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父亲问我将来要做什么,我说要当盖房子的油漆工,可以整天拿刷子在墙上画画。」
恋文脸上微微笑著,心底好酸。
「令尊现在何处?」
「哦,享福去了,」他指指上面。「去了更高的地方。他走得很平静,是在睡梦中去的。不晓得他在那里从事哪一行?我猜八成当总监工。」
「为什么?」
「每次我拿刷子刷墙时,总听到他的声音由上面吼下来:‘小子,用点心,你那叫油漆吗?想当毕加索得换把刷子。’他一吼,油漆就全泼到我身上了。」
眼泪不知几时溢出了她眼眶,微笑仍挂在她唇边。「你常常想念他吧?」
「我从来不觉得他离开了。」他说。「我母亲还经常和他说话哩。」
换了从前,恋文大概会以为他母亲精神异常,现在,她听了却精神一振。
「你母亲看得见他吗?」她急急问。
「谁知道?」他又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