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镜子里苍白的容颜,她思维停顿。直到镜子里出现另一个身影。
「喜欢发呆?」站在她的身后,轻抚著她长长的秀发,她没有让他再放手,嗯,这是一个进步,风尘心想,「饿了吗?下去吃饭吧。」
她想往旁边跨一步,而风尘却看似随意的动作偏偏牵住她的手,然后又像没有注意似的说:「走吧。」
看著他的笑容,让莫素衣不由自主地想破坏。她的手往上一翻,摆脱他的手,却没有想到风尘却如影随形地跟著。她往后一退,却让他扯进怀里,用双手紧紧地抱住。
看出她想挣脱的意图,他加紧了手势,「别想摆脱我,现在不行,以后也不行。」
她的头被迫靠在他的胸膛上,听著他有力的心跳。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热气就吐在她的耳边。
她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的讨厌别人的怀抱。知道推不开他,她也不做这样无谓的举动,只是他到底想怎样?
饼了一会儿,风尘还没有放开他,而是在她的耳边低语:「你的心跳得好快。」
她也感觉到了,可是由风尘的口中说出,对她是一种羞辱。
就在她想动作的一瞬间,他放开了她却依然牵著她的手。一切不经意的动作自然却恰恰地牵制住了她。
风尘的功夫远远出乎自己的想象。
「走吧,要不然,你不会要我抱吧。」风尘的笑容中多了一丝邪恶。可是这并不让她讨厌或反感。
饭桌上只有他们俩,过了一个半小时,她终于放下饭碗,对上风尘关注的眼光。
风尘的眼光都放在她面前几乎没有动的饭上。用这么长的时间吃这么少的饭,是需要境界的。她不在意地转身向楼上走去,风尘跟在她的身边微笑,「看样子,我得开始习惯被别人当成空气的感觉!」
进了房间,示意她躺在床上,他拿出了医药箱,「我来帮你换药。」
莫素衣努力地转移自己的心思,感觉到他手指里传过来的温度,她在不知不觉中偏过头去看他。风尘有著秀朗的眉目、挺立的鼻梁,诱人的薄唇,比平常人白皙的皮肤,却不失英气。
他专注地为她上药,就如同对待久恋的爱人,也许英俊的男人专注的样子更让人心动吧。她一生中,似乎从没有被人这么专注地注视过对待过。
处理完伤口,他抬起头与她的视线对上,微微一笑。她的心漏掉一拍,温暖的感觉就这样涌上心头,他好像天生适合微笑,有致命的诱惑力。
就在她失神的时候,他轻吻上她的唇,如春风掠过大地,让心花在刹那间绽放。
「这么晚了,还不睡。」看著她还在窗前的躺椅上,他将西装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
「喜欢看星星吗?」她轻轻问。
「你喜欢看星星,我陪你好了?」风尘坐在地毯上,头靠著她的腿,就这样安静地坐著。
莫素衣慢慢地努力地放松自己。杀手生涯需要随时保持高度的警惕。可是现在她很放松,很安心。
当风尘确定她睡著了才轻轻抱起她,她只是轻轻动了一下没有醒过来。
她的手半屈起,手腕上绕著她柔顺的长头发。将她放到床上搂在怀里,慢慢地睡著这样的滋味还不错。
「妈妈,不要,妈妈。」他被惊惶而痛苦的声音惊醒,发现怀里人紧皱眉头,神情痛苦。
「不,师父,师父……」她猛地睁开眼楮,神情惊慌而茫然。
「素衣。」风尘用手轻拂她额上的汗珠,将她重新抱在怀里,「乖,你只是做噩梦了,没事了。」
莫素衣睁著迷蒙的双眼,右手使劲一挣。他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痛苦的扭曲。慢慢地松开缠在手上的长发,莫素衣颤抖的身躯渐渐平静下来,眼光依然没有焦点,她沙哑的声音说:「水。」
「我去倒!」风尘下床却被她拉住。他回头看到莫素衣眼里的无助和害怕。风尘正想开口,突然莫素衣又松开了他,有点迟疑又有点惶急。
风尘俯亲吻她的额头,「我马上回来!」
没有反应过来的莫素衣,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直到头痛让她清醒,「我是怎么啦,我居然会依赖他,怎么可以呢?」
她全身发冷,颤抖著拿起桌上的维C瓶子,倒了一颗塞进嘴里。恰巧风尘端著一杯清茶推门而入,看到她的动作。
纤弱的身影,站在喷水池边,有说不出的落寂清冷。莫素衣看著水花,思绪却飘了很远,在这里的生活宁静却又似乎不真实。
风尘对她温柔有加,扮演著一个完美丈夫的角色。可是他的微笑与斯文的外表,就像终生不脱的铁甲,她无法穿透他的内心,看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这也不是她所擅长的。
有人来了。莫素衣不动声色地凝聚著力量。从余光中看到那人一身红裙,略显稚嫩的脸上有著轻视,毫不客气地对她打量。
风尘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会有很多的女人与他纠缠不清吧。可是直到现在才有人来找她的麻烦,她倒是有点奇怪。
不过,不关我的事。莫素衣这么告诉自己。
朱蕾上下地打量她,「你以为你嫁给了尘哥,就能得到他的宠爱?像他这样优秀的人,怎么会喜欢你?尘哥的女人至少会是健康的,可以为他生出很健康的孩子。可你像风一吹就会倒,脸白得像鬼。」
「怎么不说话啊?」朱蕾看到恶毒的语言对她丝毫没有影响,更加生气,「我告诉你,我是尘哥看著长大的,还有雪姐姐。尘哥最疼我了,我们就像亲兄妹一样。」
亲兄妹?莫素衣想:那又怎么样,她不是没有,这又能说明什么?早上大好的心情被朱蕾破坏,莫素衣有些生气,即使她不自信只能她自己知道,她的高傲容不得其他人破坏。
莫素衣转身要离开,朱蕾挡在她的面前,「你想要当天风门主夫人,必须要有本事才行,别以为尘哥现在宠你,你就能无法无天?」
莫素衣干脆站著不动。她的眼神就像一潭死水,冰冰的。
被她这样看著,朱蕾觉得心里发寒,下意识地后退,却又不想在气势上认输,故作强硬地说:「你必须胜过我,才能让我服你。」
朱蕾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莫素衣是如此的高傲,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看著卑微的属下,神情让人不敢侵犯,即使她的脸色依然苍白。
朱蕾说不下去也不再说话,解下腰上的银鞭向她攻去。
虽然受了伤,但对付朱蕾这样不经世事的大孩子,依然不是问题。
朱蕾强硬地逼著她后退,因为后面就是水池,她会掉下去。然而不退反进是莫素衣一向的作风,她完美地空翻,越过朱蕾,右手扣住了朱蕾的手腕。
没来得及反应,鞭子已经到莫素衣的手上,朱蕾有些骇然地看著她,不知所措。
「好了!」在旁边看了很久的人终于现身,风尘看也不看朱蕾,淡淡地吩咐,「门规处置。」
风尘牵起莫素衣的手,准备离开。
「尘哥。」朱蕾不依地喊,看到风尘没有理她,朱蕾一跺脚,转身就跑。
「站住!」冷淡的声音有著沉稳的威严,朱蕾硬生生地停下脚步,紧接著又发现不对,自己干吗要听这个女人的话?
可莫素衣已来到她面前,朱蕾眼中有惶急与害怕,「你、你想干什么?」
「没有一个人在我面前放肆以后,还可以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淡淡的语气却没有人置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莫素衣扬起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地落下。重重的鞭痕立刻出现在朱蕾的身上,鲜红的血渗出来。
眼泪立刻落下来,朱蕾痛叫出声,她从小到大被爷爷哄著被叔叔阿姨疼著,没有人这样打过她,她从来就没有受过这样的痛。
旁边没有人出声,风尘没有开口,谁也没有资格说什么。
鞭子继续落下,而风尘安静地没有阻止的打算,就好像他从不认识朱蕾。莫素衣明白,自己在和他较劲。她想知道两人谁更狠。假如风尘连朱蕾的死活都不在乎,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对应该是亲如妹妹的人,他都不怜惜心疼的话,谁会让他怜惜呢?莫素衣终于明白了,或是终于亲自确认了关于他的传说,他是一匹温文的狼,论狠,自己比不过他。
可莫素衣不想认输。朱蕾的眼泪在莫素衣看来好刺眼,这么一点痛就忍不住了吗?
她第三鞭落下时,有人徒手握住了她的鞭子。
莫素衣冷冷地看著面前,戴著金框眼镜看起来书生气的男子。
唐黎说:「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放了她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风尘这才缓步走到她身边,轻拂她垂在面前的长头,温和地说:「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看到风尘不理她,朱蕾「哇」的一声,哭著向前跑去。
「站住!」
朱蕾再次硬生生地停下脚步,回过头,眼含著泪,「你又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