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凝视他,突然,诘间似的道:「你对窑里的作品没有把握吗,铁先生?」
铁舟抬头,眼里带著惊讶之色。这深夜不眠的少女,这样率然地侵入他的工作室,她是从哪里看出他的内心的?
久久他才承认,「我花了几个月的工夫亲手造这座窑,已经烧过六窑了,还是模不到它的脾气,今晚这一窑……」
话便断了。铁舟丢下手里的粗麻手套,起身走开去。
今晚这一窑,承载了更多震荡不宁的情绪雪关默默地替他把话说完。
铁舟没有离开工作室,似乎也不想休息,一把从缸里挖出土团,在那方老樟木钉成的长条大桌上揉起土来。
彻夜烧陶的男人,穿著斑斑渍渍橄榄灰的麻裤子,双袖高卷,长发复下额来,却覆不去额心焦虑的颜色,那是等待开窑的紧张内心,也许更掺著一层对发高烧的儿子暗暗的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