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想什么?」
在睡梦中,夏孟涵突然听到一道沉冷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迷迷蒙蒙张开眼就看见一张怒意勃发的脸贴近她。
「是你!」
她眉心一蹙,当看清楚是齐罡时,这才轻吐了口气。
「回答我。」他闪著怒焰的双瞳,直逼视著她的眼楮。
夏孟涵转开脸,「你到底要我说什么?请你好好说好吗?这样给我好大的压力。」
「是谁送你回来的?」他利目瞪著她。
她轻轻一笑,「这很重要吗?」
「别忘了你的身分。」齐罡深吸口气,「说,是不是严俊送你回来的?」
「看样子,你是明知故问嘛。」抬起脸,她勇敢地与他对视,「没错,他比你有空来关心自己的老婆。」
「是呀,那你就乐得让他关心吗?」他扯高一边嘴角,表情冷漠,「你有没有搞清楚你是谁的妻子?」
「我已不太在意这个答案了。」反正他已经准备遗弃她了。
「你……你到底是怎么了?以为我一对你好,你就利用机会拿乔吗?还是要向我炫耀你除了我之外,还是会勾引其它男人的目光?」齐罡的大手紧掐住她的下颚,眯起眸与她对视,「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说呀。」
「我有什么目的?」她恨他每次都用这样的口气质疑她。「好,如果你真怀疑我,那我们离婚好了。」夏孟涵被逼急了,愤而对他大嚷出声。
「是呀,每当我这么问你,你就只会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真以为我不敢离婚?」他嘶哑地说:「好,要离婚是吗?我就依你的意思,立刻离婚。」
闻言,她全身紧绷,凝神望著他,怎么也抑制不了身躯隐隐的颤抖。
「你答应离婚了……」过了好一会儿,她竟笑了出来。
「你还笑?」
「是呀?解脱了,终于解脱了……」事实证明她以前所想的是对的,他只适合思念。
他深吸口气,跟著咧开嘴角对她笑,「不过你不要太得意,在彻底放开你之前,你还是我的妻子。」
看著他脸上挂著邪恶的表情,她的心顿时像凝上了一层石膏,僵得她连呼吸都忘了。
「你想做什么?」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在你回复自由之身之前让你学学怎么样做好一个妻子,如何取悦自己的丈夫。」他阴沉地笑著。
「别这样。」她倒抽著气。
「别什么?」他低哑的谑笑。
「我们就要离婚了,你不能再这么对我!」眼看有缝隙可钻,她立即翻起身想从他身下逃开。
「你要去哪儿?」齐罡又怎可能让她就这么跑了,在她还没滑下水床之前就已经抓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拽回床上。
「孟涵,难道你忘了即便我们彼此无爱,可在方面却可以非常契合。」他恶劣的嘲弄。
「你无耻。」被他压在水床上,她已是动弹不得,只好用言语逞强。
「哦,我想等会儿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跟著,他便强势地吻住她的小嘴,大掌毫不怜惜地剥光她所有衣物,让她完美的胴体微颤的呈现他眼中。
「你不要太霸道!」她瞪著他,可数秒过后她已完全沉迷在他霸气的吻中。
「哈……我就说你喜欢呀。」他嗤笑著。
「过分。」这话听在她耳里可是天大的侮辱。
男人恶劣的占有,让她碎了心、凝了声,当一切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用力侵入她的体内。
夏孟涵仰首申吟,身子随著水床的弹性,在他火速的冲刺下不停起伏荡漾;齐罡血脉偾张地望著她挑勾人的白皙身子不停泛充红色晕彩,再想起她与严俊独自离去留他一人在那儿疯狂找寻著她,胸腔中的怒火更为猖狂。
火辣的进攻、无情的对待,是不是将两人间仅有的联系都摧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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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过后,齐罡便离开了她,离开房间,离开这个家。
而夏孟涵便留在家中静静地等著他回来,他既已决定与她离婚,应该会很快就带著离婚协议书回来让她签字吧。
可一连等了三天,他却像消失般没有再回来过,让夏孟涵本就死寂的一颗心变得浮动,甚至想他会不会根本连离婚的意愿都没有,毕竟他们还不曾去登记呀,或许就这么好聚好散了。
「太太,你这几天怎么吃得这么少?这样身子会吃不消的。」琴嫂关心地问著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夏孟涵。
「我不饿。」她摇摇头。
「可是太太——」
「别再喊我太太了,我就要不是了。」夏孟涵苦涩地说,眼神又瞟向窗外,等著他回来。
「我不知道你和先生之间是发生什么事,但夫妻口角难免呀!不要将这事放在心上,先生过几天一定会回来的。」琴嫂能做的就只是安慰了。
「是这样吗?」他会回来吗?毕竟他的家不只这儿,他有钱有地位,要为几个女人买几个家都不成问题。
「当然是啦,所以你就别多心了。」
「嗯。」夏孟涵终于露出笑颜,「琴嫂,听你一席话,我真饿了呢。」
「好,那我赶紧去做一顿丰盛的午餐,好让你补一补,瞧你瘦的。」琴嫂立即转身。
「等等,琴嫂。」夏孟涵赫然喊住她。
「太太还有什么吩咐?’她转身笑问。
「别麻烦,我只想吃你做的局烤面,已经几天没吃了,好馋呢。」她闭上眼,用力深吸口气,「我好像已经闻到局烤面的香味了。」
看著夏孟涵这副夸张的表情,琴嫂忍不住掩嘴一笑,「我知道你是想让我轻松些,太太……你实在太好了,好,我这就去。」
夏孟涵缩肩一笑,对她点点头。
约莫半个小时,局烤面上了餐桌,夏孟涵开心地品尝著,「嗯……好吃、好吃……正合我胃口。」
「那就多吃一点。」见她这么有胃口,琴嫂也笑得开怀。
「对了,琴嫂。」夏孟涵抬头对她甜笑著。
「什么?」
「吃过午餐后我想出去一趟,在家里闷了好久,我真该出去走走了。」她伸了个懒腰。
「也是,你实在闷在家里太久了。」琴嫂也同意。
「那我去换件衣服罗。」她站起来,指著面前的碗,「你瞧,我吃光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琴嫂开始收拾碗筷,「对了,晚餐可得记得回来吃呀,我会准备营养一些。」
「我……嗯,谢谢琴嫂。」她本想说什么却收了口。
对她含笑点点头,夏孟涵立即奔上楼,简单写了一张纸条压在床头,又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然后趁琴嫂在厨房忙没注意之际,提著皮箱离开了。
走出这间大别墅,她只觉得一颗心更沉、更重了。
原以为经过这一场假婚姻,她会满足的把思念收起,没想到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还是思念他……而且更甚、更烈,却已不能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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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齐罡自从与夏孟涵大吵一架,还用强悍的手段要了她之后便没有再回去了。
他不敢回去;他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面对她,是不是真的要如他所说拿张离婚协议书跟她散了算了?
但是……为什么他办不到?怎么都不能说服自己办到。
因为他压根不想离婚……他甚至害怕离了婚后她会投入严俊怀里,让她彻底离开他。
这几天他找了间饭店躲了起来,白天虽神采奕奕的去公司上班,可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内心有多沉闷。
今天,下班后,他没回饭店,而是直接来到一间酒吧狂肆地喝著酒。
他一杯接著一杯,差点又一次酩酊大醉。
「我不能喝了。」他将空酒杯推向酒保。
「也是,你已经喝到极限了,再喝就要在这里过夜了。」酒保开著玩笑。
「哈……开什么玩笑,你这里不就是夜店吗?」他不是怕在这里过夜才节制,而是明天是他得用视讯向老爸做会报的日子,这事敷衍不得。
他更烦郁的是老爸每每必会问起他何时才能带夏孟涵去澳洲蜜月,这个问题都快逼疯他了。
「说得也是,但我倒觉得你醉翁之意不在酒。」酒保笑了笑。
「那么会是什么?」齐罡挑眉轻笑。
「女人。」酒保直觉道。
齐罡揉揉眉心,仰首大笑,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若要说是为了女人,他还真是为了一个可恶的女人才来这儿解闷。
「怎么?该不会是我猜对了?」酒保倒是意外。
「算了,我看还是喝酒吧。」向酒保又索了杯酒,他慢慢浅酌。
也就在他闷得喝酒的时候,他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竟然是……严俊!
「介意我坐在你身边吗?」严俊客气地问。
「随意。」齐罡爱理不理的。
「怎么,看样子你不太开心?」严俊看著他桌上的烈酒,「是什么事让齐总裁这么烦郁?」
「我的事还不需要你来过问。」齐罡眯起眸。
「这几天你一直住在饭店是吧?」严俊露出一抹笑。
「你!」齐罡错愕地抬起头瞪著他,「你跟踪我?」
「不、不,别这么说,是我有一次经过那间饭店,恰巧看见你走进去,这才注意一下。」他拉开嘴角,「你总不能让我以为你……是跟谁在那儿开房间吧?」
「哼。」齐罡收回视线,望著手中的酒杯。
「你既然喜欢的是萱萱,到底什么时候才要跟她离婚?」严俊追问。
「呵,皇帝不急倒急死你这个太监呀,很抱歉,我并没打算离婚。」齐罡带笑的眸光如箭矢般射向他。
「什么?」严俊当真是急了,「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萱萱说……她说你已经决定娶她了。」一想到齐罡将限制夏孟涵一辈子的自由,严俊就非常不甘。
「她什么时候说的?」齐罡眸光一黯。
「就二十周年庆那天,还记得她说得振振有词,不但我听见了,就连……就连你妻子也听到了。」
闻言,齐罡脸色陡然变得阴沉。
「怎么?计划被老婆知悉,很没趣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齐罡板起脸望著他,「你是说你和萱萱的谈话让孟涵听见了?
「没错,我看得出来她很伤心难过。」严俊挑起嘴角,笑得轻率,「谢谢你给我这个乘虚而入的机会,当晚我建议送她回去,她就不再拒绝我了,否则她还是我遇见过最难追到手的女人。」
齐罡冷硬著一张脸,沉默不语。
急性子的严俊不得不继续说:「如果你已经打算不要她了,就求你快点离婚,你不要的女人我喜欢可以吗?」
齐罡这才转首看向他,「今天很高兴跟你见面,你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
拿出皮夹掏出钞票,他用力往柜台上一搁便火速冲出酒吧,快车开往家的方向。
天!是他误会了孟涵,她之所以会让严俊送返家门是因为对他完全的心伤、失望、难过……
而他回去之后非但没有安抚她的心,还用更激烈的方式伤害她,甚至那么干脆就答应她离婚的要求。
这几天她是怎么过了?她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过日子的?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外,他立即走了进去,就见琴嫂急躁地在客厅内来回踱步的身影。
「先生,您回来了正好,您终于回来了……」琴嫂一看见他忍不住掉了泪。
「发生什么事了?太太呢?」看见她那张忧急的脸色,他似乎已心知肚明了。
「太太……太太天天坐在客厅那个位子看著外头等你回来,可今天她居然对我说了好多奇怪的话后,就骗我要出去走走。晚餐时间到了,我等不到她,上楼一看才知道她……她……」
「她怎么了?」他用力抓住琴嫂的肩。
「她走了,有一部分东西都带走了,皮箱也不见了。」
他眉一蹙,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楼上疾奔……果不其然,她走了,仅带走属于她的东西离开了,唯一留下的竟是那只玩偶!
没想到她居然没带走它,这代表什么?她已不再思念他了吗?难道他连让她思念的资格也没了?
这时他却瞧见玩偶身旁有张字条,他立即拿起,上头有著她清秀的笔迹——
齐罡:
你已经不再欠我了,这段日子虽然过得很酸楚,却值得我一辈子回忆。
别怕我会一直纠缠著你,因为我已经决定放开手,虽然心很痛,但时间是很好的治疗剂,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痊愈。
还记得我告诉你我将童年时的一个玩偶送给一位大哥哥吗?其实那个大哥哥就是你,或许你从没放在心上,但我却一直耿耿于怀,因为我没有照约定打电话给你,更怕你会怨我。
现在我想说,我没有骗你,不是不打电话给你,而是当天我就被母亲带离开台北,搬到南部乡下,那儿没有电话,我更不确定你是否还记得我。
可如今我确信了,你从没记得我……但我呢?
随著季节的速换、年龄的渐增,我却发现自己无法忘记你。这才刻意追随你的身影,只求能远远看著你、思念你,这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与满足。
可惜幸福已不再,满足已到达极限,我是该离开……离开对你的痴恋、离开无情的你……
拿出我的真心,祝你……找到你心目中最适合的新娘。
夏孟涵
捏紧字条,他嗓音微哑,含著浓浓的疼意,「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吃完午餐。」追上来的琴嫂站在门外说。
「我应该知道她去哪儿,我去找她。」
猛回头,他看见镜中狼狈的自己,以及眼角所挂著的湿热泪液,齐罡才察觉到自己哭了……
对爱情向来不带感觉的他,居然哭了?!
用力抹去眼角的泪水,他快步朝门外走去,驱车前往何凤的花坊。
到了花坊,他立即快步直奔里头,大喊:「何凤……何凤……」
何凤从内室走了出来,一看见他便暗吃一惊,「呃……齐总裁!你怎么了?」
看出何凤眼中不一样的神色,他立即说:「孟涵在你这儿?」
「孟涵!她……她不是在你那儿吗?」何凤别开眼,不太敢面对齐罡那对灼亮的炯炯眼神。
「你不说实话?」他半眯起眸。
「我……」她深吸口气,「你为什么这么问?」
「她在里面是不是?快叫她出来。」他的耐性已濒临极限了。
「她不在。」何凤赶紧说。
「我不相信。」齐罡笑著点点头,脸部表情充满一股无奈,「你不肯叫是不是?我自己进去找她。」
「你这是做什么?」她赶紧追上去,就见他在里头来来回回四处找著人,直到确定夏孟涵并不在这里,他才无力地靠著墙壁,激烈喘著气。
「对不起……」他烦躁的爬梳头发,「我急昏了,我真的急著找到她。」
何凤理解地点点头,「没关系,其实……」
「嗯?」他转头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其实什么?」
她看著他那张急促焦急的脸孔,「我不懂,你是真的关心孟涵吗?还是因为她没有经过你的允许离开,你才恼羞成怒?」
「你!她来过?」齐罡利目一瞠。
「对,她下午来过。」
「现在呢?」他跨前一步,等著她的回答。
「她已经在晚饭前离开了。」何凤望著他,「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我当然是真的关心她。」他痛苦地坐进椅中,双手捂著脸,「我一直太多心,一直弄不懂自己的心,可当一切明朗之后,她已不在。」
何凤坐在他面前,安抚著他:「只要你有心,她一定会回来。」
「那么她可曾说过她去哪里?」他急促地问。
「没有……但是她……」何凤站起走到柜台边,「本来她的意思是要我一个星期后再把它寄给你,现在既没什么好隐瞒了,那我就先给你吧。」
「这是?」齐罡看著眼前那只信封袋。
「你看过就知道了。」说完,何凤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著它,齐罡竟然有这么一瞬间的逃避,似乎它是个会让他痛苦的可怕东西!
「你看不看?」何凤又问了一次。
他这才伸手拿过它,打开一看才发现居然是张她已经盖了章的离婚协议书!」
到最后竟是她……她自动附上离婚协议书给他?
「她说,反正你们也没办结婚登记,这样就省得再去办离婚登记,这张纸也只是个仪式。」说到这儿,向来自认很坚强的何凤竟然也哭了。
齐罡眼神一闪,将它撕得粉碎。
「你这是?」何凤不解地望著他。
「这份离婚协议书已毁,现在我手上拥有的就只有结婚证书而已。何凤,你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何凤很认真地说。
「我会找到她。」他含著泪,很坚决地说。
就当他快步走到店门外却听见何凤说:「不过我倒听见她离开时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
他停下脚步。
「她好像是说……心自由了,身也自由了,现在我才知道能空能静是一种幸运,我已不再惹尘埃。」何凤想了想才说:「不知道这句话对你有没有帮助。」
「谢谢。」
齐罡赶紧坐回车里。
他一手敲著方向盘,神情显得焦躁与疲惫,虽然他在何凤面前是信心满满的,可他清楚天下之大要找个人是件多么不简单的事。
心自由了,身也自由了,现在我才知道能空能静是一种幸运,我已不再惹尘埃。
这句话的感觉怎么那么像……那么像佛语……
对了,孟涵曾说她母亲在山上修行,该不会她是去找她母亲去了?
想到这儿,他才察觉自己有多么差劲,和她结婚那么久居然连陪她去见她母亲一次都没有。
甚至不曾问过她母亲的状况,在哪座山、哪间庙宇修行!
他一心提防著旁人,这才发现他竟然连为人夫的资格都没有。
山上?到底是哪座山上?
记得她曾在婚前上山问过她母亲,那时她是一天来回,这么说那座山并不远。
好,那他就一座一座山的找;倘若这是老天给他的考验,那么他就照单全收,这样总成了吧?
齐罡咬著牙,以一种对抗的眼神凝睇漆黑的天空,暗暗发誓:我会找到孟涵,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