定有某种程度的心电感应吧?要不然她又怎么可能知道他是不再回来了呢?

失去冷若磊的绕月就象是失去灵魂的人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

阿诺垂下眼,绕月比他刚来时的情况更糟!她的手冰冰冷冷的,丝毫没有生气……

「我要走了,绕月,我必须回美国去了,我好希望可以再看到你的笑容……听到你对我说话……绕月,冷若磊说过他会再回来的!他绝对不会就这样弃你而不顾的,你相信他的对不对?」

绕月依然丝毫没有反应。

「你跟我到美国去好吗?我会替你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最好的照顾!」阿诺说著,竟然微微苦笑起来——刚才不是还担心万一无邪的绕月爱上他怎么办吗?可是看看现在!

现在到底是谁爱上谁了?他苦涩地握住绕月冰冷的手;如果当初他就明白自己对绕月的感情,那么一切是否就会有所不同?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积极地追求绕月,那么现在绕月是不是也会用她对待冷若磊的感情来对待他?

他不知道,但是他多么希望一切都可以有所不同!

「绕月,我多么渴望可以好好照顾你一辈子……渴望你可以点头说你愿意当我的新娘……」

「带她走吧。」

阿诺吓了一大跳,飞扬正站在门口注视著他。「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人了你!」

「是你自己太专心了,所以才没听到我的声音的吧?」飞扬笑了笑,走到他的身边,握住绕月的另一只手。「我不知道绕月是不是有一天会亲口告诉你她愿意当你的新娘,可是我希望你阻带她离开这里。」她心痛地看著妹妹无神的眼楮。「留在这里,也许绕月永远都不会好了!我很害怕……」

「你放心把她交给我?」

飞扬笑了。「如果你不爱她,那我就会担心,既然你爱著她,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了!说不定会有那么一天,绕月可以感受到你对她的感情。」

阿诺的眼里闪出一丝希望的光芒——

「别抱太多希望。」飞扬警告地摇头。「就算绕月恢复了,她也不见得会改变她的感情的,记得吗?你对这一点和我一样清楚。」

「我不在乎!」他坚定地注视著绕月。「我相信绕月会明白的!」

「我开始怀疑了。」飞扬突然轻轻地叹口气。「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我希望绕月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可是却冒著必须伤害你的危险……」

「我说过我不在乎。」阿诺微笑著摇摇头。「就算只可以多和她相处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珍贵的!包何况可以好好照顾她——也许一生一世。」

「如果到时候……」

「我会尊重她的选择。」阿诺垂下眼。「我希望她快乐,只要她快乐,对我来说就够了。」

「阿诺…」

「谢谢你信任我!」阿诺摇摇头,微笑著说:「真的!」

飞扬无言地看著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你有那么一天吗?会有那么一天,绕月能亲口答应作他的新娘?她希望,真的希望!

「那你呢?」他突然问道。

「我?」飞扬明白他在说什么,所以只能涩涩地笑笑。「我不知道……」

「我听说他今天晚上就要离开台北。」

飞扬又好气又好笑地摇头。「这间房子里真是丝毫没有秘密可言1」

「你我之间原本就没有秘密可言。」阿诺指指她的脸。「你在想什么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那你说说看我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阿诺耸耸肩。「你在想到底该不该抛下自尊去找他,承认你自己的错误;你也在想找到他之后是不是就一定能从此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

飞扬笑了笑。「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是不是也正好知道答案?」

阿诺再度耸耸肩。「第一个答案是肯定的,你该去找他。第二个答案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了!你自己也知道世界上没有必胜的赌局,当然也不会有保证幸福的婚姻或感情;付出感情的同时,就已经承担了一部分必须失去的痛苦了。」

「可是你仍然选择了付出?」

「因为我知道,也许不会再有下一次的机会。」阿诺静静地看著绕月的脸。「如果我现在不做,一定会后悔一辈子,我不希望让自己遗憾终身。」

「丝毫不担心会后悔?」

他笑了。「你我恐怕都是不知道什么叫后悔的那种人。」

飞扬无言——害怕再也没有下一次的机会?

失去了这一次之后,还会有付出感情的机会吗?也许有,但是会和现在所付出的感情一样深刻吗?

她不由自主地看著挂在墙上的钟——四点五十分——

「时间原本就已经不多了。」

凌飞扬跳了起来,豪爽地拍拍他的肩。「去通知我老头,说我回来的时候再跟他好好算帐!」

阿诺笑了起来。「没问题!」

机场里人声鼎沸,凌飞扬焦急地四下搜寻著殷海翼的身影。

记得才不久之前,她第一次在这里和殷海翼见面,那时候他看起来是那么地桀骜不驯——那时候她几乎要以为他是个没感情的冷血机器人了!可是事实上她却从一开始就错了!

算算自己这一生所犯下的错误,究竟有多少是不可弥补和挽救的?突然感觉恐惧起来——

在机场里绕了好几圈,却没见到他的身影。看看自己腕表上的时间,指针已经指在七点三十五分了!

难道已经走了?她倚在机场正中央的柱子上环视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

或许这又是她一生当中另一个无法弥补。无法挽救的错误!

她沮丧地倚在柱子上——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初恋的心情。当年自己不是也为了搭公车没遇到自己心仪的男孩而伤心一整天吗?泪水已经在眼眶打转了!这已经不是十多年前的心情了,可是感觉却一模一样!从来不知自来这就叫「失去」——

失去——阿诺说: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的机会——

八点半的时候,她终于放弃,缓缓走出机场大门,迎面而来的是凄冷的夜风,她寒冷地打个颤——泪水顺著温热的脸颊滑下……

终于失去也许这一生再也不会有的感情。轻轻触著被他吻过的唇——她在机场的大门口无言地哭泣……

终于失去……

来这里做什么?他对自己这样问著。凄冷的夜晚,站在门口望著房子里温暖的灯光。她现在在做什么?还恨他吗?他所做的事她是否已经知道?是否会因为如此而改变些什么?

行李孤单地放在他的脚下,口袋里的机票已经没用了!他错过了他的班机,可是却不知道是否还有勇气再试一次——因为没有勇气失去的真爱。

默默地站在那里,夜已经渐渐深了。她睡了吗?梦里会不会有他?就这样思索著,脚步一再的犹豫——然后他听到车子接近的声音。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闪避?!

几秒钟之后,车子飞也似的冲到他的面前!殷海翼愣愣地注视著车子里那条火红色的身影从车子里不要命的冲出来!他准备好接受迎面而来的巴掌声——

她竟笔直地冲进他的怀里——

他傻傻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凌飞扬又哭又笑地抱著他。「天啊!我真的以为我失去你了!我在机场找了你一个晚上,可是都没看到你!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吗?我误会你了!我真的好抱歉!真的真的真的!」

从国外回来的人总是比较热情的,她只是为了那场莫名其妙的误会。他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著。

飞扬在几秒钟之后才发觉他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她抬起头,有些害怕地注视著他。「你是来跟我道别的是不是?你还是决定要走?还是决定离开我?」

他摇摇头。

凌飞扬笑了起来,他真的是被她吓坏了!「傻瓜!那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还是摇摇头。

「没听过自闭症会传染。」她斜视著他。

殷海翼这次点点头。

她笑著落下泪来。「你还爱我吗?」

又点点头。

「那你还等什么?吻我!」她命令!

殷海翼终于用力拥住她,在她的唇上深深印下他的唇印——

天地为鉴!

「你在干什么?」凌太太怪异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干嘛收拾行李?」

「我需要度个假。」凌龙兴认真地说著,手仍然忙碌地收拾著行李。

「好好的度什么假?」她贼笑著瞪他。「是不是怕被自己的女儿谋杀?」

「你很罗嗦!」他咕哝:「我很忙!宾开!」

「不要!」她潇洒地坐在他收拾好的行李上和他讨价还价:「除非你答应带我一起去度个二度蜜月!」

「你这是勒索嘛!」他怪叫。

「可怜你这把老骨头,眼看就要不保……」她不胜啼嘘地摇著头。

凌龙兴瞪著她,再一次怀疑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娶这种小魔头当老婆!「天道好还报应不爽!」他咬牙切齿地说著。

「啊!飞扬现在大概正在找球棒好打破某人的头!」

「好啦!」他几乎尖叫:「快一点去收拾行李啦!」

「跟逃难似的。」她笑嘻嘻地回答:「我早就准备好了。」她还摇摇手上的机票。「你的信用卡已经超过额度了,这两张机票好贵的。」

「土匪!强盗!」凌龙兴哀叫!

她笑了——啊!多幸福的人生!谁说婚姻是恋爱的坟墓?

她的丈夫哭丧著脸——他的脑海里美丽的大溪地女郎——呜呼!可是看著妻子那张有著岁月的痕迹却依然吸引著他的面孔,他还是笑了——

是啊!谁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呢?

我终于能牵这位坏脾气女郎的手,现在她正悠闲地在我的客厅里尽兴作画,我想这大概是我一生中感到最幸福的时刻了!

那天绕月和阿诺一起上了飞机,飞扬有些怅然地望著飞机远去的小黑点。她说:爱情是不能替换的。

我想她对阿诺仍然有些歉疚,毕竟他们都知道绕月是不会改变的。

想想绕月,再想想其他的人,谁说世界上没有永恒的爱情?人类心中的某一个部分其实都是期待永恒的感情的!从绕月的身上可以得到印证,只不过我们都受到这个世界无情的左右吧!所以会忘记——忘记那种与生俱来对爱情的忠贞……

我很幸运,因为我终于还是想起自己埋藏在心里角落的那一小部分了!飞扬也是。

新的试炼其实才刚刚开始;人只要活著,就不能完全不受他人的影响和世界的影响,可是我和她都充满了希望和信心!

只要能牵彼此的手,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尽避我知道她的脾气是那么的坏……

听我说了这么多的话,不知道你有什么感觉?也许你了解了我们心中都一样的某个角落,也许你没有,但是我一样要祝福你——

祝福你永远不恐惧,永远有足够的勇气去争取自己所想到的!就象我一样!

殷海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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