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帅气女友 第三章

要到礼拜三才能把外套还他。

星期一一大早,泽郁已把外套洗好、烘干,挂在衣橱里。

这个寒冷的春天,每次见到许大哥时,他都穿著这件心爱的外套。

忘记把外套还他,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很困扰?

上了一天的课,寻月她们跟著泽郁一起回家,吵吵闹闹的做功课,泽郁不断的望向衣橱。

七点多,宴庭打电话来聊天,她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说出口:「许大哥,你的外套还在我这儿。昨天忘了还你,真对不起。」

「呵,这种小事干吗放在心上?」他笑了,「礼拜三再给我就好了。」

「可是……这是你很喜欢的外套,你不是常穿吗?」

连这个她都注意到了。晏庭心里涌起一股温暖。「那么,我方便过去拿吗?」

「……现在吗?」她愣了一下。

「不方便吗?那改天好了——」

「不不不,你来拿好了。」泽郁有些慌张,「这件外套……很暖和,我已经洗过、烘干了,你可以直接穿回去。」

可以多见她一面……真好。晏庭满心欢喜,「我一会儿就过去。其实,我们两个的家离得不算远,等我一下。」

不算远?唔……搭捷运都要花上半个钟头,不算远吗?

币断电话,泽郁心里甜甜的。

「又是他打来的唷?」寻月不开心的问,「我看那家伙一定是同性恋!我才不会让那种变态玷污小郁……」

「对嘛对嘛……」红机和小曦争相应和。

「你们吵够了没有?!」泽郁难得的动了怒,所有人都吓住了。「许大哥是很好的人,不要胡说八道行不行?!你们吵我就算了,不要胡乱推测许大哥的行为好不好?他只是……只是把我当成‘弟弟’一样疼爱,别再胡乱猜测了!」

霎时,屋内静悄悄的,三个女生吓得缩成一团,连大气都不敢喘。

「小郁,你在叫什么呀?」谢妈妈探头进书房,解除了这份尴尬,「你爸爸出门时忘了带皮夹,你帮他拿去捷运站好吗?」

「……好。」刚发过脾气,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接过皮夹,闷闷的出门了。

「咦?你们在玩三三木头人呀?」谢妈妈好脾气的笑看著这三个呆掉的女生,「别玩了,赶紧做功课,等等我做点心给你们吃。」

等谢妈妈走开,三个小女生愁云惨雾的对望。

「糟了。」红榴沮丧得快哭了。

「惨了。」小曦垂下肩膀,看见泽郁家养的马尔济斯,一把抱过来,泪眼汪汪的说:「库洛,你的主人为了臭男生讨厌我了啦,呜呜呜……」

「那种老头有什么好的?根本配不上小郁嘛!」寻月很愤慨,「装出一副友善的模样,还不是对小郁图谋不轨!而且……」她神秘兮兮的提供情报来源。

所有熊熊的怒火都针对晏庭而发,三个女生开始忿忿的骂著。她们跟小郁从国中就开始同校,一直对她怀抱著某种少女的仰慕,也对这份坚固的友情感到满足,而现在居然有个臭男生央在她们中间,当然说什么也要把他排除开来。

「只要守住小郁,直到那个臭男生离开就行了。」寻月冷静的做出判断,「在那之前,我们就别再跟小郁说他的坏话,不然小郁会同情他,越来越讨厌我们。」

「是‘苏格拉底情结’吗?」红榴愣愣的举手发言。

「你是想说‘斯德哥尔摩情结’吧!那是指人质同情绑匪的情结。小郁又不是人质,再说,那个臭男人也没本事当绑匪!」寻月翻个白眼,瞪向红榴。

「在我看起来,他比绑匪更可恶!居然想抢走小郁耶!这也算是‘斯德哥尔摩情结’的一种啊!」

「拜托,不懂就别乱讲,叫你多念点书不念,就跟你说不是了——」

「这跟我念不念书有什么关系?我说是就是啦!」

敌人还没弄清,自己倒先窝里反了。小曦看著正在吵嘴的两个好友,有种浓浓的无力感。

突然,电铃响起,谢妈妈正忙著做点心没听见,小曦站了起来,前去开门。

一看见门外站著的居然是那个「臭男生」,心底一把怒火忍不住熊熊燃起。

「小郁不在!」她砰的一声摔上门。

但是,晏庭却不肯放弃,拼命按电铃。

「就跟你说小郁不在了!」她再次打开门怒吼,可惜她的声音娇滴滴,听起来倒像是在撒娇。

「我跟小郁约好来找她的,她怎么可能不在?」晏庭勉强压抑想痛扁她一顿的冲动,咬牙切齿的说。

「你很烦唉!就跟你说她不在家了,你想怎样?!」两个人隔著铁门叫骂起来,小曦越说越气,「走开啦!再不走开的话,我放库洛咬你唷!」

「库洛是什么东西?」晏庭皱紧眉。

小曦忍无可忍,从屋里牵出库洛。这只狗小遍小,却特别讨厌陌生人,对著晏庭不断汪汪叫。

「……马尔济斯?」晏庭满脸黑线。

「隐藏著黑暗力量的钥匙啊,请显示出你真正的力量……」小曦开始碎碎念,一面打开铁门,「与你缔结契约的小曦现在命令你,封印解除——」

她放开狗绳,小狈狂吠著冲上前,紧紧咬住晏庭的裤管,还愤怒的不停甩头。

「怎么样?怕了吧?赶快走喔,不然我叫库洛咬到你流血!」

望著咬住自己裤管的小狈,又望望自鸣得意的小曦,晏庭有种极度悲惨的感觉

这两只没理性的「小动物」简直像是同科同种的。

他觉得可笑到生不出气来。

「你刚刚念的那一长串,到底是什么?」

「‘库洛魔法使’的咒语啊!」小曦有点生气了,「连这个都不知道,笨老头!」

晏庭沉默了好一会儿。刚刚跟这种幼稚小表对骂的自己,实在够蠢。

「我不想踩死这只笨狗,叫它放开我的牛仔裤好不好?」他无力的请求。

「库洛,不要客气,咬死他!他居然敢藐视你!」小曦大声的为小狈打气。

「我不怕它咬死我,不过我觉得,它光是咬我的牛仔裤,牙都快咬断了……」

叫这种没几斤重的小狈来驱逐敌人,这小表到底有没有大脑?

罢爬上楼梯,泽郁就看到这笑死人的场景。自以为是药犬的马尔济斯,正咆哮著咬住晏庭的牛仔裤,而娇小的小曦则站在一旁,非常努力的仰著头,叉腰骂著晏庭。

「库洛,小曦,你们两个在干吗?」泽郁扶了扶额头。

听到女主人的呼唤,库洛可怜的摇著尾巴,终于松开了晏庭的裤脚,趴在地上装可爱;而小曦高涨的气势也在瞬间枯萎,低下头,可怜兮兮的等著挨骂。

这一人一狗的表情居然一样,晏庭差点忍俊不住。

三人一狗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泽郁默默的进屋里去拿外套,默默的交给晏庭。

「辛苦你了。」晏庭这话说得非常语重心长,「小郁,就算要照顾这些「小动物」……你也一定要坚强。」

「我会的。」她悲惨的笑了笑,「我会的。」

等晏庭离开后,她又默默和两只装可怜的‘小动物’相对了好一会儿。叹口气,她关上铁门和木门,领著垂头丧气的人和狗进屋。

原本在一旁看好戏的寻月和红榴,连气都不敢喘,安静的跟著回书房。

「你们……」她又深重的叹口气,「你们功课写好没?」

「还没有。」声音都低低的。

「赶紧写吧。」她摊开作业簿,再叹一口气。

酷酷的小郁是很帅,但是也很令人害怕哩。

这一晚,泽郁没有送她们回家,三个女生低声说了再见,垂头丧气的走出谢家。

「都是笨小曦啦。」红榴泪眼汪汪,「你看!害小郁发这么大的脾气——」

「唉?!为什么又是我?」小曦愤慨不已,「我只是赶一个讨厌鬼出去啊。」

「都跟你说不要在小郁面前说他坏话了,你偏偏不听。」寻月不耐烦的说。

「我没有说他坏话啊。」小曦很理直气壮,「我只是放库洛咬他。」

两个女生很一致的斜眼看她。坏话都不能说了,还能放狗咬人吗?「笨小曦!」又是异口同声。

「为什么又骂我笨了?」

寻月摇摇头,「你越欺负他,小郁就越同情他,越会站在他那边。」更何况是这种不痛不痒的欺负啊。「你这样做,只会让小郁离我们越来越远。虽然我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但为什么是现在?最少也等上了大学,有个好男生努力的追求她、陪伴她,我们才能安心的退到‘好朋友’的位置啊……现在还不是时候……」

就快毕业了,大家的心里都很不安。六年如胶似漆的甜美友情,就快要被自私的爱情取代了。

到那时,俊美灵透、宛如天使般耐心温柔的小郁,就不再独属于她们了。

「我不要离开小郁……」红榴苦著脸哭出来,「我不要长大、不要长大……」

「那个莫男生配不上小郁……」小曦也跟著哭了。

寻月没有说话,咬著唇,望著在飞云遮蔽下时隐时现的明月。

「你们……这么短的路也可以走这么久,是够了没有啊?」清亮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了起来。

云破月出,月光洒在泽郁宛如少年般的清秀脸庞上,身形颀长而纤细,两手插在口袋里,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她那杏形大眼流露出无可奈何又疼爱的神色。

「小郁!」三个人挤上前,连冷冷的寻月都忍不住哭了。

「真是笨得可以。」她摇头笑了,「放心吧,许大哥只是把我当成一个谈得来的‘同性’朋友,你们真的想太多了。好了,把眼泪擦干。怕什么?我是不谈恋爱的。一望著朦胧的月色,「我这个样子……」

「小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对嘛对嘛!」

「是我们最喜欢的人!我不要谈恋爱,」辈子都要跟小郁在一起!」

这是什么傻话?她又笑了,模模她们的头,「来吧,我送你们回家,这么短的一段路,竟然能磨蹭这么久,你们爸妈会担心的……」

月色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微笑听著她们三个争先恐后的发言,只是……笑容里有一丝寂寞。

不过却一闪而逝,没有人看到。

泽郁第一次这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去上书法课。

许大哥的牛仔裤不知道有没有被库洛咬穿……她光想到小曦和库洛那天丢脸的表现,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温和的许大哥。

但是,她是个好孩子,生长在一个严厉却充满爱的家庭,父亲是国内知名的武术教练,以西螺武家的悠久历史为彻,对于这个比儿子更像儿子的女儿疼爱有加,却也更严厉要求。而她一直很崇拜父亲,所以也很信服父亲的管教。她是那种连发高烧也会去上学的乖学生,即使觉得尴尬,她还是收拾好用具,到老先生那儿学书法。

都已经春天了,为什么还这么冷?她呵著手,望著台北难得的晴朗夜空。

月轮悄悄的在高楼大厦间露出脸,静静的照在她宁谧的脸孔上。

来往的女孩子都忍不住回头多望两眼。这样气质脱俗的美少年……像是每个女孩子的梦想。

斑挑修长而不显粗犷,拥有一种宁静的力之美,一点令人害怕的威胁感都没有,清新得像是一股向晚的微风。优雅的脸庞,柔和得像是美玉打造,就算不笑,也面带温柔的春风。

突然,一大群叽叽喳喳的女孩撞上了她,她没生气,只是扶住其中一个差点跌倒的女孩,眼神这样温和,让那个女孩的脸整个通红了。

「对不起。」

「没事吧?」泽郁脸上微微的笑淡得几乎看不出来,却让那女孩发愣好久,眼光无法离开这个俊逸的「少年」。

「我没事……」如果「他」愿意一直握著她的手,撞断一条腿也没关系。女孩的心怦怦乱跳。

「小郁!」刚巧路过的晏庭惊喜的轻拍泽郁的背,「真巧!要去上课是吗?」惊觉眼前这群女孩羡慕又嫉妒的眼光,他有点悲惨的苦笑了下,为什么他的情敌都是女人?

「是啊,许大哥你也是吧,一起走?」泽郁的脸亮了起来。

望见两人谈笑著离去,这群女孩子几乎压抑不住叹息。

「该死,一口气报销两个好男人。」

「就是嘛,好讨厌喔,为什么帅哥都喜欢帅哥呢?我们这些女生该怎么办啊?」

罢刚差点摔倒的女孩,恋恋的望著他们离去的方向,「……唉,也好啦。」

「有什么好的?」

「对嘛对嘛!」

「我们都没机会了,刚刚我本来想跟他们要电话唉!」

「但是,」那女孩笑了起来,「你不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感觉很好吗?虽然没有牵手也没有挽著彼此,但是那种气氛……好舒服喔。」

两个帅哥——一个粗犷一个纤细,却都是相同的英气焕发。两个人相视而笑的时候,真有种说不出的契合啊……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管他性别是男是女,只要幸福就好了吧。」女孩们一起叹气,「我也好希望能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啊!老天爷,快赐给我那个人吧!」

这些女孩的想法,泽郁和晏庭两人一无所觉。恐怕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吧?

但是,旁边看的人都知道。

一个钟头之后,书法课休息时间——

老先生抚著美髯,看著不畏冷的捧著热茶、坐在屋外长凳上谈天说地的两个人,神秘的微笑著。

这两个孩子,红鸾星都驿动了。但是他们要走的路,可还很久很久呢。

不过人生这么长,又急什么呢?

每个转角,都可能相逢。

他偶然动念,研了墨,凝神静气的写下一个「缘」字。

哀抚胡子,这恐怕是这几年他写得最满意的字了。

一个学期过得如此快,晏庭在毕业典礼预演的当天,接到了通知单。

本以为在毕业之后还有点时间跟泽郁相处,没想到连这么一点时间都被剥夺了。幸好没让小郁知道自己的心意……真是太好了。

这样,离别就不至于太悲伤。

只有他自己悲伤就够了。

这一天,他要好好的享受与泽郁独处的时光。

那三个吵死人的小表已经吵足了一个学期。每次找小郁出去,那三个臭小表都阴魂不散的跟著,使尽一切捣蛋的手法。每回跟她们吵过架,他都觉得自己是笨蛋中的笨蛋。

这样的吵闹也快要没了。他会想念这三个吵死人的小女生吗?

说不定也会。

不过,他深深的感谢这个礼拜六寻月感冒了,小曦跟家人去旅行,红榴也去参加排球比赛,所以,他可以跟小郁单独相处一整天。就算只是去重庆南路逛逛书店,随意聊聊走走,他也觉得无限甜美。

这将是他记忆里最美丽的一天。

买了酸梅汤,他们散步来到了新公园,一路晃到表演台那儿,坐下来休息。

「恭喜你甄试上了理想的学校。」晏庭笑著说,「不过,怎么会选机械系?」

「呵,我本来就对这种东西有兴趣……推甄能上,实在是侥幸的。」

「你也快毕业了……你刚说还有校际合唱比赛呀?该不会真的要唱《库洛魔法使》的主题曲吧?」刚刚听她形容那三个活宝为了表演曲目跟全班争吵的事情,简直让他笑弯了腰。

「怎么可能?」泽郁笑眯了杏眼,「我们选了比较正常的歌……伤脑筋,我得先独唱。许大哥要来吗?那天是校庆,外校的人可以来参观的。」

「我很想去,就怕这个不允许。」他把通知单抽出来。

泽郁的笑容消失了,望著那张通知单发怔。

这样的神情让他心疼,他一点都不想看见她脆弱的瞬间,即使依旧是如此的美丽。

「别难过,每个礼拜都放假呢!只要不抽到《金马奖》就好了。呵,既然我可能去不了,要不要现在唱给我听?」他笑著鼓起掌来。

但是,泽郁却默默的瞅了他一会儿,让他迟疑的放下手。是不是勉强了她?在人来人往的公园里,她大概不好意思唱吧?

「小郁……」他正为了自己的孟浪后悔,却听到中性而清亮的歌声,从她优美的口中传出来——

「春朝一去花乱飞,又是佳节人不归。记得当年杨柳青,长征别离时。连珠泪,和针术,绣征衣。绣出同心花一朵,忘了问归期……」

《征人怨》。他愣住了。她唱得如此感情丰富,虽然清秀俊逸的脸庞没有多余的表情,可歌声里,却充满了浓浓的愁绪。

是错觉吗?分离对她来说,也是痛苦的吗?

这首合唱的指定歌曲,让两个人陷入了复杂的伤感情绪当中。

互相望著,唱完第一段,泽郁停了下来,发现自己没办法再唱下去。

许大哥……就要离开了呢。悲怨的,到底是征人,还是等待征人的人?就算她想「绣征衣」,谁又相信……或者该说是谁又愿意接受一个「少年」绣的征衣呢?

她无法唱下去,再也唱不下去了。

「思归期……」晏庭接下去唱。他在大一时曾披拖去唱合唱团,这首歌,他也很熟悉。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他,最希望的,也正是小郁为他「绣征衣」呵。

只是这样的心情,却不能让她知道,只能靠著歌声传达。是的,只能透过歌声让她知道,就算她听不出来,至少也能够诉说自己的心情。

「……忆归期,往事多少,尽在春闺梦里。往事多少,往事多少……尽在春闺梦里……几度花飞杨柳青,征人何时归……」

两个人互望著,都有满腹的话想说,却都说不出口。逼近眼前的别离,让两人都有著相同的心思,只是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疑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蓦地,哗哗夏雨绵绵的下了起来,他拉著泽郁的袖子,冲到空旷的表演台上躲雨。

两个人都默默无语,他伸手想帮泽郁拂去发上珍珠似的雨珠,却还是忍住了。

这可是个非常珍贵、他最喜欢的人,在她应允之前……是绝对不可以随便踫她的。

这是他最珍视的女孩呀。

默默的递了面纸给泽郁,等她擦干了脸庞和头发,他又脱下自己的薄外套,被覆在她肩上。

「别感冒了。」

从来都是她照顾别人,这一刻,突然被这样呵护照顾……她很勉强的抑制自己的鼻酸。

「雨会停的。」晏庭笑笑,「我们也会再见面……会吧?我……可以写信给你吗?」他垂下眼。

好一会儿,她才能平静的开口,「许大哥,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下意识的强调,不知道是在强调给谁听。「我一定会回信的,一定会。」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晏庭抬起眸,眉眼含著笑。

「……许大哥,你……跟喜欢的女孩说了自己的心情吗?」这回换泽郁垂下了美丽的杏眼。

「……没有。」晏庭安静了一会儿,「我想她应该还不知道。」

「你应该跟她说的,我是说,应该让她知道……」

「我不要她伤心。」面对著绵绵如泣的细雨,他幽幽说著,「我希望她笑著。她微笑的脸……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我不希望在她脸上消失。」

「许大哥,你怕被拒绝吗?」她关怀的看著他。

「不,如果被拒绝,我反而能够安心点。可万一她没有呢?我不要看见她为了我的离开而悲伤,这太……太残忍了。」

他怔怔望著泽郁眉间的轻愁。不,这样就已经太过分了。不能说,还不能说

「等我回来……」晏庭故作轻松的微笑,「一定会告诉她我的心情。一切……都交给缘分吧,希望……到那时,她愿意接纳我。那天老师跟我说:‘有缘者,每个转角处都会相逢’。我相信老师说的,也希望她是我的有缘人。」

「我……我会替许大哥祈祷的。」泽郁轻轻的说。

「我很需要你真心的祈祷。」恋恋的望著她俊秀的侧脸,他又垂下眼,怕她发现。

担心那么多干吗呢?每个礼拜都会有假期,可以回来看她……

拨开忧郁的心情,晏庭这么安慰自己。

只是,一个礼拜后,他抽完签,觉得喜欢恶作剧的老天爷,开了他一个大玩笑。

「小郁,」这天,他苦笑著拨电话给泽郁,「我抽签了,是‘金马奖’。往好的地方想,外岛事少悠闲,也不错呢。而且,每隔半年可以回来度一次长假,不是很好吗?所以……」

泽郁开朗的应和著,等挂上电话,她差点软弱的流下眼泪。

不,不可以哭,小郁是不哭的……所以她不哭,不可以哭。

窗外适时的下起雨来,像是替她落泪。

呆呆的望著雨景,她站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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