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天,在金绣庄的大厅里,白亦焯不敢置信的瞪著寿伯。
「你再说一遍。」
「是的。」寿伯完全配合地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昨天在门外的那位姑娘名叫还月,我已经将她安置在客房休息,同时也答应她,让她帮你解毒。」
「我是叫你把人赶走,不是叫你把人带进来。」白亦焯忍不住吼道。
寿伯脸色不变,很习惯主子的吼声了。
「五庄主,让还月姑娘替你解毒,你就不必再受梁小红的威胁,这不是很好吗?」
「凭她?哼!」
「人不可貌相,还月姑娘一眼就能看出你中的是百日红,说不定她真能解毒,五庄主千万别因为她是个姑娘就看轻她。」
他不说还好,一说白亦焯就更生气了。
「寿伯,你是我的管家,还是她的?」
「当然是五庄主的。」
「那你为什么一直帮她说话?」简直是吃里扒外。
「因为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五庄主好。」寿伯挺起胸膛,一脸问心无愧,只有满满对白亦焯的关心。「我不希望五庄主有任何意外,更不希望五庄主受任何人威胁,甚至拿自己的命去赌,我希望五庄主活得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只要五庄主可以好起来,就算拿我的命去换都不要紧。」
寿伯这么说,白亦焯满肚子的怒火哪还发得出来。
「寿伯,你扯到哪里去了。」面对这种温情攻势,他一脸不自在。
「五庄主,你就答应我,让还月姑娘试试好吗?」寿伯劝道。
「不要,我不相信她。」经过梁小红的事后,白亦焯对女人简直是倒尽胃口,完全不信任。
「还月姑娘和梁小红不同——」
「哪里不同?」白亦焯截断寿伯的话。「还不同样都是女人!」
寿伯正想辩驳,大厅门口却传来清脆的嗓音——
「才不一样。」
白亦焯和寿伯同时看过去,苗还月缓缓的走进来。
「她叫梁小红,我叫还月;她下毒害人,可是我是大夫,职责是救人,拿我跟她比,你真的太过分了!」
从来没有人敢当著白亦焯的面骂他,苗还月算是第一个,可就算是骂人,她的语气还是听不出丝毫凶恶,柔柔软软的,一点气势也没有。
「谁让你进来的?」白亦焯一看见她就没好脸色。
「如果你不想让人进来,那你应该把门关上才对,那样我就不会进来了。」她走到他面前,抬起头仰看著他。
「我是这里的主人,关不关门还需要你来规定吗?」白亦焯听了更不悦。
苗还月微偏头看著他,「我发现你真的很容易生气。」她的眉头蹙了一下。「有没有人告诉你,常生气的人老得快,而且对身体不好,容易血气上升?」
「没有。」等等,这跟他们刚刚在谈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你应该注意一下,不要常常生气,这样对身体比较好。」苗还月非常善良地给予建议。
白亦焯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天陈家那个废物会被她气得半死了。
这女人讲话根本不看场合的,也不看别人脸色好不好,明明是好意的话,偏偏选在别人生气的时候说,还用那种善良的哀悼口气,有哪个人听了不会更火冒三丈?
「寿伯,你确定你是要她替我解毒,而不是要她把我气得提早升天?」白亦焯没好气的问道。
寿伯听得差点笑出来,不过他注意到白亦焯的第一句话。
「五庄主,你同意让还月姑娘替你解毒了?」
「没有!」撂下这两个字,白亦焯转头就走。
寿伯还想追上去劝说,苗还月却拉住他。
「算了。」
「不行算了,无论如何,我都要五庄主接受治疗。」寿伯很坚持。
「我知道,可是你再劝他也是没有用的。」如果她听说的没有错,白亦焯个性固执,根本不听别人的劝。
「但是……」寿伯望著主子离去的方向。
「你让我试试吧,说不定他会改变主意。」苗还月一脸笑容的说。
「你?」寿伯极度怀疑。
五庄主连他这个老人家的面子都不给了,又怎么可能会被他最讨厌的女人给说动呢?
「我一定会医好他的,所以寿伯,你放心吧。」苗家女孩要做的事,是绝对不会轻易更改,也不怕挫折,一定会达成目标。
「这……」他还是很迟疑。
「就这样说定哦。」她柔柔的笑著,「这几天就麻烦寿伯帮我照顾小电。」
「没问题,但是五庄主那边……」
「就交给我吧。」苗还月朝他眨了眨眼,然后朝白亦焯离开的方向走去,步伐坚定,没有半分迟疑。
寿伯突然发现,她娇弱归娇弱,可是她对认定事物的坚持,还真不输给任何一位庄主呢。
为了主子好,他决定尽力帮助她,好让她帮五庄主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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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还月真的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说服白亦焯吗?
其实根本没有。
事实上,她压根没想过要去说服白亦焯,毕竟跟一个脑袋像驴子一样顽固的男人讲什么道理呢?还不如拿根棍子打昏他比较快,所以,苗还月决定用老方法——跟著他。
幸好百日红不是那种一旦毒性发作,中毒者就立即死亡的剧烈毒药,所以就算得等到毒性发作才救他,也还来得及,只是她有些好奇,为什么白亦焯会被下这种毒呢?
「唉,都是五庄主太善良了,才会惹上这种麻烦。」会这么同情白亦焯的,当然就是金绣庄的老管家寿伯了。
苗还月微挑一眉,「善良?」这两个字完全跟白亦焯连不起来。
「在一次出城办事的路上,五庄主救了受伤的梁小红,想不到梁小红从此缠上他,硬逼著五庄主娶她,五庄主坚决不肯,梁小红就跟他打赌,在不找唐门人解毒的前提下,五庄主若能解开她下的毒,那她就永远不再缠著他。」
「白亦焯答应了?」真是很笨。
「五庄主做事一向讨厌麻烦,为了摆脱梁小红这个烦人的女人,他就答应了,没想到梁小红却对他下了百日红。」百日红是唐门的毒药,除了唐门的人之外,外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
「梁小红是唐门的人吗?」
「不是,听说她是偷来的。」
「所以你才问我是不是唐门的人,为的就是不希望白亦焯输掉这场赌约?」苗还月完全明白了。
「是啊。」寿伯点点头。「对了,你不是唐门的人,怎么会解百日红的毒呢?」
「有人教过我。」苗还月笑笑地回道,「他……可以算是唐门中人吧,其实百日红是他研发出的毒药里,毒性最轻微的一种。」
「研发出百日红的人……」寿伯双眼蓦地瞪大,是那个被武林中人尊为中原两大神话之一的……
「寿伯,我们不要再提他了。」自离开唐门后,他便不再透露身分,行踪成谜,她会遇上他,也是一种因缘巧合。
寿伯也听过关于那人的传说,遂点点头,继续说回自家主子的事。
「经过梁小红的事之后,五庄主发誓绝对不再多管闲事,结果没想到,他还是出手帮了你。」
其实会被白亦焯救了,苗还月自己也很意外。
不过,她相信义母教养出来的孩子,绝对不会变坏的,但老实说,他那颗驴子脑袋实在应该换一换。
对白亦焯来说,有个跟屁虫跟在后面整整两天,甩都甩不掉,去到哪里还会被问为什么带个女人到处走?真的是……他娘的!
白亦焯真的不想理她,所以两天已经是他的极限。
「别再跟著我了!」
第二天晚上回到金绣庄,白亦焯忍不住朝她怒吼。
苗还月睁著一双无辜的眼,「我只是刚好跟你走同样的路而已。」
「你不准跟我走同样的路。」他下命令。
「哦。」她点点头,表示听见了。
白亦焯转身就走,苗还月的反应则是继续跟。
「你又在做什么?」才走没五步,他又回头瞪著她。
「走路啊。」这还用问吗?
「干嘛跟在我后面?」
「踫巧而己。」她笑得一脸纯真。
「你……」白亦焯指著她,「我说不准再跟著我,你是听不懂吗?」唉,又吼出来了。
「我当然听得懂。」苗还月温温柔柔地回应,一点也不受他的怒气影响。
「那你还跟?」
「不然,你干脆带我一起出门,这样我就不必跟著你了。」
苞人很辛苦的呢,得时时注意他,多怕会跟丢啊!
「我才不要带你一起出门。」
「为什么?」她又不会惹麻烦。
「女人,就是麻烦。」
「嗯,也对。」苗还月点点头,一副深表赞同样,开口补充一句:「男人,都很别扭。」
白亦焯差点瞪凸了眼。
「你说什么?」这女人居然敢当著他的面骂他别扭引
「男人,都很别扭。」她很配合地再说一次。
他差点被她气得吐血,这女人……
「你还好吗?」她关心地问道。
他的脸怎么一阵青、一阵白啊?这样不太正常吧!
白亦焯死瞪著她。好?好个头啦!他差点又吼出来。
「我想,你大概正在生气,心里直冒火。」她猜测道,「可是我不懂,你究竟在生什么气?」
「你还敢问?」他发誓,真的非常不想理这女人,但结果还是吼著问出口。
「为什么不敢问?」她更疑惑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书上说‘不耻下问’才可以懂得更多事,所以我当然要问啊。」
「那书上有没有告诉你,我现在很想掐死你?」白亦焯咬牙切齿的挤出问句。
「没有。」苗还月摇头,一脸严正地告诉他,「杀人是不好的行为,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是很丢脸的事——」
「闭嘴!」他大吼。
苗还月吓了一跳,双肩瑟缩了一下,无辜的眼神直望著他,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大吼。
见她这模样,白亦焯只觉心抽了一下,直觉想安慰她……咦,他干嘛安慰她?
「不准再跟著我。」他恶声恶气的开口,话撂完就走人。
砰地一声,书房门被用力关上。
望著关闭的门,苗还月叹了口气。
「脾气真坏,这样对身体不好的。」对著门板念完,她拿出随身携带的书本,坐在栏杆上翻开书页看著。
不跟就不跟,反正他现在在书房,哪儿也不去,她当然也就不必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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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焯气得埋首看帐,免得他真的忍不住,错手掐死那个可恶的女人。
两个时辰过后,他破纪录地看完三本帐本。按照以往的速度,一本帐本至少要花一个时辰到一个半时辰,现在居然这么快就看完了!
他怎么不知道生气也有这种好处?
想到这里,那女人当真没跟进书房,难道真的被他的吼声给吓跑了?
白亦焯起身走向门口,才一开门,就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你忙完啦?」听见开门声,苗还月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抬起头给他一个笑容。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该不会在这里坐了两个时辰吧?
「看书啊。」这是很明显的事实吧?她手上还拿著书呢。
看著天色渐暗,夜风渐凉,而她却衣衫单薄地坐在这里两个时辰,白亦焯突然觉得平息下去的怒火又烧了起来。
「就算要看书,你不会回自己房里看吗?」他口气凶恶的质问。
「在这里也很好啊。」他的脾气真的很糟呢,莫名其妙又生气了。
「在这里?!」他简直不敢相信。「天气愈来愈冷了你没感觉吗?你穿得这么少,是嫌自己太健康想生病喝药来玩玩是不是?」
苗还月偏著头,看著他好半晌。
「你……在关心我吗?」
白亦焯顿时一怔,想否认,却见她点了下头。
「好吧,就当你是在关心我。」她朝他一笑,「白亦焯,你放心,我不是很怕冷的,不会那么容易生病。」
「你……你生不生病必我什么事,不必对我解释。」他粗声道。
「喔。」苗还月乖乖点头,但仍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明明是他自己要问的……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见她动也没动,他又问。
「没做什么呀。」
「那还不回你的房间。」守在大男人的房外,成何体统!
「我还没有要回房间。」她轻快地回道。
「你要看书,就回房去。」这是命令。
「为什么?以前我也常在庭院里看书,大姊怕月色太暗,还特地在庭院里摆上烛台,所以我很习惯在房外看书的呢。」为什么到了这里就不行?
白亦焯很想命令她回房去,结果却是开口问:「你大姊?」
「对啊。」她点下头,将纸笺夹回书页,合上书,才又抬起头,「我从小就喜欢看书,尤其是医书,大姊总说我像个小书呆,可是每次她出门回来,总是不会忘记带新的书给我。」谈到大姊苗挽月,她细致的脸庞上满满是祟拜和敬爱,让原本就美丽的面容更添一抹温婉动人。
白亦焯突然有点嫉妒让她露出这种表情的人。
「你家只有你们两姊妹?」
她摇头,「不是,有五姊妹,我排行第三。」
「你常常这样一个人跑出来?」如果她时常独自到处走动,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只能说老天爷疼她,她家的祖宗有保佑,才会让这么个单纯丫头乎安活到现在。
「不是,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
「你的家人都不反对你一个弱女子出来外面乱走,不怕你迷路吗?」
「我才没有乱走,也没有迷路。」苗还月更正他的话。「我的目的地就是杭州,而且我也一路很顺利地来到杭州。」
「你来杭州做什么?」
「我……」她迟疑了下,「我说是来看风景、游玩的,你信不信?」
「不信。」他轻嗤。
她当他是三岁小孩子呀,要说谎也说得溜一点,吞吞吐吐的,任何人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假话。
「但我的确是来玩的,顶多……就是我和大姊约在这里会合,这样而已。」她才不跟他说,医好他的毒伤也是她的目的之一,不然他一定会怀疑东怀疑西,更加拒绝让她医治了。
「只有这样?」不是白亦焯天性多疑,而是她真的很可疑。
「奇怪,你对我很好奇吗?」她疑惑地反问。
「没这回事。」他立刻别开脸。
「那你为什么问我的家人?」
「对金绣庄来说,你还算是陌生人,既然住在这里,我当然必须对你多了解一点。」听起来是很光明正大的理由。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你会让我医治毒伤吗?」
「不会。」白亦焯还是一样拒绝的毫不迟疑。
苗还月撇撇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对于不确定的事,如果结果可能是有益的,那去试试其实没有关系?」
「有,只不过你的说法好听很多。」
「别人是怎么说的?」她好奇地问道。
「有时候尝试是好事,但千万别在危急的时候,让你那颗顽固脑袋害了你自己的命。」他面无表情地说。
噗!苗还月及时忍住笑声。
「呃,也还好,不会难听,他只是在提醒你嘛。」哪像她在心里偷偷骂他驴子。「你真的不肯让我替你解毒吗?」
「我说过不必。」
「为什么?我真的不懂,如果可以解毒,为什么你坚持不接受,偏要放任身上的毒一天比一天深呢?」
他瞄了她一眼,「我不需要一个小女人来救我。」
就这样?!
「这就是你的理由?」苗还月差点被口水呛住,完全不敢相信的瞪著他。
「没错。」
见他还敢承认,苗还月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吐血而亡的感受。
「你真是头驴子。」做不出什么泼妇骂街的粗鲁行为,她只能摇摇头。
「什么意思?」他皱眉。
「顽固,自大,不知变通。」
「你骂我?」
她想了下,点点头。「算是吧。」只不过她的口气柔柔软软的,压根听不出任何骂人该有的凶恶。
白亦焯瞪著她,好半晌,终于挤出一句话——
「你真是没脑袋。」
有哪个女人会当面骂一个大男人,尤其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是他再生气一点,说不定就真的掐死她了。
「没关系,顶多跟你一样笨而已。」被人骂了,她不但没有不高兴,还丢给他一抹笑容。
「我哪里笨了?」她居然又骂他。
「明明有个现成大夫可以救你,你却因为自己的固执和偏见不肯接受,不是笨是什么?」
「我的命不用你担心。」
「我也不想担心呀。」她的神情与语气都是满满的无奈。「可是没办法,我就是不想你死嘛。」
白亦焯愣了下,墨黑的眼紧紧地锁住她。
「你不在乎你的命,可是有很多人在乎,像寿伯,他很替你担心呢……还有你的家人,他们一定也不希望你出事。」苗还月没有回避他的眼神,直直的看进他眼里。「白亦焯,如果你讨厌女人的话,我可以保证,替你解毒之后,我就会立刻离开金绣庄,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
「女人的承诺……能信吗?」一样很轻视女人的承诺,可是现在他的语气,却没那么强硬了。
「别把我跟那个对你下毒的女人相提并论,我又不是她。」苗还月皱皱鼻子,对他老是拿她跟梁小红相比感到不高兴。
「你跟她都是女人,没什么不同。」
「才不一样,你跟寿伯也一样是男人,可是你们长得不一样,寿伯也没有你这么固执、自大、不知变通。你就是你,寿伯是寿伯,我是我,梁小红是梁小红,怎么会一样呢?」
「但是你和梁小红都一样缠著我不放。」只不过方式不同而已。
「我也不想缠著你啊,只要你身上的毒解了,恢复健康,我就会离开。」她也很无奈好吗?
「要是我一直不肯让你解毒,你会怎么做?」她真以为她能改变他的主意吗?
「只好一直跟著你。」苗还月先是一脸无奈地说,接著扬唇一笑,「然后等你毒发没办法反抗的时候,再来救你,我想那个时候你应该就没办法拒绝了,嘿嘿!」
瞧她得意的,哪有人把自己的阴谋光明正大透露给对方知道的?幸好她不混江湖,不然没多久准被人给骗去卖掉。
「我可以交代寿伯,要他不准你接近我。」真以为他对付不了她吗?
「你放心,寿伯不会帮你的,要不然我就不会在这里了。」他还是乖乖认命吧。
白亦焯挑了挑眉,「你不笨嘛。」
「还好,我也不想自己太聪明。」她耸耸肩回道。
「为什么?」他又好奇了。不知不觉间,白亦焯对她的火气都不见了,她不于一般女子的反应让他觉得她看起来没那么令人厌恶了。
「太聪明的人总是要想很多事,若是想得都是对人有益的那还好,要是聪明到老是动歪脑筋害人,或者想得多却又想得不够透彻,那很容易自寻烦恼,就不是件好事了。我只希望我的聪明才智够用在学习医术上,可以救人就好了。」
「你倒不贪心。」该说她是有自知之明,还是说她够豁达?
「因为‘贪’字容易变成‘贫’字啊,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就很好。」她很知足的。
「还月。」白亦焯突然叫她的名字。
「嗯?」
「你是个奇怪的女人。」唇角微扬了下,他举步往前厅走去。
「咦?」苗还月疑惑地跟在他身后。
她奇怪?
她哪里奇怪了?再怪也怪不过他吧,喜怒无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