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情人 第七章

本档案列入机密。

不论沉飞用什么方法,计算机给他的答复始终是同样一行字。他查不出关于羽蕊的个人背景资料。突然间,她彷佛是个没有过去,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外星人般神秘。

爱女。他脑中重复印著这两个字。她是曹英峰的女儿?可是她为什么姓项?她的人事资料上,母亲叫徐咏薇,所以她也不是从母姓。

他打电话给魏伯,回答他的是录音机。魏伯出城去了,两个星期以后才会回来。

魏伯说不定也不知道羽蕊和曹英峰的关系」」假如他们真的是父女。魏伯清楚沈飞对曹英峰的感觉,他不可能故意把他的女儿介绍来当他的贴身保镖」」如果羽蕊真的是曹英峰的女儿。

懊死!这些没有答案的「如果」,使沉飞的沮丧升到极点。

对了,他干嘛不问羽蕊本人呢?尽在这自己一个人对著计算机气闷。

沉飞拿起话筒,先拨到公司。办公室里有一堆电话等他回,那些可以等。有警察找过他,要问他被刺伤的事。他没报案,也无意报案。

沉威出去了。方雯绢告诉沉飞,她没看见羽蕊,不过羽蕊打过电话问沉飞来了没。

「她有没有说别的?」沉飞问。

「没有。她说下午会来。」

数分钟后,沉飞的奔驰在驶往羽蕊的公寓的路上。他很累,且需要些睡眠,但是他的脑子因为愤怒、怀疑而十分清醒。他希望他见到她时还能保持清醒。他非头脑清楚不可,而且他绝对要跟她保持三呎以上的距离,绝对不能让她在他怀里。

保持距离!难怪她始终让他觉得她近在眼前,却无法触及。当她的身分有了疑点,她的许多莫名其妙的态度反而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来当他的贴身保镖,可是她不能让他接近她,否则他便可能察觉她是谁。

曹英峰想对他用美人计。他用羽蕊是用对了人,沉飞自讽地掀掀嘴角,他果然一见到她即晕头转向。他甚至想不起来关于重建计划,他对她透露了多少?

一部德国福斯小车飞快地和他的奔驰擦身而过。羽蕊?沉飞估计到下一个路口再掉头追她就来不及了,不理会差点撞上对面来车,及其它车子的愤怒抗议喇叭声,他的庞大奔驰在马路中间来了个大回转,加速追那部福斯小车。

德国车去的方向不是「沉氏」。羽蕊在往南开,一直开向南部。这一带的建筑,对喜爱从「垃圾建筑」中翻新,同时保住旧传统风味的建筑师来说,可说是个新大陆。沉飞在加州住了这么多年,从没来过这儿。

这条街上车子少多了,羽蕊仍开得很快,不过沉飞能不费力的看见她的车尾,于是他稍稍减慢车速,慢慢跟著。他不想被她发现。

她转进一条砾石车道,沉飞待在路边,注视她下车,跑上一幢外观沉暗得白天看上去都像鬼屋的三层楼建筑阶梯。

考虑之后,沉飞决定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坐在车上等她出来,同时他拿起车上的行动电话打回公司。幸好沉威回来了。

「是我。唔,我没事。我要你帮我查些东西。」他给沉威羽蕊的公寓住址,及此刻他视线前方的三层楼建筑所在的街道名称。他看不见门牌号码。

「干嘛?又要买地啦?你喘口气行不行?眼前的麻烦还不够多啊?」

「我要这两幢屋主的姓名。」沉飞不搭理他的埋怨,只说:「若是出租,我要知道承租者是谁。」

沉威的沉默表示他听出了沉飞异常的口气。「又出什么事了?还是你有了新发现?」

「我还不能完全肯定,你先帮我查出来再说。我在车上,一会儿查出来,万一电话我没接,就是我在忙,放在我桌上,我回去再说。」

放下电话,他靠著椅背,但背部僵直,他坐著,耐心地等著,等一个可能要教他碎心的答案。

「他发现了?」羽蕊问,觉得周身起了一阵寒意。

「我不知道。」芙音歉然摇摇头。「希望没有。应该没有,我催他离开时,他的表情一团迷糊。我想没有,他还没发现你是谁。」

「哦,老天。」茜蒂拍一下额头,「你的预感能力在紧要关头怎么突然失灵了呢?」

「拜托,芙音又不是真的巫女或预言家。」巴伯说,然后望向羽蕊。「他发现了又如何?你是他的人,不是吗?难道他还会吃了你?」

「什么羽蕊是「他的人」?」凯斯瞪巴伯一眼。「搞不清楚状况少说话。」

羽蕊不大自在的动动站立的双腿。不是她不信任这些人,但他们似乎都知道许多局外人不该知道的事,令她这个惯于保守一切」」不管秘密与否、独来独往的人,感到自己彷佛一下子暴露在强光照射下。

一只温柔的小手踫踫她,她低首遇上芙音了解、安慰的眼神。

「别担心,他们都是-家人。」

「嗯,有任何事我们都一条心,团结在一起。」茜蒂很义气地拍拍她那尺寸大得足以令所有男人掉出眼珠子的胸脯。大概只有眼前这两个男人例外,因为他们看习惯了。

羽蕊不禁为自己在这个时候想这种事感到好笑。

「他去找父亲做什么?」她斟酌了一下,才向芙音问道。

「我不清楚。」芙音说:「我昨天有个感觉必须去一趟,我就回去了。他到的时候很早,我还在睡,突然我就醒了,直觉楼下有个不该在那的人,我便下楼去,他就在那,在父亲书房里。」

「你赶他离开,父亲不觉得奇怪吗?」

「我到的时候父亲不在,只有沉飞一个人。我叫他走完全是直觉,后来我想我当时太唐突了,可是……」

「没关系,芙音。」羽蕊安抚她。芙音的直觉,到目前为止,就她所知,没有出过错。

「我并不那么在意让他知道我是谁。」

是她父亲再三叮嘱交代,若沉飞发现她和他的父女关系,事情就会变复杂,沉飞便不会信任她。而他不信任她,她的工作就无法进行。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啦。」巴伯说,大手拍一下他的毛茸茸大腿。

「可是我觉得你不能再回沉飞那边去。」芙音忧心地皱皱眉。「所以我才叫你来,告诉你这件事。」

「哎呀,先知小姐。」茜蒂说:「你说明白点好吗?羽蕊要是回去「沉氏」,会有麻烦还是有危险?」

「我看不清楚。」芙音困恼地摇头。「这不是好现象。我感觉到……愤怒……激烈的情绪……它们都针对你。」

「慢著,」凯斯模著下巴,若有所思喃喃道:「羽蕊的父亲差她到沉飞身边工作,沉飞不知道她是谁,但他一大清早去拜访羽蕊的父亲,表示他们认识……我给弄胡涂了。」

「高明的分析,爱因斯坦。」巴伯嘲讽道。

「他们之间有仇。」

屋里所有的人都转向不慌不忙发话的人。芙莲不知几时由她卧室出来,站在走廊边,显然一直静静在那听他们说话。

「有仇?」羽蕊拧起困惑的眉。

「芙音说得对。」芙莲走进客厅。「你不适宜再回「沉氏」。沈飞有可能已经查知你的真正身分,他会对付你的。」

「哇,这可有意思了!」巴伯愉快地说:「比看00七还要过瘾。」

除了羽蕊,他的室友们全部瞪著他。

「不要这么群情愤慨嘛。」巴伯无辜地看看大家。「你们都太严肃了,以至于没看出这整个情况的趣味之处。」

「哦,是吗?」茜蒂对他嗤牙。「聪明先生,你的幽默感总是不逢其时。」

「等等,」凯斯说:「巴伯的话有点道理。」

「这才是我的兄弟。」巴伯得意地咧著嘴。

凯斯没理他,转向羽蕊。「你父亲要你去保护沉飞,可是不要他知道,这很容易解释,你父亲是在顾全沉飞的尊严。」

「他们之间若有仇,就更说得通了。」茜蒂沉吟地附和。「你父亲或许想借此化解仇隙。」

「那么沉飞应当感到感激,为什么反而会要对付羽蕊?」凯斯问:「这是我不懂的地方。」

他这么一说,茜蒂和巴伯都皱起了眉。

羽蕊自己思维一团乱。她根本不知道父亲和沈飞有仇怨这件事,她又不想当著其它人问芙莲,她似乎知晓内情。

她走到俯瞰街道的两扇大窗前,视而不见的望著窗外。不论真实的内幕如何,不管回不回「沉氏」,她的生活不可能再和从前一样了。

她以额头顶著玻璃,发现自己并不想知道真相。或许她父亲在利用她,做什么?她也不想去思考,此刻不想。沈飞查知她是谁的女儿,又将对她如何?这里面的复杂因素,除非她去找父亲,否则不会有正确解答。而她几天前才去找过他,佣人告诉她,他出城了。昨天芙音回去,他却明明在家。

突然,先前的寒意更深的侵入她骨髓。她知道父亲长袖善舞的本事,他不是个坏人,可是他善于操纵和控制人。自小到大,他就以她对他执著的爱和尊敬,操纵她、控制她。

她知道她该怎么做了。她不会回沉飞那,不是因为害怕他知道她的身分会如何。她让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次亲密接触,而现在很明显的,父亲完全隐瞒了他和沉飞之间的瓜葛,她再和沉飞见面或在一起,她便不折不扣进入了父亲的布局或圈套。

她不会回沉飞那边,但她一定要见到她父亲,不管他乐不乐意见到她。

羽蕊正要离开窗边,眼角不经意地扫到街上的一辆车,使她顿住脚步。仔细看出去时,她全身登时僵凝住。

「哦,天!」她低喃。

「什么事?」芙音来到她身后。

「看到停在路边那部灰色奔驰吗?那是沉飞的车。」羽蕊小声告诉芙音,彷佛车内的沉飞会听见。

屋内其它人全都听到了,纷纷走过来,伸著脖子望向窗外的马路。

「他跟踪你!」茜蒂低语。

「精明的家伙!他真的发现了!」巴伯赞赏的语气立即又招来一伙人朝他瞪眼。

「你一到,他就到了。」芙连说。

大家都转头看她。她只看著羽蕊。

「很久以前,有一晚我睡不著,溜下楼去厨房找东西吃,听到妈妈在起居室和父亲说话。她要他停止一个和沈飞的父亲有关的什么计划,叫他一定要放手。父亲勃然大怒,坚持那个计划影响甚巨,他绝不能中途罢手。」

「然后呢?什么计划?」凯斯问。

芙莲摇头。「我没听完。妈妈发现了我。不久之后,沈飞的父母出车祸,当场死了。父亲离开去了欧洲,妈妈也从此不再和他见面,或关心他的事。」

「难道沈飞父母的死和你们的父亲有关?」巴伯此言一出,不等他的室友用眼光凶他,自己先打了自己一巴掌。「该死,我太进入情况了。」

「情况是,」茜蒂用力推他走开,「你该去给你自己弄一份你的巨无霸三明治了。」不过她很快便从厨房跑回来,以免错过其它精采细节,她不像巴伯那么大嘴巴,口没遮拦,但整个情况确实很像扣人心弦的情报电影情节,刺激极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羽蕊其实没有特别问谁,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沉飞竟然跟踪她?!

就算他去见了她父亲,知道了她是曹英峰的女儿,也用不著不声不响地跟踪她,足见其中果然有她不明就里的内情,她是该下去和沉飞谈,还是该先见她父亲?

「你们好象觉得这个沉飞有三头六臂似的。」凯斯说:「你们会不会太高估他了?」

「我说,索性叫他上来,问他要对羽蕊如何?」茜蒂抱不平地说:「一个堂堂大男人,偷偷模模跟踪个女人,算什么嘛!」

「我不会低估沉飞。」羽蕊静静说:「他有钱有势,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他不会放过羽蕊。」芙音低低说。

「如何不放过法?」满嘴三明治的巴伯又回来了。

这次他的室友没有给他白眼或令他闭嘴。他问的,他们也想知道。

「你逃不过他的掌心的。」芙音对羽蕊说完,疲倦地揉揉眉心。「我撑不住了,我要去睡一下。」

「什么?」茜蒂、凯斯和巴伯齐声喊。

「这个节骨眼,她居然要去睡觉!」巴伯一急,几乎把剩下的三明治全塞进嘴里。

「我们要想个办法。」凯斯说。

「想什么办法?」茜蒂问。

「我才开始想而已呀。」凯斯拍拍羽蕊。「别担心,我们一定要帮你解困。」

芙莲对她的室友们摇摇头。「羽蕊,我先下去,你待会儿再走。」

其它人来不及问问题,芙莲已经出了客厅。

「沈先生,你怎么会在这,等人吗?」芙莲装出一副意外的表情。

沉飞看到她自羽蕊进去的建筑出来时倒是十分意外。

「你住在这里?」他不答反问。

「是啊,这边房租便宜。」

「我以为你们当医生的收入都很高的。」他和她聊著,目光不曾松懈地盯著建筑入口,以及羽蕊停在车道上的车。

「显然一般人都有同样的误解。那是指那些名气响亮的大医生,不包括我这类名不见经传的小医生。」然后她扭头四望,又频频看表,按著喃喃自语:「住在偏僻地带就有这种麻烦,紧急的时候叫不到车,我的车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毛病送厂大修,急诊病人踫上我这样的穷医生只好自认倒霉了。」

沉飞岂能听若未闻,袖手不理?「嗯,你的病人遇到救星了。请上车,我送你去医院吧。」

「哦,不大好吧?你不是在等人吗?」

「既然你问起,我好象看到我的保镖进了你住的大楼。她在你那儿吗?或者她顺道来拜访朋友?」

芙莲假装困惑地眨眨眼。「你是说那位项小姐?我没看到她呀。那幢楼只有我的室友在,项小姐不可能认识他们。你大概看错了,沈先生。」

他若坚持他亲眼看见羽蕊,而且她的车还在那,未免显得不合常理,因为他的车停在路边,而他不知他的保镖去了何处。

于是他只好无奈地说:「哦!那大概是我看错人了。上车吧!我送你到医院。」

「那就谢谢你!」芙莲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口吻。

车子驶离时,沉飞仍不舍地瞄了一眼建筑入口。

屋内的一伙人看著消失在街头的车子,全松了一口气,唯独羽蕊仍是一颗心悬在心头上。

获知沉飞回到公司后,沈威和沉靖立即前往他的办公室追问他发生何事。沉飞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叙述跟踪羽蕊到南区,及最后竟巧遇医生芙莲,并送她到医院的事。

「那你有没有再回去?」沉威问。

「何必浪费时间?回去她也一定不在了。」沉飞闷闷地道。

「南区?!静默了半天的沉靖突然开口,「你受伤那晚,我去医院看你,不是提过我在电梯里遇到一个古怪的女人吗?」

「没错,我也遇到了她。」沉威说:「事实上,不晓得怎么回事,从那晚起,我便不断地想到她。」他苦恼地承认。「我今早就是去了医院,来回坐了好几趟电梯,像个神经病似的。」

好几年来,自从结束令沉威痛苦万分的婚姻后,他避女人跟避蛇蝎似的。如今他说出这些话,令他的兄弟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但沉靖惊讶的原因和沉飞不同。「真的?我也一样,似乎摆脱不掉她的影子。我今早也去了医院,想看看会不会在电梯里再遇见她。我还问了好几个医院里的人,当我形容她的样子,他们都说没见过这么一个人。他们看我的表情,也让我觉得我好象疯了。」

沉飞好笑的注视他的两个弟弟,两个人脸上沮丧的表情都如同复印出来的一般。

「希望你们不是同时迷上了一个说不定根本不存在的女人。」他说:「不过她和我们所谈的有何关系?」

「哦,是你提到你跟踪羽蕊到南区,我想起来电梯里那个女人,她曾经十分紧张的警告我千万不要去南区。」沉靖说。

「警告?」沉飞坐直了。「你说说这女人是什么模样?」

「她很美,美得……不像属于凡间的人。」沉靖轻声讯,目光犹似那美得绝尘的女子就在他眼前。「她身上有股说不出的飘忽灵气,一双眼楮会催眠似的,能教人不由自主的全神贯注听她说话,虽然她的话语无伦次,毫无道理可言。她的声音即使说著急迫的言语,还是优柔得有如幽谷回音。」

「我不可能说得更好了。」沉威嘀咕。

突然像受了电极般,沉飞由座椅上站直。「我见过她,这个电梯女人,我见过她。」

「你也见过她?」双胞胎同声讶异地问:「在哪?什么时候?」

「今天一大早,在曹英峰家里。」沉飞想起当时她驱使他身不由己地离开,驾车回家后才彷佛寻回自己的意志时,不由浑身一颤。

「曹英峰家里?」沈威和沉靖对望一眼,两人都大失所望。「她和曹英峰有何关系?」

沉威问。

「也许有,也许没有。她就那么平空冒出来,像个幽灵似的,我没来得及弄清楚怎么回事,或她是谁。」沉飞甩甩头,「如果没有你们俩在这,以及你们说的显然和我见到的是同一个人,我会以为是因为我过去两天睡眠不足,所以神智不清了。」

「我看你神智不清和睡眠不足没多大关系。」沉威嘲弄他。「睡眠对你从来不是件大事。」

「羽蕊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沉靖问。

沉飞没法回答。此刻已是星期一晚上,换言之,羽蕊整天没有露面、没有消息。而在绝望的期盼下,沉飞的心不断往下沉。她只要打个电话,就算她编个借口、说个谎,都比她一声不响就此消失得好。她这样,只让他没有选择的相信她心虚。她父亲一定对她说了他去过她家的事。她不敢再来见他,算是承认事迹败露吗?

四天了,羽蕊坚决地等在她好久以前使脱离的「家」。她非见到父亲不可。但这次看来他是真的不在,他不可能因为知道她在楼下,整整四天都不下楼。

这四天,羽蕊就睡在客厅沙发,这样她父亲一下来她便会看见他。佣人说他不在时,她上楼敲过他的房门,门锁住了,也没人响应她。

四天里,佣人每天上楼照常做打扫工作,但是羽蕊一次也没看见他们送食物上去。

第五天,羽蕊放弃了,她还有其它事情要做。例如沉飞那里,她无论如何要有所交代,她仍然是他聘雇的人,如此走掉,倒像她有罪似的。但这几天她所想的都是如何和她父亲谈个清楚。想到沉飞时,感情的扯痛基于公事上的关联。

她很惊讶自已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深深为一个男人所牵引。这也是她要和父亲问明究竟的原因之一。她在乎沉飞对她的看法和想法,如果她真的是她父亲用来对付沉飞的手段,沉飞也如此看待她,她……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

解释有用吗?她很怀疑。他见过她父亲后便跟踪她,足见他已不信任她。在海军情报局这么多年,不论出多么艰难的任务,羽蕊不曾有无法脱困的时候,这次因为她动了感情、动了心,便成了一头困兽。

羽蕊的心思太纷乱,情绪太低落,以至于当她开车离开她父亲的豪华宅邸时,她没有注意到隐在树影后面一辆她认得的灰色奔驰。

同样地,等了数日,沉飞决定他给过她足够机会了,他口袋里带著他自曹英峰书房拿走的相片,准备来和那狡滑的老家伙正面最后一次摊牌,结果又让他看到羽蕊的车子。

只是,这次他没有等很久,她便开车出来了。原来这几天她回到她的老巢来了。寻求父亲的庇护吗?他扯扯嘴角,然后不慌不忙发动车子。她既没有胆量来面对他,就由他主动和她面对面好了,有他口袋里最好的证物,看她如何自圆其说?

堡作是解除心疾的良方,这一帖过去从未失效。羽蕊觉得她仍有责任找出欲杀害沉飞的人。若她父亲真的存心不正,她至少要把事情做对。

要不是前些天一下子连续发生那么多事,这件事她本就该做了。现在说不定已经迟了。

借著薄薄月光,羽蕊弯身在空地的石砾和碎瓦中搜寻。不晓得茉莉现在如何?沉飞和他们非亲非故,都那么热心肠的不顾煤球父子虎视耽耽,硬把茉莉送去医院,且一口允诺负担医药费,想来他也会守他的承诺,确定茉莉得到最适当的医疗和照顾。

忆起沉飞叫她拿枪对著吓坏了的煤球一家人,绑架般把茉莉带走,她不禁浮上感动的微笑,眼眶莫名的濡湿了。就在此时,杂乱的空地一隅,在月光反射下闪了一下光的一样东西跳进她的眼帘。

找到了!她心跳加速地走过去,捡起那天没射中她和沉飞的弹头。

「羽蕊,小心!」她背后一声警告的低吼,跟著-声沉重的闷哼。那是个羽蕊到哪都不会弄错,也不会忘记的声音。

她惊讶地转过头,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朝她挨过来,一只巨掌压住她的口鼻,她吸进一股奇异的气味时,后悔不曾谨慎已经太迟了。

「真受不了你!你怎么老会男女分不清呢?」

「天那么黑,我的眼镜又掉了,看上去都一样嘛!」

「岂有此理!我已经抓住他了,你还动什么手呢?另外一个,除了羽蕊,还会是谁?」

「哦!老天。你们不要再对我鬼叫了好不好?我的头快要裂开了。」

「应该把你闷昏才对!让你昏上三天三夜,大家得个清静!」

「你们别叫了,她不会有事的。」

「对呀,做都做了,骂我有什么用?」

「你还有理可说?」

「好嘛,好嘛,我不说了。哎哟,我快死了。」

羽蕊慢慢睁开眼楮,调整视力焦距后,首先看到的是抱著头申吟快要死了的巴伯。茜蒂坐在一个柜子上,摇晃著她性感的修长美腿,眼露凶光地瞪著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巴伯。凯斯生气地站在墙边喝啤酒。

「我不敢相信。」靠窗而立,喃喃望著室内其它人的是芙莲。「你们竟然做了这种事。」

「我本来以为在作梦。」巴伯含糊不清的说。

「你们怎能这样做?」芙莲摇著头。「看在老天份上,你们真的知道你们闯了什么祸吗?」

巴伯又抱住头。「拜托不要尖叫好吗?」其实芙莲连声音都没有抬高。

茜蒂咬牙切齿,「男女分不清!天底下有你这种男人!」

「我快死了。」巴伯申吟道:「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我真的快死了。」

「你不会死。」温和的芙音牵起他的手走向外面。「我来给你弄些解酒的茶。」

「谁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羽蕊发出微弱的声音。

茜蒂从柜子上跳下来。「她醒了!」

凯斯丢掉啤酒罐。「羽蕊醒了!」

芙莲朝羽蕊躺著的床走过来。

罢到门边的芙音折了回来。

「我的解酒茶怎么办?」巴伯问。没人理他。

「羽蕊,」芙莲拉起她的手,手指按著她的腕脉。「你感觉如何?」

「有点晕。」羽蕊试著坐起来。芙音挨到床侧扶她,把枕头垫在她背后。「这是怎么回事?」

「扼……」

除了芙音、芙莲,其它人皆面面相觑。

「谁出的主意,谁来答话。」芙莲平静的说。

「我的主意。」茜蒂走向前一步,举手自首。「他们只是帮我的忙。虽然有个笨虫差点坏了大事。」她怒瞪靠在门框上的巴伯。

「什么主意?」羽蕊轮流看他们。「你们做了什么?」

「唉!」芙莲轻轻叹息。「还是我来说吧。凯斯先自告奋勇去跟踪沉飞……」

「跟踪沉飞?」羽蕊看向凯斯。「为什么?做什么?」

「我们担心他对付你。」凯斯说。

「他今晚发现沉飞又跟踪你。」茜蒂接下去。「他打电话给我,我立刻有了主意,就找巴伯。」

「什么主意?」羽蕊又问,开始不安。

「巴伯从医院拿了乙醚……」

「乙醚?」羽蕊抽一口气,又闭住呼吸,想起她昏晕过去前闻到的味道。「你们把我弄昏带到这来,躲开沉飞?」

「哦!不是的,你是个错误,不,不,我是说,巴伯搞错了,我们的目标是沉飞,不料巴伯在我和凯斯抓到沉飞的同时,瞎打瞎撞的把你也弄昏了。」

「也?」羽蕊这回倒抽了一口气。她看向芙莲和芙音。「他们是在说,他们把沉飞弄昏了?」

芙莲摇摇头。「我也不敢相信。」

「老天。」羽蕊的目光移向门边的巴伯,他立刻申吟起来。

「别看我,我头痛得要命。芙音,我的解酒茶呢?」

芙音叹一口气,走过去。「来吧。」

巴伯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不相信有这种事。」羽蕊看著凯斯和茜蒂,他们一点也没有后悔的样子。「沉飞呢?」

「我把他带到一个很隐密的地方去了。」凯斯得意的说:「除非他保证不再骚扰你,我才放他走。」

「你放心,他在那,没有人会找到他的。」茜蒂同样得意非凡。

「你们……」羽蕊一个看过一个,慢慢地摇摇头。「巴伯怎么回事?」

「他体大如熊,胆小如鼠,灌了太多酒,头痛。」

他们绑架了沈飞,巴伯还喝酒壮胆?羽蕊不可思议的又摇摇头。

「你们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你们真的绑架了沉飞?」她冀望有人告诉她这是个荒唐的玩笑。

「我说过,我们是一家人,任何人发生任何事,我们都团结在一起。你是芙音和芙莲的姊姊,也是我们这个家的一分子。」茜蒂振振有辞的说。

「老天,饶了我吧,茜蒂。」芙莲叹息。「你们这不是在帮羽蕊,是给她惹了大祸呀!」

「我很抱歉把你弄昏了,羽蕊。」巴伯回来了,芙音在他后面,他一副被逼来认错的小男孩模样。「我起初以为他们说著好玩……」

「好玩!你都带著乙醚来和我踫面赶去和凯斯会合了,还当是游戏啊?」茜蒂一吼他,他又抱住头。

「别吼嘛。我们以前也这样玩过啊,谁知道这次是来真人演出?」

「听起来你们配合得虽然似乎天衣无缝,时间恰到好处,可是应该满紧凑的,你怎么会有时间喝酒壮胆呢?」羽蕊奇怪地问。

「我回来才喝的。」巴伯苦著脸。「我一直想,完了,完了。你不相信的话,我现在要是把头低下来,那些酒还会从我耳朵流出来呢。」

「我终于明白我真的是交上了一群怪朋友了。」芙莲低喃。「妈妈说得一点也没错。」

不知怎地,羽蕊忽然觉得这件荒谬到家的事非常好笑,而她真的很想大笑,要不是她更担心沉飞的情形,她真会大笑出声。

「沉飞在哪?你们把他怎样了?」她问。

参与计划和行动的三个人互相看来看去。

「告诉她呀。」芙音说:「现在只有羽蕊能帮你们消灾解难了。」

「什么灾难?」巴伯犹不知大难临头。

「沉飞可以让你们全部去坐牢的。」芙莲对他点明。

「可是是他对羽蕊造成威胁在先啊。」茜蒂说:「羽蕊可以作证。」

「他没有。他更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沉飞对她造成的威胁,不是他们能了解的。

「而且你们忘了,他还是我的老板。他失踪了,他的家人一查出他和我与我父亲之间的牵连,他的被绑架,我是除了我父亲以外的第一个嫌疑犯。」

他们三人顿时说不出话来。

「可是你没有绑架他。」凯斯隔了半晌,说道:「你也算被绑架了。」

「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容易和简单。」羽蕊感激他们的热诚,虽然行为莽撞,但情谊感人。「这里面有些连我自己都不大清楚的曲折。你们不用担心沉飞会控告你们,只要告诉我他在哪,其它的我来处理。」

他们三人又互相看了一眼。

「我们做的,我们愿负一切可能后果。」凯斯说:「我们是太……粗率了些。我会送你去那边,但是我要陪著你,我要他亲口承诺放过你,我会告诉他,这件事和你无关。」

芙音对她的室友露出亲爱的微笑。「你只管带她去找沉飞,凯斯,其它的,你就别管了。谁知道呢?说不定柳暗花明,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嗯,我看到雾在渐渐消散了。」

羽蕊注视著她,她对她柔和她笑笑。「我说过,我不是永远都能预知每件事的。」

但,羽蕊觉得,这件事她却是从头到尾都「看」得明明了瞭的。她没开口问芙音她此去结果将如何,预言或预知是一回事,行事如何还是在于自己。她一向不畏于面对挑战或危险,这一次没有理由例外。

虽然她怕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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