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黄逸累了大半天,又被他这么逼问,顿时觉得压力倍增,就快昏过去了。
「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而且我非常累,想回房歇息了。」
季可汉当然看出黄逸非常疲惫,但就因为如此,心中的疑问更加变大,瞬间抓住他的手臂。
「等等。」
「好痛,你要做什么?」黄逸虽是男儿身,但是骨架本来就纤细,被季可汉这么一抓,痛得快要受不了了。
「说,她去哪里了?你别瞒我,因为你的眼楮已经告诉我,你知道她在哪儿!」
季可汉又加重力道。
「我……我不能说,既然答应小天,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黄逸咬著牙硬撑。
「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你这样做并不是表现男子气概,任性而为的她有可能发生危险,你知不知道?」季可汉表情认真的说。
「危险……你是说小天会有危险?」黄逸摇头,「不会吧?她不过是去山上找当樵夫的亲人,怎么会有危险呢?」
「山上?樵夫?」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季可汉立即低声咒骂,「该死!我怎么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她不是已经有过一次纪录了?」然后逼视著黄逸,「费林山是吧?」
「咦?你知道?」
季可汉深吸一口气,拳头紧握,「你们去了多久?」
「正午时已经爬了一段距离,只可惜我体力太差,虽然不放心小天,但是又不想拖累她,所以……」黄逸懊恼不己。
打小他的身子骨就不好,爹请了专人照料他,直到八岁之后身子才有些起色,可以过一般人的生活,但是不能太过劳累,也不能做耗费体力的事情。
「正午……现在已经……」季可汉看看时辰,「老天!」
他想都不想,奔向自己的房问,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背在身上,疾步冲出大门。
远远的,黄蝶看见了他急促的身影,追到大门口,却己不见他的人影,心想,他究竟为了什么事走得这么急?
***
齐小天的体能虽然不错,但是在完全没有装备的情况下爬费林山,还是非常吃力,尤其爬得愈高,气温愈低,她就愈喘。
「好累喔!这座山怎么这么高又这么陡?天都快黑了,可是爹……你在哪儿?」
她坐在山路边的大石上,一边捶著双腿,一边望著山顶。
「天上白云儿游,水里白鱼儿游,陆地白驹儿脑……天呀天青青,水呀水净净,人里人往的街上马儿铃铛晌叮叮……」她唱著老家的歌谣,一遍又一遍。
天黑了,山上会不会跑出野兽?
她很紧张、很害怕,但是知道自己没资格紧张害怕,必须早点找到爹。
站起身,捡了根木棍,她继续爬上山,同时大声唱著歌谣,好为自己壮胆。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全然暗下,偏偏今儿个云层太厚,不见月儿的踪影,整座山更显得阴森不明、鬼影幢幢。
「天上白云儿游,水里白鱼儿游,陆地白驹儿蹈……天呀天青青,水呀水净净,人里人往的街上马儿铃铛响叮叮……不怕、不怕……小天不要怕,你的腿抖得这么厉害,要怎么走路呢?」
才说著,她就绊到一块石头,整个人仆跌在碎石地上,疼得忍不住大哭出声。
「呜……呜……爹……」
哭累了,齐小天认命的起身,脚步蹒跚的往上爬,但是每一步都让她觉得自己的脚痛到快要断掉,为了帮自己打气,她哽咽的唱著歌谣。
这破碎的声音,让拼命追赶的季可汉听见了。
他的心一震,连忙大声喊道:「齐小天……齐小天,你在哪儿?齐小天……」
齐小天又累又饿,以为这纯粹是自己的幻听。
「我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听见师兄的声音?」无力的坐在地上,她仰首看著天际,喃喃说道:「师兄,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别生我的气,你别……」
「你要我如何不生气?你这个坏丫头!」
蓦地,季可汉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身后。
齐小天猛地转身,因为天上无星月,只能瞧见一抹黑影,但是她知道他就是季可汉。
「师兄!」她困难的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不来行吗?让你一个人在山上失踪还是死掉?」他气呼呼的走近她,「是我笨,原以为你不会造次,没想到你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想凡事自己来是吧?那你到目前为止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每每面对他的苛责,齐小天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等他骂完,只是她不懂,今晚他为何骂得特别凶?
「你怎么不说话?不是挺会为自己找理由?」他拧起眉头,火爆的怒气已到达临界点。
「我……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师兄再为我操心、为我烦恼……小天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寻父……」为什么到现在他还要这么凶呢?
可知道她的脚有多疼,身体有多累,口有多渴,肚子有多饿?
「算了,我们下山去。都还没准备好,你来这里有什么用呢?」季可汉抓住她的手腕,「走。」
「不要,我不能走。」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你不要任性了,快走。」他硬是想将她拉下山。
「啊!」齐小天痛得喊出声。
「你怎么了?」他微蹙眉头。
「不要拉我,不要再拉我……我不能走太快……」刚刚那一摔,也不知怎地,膝盖好痛。
他的脸色紧绷,来到她的身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刚刚摔了一跤。」她苦著脸说。
「什么?」这丫头怎么老是成事不足呢?「我看看。」
「啊!不要。」他竟然要卷起她的裤管……她的脸儿一热,赶紧压住他的手,「不、不行。」
「为什么?」他锐利的双眼瞟向她。
「男……男女授受……」她愈说愈小声。
「拜托!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些?再说,咱们之间在身体上还有秘密吗?」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这么说?」天啊!瞧他说得这么露骨,齐小天瞬间不知所措,腮帮子烧烫起来。
「要不然我要怎么说?」季可汉不让她退缩,使劲拉起她磨破的裤管,发现她的膝盖破皮了,上头还有黏腻的血渍。
「糟糕,你好像流了不少血。」他赶紧撕下衣摆,为她包扎伤口。
「师兄,你下山吧!我可以自己慢慢的爬上去。」既然已下定决心,就算会丢了性命,她也不退缩。
「你以为我会丢下你?」他拧起眉头。
「师兄,不要说这种话,你愈是对我好,我就愈会依赖你,我真的不想这样,真的不想。」她不希望牵绊住他,想让他自由,让他去做他想做的事,这才是她该做的。
别以为说来轻松,她可是说服自己好久,才得以付诸行动。
「你!」他冷冷的睨著她,「你真的这么想?」
他原以为这丫头总是长不大,没想到她也会有这种成熟的想法,是什么事刺激了她?
「对,我真的这么想。虽然看你跟黄蝶姑娘在一块,我很……很难过,但是只要你喜欢就好,我……我会一辈子祝福你。」撑著木棍,她一步步困难的继续往上爬。
季可汉静默不语,直想著她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她还爱著他?
然而看著她逞强的背影,他已经不确定,到底该不该强行带她下山?或是干脆上去踫踫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