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6r6d 四 迷恐添成异日愁

北边的疆土与大理相连,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来这里戍守其实并不辛苦,但陆长钗显然并不快乐。

「长钗,这里不是高山气候比定水温暖,但是你到这种地方也记得披一件衣服。」卫琪温柔地跟随在她身后,手里提著她的披风。

这里是深山之间的戍站,她一个人策马而来,一阵狂奔之后停在山丘顶上看山下的河流,迎风仰头,深深吐出一口气。

「接著。」卫琪把披风掷了过去。

她一笑接过,「担心我会跳崖吗?」她对著风甩了甩头,大声说,「我不会的!我是铁麒麟!姓花的给我去死吧!」她在军队之中耳闻目染的粗话冲口而出,却听得卫琪一阵大笑,「说得好!正是姓花的给我去死吧!」

「姓花的给我去死吧!」陆长钗对著天空大吼,发泄过后粲然而笑,「我是不会这样完蛋的!」

「哈哈哈……」卫琪忍不住笑起来,陆长钗就是这点可爱,她是那种直来直去,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虚伪的女人。

一年征战。

在定水发生的事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在马蹄声中,血肉之间早巳忘却什么是柔情、何况是虚幻的柔情。

「杀啊--」

「哦--」

她一声令下满山遍野的呼应,那低沉的呼应和狂奔的马蹄就像千古旷野泛起的孤魂,白天边如刀翻卷起来,杀向敌方。

「冲啊--」她举剑狂喊,扑人战场的时候那满山遍野的疯狂让她忘记了自己是憎恶战场的。

有一首歌曾经那样唱过:哭泣的故事已经变成往事,眼泪的滋味谁都懂得忘记,只有时间依然那样无情,带著复杂和矜持的爱情汇人河水,流向远方。

那场大战以后,遐水和大理定了和约,和平看来越来越接近现实,也许不用多久遐水就真的可以享有太平,再也不必有人溅血在杀场上。

只是为什么她依然不快乐?

卫琪曾经好几次旁敲侧击向她示爱,她本该是不懂的,不知道为什么懂了、却又装作不懂。李越也曾大胆开口向她求婚,她回绝了。为了感情的事妹子也曾写信苦口婆心地说过她,甚至卫琪和她大吵过一场说她还是为了花离离在守身。

那天……她没有见过卫琪这么愤怒。

「为什么不行?你有新的意中人?你讨厌我?我配不上你?是不是你还爱著那个混蛋,爱过了就一辈子不会忘记……不然的话……不然的话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我有什么不好?」

「我当然不是为了那个混蛋!」她本能地反驳,「我只是……我只是不想找个男人就这样过一辈子而已!我不想……嫁人。」

「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想过嫁给他吗?」卫琪冷笑著问。

「没有!」这一下陆长钗猛然回头斩钉截铁地回答,她凌厉地盯著卫琪,以至于让他不得不相信她真的没有想过婚姻,就算她爱了那么深也没有想过一辈子。

「我不是母猪,」她冷冰冰地抛下一句话,就此走人。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想过婚约?即使和她相爱了也不行吗?卫琪惊愕地看著她,从那时候开始他才明白--陆长钗对幸福竟有如此深的不信任,她不相信另一个人可以给她一辈子的……不,应该说她不相信有人可以陪伴她一生一世不会变,不管是情人还是朋友:如果不能让地相信两个人是会幸福的,她是不谈婚约的。

因为看过了太多突然的死亡终于凝聚成对无常的恐惧吗?他突然想到,难道……难道……花离离竟是懂的?

那天吵过之后,他再没有提过婚约的事,她依然当他是好朋友.但是卫琪知道这一辈子他只是一个好朋友。

「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想过嫁给他吗?」

她当然没有想过要嫁给淮。

花离离教给她的只是懂得放纵欲望去享乐。

何况他一开始就说:「我不求神,也不求你能嫁我,你能够……每天都来看我的戏吗?」

所以他是她第一个不排斥的男人,他没有侵略感,不会像卫琪这样逼迫她。

很可惜,那一切都是假的。

一年多不见了,定水依然沾染著皎镜潭的寒香,干净而朴实。

她骑马自中央大街奔向陆府,身后跟随著她的十三个随从,一阵狂烈的奔马声,震得两边街道的房屋都微微颤动,路人都悚然失神地看著这刚刚从战场班师犹带杀气的队伍。只见陆长钗一身铠甲,手持氏剑自马背上一跃丽下,「霍」地一撩披风,走向门口。

大门口接到消息,在此时打开,陆永还自门内追了出来,陆长钗撩开披风跪了下去,「军前北翼指挥使陆长钗班师回朝!」

「辛苦你了。」陆永还含泪接住女儿,「一年了……」

「不孝女长钗……回家。」她抬起头来满面泪痕,与陆永还紧紧拥抱,街上路人不知不觉驻足看著,见到这充满眼泪的拥抱,唏嘘和赞美的议论开始纷纷而起。

那边街头。

「回来了,真快,一年了。」鸳子提著个菜篮子,回头看了将军府门口一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也应该知道了吧?

她回来了。

虽然这一年他依然还有过许多女人,但她就是知道,陆长钗在他心里就是不同的。

是女人所以就会懂得谁才是情敌,那真是一种要命的直觉,不是吗?

「姐,回来累不累?」陆长环拉著陆长钗在房里聊天,「北边好不好玩?风景漂亮吗?」

陆长钗和她躺在床上淡淡地笑著道;「不好玩。」

「以后是不是再也不用出去打仗了?」

「不知道……也许吧。」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卫将军呢?我觉得他人不错。」

「不知道。」

「算了,反正你回来就很好,姐,我告诉定水扁街那里出了一种好好吃的面饼。」

陆长钗的嘴角扬起一抹笑,「什么时候去吃吃看。」

「好啊好啊,对了我买了好几盆异种的兰花,很漂亮的,姐你要不要?」

「摆我房里一盆吧。」

「姐,你有没有过得真快啊,我都十九了。」

「呵呵,快么?我都二十了,老了。」

「老了?你老了我不就差‘老了’只有一岁?不行不行,你不能老,你老了我就离老了不远了,不许你老。」

「呵呵,傻丫头。」

「不知道谁是傻丫头?以前还为了个混蛋……」陆长环的话嘎然而止。

陆长钗却笑了,模模陆长环的头,「怕我伤心?傻丫头,那个人我……不打算忘记,也不打算再想,就当陆将军的青春年少吧。」

「姐你看开了。」

「看开了,所以就老了。」

「不许说老。」

「偏说!」

两姐妹在床上淡淡地闲扯,许久不曾有的温柔和温馨都盈了满满一室。

「世间何处,最难忘杯酒,惟是停云想亲友。此时无一盏,千种离愁……」

扁街街头的曲班依然在唱。

台上做醉酒步的落魄书生正在唱著离愁,更见纤细妖魅的腰肢,更见动人的水袖……」

倒仰一步,举杯一饮而尽,在他身上清晰地透露出醉书生的落魄凄凉,那台上低唱的人影蹁跹得如同濒死的蝴蝶,偏生那唇给他自己点得分外的红,与濒死的冷白交错便是不可思议的妖,陡然他倒仰著躺在地上,旁边伴曲的乐声一时俱停,一片死寂中地上传来低低地清唱:「盼与君相期,约采黄花,再看白鸥。是一年也久,但惟不知,君犹记我否。」

台下轰然叫好,鸳子提著菜篮子,里面放的是给花离离的饭菜。

他其实不喜欢吃竹筒饭,买了几次之后她就知道了。

她是不知道他台上文绉绉地唱些什么,但凡这一年他唱什么离情别绪的戏她都不看,那模样她看了就忍不住要冷嘲热讽,痛苦的只是她自己而已。

花离离有时候甚至是故意要让她痛苦,她知道,只是身不由己。

他充满妖气,知道了他有多残忍依然……不能逃。

她如果能像陆长钗那样甩头就走该多好?

可惜她不能。

「鸳子姑娘。」背后有人打招呼。

她本能地嫣然一笑,笑到了唇边差点儿冻结,在她身后打招呼的竟然是陆长钗。她和另一个和她神似比她娇美的女子在一起:鸳子微笑著向她挥了挥手,「陆姑娘。」

「我路过这里,正巧看见你,打个招呼。」陆长钗和妹子转到扁街里头去了,模样很是平淡幸福,

她竟然没有看台上一眼!

一年前那个为了他可以策马狂奔的痴情女子在哪里?

鸳子呆呆地看著她和妹子说说笑笑的背影,好无情的女人!她不知道世上竟然有这种人,爱起来那么火热,说不爱了……也就不爱了。

没有一点儿留恋。

蓦然回头看向台上,花离离还躺在那里没有起来,他应该没有看见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应该高兴的,笑出来时却是凄凉的。

所谓再深的爱恋--只是这样而已吗?

「姐,你真的……不想他了?」陆长环低声问。

「嗯。」陆长钗淡淡地一笑,「想也没有用,我们买饼去,我饿了。」

姐她……并不是真的不想。陆长环了解陆长钗,她只是一个给自己下了命令就一定要做到的女人而已,如果真的能不想,她为什么连戏台上""都不敢看?

戏已经散了。

在台上躺了好久的花离离举起--只手挡在眼前,鸳子不知道他是在挡光线,还是在看手。

饼了一会儿,他漫声唱起来:「洞房记得初相遇……」边唱边坐了起来,懒懒地抹了把头发,回头看台下鸳子看著他,诧异地问:「怎么了?」

「没……没有。」她的惊惶在脸上晃了一下就隐去了,「吃饭了。」

「花郎!吃饭了。」戏台另外一边奔过来一个珠光宝气的小姐,看见鸳子时愣了一下,

「她是谁?」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问。

花离离柔声地说:「都是我喜欢的人。」

,「你……你连这么丑的女人也要?」鸳子尖叫著指著那位小姐,「这种双下巴,肥猪脸、满身都是肥肉的女人你也要?你疯了!」

「她是淮?这么风骚庸俗的女人怎配在你身边……」

两个女人怒颜相向,鸳子先抄起篮子里的白饭对著她砸了过去。她平时不会这样厌恶花离离的女人,她早就习惯了。只是不能容忍--不能容忍这个人自己抓不住得不到、却还要找比自己更不堪的女人在一起!他连陆长钗都不要了,要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干什么?

鸳子首先动手,那小姐先是愣了一下,显然一辈子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接著尖叫起来:「救命啊一泼妇杀人啊--救命啊--」

「哗」的一下挤了许多人在旁边观看两个为情拼命的女人,花离离浇有兴趣地在台上看著,就像看著斗鸡的主子。

「不许村小姐无礼!」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从后面追十来抓住鸳子,鸳子泼辣至极,一菜篮砸上大汉的头,抓住他的头发便使劲拉扯,那胖小姐一饭团砸过来,鸳子顿时满头是饭,狼狈之际,不甘心地在抬头的时候菜篮里醋鱼一碟飞了出来,「啪啦」一声胖小姐的珠光宝气变成了残羹剩饭,那小姐不能忍受,冲上来抓住鸳子就打。

一时间「踫踫」声不断,鸳子连受三个人的拳脚,跌在地上、旁观的人都有不忍之色,台上的花离离却依然饶有兴味地看著,如看戏一般。

「住手!」一声清 ,人影一闪那三个围著鸳子殴打的人突然像遇到屏障一样飞跌出去,「砰砰砰」地摔在地上。满身狼狈的鸳子面前一人横剑连鞘,微凤徐宋她衣袂俱飘,发丝轻扬,在初秋苍白透明的阳光下清晰得连每一根睫毛都分辨得干净利落。

陆……长钗……鸳子面色苍白地看著一剑把三个人震出去的女子,她为什么要救她?她不要她假惺惺地可怜--弄成这样很可笑可怜吧?逃掉了的人没有资格嘲笑她!她没有爱到底!她没有爱得像她这么深!她没有像她付出过这么多!所以--地根本不能笑她!她自己先大笑了起来「陆长钗!」

「啪」的--声!

满场俱惊!

陆长钗的第二步是轻轻--跃跳上台抓住花离离的领口响亮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鸳子的笑声顿住,呆若木鸡地看著她抓住花离离。

「道歉!」她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坚定决绝地看著他,目光凌厉得就像他犯了天大的错。

花离离没有说话,他嘴角还是那样兴致盎然的笑。

「给她道歉!」陆长钗指著鸳子,一字一字地况,「是男人的话--道歉!」

他眼楮--闭--那模样就是说:我不道歉、有本事你杀了我。

那根本就是故意无赖。

「卑鄙!」她没有逼他,「当」的一声收剑在腰,缓缓地站了起来。

满场的人都看著她犹如神明一般站了起来,平日花离离招摇撞骗也是他自己的事,今天的事他委实太过分,陆长钗一站起来戏台旁边竟发出一阵低低的欢呼,好像她是什么降妖除魔的天神一般。

那委实很好笑,是不是?鸳子想著这女子为他疯狂的模样,大笑之余眼泪直直地掉了下来,分明在笑,却笑到肝肠寸断。

陆长环站在旁边看著,神色黯然,为什么大姐还是忍不住她的侠肝义胆……要救那个女人?和他如此重逢--大姐会很痛苦的,虽然她从来不说。

「洞房记得初相遇……」陆长钗跃下戏台的时候花离离幽幽地低唱,不知道他在唱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那天夜里。

陆长钗没有和妹子一起赏月。

「我出去走走。」她笑著说。

「七八十岁的老太才喜欢出去走走看看,这么晚了,别出去了。」陆长环笑著抓住她,「陪我。」

「姐一只手臂可以打三个人,今天你也看见了。」陆长钗开著玩笑,「出去走走不会被人抓走的,遇见坏人抓回来给你看。」

「我才不要看,坏人有什么好看的?姐……」陆长环愕然看著陆长钗开门出去。

大姐她--还是那么任性。

初秋的夜里微微有些寒冷,就像和他初遇的那个春天。

去年春天。

她想去皎镜潭走走,仿佛心里有一团纸,去到那里就能彻底放下,和过去解脱。

今晚本该有很好的月色,但云层很厚,让人根本看不到星星和月亮,可能快要变天下大雨了。

秋天的虫声比之春天小了许多,想必秋寒深刻,也是寿命将残的时候了。

今天……是白露吧?她偶然想起,是秋天夜里第一次会凝霜结露的白露,庄稼到了今天是要收割的吧?蹲用指尖挑起一滴晶莹的露水,她本能地点上额头,去年春天她曾泼了冷水在脸上,今夜只需要这一点沁凉就可以了。

突然之间,有些感激他。如果没有这一段小小的折腾,她还是一个从战场上下来茫茫然不知道生活所渭何意的傻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著、也不懂得去要求自己应该得到的、珍惜自己已经拥有的。而现在她知道了困惑的时候可以要求安慰,身边触手可及的东西可以欣赏享受,痛过了以后,才会知道什么是快乐。

她以前不快乐,是因为她没有痛过;没有痛过就不知道什么是不痛。

所以她现在很幸福,虽然很浅、却是很幸福的。

「洞房记得初相遇……」遥遥的潭边有人在唱歌,声音幽幽的,也飘飘的,不知道在唱些什么:她微微一震,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每次……他都在?

花离离一个人在潭边唱曲子。夜已经很深,四下漆黑一片,如何也看不出是练功的好地方和好时间,但是他就是一个人自顾白地那么唱著,那种习惯的样子、像在这里已经唱了很久很久了。

低幽的歌声、妖魅的水袖和行走,让他无论如何也像一只色彩斑斓的鬼蝶,每个角度的闪光都不一样,嬉笑怒骂都在那张脸上,每个转身都让人惊心动魄。他对著人演戏的时候居然是真心的……就像鬼上了身一样,那想起来都让她胆寒,戏子的--至高境界?

那么当不对著人的时候,他所唱的就是真心的吗?

「世间何处,最难忘杯酒。惟是停云想亲友。此时无一盏,干种离愁……」他唱得神色凄凉。

突然她整个人都寒了起来--他知道她在这里、故意唱给她听、又来骗她吗?这个人……究竟还是不是人?她站在距离潭边很远的树下,断定他肯定看不见,为什么要唱什么离情别绪什么去年什么旧情?是凑巧吧?肯定是凑巧!

他显然很喜欢这段曲子。唱了好几遍,让她从听懂一半到完全听懂,「盼与君相期,约釆黄花,再看白鸥。是一年也久,但惟不知,君犹汜我否。」唱这段曲子他照旧后仰躺在地上,远远地看去他胸膛起伏,显然这曲子连舞带唱很辛苦,也显然他唱得很尽兴很激情,不惜满身汗水躺在白露夜彻寒的草地上。

会--生病的。地怔怔地看著,地没看过花离离努力和认真的样子,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那么温柔那么小心仔细,像生怕一句话说错了她要生气,从来没有露出过刚阳的气质。

其实他这样跳舞不好吗?为什么要骗人感情、要得到不属于他的钱财,不惜伤害所有爱著他的人--他自己难道就不会悲哀吗?如果让人看见他都是这样热情的入戏,流淌著汗水和激情,那岂不是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他?为什么要骗呢?为什么?

只见他已经坐了起来,拾起一块石头往潭里丢去,「咚」的一声,皎镜潭荡起层层漆黑泛著光亮的涟漪,渐渐往远去散去。一只野猫似乎一直在旁边看著,被他这一丢吓了一跳,「刷」的一声窜入了草丛里。花离离似乎也吃了一惊,接著陆长钗看见他很孩子气地双手合十,念念叨叨:「别怕别怕。」他对著猫隐去的地方轻轻一笑,「我是好人啊。」

他是好人?陆长钗乍然听到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发出了声音才想起会被他听见,但已经迟了,花离离已经听见了。

他从那边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好久不见。」

「很久了吗?」她淡淡地嘲笑著,早上打了他一个耳光不算?

「很久没有像这样两个人在一起。」他走了过来,满身的汗水和露水,沾了不计其数乱七八糟的树叶杂草在身上,「看来你过得很好。」

「你过得也不错。」她继续淡淡地讽刺,「早上那位小姐真不错,是张翰林的女儿吧?你也真神通广大。」

「我没有招惹她,是她自己粘著我。」他说。

「所有的女人都是看了你的戏;自己粘著你,我当然知道。」她嘲笑了几句也就算了,不是生刻薄的人,「早上那一下痛吗?」

他怔了一怔,「嗯。」他不置可否。

「痛的话记得不要那样对她,鸳子真的很爱你。」她淡淡地说,「比我爱,如果当真有人能要了你的命,就应该是她了。」

他没有回答。

「不打扰你练戏,我走了。」她准备回去了,太晚了妹子又要惨叫,

「等一等--」他追了一步。

「有事?」她嘴边掠起一丝冷笑,他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牵绊?

「你有钱吗?」他问,「可以借我十两银子吗?」

花离离!她惊愕地看著他,不相信事到如今他还敢问她要钱!挑起眉毛看了他好久,她像施舍乞丐一样解下钱袋,「啪」的一下丢在地上,冷冷地看著他,「有。」

他当真捡了起来,「谢了,我会还给你的。」

「不用了。」她的冷笑快要变成大笑了,这个人--再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污秽!

回到家里。

陆长环看见陆长钗黑著一张脸,「姐,怎么了?出去遇到瘟神了?」

「差不多。」地淡淡地说道,进了门用力地摇了摇头,「砰」的一下一拳砸在门上,「我以前为什么会喜欢那种男人!」她恨恨地自言自语。

「遇到……花离离了?」陆长环小心翼翼地问。

「他居然还向我要钱!他居然还敢向我要钱!」陆长钗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砸在门上的拳头一用力整个门框「啷」一声掉了下来,「这种厚颜无耻到了极点的人我算是领教了!」

陆长环呆呆地看著陆长钗愤怒的表情,她还是被他牵动了,不是吗?生气,疯狂、盲目……只有在遇到花离离的时候才会发作,那种无药可救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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