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效于飞 第九章

「少夫人,过午了,你该起身了!」

丫环的叩门声,轻唤的传入。

「唔……进来吧!」床被里的云天骄皱皱柳眉,为了追捕鬼妖,连续十天没能睡场好觉,总是短寐片刻即起,今晨还忙到日出才能稍微合眼休息。

「少夫人要在房内用膳吗?」丫发端进梳洗的水盆。

「也好。」这个时间大家都用过了吧!「少爷呢?」她和陆丹风为著那场君子协定,目前是各自分房。

「老总管一早进到少爷房里就没见人。」

「是吗,他真有精神!」陆疯子好像比她还晚休息,居然已经起身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贪恋著床被里的舒适她始终懒得起身。

「日头都偏西了。」

云天骄拍著额。「天呐,这么晚了,你下去吧,其他我自己来。」见丫环候在床边要服侍她梳洗,她挥挥手。

「奴婢先去跟老总管说饭菜可以送上了。」

看著婢女掩上门,她也注意到门外的天色,知道不能不起身了,晚上还有任务。

「鬼妖再不出现,我都要先阵亡了!」平时连续几夜追捕犯人,她可以奉陪,因为一切在她掌握中;但像这种敌人在暗我在明的处境,就要付出加倍的心力防守,还得想尽办法让凶手出现,最是痛苦!

哀声一叹,云天骄想掀被起身,却发现胸口好重,手抓著被,不禁开始深呼吸,她想起这几天的噩梦。

前几日才想就寝时,一拉开棉被,就见陆疯子躺在床上朝她招手;换衣时,他攀挂在屏风边,淌著口水呈痴呆样。沐浴时,发现那大木桶里的热水居然会吐泡泡,就在她弯身想看清楚时,那泡泡竟接著冒血丝,吓得云天骄一掌轰碎木桶,以为是鬼妖,结果看到的是一个因没气又偷窥过度而猛流鼻血的色鬼相公!

到最后,暗的不成,陆疯子干脆来明的,死皮赖脸的黏在她身边,什么「君子协定」早抛到九霄云外,这几天云天骄不胜其扰,现在……看著被下,不可能的,她告诉自己,陆疯子的武功是很好,但是不可能模上她的床,她还不知道!

那胸口上的沉重感是……

「你这无耻的家伙——」云天骄怒叱地掀开上身的被子,却发现胸口是另一个枕头。

呼!想太多了!「我就说嘛,怎么可能陆疯子的武功好到模到我身边来,我还不知道!」原来是自己过度反应,她自嘲一笑,要挪脚下床,却发现腰下好像被什么压住了!

「呼……去……」轻微的鼾声从被褥下传出。

懊恼已经爬满她的额,再窜过她的眼,咬牙的唇角,显现她正有杀人的冲动!

「陆丹风——你给我起来——」云天骄甩开棉被,对正抱著她大腿,头枕在她腹上睡觉的丈夫怒吼!「你给我说清楚——哪里不睡你要睡到我床上来——大男人抱著姑娘家大腿睡觉——你像样吗——」

「呃……天亮啦……」腹上的人睡眼惺忪的揉眼,发现昏暗的室内。「天……还没亮呢,等亮了再叫我……呼……」随又埋首继续睡。

「睡你的大头,快给我起来——」她揪住他两边耳朵,大吼著。「你再不起来——我红杏出墙了!」

一张严肃的面庞马上正对她,锁住她的眼,握紧她的双肩。「天骄你有什么欲望、有什么需求,还是你有什么特别偏好的闺房之乐,不用顾忌我,你的夫君完全可以配合,用不著红杏出墙,也不用对你夫君怜香惜玉,来,随便你蹂躏!」他挺起胸膛。

云天骄呼吸抽搐地喘了好几喘,随即两行清泪滑落。

「你感动的哭了。」想想也是,连他都为自己付出的情操感动。

「为……为什么,我会得到这样的婚姻,嫁……这样的相公……」想当初,她立誓,要嫁便嫁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有豪杰的胸襟与气度,生平最恨多情风流种,更不齿成天只会对女人流口水的男人,结果……

看著丈夫那俊美过度的脸,垂涎的目光,像摇著尾巴,等人抛根骨头嘉奖他的小狈。她磨著牙,为何就让她遇上了个风流多情种,还成天巴著她流口水,满脑子有的尽是些下流思想,随时只想对妻子偷香的男人。

「娘子,你的目光好复杂喔,直勾勾的瞅著人家,害人家心头小鹿乱撞!」陆丹风一副她坏的戳戳她,笑得又是那招牌灿烂。

「连笑容都这么……」天呀,从头到尾都是她唾弃的型。

「你说什么呀!」干么看著他还喃喃自语的。

云天骄目光岂止复杂,简直开始眯起,因为这样一个在她传统观念里认定的烂男人,却偏偏武功比她高、背景比她强、连办案能力都超乎常人的敏锐,甚至真的可以为她舍命照料她!恨、她恨,恨这种当初和现在难以平衡的感觉,但是,最恨、最恨的是——她竟真的爱上他!

一口不上不下的郁气难吐的纠结于心,她就是不甘心、不服气!难道这是上天故意给她的试炼!

「任我蹂躏是吗?」她突然地笑,笑得很怒,笑得很豁出去!

见她那忽然转变的神情,陆丹风反倒一怯,握住她双肩的手改环住自己。「你、你不要太粗鲁喔!」

「不是说不用怜香惜玉!」她逼近他。

「那,也、也不能太辣手摧草呀!」他退著身。

「你不是完全可以配合、不是一直很想,那你脱、快脱呀」

「我、我……」她几乎贴上他,害他动弹不得,要怎么脱?

「男子汉大丈夫,现在才在婆婆妈妈,这么没出息——」云天骄抓起他的衣襟。「不敢是吗——我帮你——」

唰地一声,他的衣襟被扯开,云天骄毫不客气地坐到他身上,开始拉扯他的腰带!

「娘子,你、你慢慢来!」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啪!清脆的巴掌给他!「慢慢来!本姑娘现在想,你跟我说慢慢来,身为人家的丈夫你像样吗」她像恶霸似的居高临下俯瞰他,气焰高涨。

「唔……」陆丹风委屈的捂著脸。

「你敢吭一声,我打死你,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她抡起拳头示威。

「我——」

「你么样——要你脱个衣服这么难吗——你不是很想——」云天骄叱喝,继续扯他衣服。

「三姑你老人家先请,我不过是领著前院丫环跟少夫人请安,顺道送饭!」门外,传来老总管的声。

「应当的,总不好连自家夫人都不认识。」三姑笑著叩门。「小骄骄呀,老婆子有事跟你说,快开门呀!」

没回应!「我进来啦!」门咿呀推开。

一伙人说说笑笑的走进,抬头就见到床上正演著旷世之作。

「你不脱——我剥得你一件都不剩——」

「我、我脱——你不要这么凶嘛——」

陆丹风的上衣已被她扯的差不多,此刻正与他的裤腰带奋斗。

啷!丫环手上捧的膳食砸落,众人全目瞪口呆,也引得床上的人终于停下动作回头。

「嗯哼!」三姑顺个喉咙,道:「来,为你们介绍,那个坐在男人身上,猴急地剥衣服的是你们家少夫人,另外那个被压在床上、毫无抵抗之力的是你们家少爷,以后记住了!」

丫环们直愣愣点头。

「很好,来,我们先出去吧,他们显然还有没做完的事!」三姑拍拍手,震醒这几个姑娘们。「喂,老总管,走了!」再唤醒呆站的老管家。

「我……终于知道少爷为什么愿意娶妻了!」老管家忽道。

「你知道什么了?」

「原来少爷被……被一个姑娘给强污了!」他还奇怪著,风流过度的少爷怎么会愿意成亲,原来是这原因。「这年头真是变了,还是中原流行这种方式!」再怎么说,一个大男人发生这种事,传出去总是不好听。

「不、不是的,听我说……」云天骄连连摇手,想解释,完了,这下她名声尽毁!

「幸好如此,我们家少爷才愿意乖乖娶妻,真是陆家历代祖先有显灵。」陆家总管老泪纵横的合掌,感谢苍天!

「好刺激的方式,果然我们陆家庄的少夫人和少爷,是一对天下少有的夫妻!」随行的丫环个个捂颊充满崇拜的眼光。

床上的云天骄差点掉下床来,她哑口,这陆家庄,一整庄的人想法似乎都……挺怪的!

「嘘,这么大的秘密咱们说没兴头,来外面跟大家说,让他们都知道陆家庄的少夫人是多么巾帼不让须眉,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好事情别独享,三姑可是很有众乐乐的胸怀。

「对、对、对,值得庆祝,要跟大家说,让整个边城的姑娘都知道,这是中原最新流行的婚嫁方法!」这里的姑娘们,对中原事物的一切可著迷了。

床上的人,就见这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走出去,个个充满不枉此行的满足。

「不……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说呀!」想跳下床,却被人拦腰抱住!「你干什么?」

「娘子……」陆丹风一脸邪恶,双眼热切发直,让人怀疑手伸出去,都可以接到口水。

「干……干什么?」她想问人,面庞却被他捧住。

「你不是愿意了……呵呵……」不怀好意的声,笑得很浪荡。

「我……我又改变主意了……」她强笑,眼前的人鼻眼正对著她,呼热的气息传来。

「身为御前神捕,怎么可以没信用……」

「你身为金牌五御史,信用也没……唔……」话被他舌忝过唇瓣的舌给中断,不自觉得想起半月的话。

叔叔对你还勉强可以安于口水期,等他确定味道后,等著被一口吞掉吧!

「你的唇尝起来,永远是如此的美味诱人……天骄……」

「我、我……」舌被闯入者攫获,开始缠吮。

就像一个饥饿过度的人看到一根大鸡腿,吃以前,口水先流满地……

「你的肌肤细腻的像入口即化的糖花……」激烈的唇舌之缠,从相交的唇齿间缓缓淌下唾丝,他开始由她纤细的颈子啮尝而下,推开她的单衣露出雪肩。

「不……别……」让她恍惚,迷茫的来不及阻止他潜入衣裙内,探入身下的手。

「不要拒绝我……天骄,我是这么想要你……」松开她颈后的兜胸细带,他埋首摩拳那让人疯狂的高耸双峰。

她抿唇低喘,身下那侵入的长指,像带有魔力般的探索揉捻,直至剥开那娇嫩如瓣的脆弱时,直闯的探入那幽秘之处,震颤一波波涌来,理智涣散的快感几乎淹没她。

「天骄,我好喜欢你,喜欢的让我好想一口吞了你……」他含住那雪胸上的柔嫩蓓蕾,扯咬著。

闻一闻、舌忝一舌忝确定味道后,再一口吞下,连渣都不剩!半月戏谑的话再次回荡在她耳畔……

「我……我……」在他高超技巧的调情下,云天骄战栗的抽息,虚软的手指缓缓动起。

「天骄……你是爱我的……是吧……」他深深的吮咬那每一寸肌肤。

「我……我……我不是肉骨头——」气一运于掌,如弘的掌劲随著她的高叱轰出!

砰!整个陆家庄像平地一声雷般,发出剧响。

陆丹风被老婆一掌轰出床,撞翻桌椅,再撞破房门,呈抛空状飞出,滑行过硬地,接著一头磕上石阶才停住,他挂倒在石阶及一堆断木残梁中。

「好,很好,这么强的力量,抓鬼妖赢定了!」这是挂了一身彩,眼冒金星后的陆丹风,所下的结论。

「哗,这不是少爷吗?」一路经过的家仆丫环们全围上来,大家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就没一个人愿意上前扶一把。

在这一片狼狈中,陆丹风依然坚定地告诉自己,男子汉大丈夫,小小的挫折千万不要觉得丢脸,人家说失败是成功之母,那挫折一定是进步之父!今天对妻子求欢不成,还有明天,此计不成还有一计,古人兵法都有三十六计,他,堂堂享誉江湖的多情剑客,还有许多伟大的霹雳计谋没用出来。

而且,真逼不得已,陆丹风拿出一枝人参形状的药材,阴险地狞笑。「娘子,到时不要怪夫君送你一帖陆家庄的名产,天下第一药——人参小露露!炳——」他得意的大笑。

狈改不了吃屎,大概就是他这副模样!旁人都用同情的目光望著他,可怜的主子,成亲以后疯的厉害!

☆☆☆

明月高悬,边城古渡口的街道上,已不复往常冥纸乱飞的阴森,反而处处都是灯火大亮的景象,经过整顿的衙差与群众,有秩序的在街道上巡逻。

「陆二公子!」

「二公子!」

见到陆丹风来,大伙都打著招呼。自从陆丹风和云天骄来了以后,重新整合这些人,告诉他们巡逻防守的重点与该注意的事情,现在整个队伍有组织多了,整个气势也因而浩大,个个胆色都出来了,不再像先前那般,畏缩紧张的要死,现下连县老爷都敢带头巡逻了。

「嗯!」陆丹风点头回应,一脸憔悴,下午的惨剧,让他现在全身痛得透彻。

今晚,大伙一见他都忍不住先噗哧笑出,再控制地端正表情。

「干什么呀,你们!」

「听说,中原现在流行被姑娘家硬上是吗?」有人拍拍他的肩。「真幸福呀,你这娇妻非同凡响,好呀!」

「拜陆二公子之赐,这风气要在边城古渡口盛行了!」

「如果真有姑娘要对我大头周扑上来,我绝对不会挣扎,随便她下手!」

「以你这尊容,怕是连三姑那恐怖的老太婆都没胃口找你下手!」

「唉,别这么说嘛,连老伯公那把年岁了,都还很期待有小泵娘扑上来,大头周至少还很年轻呢!」

几个凑在一起的大男人,开的玩笑绝对不离这等事,还越谈越热络。

「老管家,你别的本领没有,散播谣言的速度倒很快。」陆丹风横一眼身旁的老总管。

「二少爷,这不是谣言,是老家伙我亲眼所见,怎么能说是谣言,而且……」老总管清清喉咙,忽了不起地抬头挺胸。「街口那个李大妈和巷尾的吴大娘,现在都用觊觎的眼光看我,我还得小心自身安危呢!」一副他也是受害者道。其实老婆走了二十多年,老总管心中巴不得能乘机来个人生第二春。

「你们行行好,到了明年春天,又是往来商旅人潮旺季时,千万别再搞这种事!」传回中原,不但丢脸死还会笑掉人家大牙。

「为什么?」

「中原只流行到今年底!」陆丹风随便胡诌一个借口。

「这么好的习俗干么不永远保存著,真是!」陆家老总管咕咕哝哝地念。

「我老婆呢?」天骄先他一步出庄,怎么四处都没见到。

「少夫人呀!」老总管指指另一方。「她往西边去了。」

「有带人吗?」

「没有,她说自己一个人应付得来,要其他人力加强保护城中的安全。」

「老是这样,轻率的独断独行,没记取在大理的教训。」陆丹风忙往西边追去。

繁星皓月与街上的灯火相辉衬,清晰的映出街上每一分景物与疾奔的人。

如光的身形,让两旁的街道像飞逝般,陆丹风心中忧急,他细思过无脸鬼妖的犯案时间,最开始是隔段长时间杀人,后来是两、三天就开杀,犯案时间越来越短,可见有什么事让对方急了,才缩短杀人间隔。

从他们来边城古渡口后,由于防守甚严,也或许对方顾忌他与天骄的存在,才迟迟不出现,已有整整有十来天没见鬼妖出没,可是应该也到极限了,他推断鬼妖这一、两天必定有动作,天骄定然也想到此点,才张扬的一人独行。

「这丫头,就没想到她是已婚身份,有个相公会担心吗?!」就在他气急败坏的纵身直追时,却发现另一道影子由上方屋顶掠过,对方显然急迫,甚至没发现底下的他!

熟悉的身形让陆丹风眸瞳眯凛,他随即跃上屋顶,跟踪其后。

月虽明,映在观月者的心,却是愁思戚戚。

「你便是劝我也没用,我离意甚坚,寻他之心,未曾改变。」淡柔的声,幽幽道。

「哎哟,我的小姐,你这性子……谁劝得来,也不该一声不响的……就想跑人,吓死我老婆子了!」三姑气喘吁吁的对著前方月色下,独然背对的女子身影道。

「不趁现在,难不成等那批想捉我回去的人来。」女子笑,飘缎的乌丝妥贴的束于身后,纤长的身影看来优雅。

「什么捉你呀,那是你的家人,为你好!」顺过气后,三姑话溜多了。

藏于大树身后的陆丹风,听著女子的声,看著女子的背影,不禁锁眉。

「这女子是……修罗吗?」听声确是轿中人曾发出的,从一进陆家庄,这轿里的人便像深山居士般,一切生活起居全由三姑照料,没人见过,陆丹风也懒得理,想扮神秘就扮个够,行动不自由的又不是他!

「为我好!」女子苦笑的声凄清。「他当初也说为我好,却弃我而入佛门,我的泪、我的伤,他可曾见到?他的心可还会为我而痛吗?这个好,我不愿再领教。」

三姑喟然。这几句话却触动陆丹风的心,旧有的回忆隐隐浮出,却一时捉不著头绪,只觉这名女子的身影,越瞧越眼熟。

「现在我知道他的下落了,我倒要看看,面对我,他真的还是世人口中所说,离尘、离世,不再动于情的本相大师!」悸动的声哽咽。

「你……唉!」见她哭,三姑著实不舍。「老婆子最怕你哭了,真是刮我心肝呀!」

大树后的陆丹风,在听到本相时,就全部明白了,这下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怕被发现后要面对眼前的人。

「现在对你我可以放心了,也可以离开去找他了。」女子回首看著三姑,树影交掩,让人难以看清她的容颜。

「老婆子阻止不了你,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三姑拍拍她的手。

女子微微点头,转身离开忽又停下步伐,轻声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想……她没死,如没看错,我知道那不是你,去年我在四川见过她。」

三姑一震。女子再次纵身掠出,此次声有些带笑,随风送来!

「四上人,等我找到人,再来跟你解决宿怨!」

陆丹风咒骂,没想到他还是被发现了!

「啧啧,俊脸小情人你偷偷跟著奴家我,该不会是暗示我老婆子,现下边城古渡口流行的‘霸王硬上弓’可以用在你身上吧!」三姑充满期待的朝他挥挥手。

啐!陆丹风懊恼的走出来。「鬼老太婆,你敢动本上人一根寒毛,多情剑法就砍的你寸草不生!」

此时,就在不远处,长长的街道上,映出云天骄独步的身影。

西边住家少,越走越显得荒僻,渐渐进入树林中,杂林中还有几座野坟,看来,这唯一的人烟,只有前方山坡上的万佛寺。

她谨慎的看著四周,月照风拂,背手漫步而行,安静的夜,让她不自觉思忖。

这个无脸鬼妖剥脸皮的目的是为什么?真如城中人说的,因为没脸所以想要有一张脸!若是如此,无脸鬼妖专剥女子的脸,凶手是名女子喽!

包让她想不通的是,边城古渡口不过是座边关小城,想要一张脸皮尽可往大城镇去,人多混杂选择也多,官府真要查起来,面对一个会易容的凶手,只怕不容易!为何一直在边城古渡口犯案?是有什么原因让凶手离不开这!

就在她环胸深思时,阴风瑟瑟呼啸而起,卷起林中落叶残屑,回荡周遭气流。

「哼,装神弄鬼够了,终于愿意出现了!」云天扯唇扬笑,对著身后幽幽气息道。

咭咭……脸……我要脸……

凄凄切切的声,低呜如鬼呜又似哀泣。

「好,我的脸在这,你能,就来剥。」云天骄转过身,面对著眼前那倒立而飘的朦胧红影。

无脸鬼妖长长的发拖曳于地,在夜色中那看来没五官的脸,不过是蛋壳般的惨白!

好个吓人的一幕!云天骄冷冷凛笑,缓缓抽出背上的剑。「在我办过的案子中,论智慧你构不上,论残酷你也不是第一,论阴森恐怖你倒可有前几名!」

脸……好美的一张脸……

「倒行功!原来你真与夜枭金蝉子有关!」

本咕……你的脸给我……

「能剥得下御前神捕的脸,就来吧」她怒喝,长剑直劈于地,剑光划开地上枯叶,如锋剑茫冲出飘去!

前方妖物身法如魅飘晃避过,眨眼间鬼妖倒行如飞疾掠,眼前却不见云天骄踪影!

咭咭……脸……脸!

惨白的脸四处转著。

「哇——」另一记倒挂的身形忽出现在鬼妖眼前,喝喊一声!

无脸鬼妖迅即退行数步。

「哈!你难道不晓得,本姑娘外号追风,轻功可比你快!」云天骄双脚勾于树干,也学鬼妖倒挂身形,她环胸笑道:「你能视物,无脸鬼妖也有眼楮嘛,有眼楮还可能无脸吗?」

红衣鬼魅缓缓飘过身形,幽幽足立于地,黑发散飞,更显悚然!

「你想正常走路了,还要看本姑娘答不答应——」

烁光一闪,云天骄霍然跃下,剑尖抵地弹起,借力纵出的身形与锋锐,直取前方妖物!

咭——

骤来的攻击,鬼妖邪叫,红影一晃发与衣被削落,倏一回首,掌劲迎面抓来!

「我看你是不是真的无脸——」云天骄一掌抓上她的脸怒道。

奥——嘎——嘎——

表妖狞声愤吼,挣扎呜号之嚣狂与尖咆,撼动整个夜空!

树林的另一端,听到这凄号声的陆丹风和三姑,都一怔——

「鬼妖出现了吗?」好吓人的声音,三姑愕然。

「不好!天骄!」陆丹风马上拔足追去。

「小骄骄怎么了?」三姑也跟上。

「她一个人去找鬼妖!」

「什么!」太鲁莽了吧!

同样的,云天骄也吃惊愣住了。

「你的脸——」无脸鬼妖确实不是无脸,但是……也跟无脸差不多了,看著手上捉下的,竟是白漆的颜料和黏糊的肉!

奥……呜呜……

像受到极大的痛苦般,无脸鬼妖所发出的音已如人声的哀切。

云天骄也第一次见到那白颜料下的脸,是一片烂糊!连鼻梁都崩塌见骨,而在那恐怖的烂肉下直视迎上的,竟是一双清澈翦水般的明眸,瞳中漾出深深的悲恸!

这一瞬的失神,让云天骄失掉优势,只感一阵晕眩,见到红衣鬼妖手中所撒出的粉末,让她知道不妙,却已太迟!

「脸……好美的一张脸……」枯骨的手抚上已昏迷的云天骄。

秀丽的脸蛋,细致健康的肌肤,英气的高鼻,多好的一张脸!她想要、好想要……长长的指甲来到额上,沿著额边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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