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情邪神 第三章

莹姬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对上一张邪美冷峻的脸庞,霎时,她心头一颤,轻轻地叫了声:「邪。」

开口的同时,她只觉喉头干涩异常,声音带著点沙哑。

发生何事?为何自己会躺在房里?

蓦然间,她记起自己掉落井底之事。

黑阎邪未置一语,半扶起她,让她靠在他胸膛,无言地送了口茶水到她口中。

莹姬对上他波澜不兴的深邃眼眸,瞧不出他此时是喜是怒。

虽然两人已有夫妻之实,实际上她却觉得他对她总是冷淡至极,比陌生人还陌生。

怔忡间,她只觉心头酸楚莫名。

「为什么你要亲自下井里去救那孩子?」他放下茶杯,阴沉的眼眸直凝在她苍白的脸蛋上。

他一双眼半是凌厉、半是批判,瞧得莹姬心底微微地发慌。

他可是生气了?

「当时那情景十分危急,倘若我不救那孩子,也许他会受重伤,甚至可能淹死。」井里的水虽不是很深,但要淹死一个五岁大的娃儿也不是不可能。

「难道你没想过,死的人可能会是你自己?」他冷冷地开口,语气微露出不自觉的怒气。

莹姬一怔,呐呐地回道:「我……我没想那么多。」当时她一心只想救人,压根儿没顾虑到自己。

「你以为自己是谁?倘若你真出了事,要我如何向皇上及王爷交代?往后不许你再自作主张,替我惹麻烦。」他薄怒地道。

莹姬垂下头,迟疑了下,缓缓回道:「有些事情不能迟疑,否则将抱憾终生。」

黑阎邪双眸紧紧眯了起来,「你这是在指责我?」抓著她手臂的力道瞬间加大。

「不。」她强忍著手上的痛楚,急急又道,「我只是觉得人命可贵,纵使是下人的命也该珍惜。」

「人命可贵」这四个字在他听来却如同火上添油。

她真懂这句话的真谛?

他嗤笑—声,语气是极度的酸涩,「你要当好主子也得看我许不许!」

莹姬尚不及了解他话中涵义,便听他唤了刘氏夫妇进门。

「爷!」刘氏夫妇战战兢兢地跪下地。

这一次夫人为了救小宝受伤昏迷了两日,想必爷必会重罚他夫妇二人。

「你们二人可知错?」黑阎邪放开莹姬,由床炕上起身,来到他们二人面前。

「奴才该死!」刘财回道。

「很好!夫人乃堂堂郡主,金枝玉叶,娇贵无比,刘嫂让她只身到井里去救那孩子,如今夫人虽大难未死,但王爷是何许人物,倘若他怪罪下来,你们一家三口可是要杀头的。」

刘氏夫妇闻言,面色如土,急急在地上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你们快起来,我不过受点小伤,王爷不会怪罪你们夫妇的。」

「是吗?没把握的事可千万不要开口,说不准明日王爷便将他们一家三口打入刑部大牢。」他的黑眸诡异地闪了下。

莹姬心下微一迟疑,他说的不无道理,她是父亲的独生爱女,自幼是被爹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倘若爹真知道她为了下人而受伤,泰半是不会轻饶的。

「你们放心,我不会告诉王爷这件事。」莹姬允诺。

刘氏夫妇面上一喜,忙不迭地磕头谢恩。

如今夫人对他们刘家的恩情大如天,非但救了他们夫妇的孩子,还救了他们—家的性命,两人无限感激,心中发誓日后必定加倍效忠这个主子。

「即使王爷不知,我仍不能轻饶你们二人。」黑阎邪眸光一沉,「你们一家三口,限在午时之前离开府郏」爷要赶他们走?

「不要,求你不要赶他们走。」莹姬心头一急,由床炕上起身,未料受创未愈,头一昏,跌在地上。

「夫人——」刘氏夫妇急忙唤道。黑阎邪望著她,并未移步搀扶。

莹姬忍住晕眩之感,爬到黑阎邪跟前。

「求求你,他们并没有错。」她抱住他的腿,苍白的小脸上尽是乞求之意。

「没有错已累你伤成这样,倘若有错岂不让你一命归西?」他低头凝睇著她,语气带著冷淡的嘲讽。

虽然她始终不明白他为何待她如此冷漠,总是在有意无意间说出伤人之语,但他始终是她夫君啊!

在情与理之间,她明白惟有委屈自己,事情才能求全。

「求你不要赶他们走,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黑阎邪薄唇一勾,「既然夫人求情,那么我便允了你的请求。」

「谢谢爷,谢谢夫人。」刘氏夫妇再次磕头道谢。

「你们下去吧!」他冷声下令。

刘氏夫妇望了莹姬一眼,心中不免暗暗替她担忧。

夫人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这些下人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们实在不明白爷究竟著了什么魔,竟如此苛待夫人?这一次,真不知爷会怎么做?

在百般踌躇间,两人竟不知该不该走。

莹姬却在此时开了口:「你们下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她看出了他们眼底的犹豫。

刘氏夫妇暗叹了口气,默默地退出房外。但愿爷懂得好好珍惜这么好的妻子!

「为了区区下人,值得你这么做吗?」刘氏夫妇走后,黑阎邪弯轻声地问,眸底潜藏著冷冷的怒意。

「下人也是人!」

他嗤笑一声,「想不到六王爷会有一个这么好的女儿,真是天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仿佛话中有话。

他的俊颜在这一瞬敛起冷笑,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阴沉。

他要好好折磨她,让她代父受过!

「没什么意思!」他顿了一下又道:「你继续当个听话的下人,好好伺候我,毕竟这也是你为人妻的义务,你说是不是呢?」语毕,他纵笑数声,推开她,旋即消失在门外。

为什么他如此憎恨她?到底她做错了什么?

疑惑不断地在莹姬心中盘旋,却始终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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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两日,京城里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雪不大,触地之后浅浅地积了一层,不到两个时辰便停了。

但真正的冷,却要由雪停之后开始。

这一清早,莹姬便来到后苑的井边洗衣。

寒澈的冰水让她忍不住打著哆嗦,却又不得不认命地伸出早已被冻伤的小手,在石板上继续洗衣。

正想起身换一桶水,她的脑子却突地感到一阵晕眩,身子晃了下,她及时撑扶在井边,让自己稍稍喘息。

「郡主——」巧儿的声音由远而近。

莹姬回过头,对她浅浅一笑,一张小脸冻得红通通的,遮盖了原该有的苍白。

「郡主,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巧儿急急上前扶住她。

这一扶之下,巧儿惊得险些叫出声。

「郡主,天这么冷,你怎么只穿了件薄呢袄待在外头?是不是驸马爷他又欺侮你了?」她心中半是心疼半是怒火。

「不是,你别瞎猜,是我一时太匆忙忘了加件衣服。」

「郡主,你别净替驸马爷说话,他是怎么待你,巧儿难道不明白?」打从郡主出嫁那一天起,就没过过好日子,眼见她一日瘦过一日,她真有说不出的忧心。偏偏她又不能帮忙,否则让驸马爷知道了,又不知要怎么折磨郡主。若非答应郡主在先,她早回王爷府告状去了!

懊死,真的该死!巧儿忍不住暗咒连连。

「别说了,快回去工作吧!」

巧儿见四下无人,于是取饼莹姬手上的木桶,「反正现下没有旁人,巧儿替郡主将这些衣服洗净了,你就先回房去加件厚袄吧!」她动作利落地由井底打起一桶水,倒在木桶里。

「不成,还是我来吧!万一他瞧见你帮我,责怪于你就不好了。」莹姬心下总是难安。

她怕他,怕他那份捉模不定的阴沉,每一次的相处总让她心中莫名慌乱,却又止不住心底那份隐隐的情愫。

她只知道妇嫁从夫,但盼她这—切终有—天有所回报,他不再对她冷眼相对。

「不会的,郡主,这个时候驸马爷上朝晋见皇上,一时半刻应该不会回府。」

「这么冷的天,你们主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闲谈,真是好兴致呀!」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飘荡在凝结的空气中。

两人闻声猛地回过头,只见黑阎邪由转角处走了出来,乍看之下他似带笑意,但眼底那一抹寒芒却比冰雪更冷透人心。

巧儿心中一凛,仍旧开口道:「驸马爷,天这么冷,您怎么忍心让郡主穿这么少待在外头洗衣呢?」她忿忿不平地想替郡主争取原该有的权益。

黑阎邪脸一沉,冷酷地开口道:「大胆奴婢,你是嫌命太长是吗?」

「是!巧儿今儿个就是拼死也要为郡主说话,驸马爷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郡主是哪一点对不住您,非得受这些委屈,即便是出家当尼姑也甭受这些窝囊气!」她一古脑儿将心底积压已久的怒气尽数爆出。

黑阎邪半眯起眼,一步步走近莹姬,勾起她绝色的小脸蛋儿,阴邪地柔声问道:「后悔下嫁于我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以休了你,让你出家为尼。」

他托住她脸蛋的手是这么温暖,俊颜甚至是平和的,可是为什么说出口的话竟是如此残酷?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休了她,直到这一刻由他嘴里说出著实令她为之震慑。

他是真心的吗?

她感觉心口像是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下。

巧儿却被黑阎邪这一番话给惊呆了。

驸马爷竟然想休了郡主?这怎么成!

巧儿正要回嘴,却听见莹姬开口道:「我从来没有后悔嫁你为妻!」豆大的泪珠自她眼角缓缓地流下。

热烫的泪流至黑阎邪手中像烫著了他一般,他猛然收回手,恶狠狠地回道:「我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从今以后别再让我瞧见你哭!」话甫落,他人已在数尺之外,不再回头瞧她一眼。

不知怎地,她的泪教他心烦意乱,忍不住暴躁起来。

「郡主,都是巧儿不好。」巧儿轻轻环住莹姬的肩。

莹姬忍不转波波袭来的悲伤,伏在巧儿身上默默地流泪。

许久之后,莹姬才抬起头,「我是不是很傻,很没有用?」

「郡主……」巧儿忍不住心酸,跟著哭了起来。

「可是我就是喜欢他,真心真意地想与他白头到老啊!」直到方才那一刻,她才理清自己对他并非只有顺从,还包含了更多潜藏的情愫,一层层地裹住了她的心,教她剪不断、理还乱,终日在他的冷情中浮沉。

「可是……可是驸马爷他这样狠心,郡主冰肌玉骨,怎堪他一再折磨?」郡主脸上的愁苦是她不曾见过的呀!

「我相信只要我真心相待,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也许,因为她曾与太子婚配,才让他心中存著难解的疙瘩。

会吗?巧儿却不敢抱此乐观态度。

想起驸马爷那一脸捉模不定的阴寒,巧儿不免替郡主往后的日子暗暗担忧。

但愿郡主的真心能感动驸马爷冷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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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夫人呐,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瞧您这两三日咳个不停,我看您就回房去休息休息吧!」刘嫂关切地劝道。

「我……我没事的……咳咳……」莹姬浅浅地笑,苍白的小脸上微现憔悴,不复往日的丰润,眼下有一层淡淡的薄黑。

刘嫂看在眼底,十分不忍,「我看还是去告诉爷一声,请大夫过府诊治比较好。」

「不,不要告诉他。咳咳……我只是一点小箔…待会儿熬碗姜汤喝喝就好。咳咳……用不著请大夫,咳咳……」

「这怎么成?小病不治会成大病的呀!」

「没这么严重。」

这时一名仆役来到厨房。「夫人,爷要您到书房一趟。」仆役恭敬地道,未因她做下人的工作而看轻她。

自从莹姬郡主救了小宝的事在下人们口中传开后,下人们对这个平易近人的女主人莫不衷心喜爱,只是想不通爷为何对这个如花似玉的夫人这样百般折磨。

莹姬放下手边工作,来到书房。

黑阎邪淡扫了她一眼,复又埋首于公文,「过来替我磨墨。」

莹姬应了声,来到桌边。

「听说皇上要立睿瑾为皇太子?」她问,手仍不忘磨墨。

「嗯。」黑阎邪头也不抬,应了一声。

「这么说来,太子不会回来了。」她怔怔地轻喃,心底十分羡慕太子获得一段真感情。

她语气虽轻得近乎自喃,但黑阎邪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你很希望他回来吗?」黑阎邪抬起头,半眯的双眼透著一股慵懒的危险。

「我……咳咳……」她心头一急,忍不住咳了几声。

「这也不能怪你,毕竟嫁给我不如当个太子妃来得风光,不是吗?」阴柔的语气里潜藏著的是低温的鸷佞。

「你错了,咳……我从来就不想当太子妃……咳咳……」她又是—阵咳。

他闻言嗤笑一声,冷冷地道:「说得多么冠冕堂皇!」

「不,我……咳……我是真心的,既已结为夫妻就该真心相守一生……咳……」

「真心?那么你爱我吗?」他眼底深沉得似两泓黑潭。

莹姬手一颤,险些洒了墨汁,「我……我当然爱你。」她脸上一片羞红,她爱他的才智,爱他整个人!

黑阎邪放下笔,狂笑了起来,「爱我?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明白!」她螓首低垂,心跳得厉害。

「那么你肯为我牺牲一切?」

「当然。」她毫不犹豫。

「即使我要你死,也行吗?」他勾起她的脸,俊颜带著三分残酷。

「我……」为什么他会这么问?只为了试探她的真心,抑或是……「你真想要我死吗?」她睁大半垂的眸,心头莫名泛起一抹酸楚。

他冷冷地望著她,未置一语。

望著她无瑕的纯真面孔,突然之间他说不出半句伤人之语,心头蓦地掠过一丝痛恨自己的情绪。

但,这也仅止于一瞬。片刻之后,他再度冷淡地开口:「你出去,到门外守著,这里不再需要你。」

莹姬心一痛,转身往外头走。

书房外正下著大雪,莹姬默默站在屋檐下,任风雪打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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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爷要您到花厅去与他一块儿用晚膳。」刘嫂欣喜地道。

打从夫人嫁到府里之后,这是爷头一回要与她在厅里用膳。

「他……他真的这么说?」莹姬不敢置信。

「奴婢可不敢骗夫人。」刘嫂笑嘻嘻的。

「郡主,快去吧!」巧儿催促著她。

莹姬点点头,离开了厨房。

「咳咳……咳……」

她一路走一路咳,脑子昏沉沉的,冷风一吹,身子更忍不住发颤。

到了花厅入口,总管刘财迎上前来,「夫人,您不舒服吗?」见她脸颊有种异常的红晕,却不像是冻伤,倒像……像他们家小宝发烧时的样子。

难道夫人发高烧?

「我没事,你甭担心。」她一贯温和地回道。

「可是……」

她打断刘财的话,「别说了,迟了爷少不了又是一顿骂。」

刘财没办法,只有陪著夫人一块儿走人花厅。

「你先下去!」黑阎邪对刘财下令道。

刘财应了声,立即离去。

黑阎邪冷魅的眼紧盯住莹姬。

「你过来。」他的声调一如往常,平淡中带著冷然,是没有感情的声音。

莹姬带著点昏沉的感觉走向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谁说让你坐下来著?」

就在莹姬坐下的同时,黑阎邪含怒的声凋骤然响起。

「你……」

「忘了你的职责吗?往后我用膳之时,你亦须随时跟在我身边。」

原来,他并不是要她一块儿用膳,而是要她像个下人一般随侍在旁。

她并不恼他,但心底却有种莫名的失望。原以为一切会有好转,以为他已经有些在乎她……莹姬站了起来,忍住身子的不适为他添饭倒茶。

「咳咳、咳咳……」她感觉身子微微地在发颤,眼前开始模糊。

「怎么,受寒了?」他冷眼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咳咳,不……不碍事的……」

他眉峰微挑,没有再说什么。

「倒茶。」

莹姬强打起精神,拿起瓷壶。

「你做什么?」暴怒的声音猛地斥喝了声。

「对……对不起,咳……」不知怎地,她竟双手松脱,让整壶茶水翻落在他身上。

「连一点小事也做不好!」他冷冷地道,俊颜呈现不悦。

莹姬蹲,拾起破碎的瓷壶碎片。

「谁要你捡了?」他无端地暴怒。

莹姬一惊,掌心让碎片刺了下,鲜红的血霎时染了她一手。

「手伸出来!」他暴怒地令道,已然失去了平日的镇定及冷漠。

「一……一点小伤,不碍事儿的。」她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所惊,直觉地退了一步,水眸紧紧地瞅住他,像只吓坏的小鹿。

下一刻,他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扯近身,强迫她摊开手,却在触及她肌肤的同时,发现了她过高的体热。

他二话不说,大手探向她额际,发现她烧得吓人。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发烧?」他怒问,大手紧紧握住她淌血的小手。

「我……咳咳……待……待会儿喝碗姜汤就好。」

「你是存心要所有人知道我苛待你是吗?」

在他盛怒的注视下,莹姬勉强回道:「不是,绝不是。」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仍不放过她,紧紧逼问。

「我……我不要你……担心。」

他微怔,半眯起眼,狠狠地道:「你错了,我永远永远也不会为你担心!」

这句话如利刃一般,狼狈地刺入莹姬心口。

蓦地,她身子一晃,跌入黑暗的深渊。

「刘财!」他暴喝了声。

「爷——」刘财双眼在瞧见夫人手上的鲜血之后,猛然噤了声。爷到底对夫人做了什么?天!

「还愣在那里做啥?快去请大夫!」

「是!」刘财立即转身急奔而去。

天,又在此时下起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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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样了?」

「夫人前不久才伤了头部,如今旧伤仍未痊愈,却又染上风寒,这病须得好生调养,恐怕—二日内尚无法恢复。」

「替她用最好的药材。」黑阎邪冷冷地交代。

「是!」大夫应声道。

「刘财,送大夫回去。」

大夫走到门口,黑阎邪突地又开口:「方大夫,这件事我不愿王爷担忧,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冷鸷的双眸盯住大夫,眸底那一抹凌厉令人不寒而栗。

大夫心底一震,点点头,「我明白。」

黑阎邪这才露出满意的淡笑。

大夫走后,他静静地望著床炕上的娇颜,昏睡的绝色容颜带著淡淡的愁意。她瘦了很多!

他半眯起眼,眸底深处透著复杂的挣扎。

她是如此的善良柔顺,倘若她不是仇人的女儿,也许……他会允许他们之间有也许!

黑眸在这—刻掠过一丝温柔,但转瞬间又罩上森寒。

他必须恨她,他这么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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