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仍在下。
大地绵绵密密的白,天空看不见太阳和月亮,也说下出时辰,像她已经浑沌颠倒的世界。
「妳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吗?」这次问的是坐在一张桌子后面的白衣人。
身体蜷曲在大椅内,她恍若未闻。
暖气管轰地一声喷出热气,她受惊地瞪向架子上挂的几尊手脚齐全的木偶。
「那是悬丝偶人,我们有时会做偶人秀。」白衣人循著她的视线说。
她没有动,恍惚中有人拉起木偶的线,轻轻唱著:
小偶人,无法飞翔,没有自我,
小偶人,惯于隐藏,只会跟从。
在哪里听过这首歌呢?她张大眸子,盲黑的甬道中出现一点如豆的光,朦朦胧胧的,那儿传来她十岁的哭声,在一九五八年的夏天--
「呜呜……呜呜……呜……」
一阵细若游丝的声音不知由何处飘来,正在送信的老邮差跳一大跳,鸡皮疙瘩不自觉粒粒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