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她沉默地转过身去,用她的背僵硬地回答了她。
小羽叹口气,轻轻抚著她的肩:「我知道你希望祁寒振作起来,但你为什么不试著去软化他呢?激起他的愤怒对你并没有好处,你在使他恨你!」
她依旧沉默,似乎对她的话完全没有反应。
「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回他的身边?」
宝贝茫然地瞪著空白的墙壁:「他恨我,而且我会带给他危险。」
「所以你不想回去?不想让他看清楚真相?你真的很懦弱!」
「我并不了解人类!」
小羽有些生气地将她硬转过身来:「而且你从不试著了解!你这个倔强的小表!你只做你认为对他最好的!可是你根本不给他选择的机会!」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别开脸回避小羽的视线。
小羽不放弃地坐到她的面前:「你懂!你只是懦弱得不敢去承认它,你害怕失败,你害怕到头来祁寒还是爱周黛眉,所以你索性不去尝试!你刺激他、让他恨你,这样他就会全心投入工作,然后你远远地躲起来自哀自怜,你什么都懂,把危险往自己身上揽,好做伟大无私的牺牲者,你——」
「不要再说了!」
小羽猛然住口,她站了起来,忧伤地叹口气:「宝贝,人类其实和妖精一样,他们渴望爱的心知妖精没有两样,一再替自己找借口只会使你更不快乐!」
「我不需要快乐!只有人类才会需要那种低俗的情感!我——」
「那你何必做选择?你何必选祁寒?你根本可以一生都只当个妖精就好了,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呢?你在撒谎!宝贝。」
宝贝抬起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她,眼里写著错愕:「你变了!」
习小羽微笑点点头:「我是变了。」
「以前你不会这样对我说话,以前你不会这样逼我,以前你更不会这么尖锐!」
小羽温柔地看著她,轻轻地拉起她的手:「宝贝,你需要有人叫醒你,我不能看著你这样懦弱下去!时间不多了,你要积极一点,不然幸福会飞走的!」
「我不确定——」
「你比什么都更来得确定!」她坚定地打断她:「你只是害怕,害怕自己会失败,但没什么命运会比你坐在这里承认失败要来得更糟了,勇敢一点,被别人打败固然可耻,可是被自己打败是一种不幸!」
宝贝望著她,有些动容地笑了笑:「你真的变成一个人类了!」
她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不!人类和妖精是相同的,你只是懂得了爱的智慧罢了。」
什么叫「爱的智慧」?
等小羽走后宝贝苦苦沉思著,她爱祁寒是肯定的,但要如何去肯定别人的心意呢?
祁寒爱著周黛眉,而他也肯定周黛眉爱他不是吗?可是事实又如何呢?周黛眉带给他的只有痛苦,她根本没有半丝半毫爱他!
她为什么要去努力一件早已知道没有胜算的事呢?
她无法理解人类所谓的智慧。
她爱祁寒,希望他不再颓废、沮丧,她做到了不是吗?虽然他恨她,可是那又如何?
他不是站起来了吗?
就算祁寒说他爱她,她又怎么能肯定他说的是真心话?她又怎么能肯定他的心里只有她呢?
她真的无法了解人类怎能在这样一个充满不确定和疑惑的生命中生活下去!
「另外找间音乐工作室?」金奇不解地蹙起眉头:「可是我一直以为你和海文签有合约的不是吗?她有代理你所有作品的权利。」
祁寒漠然地点点头,他已经好几天没阖过眼了;疯狂投入工作的结果是二个大黑眼圈和苍白得象鬼的脸色:「那是过去的事了,你只要负责替我找间录音间和唱片公司就是了。」
金奇斜睨他半晌,然后肯定地点点头:「没问题,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最好是我能立刻开始做音乐合成的工作。」
「办不到。」
祁寒微微一怔:「我不知道居然有你办不到的事情?」
他苦涩笑笑:「多了。」随即挥挥手,专注地打量著他:「你这副样子至少要三天后才能开始工作。」
「我——」
「别跟我争,我自己有眼楮会看。」
祁寒不耐地瞪著他:「我自己的私事我会处理,用不著你费心!」
金奇同样不耐地回瞪他:「我才懒得管你的私事!你只关心我的原声带能不能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人完成的。」
「我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如果你倒了,那就很难说了。」
「金奇——」
金奇举起手来阻止他再度争辩,他诚恳地望著他苍白得不正常的脸:「祁寒,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从宝贝莫名其妙地消失之后,你活得象台机械,你全心投入工作我不反对,可是你不正常!再这样下去,不到三天你就会完蛋,你唯一可能去的地方是医院。」
他沉默地点烟,脸上的表情是一片空白的冰冷。
金奇不打算追问,他只是走到酒柜前替二人各自倒了一杯酒,不发一语地交给他一杯,二人默默地啜著苦涩的液体,各怀心事。
男人之间的友谊和女人之间有很大的不同,他们不需要苦苦追问,不需要了解彼此的全部,只要一根烟、一杯酒,彼此知道对方的心意就足够了,如果要求忠告,对方自会开口,何必强求!
祁寒猛抽著烟,这二天他抽掉了比他这辈子加起来都多的烟,一年前他失去周黛眉,那时他只是失去了生命的原动力,而现在他是饱尝杀伤力!
痛苦和矛盾主宰了他的思想,他只能不断在音乐中寻求发泄,不让自己有时间停下来。
比起过去一年里的生活,他不知道哪一样更痛苦一些,只是拚命想使自己累得麻痹、活得麻痹,而他的思绪是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痛楚!
他发狂似地扔掉手中的酒杯,奔到钢琴前没命似地的狂暴弹奏起来,将心中所有的怨恨、愤怒、思念和——爱,一股脑全在琴键上发泄出来!
金奇没有说话,没有动作,他只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著。
而他疯狂地在音律中尽情发泄!
直到再也压抑不住,怒吼一声,双手又狂又猛地往琴键上重重地捶了下去!
祁寒伏在琴键上,双肩不住抖动,拼命地喘息著,好像狂奔了几十里路的人一样,满身大汗。
金奇不发一语地又倒了杯酒给他:「想谈一谈吗?」
「我想念宝贝。」
「我想也是。」
他端起酒杯一仰而尽,脸色灰白得像大病一场的人一样:「可是我也恨她!永远不想再见到她!」
「听起来不是个好问题。」
「你的问题会是个好问题吗?」
金奇干笑二声:「不幸的很,我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好问题!」
「所以。」
「所以?」
他苦涩地朝他举杯:「所以古人说:女人是祸水。敬古人的智慧!」
金奇大笑啜了一口酒:「古人若再多一点智慧,世界上的人口铁定会少了一半以上不止!至少中国不会有人口问题!」
「你真是去他的有该死的幽默感!」
「谢谢,可惜大部分的人都不这么认为。」
祁寒微微一笑:「大部分人的想法你才不管,重要的是欢喜对吗?」
金奇故作惊讶地望著他:「不容易,我还以为你看不见了!」
「那要看是什么事,我不是天天都是瞎的。」
他大笑,笑声中有掩不住的苦涩,怎么会知道感情会像隔夜的咖啡那样的令人难以忍受呢?「有时候有很希望我天天都是瞎的!」
「但是?」
「但是我无法忍受一天不看到她。」
「中毒已深无可救药。」
「五十步笑百步的滋味很好?」
祁寒郁郁寡欢地瞪著乐谱:「不!一点也不好。」
金奇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只能说祝你幸运。」
「幸运之神这一年忙得没时间理我。」
「提醒他!」
「我有我的前途和我的事业,当年我不能嫁给你!」
「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一双破旧的舞鞋、一张发黄的剪报、一群将你永远遗忘的观众,除了这些你还剩下什么!」
「街角袭来命运的风。」
「OK!休息一下,下一场是二十七场,演员准备一下。」金奇喊道,眼角注视著欢喜落寞的身影。
「欢喜,有人找你。」
金奇不由自主地转向出口处看看来人,是海文。
海文?
她找欢喜有什么事?
在欢喜私人的休息室里,海文打量著欢喜姣美的容颜和特别的气质:「是君方要我来看看你的,他对他最近的行为感到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表哥?」欢喜不解地问:「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他又喝醉了。」
她黯然地垂下肩,在她最需要支持的时候,竟没有半个人可以陪在她的身边,她在这时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孤单!
海文温柔地拍拍她的手:「你最近很不好过对吗?」
欢喜咬著唇坐在梳妆台前,她很希望有个人可以听她诉苦,但对陌生人,她仍是戒备的。
海文不以为意地坐了下来:「我和君方是多年的好友了,你可能不知道,当年我还是他的经纪人呢!现在我是祁寒的经纪人兼好朋友——」她顿了一下,试探性地问:「听君方说你很欣赏祁寒?」
她睁大了眼点点头:「你和祁寒、我表哥都是好朋友,那你一定认识周黛眉罗?」
海文笑了起来:「当然,他们会认识周黛眉还是我介绍的,我和黛眉在高中、大学都是同学兼死党。」
「周黛眉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你为什么想知道?」
欢喜想了一下,对啊!她为什么要知道呢?她自己的事都已经够她头痛了,她何苦再去管别人的事呢!
她微微苦笑:「只是好奇,不知道说不一定还好一点。」
「你和金奇走得很近?」
这种开门见山的问法让欢喜一愣,她没想到海文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欢喜呆了三秒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海文暗自诅咒自己太过心急,她淡淡一笑企图缓和气氛:「别介意,君方他们常说我这个人热心过度,你是君方的表妹,我忍不住就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你别理我,当我没问好了!」
「不!不是的!」她单纯地摇摇头:「我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自己也弄不清楚状况!」她羞涩地承认。
「我猜金奇一定很喜欢你,否则他不会带你去见祁寒的。」
「真的吗?」
海文暗自微笑:「当然是真的,他并没有带何秋虹去见祁寒啊!他只带你去不就是很清楚地证明了吗?」
欢喜蹙著眉思考,海文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立刻又随口似的问了一句:「你见到宝贝了吧?那孩子是不是十分迷人特殊?」
「嗯!可是也很奇怪。」
「奇怪?」海文露出不能理解的表情:「不会吧?祁寒那么疼爱她,连我都觉得羡慕呢!」
「疼?!」欢喜嗤之以鼻的表示出她的不敢恭维:「把她打成那样还叫疼?我以为那叫恨,要是在国外,我一定会去告他虐待儿童的。」
「祁寒打宝贝?」这次她是真的觉得不可思议了。
欢喜十分肯定的点点头,然后是一脸的诡异:「我量她的脉搏时都已经停止跳动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居然一下子就消失了!」她仍是不可置信地蹙眉:「前后不到十秒钟,你说奇不奇怪?」
的确很奇怪——海文深思地喃喃回答,一会儿又装出不在意的脸孔:「反正宝贝本来就是个流浪儿嘛!也许她只是动作快一点而已。」
「也许吧!不过我听金奇说她跟史先生夫妇是熟人呢!也许她并不是流浪儿,只是个逃家的孩子。」
「史先生?」
欢喜点点头:「就是史昂轩先生啊,这部戏就是他——」
海文没有听到她下面的话,也没有理会她不解的表情便草草告辞,对她来说欢喜怎么想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史昂轩夫妇。
稍后金奇进来时,欢喜仍想著海文对她说的话,对她突然离去的行为感到奇怪。不过海文说的话更令她深思。
她在金奇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有一点点重量呢?
「她来做什么?」
欢喜茫然地望著他映在镜中的身影,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休息室,她顿时有点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何反应!
「欢喜?」
糟糕!她的戏服和便服全丢得乱七八糟的!他会不会认为她是个很不爱干净的女人:「什——什么?」
金奇走到她的身后,关心地审视她的眼:「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这么红?」
「没——没有。」她急急忙忙站起来收拾散了一堆的衣服:「我马上好,等一下就出去。」
「欢喜!」他抓住她忙碌的手,定住她的目光:「你怎么了?」
「我——」她嗫嚅著低下头看著自己手上的衣服,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大傻瓜一样:「真的没什么。」
「那为什么我问你话你不回答我?」
「你问我什么?」
金奇忍耐地叹口气:「我问你海文来做什么?」
她茫然地想了一想:「她说她是替表哥来看我。」
「就这样?」
「应该还有什么?我知道她不是记者。」
他狐疑地放开她的手,她立刻将所有的衣服一股脑全塞到自己的大行李箱里,弄好之后才鼓起勇气望著他:「你认识海小姐?」
「谈不上认识,不过象她那样精明的女人没理由莫名其妙跑来看你,而没有任何目的。」
「她是我表哥的朋友,她也是祁先生的经纪人和好朋友,她甚至很关心宝贝。」
宝贝?!
金奇蹙起二道浓眉:「海文讨厌宝贝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关心她?你有没有告诉她什么?」
欢喜想了一想:「没什么,我只见过宝贝一次,我把那次的情形告诉她,另外就是你说宝贝和史先生夫妇认识的事。」
「这还‘没什么’?!」他怪叫:「你把你知道的全告诉她了!」
欢喜一愣,她的确是将她所知道的全都说了,「我不该说吗?没人告诉我那是不可以说的,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金奇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他之所以喜欢她,正是因为她的坦率不造假,更何况她并没有说出什么天大的秘密,她也不了解海文和祁寒之间的一切,这并不能怪她。
「不,你没做错什么,海文是个很厉害的女人,你本来就斗不过她的。」
「你好象很不喜欢海小姐?」
「恐怕是的,如果她再来找你不要再让她套出话来了!」他叮咛著。
「我不能相信她的话?」
他眯起眼楮谨慎地问:「她说了什么话?」
欢喜咕哝地背过身去:「没什么——」
「每次你说‘没什么’都令人神经紧张!她到底说了些什么?」金奇固执地将她的身体转过来,他可不希望欢喜被海文那个女人灌输了什么不正常的鬼念头!
「真的——」她一看到他霸气的眼神就说不下去了:「她说你可能有一点点喜欢我,要不然不会带我去见祁寒的。」她的脸红得像个只果,声音越说越低。
金奇在心里松了口气,至少海文这一点是说对了:「我当然喜欢你。」我更爱你,可惜这句话还不到可以对她说的时候。
欢喜的脸更红了,她嗫嚅著垂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
「准备拍戏了,快把你的脸处理好,我的女主角很苍白,可不是一个熟透了的只果。」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她愣愣地看著他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就这样?他居然就这样走了?
她还期待著他会解释这几天他怪异的冷漠态度呢,结果他只象安抚一个孩子一样说句话安抚她!
一个熟透了的只果?!
她气得煞白了脸!他好大的胆子!
居然这样嘲笑她!
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著的,只依稀记得他和金奇两人一起喝了好多酒,到底有多少他记不得了,连他自己是怎么到床上的都完全没有了记忆!
但对他是被什么声音唤醒的,他是十分清楚。
拌声!周黛眉的歌声!
祁寒自床上一跃而起,剧烈的震动使他的头痛得无法忍受,他重重地申吟,仍努力往门口走,他听到黛眉的歌声,不是录音带——
一个女子的身影坐在钢琴前,略带一点沙哑的嗓音,性感又甜美,仔细地倾听,有太多、太沉重的哀伤。
「黛眉——」
女子停下来,背脊僵硬得象块石板!
他揉揉眼楮,欣喜若狂地向前踏了几步:「黛——」他猛然顿住:「宝贝!」
子夜般的星眸冷冷地瞅著他:「很抱歉我不是周黛眉。」
他僵直地站著,对她的话不知如何反应,只知道她看起来那么美!几天不见,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印象错误之时竟然发现,她比他记忆里美得更令人心碎!
她没事!
那天他的粗暴并没有给她留下太多的伤痕,除了脸上淡淡的瘀青之外,她看起来是完整的!
不知道心中释然的是她的平安无事或是他的罪恶感,总之,他只贪婪地看著她,仿佛要弥补什么似地看著她。
又爱又恨地看著她!
「我来告诉你,我很平安,你没有犯下任何罪行。」宝贝漠然地开口,眼楮直直盯著他的T恤领子,背台词似地:「你可以放心。」
「我当然很放心,反正你本来就不是人。」
她瑟缩一下,祁寒立刻憎恶起自己的冷血:「宝贝——」
「那我走了。」
「宝贝!」
她背对著他,等待他下一波的攻击。
「我很抱歉!」
宝贝强忍住转身的冲动,微微一耸肩:「我自找的,你不必对我感到抱歉,就如你所说的,我根本不是人。」
这是什么奇怪的对话?
如果现在有人正在倾听他们说的话大概只会认为他们疯了!
而这也正是他最怀疑的一点。
究竟疯狂的是他还是这个世界?
「你为什么回来?」
她只是一迳耸肩。
祁寒朝她走了几步,轻易地走到她的面前俯视她:「告诉我,宝贝,我知道你不只是回来让我知道你很平安,一定还有其他的理由!」
「没有。」
「你撒谎!」
宝贝猛然抬头,目光炯炯,灵气迫人:「你要知道什么?你希望我说什么?我应该让你为当年的事而践踏我的自尊?!妖精也有自尊的你懂不懂?我说实话,你说我撒谎,叫我滚,我说假话你会比较开心,那告诉我说什么可以让你开心点?」
「告诉我,你为什么回来?一年前你为什么冷血地成为海文的帮凶?」
「因为周黛眉不值得你爱,因为她该死!」
祁寒面色如冰地瞪视著她:「你最好说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原谅你!」
「我不需要你的原谅。」她突然丧气似地垂下眼,对他的不愿面对事实感到厌倦。
「宝贝。」他的声音虽然轻柔,语气里有无庸置疑的警告意味。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她打算在演唱会过后立刻飞到国外,把你丢在礼堂里成为笑柄!她打算偷走你的心血结晶到国外另起炉灶,因为她在国内已经负债累累了。」宝贝不带丝毫感情地念著周黛眉的罪行,听在他的耳里犹如五雷轰顶!
「不可能!」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她冷冷一笑。
「拿出证据——」
「何不去问海文?她知道的比我更多,她知道周黛眉如何把你和万君方玩弄在股掌之中,她更清楚周黛眉恶毒的一切。」
「但你没资格判她的刑!」他大吼!
宝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望著他:「对!我应该让你去死,我应该让你毁在她的手上,我应该让你身败名裂!你有没有想过她很可能是自作自受?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找不出火灾的原因?!你有没有想过谁才是那个真正的棋手!」
「你——」
「你可以再说我撒谎,你可以把所有的罪过全栽在我的身上,但是先问问你自己的心和眼楮,你可以再继续瞎下去!吧我屁事!」
祁寒浑身有如泡入冰水之中不住颤抖,所有的矛盾和问题全数涌上心头,他坚决地告诉自己不能动摇!
不能动摇!
但他的心中为什么会涌起那一阵又一阵的悲哀!
「你到底在说什么?」万君方迷惑地望著她,试图真正理解她话中的意义:「什么叫宝贝不是人?又是什么叫她是个怪物?你说的话十分难以理解。」
海文自己也很难接受,但她所调查出来的结果确是如此。即使那是十分令人难以置信!
「麻烦你用白话文讲好不好?我被你弄糊涂了!」
她颤巍巍一笑:「你不必了解,你只要告诉我,你到底要不要报复祁寒,这就够了!」
他的眼里燃起熊熊火焰:「当然要,迫不及待地要,但我怎么知道我可以信任你?
你最近的反应令人怀疑,倒戈未免太快。」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受够了,这就是理由,信不信由你,不过如果你想报复,我会是你强而有力的盟友,你可以试试看?」
万君方打量她美艳的脸一会儿,邪邪地笑了起来:「你知道别人会如何形容我们吗?」
「狼狈为奸。」
「你不在乎?」
海文大笑,清厉得有如女巫的笑声:「我还有什么好在乎的?我付出的是你连想都想不到的东西,结果就是这样,我到底还在乎什么?我们不过是彼此利用罢了。」
「说得很无情。」
「要感情你就找错人了!」
万君方耸耸肩,他知道他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但他也不在乎,反正已经没有什么好在乎了:「合作?」
「那要看你愿不愿意听我的。」
「那也要看你的恨有没有我深。」
海文冷冽的眼给了他最满意的答案!
万君方伸出他的手:「成交?我是你的人了!」
黛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再写一万个为什么也无法让你知道我心里的感觉。
我动摇了,而我不知道该恳求你的原谅或是诅咒你到如今仍能影响、左右我的灵魂!
请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当了一整年的大白痴、大傻瓜?原以为那么肯定的事,现在我什么都不能相信了!
或许你会认为我对我们的爱没有信心,或许你会认为我变得软弱,但不管如何,我只需要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骗局,你真的是爱我的,不是吗?
没有办法不去看宝贝那张写著诚实与伤痛的脸,一个渴望爱的妖精和一个摧毁爱的恶魔,我不知道我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我爱上她了吗?或许!
当面对考验时,我的动摇显得可耻,我无法告诉你,我所听到的一切对我没有丝毫的影响,但我又怎能眼睁睁任我的世界颠覆?这一年来我所相信、我所肯定的一切全都在我的眼前跳耀著嘲笑我、怜悯我,这对我这样一个男人来说是何等不能忍受的事!
比起这些,宝贝的身份显得没什么重要性了,管她到底是个人或者是个妖精,对我来说,她只是宝贝——一个改变我世界的小女人。
我真的不想追究什么,但至少我有资格要求真相的,不是吗?
我的心碎了又碎,我要知道它是因爱而碎还是被践踏而碎!
版诉我吧!如果你能,你必不忍心看我受到问题的折磨不是吗?
写不下去了,一切都那么不真实、那么的虚假,我的面目和你的容颜,刹时,都变得模糊起来……
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