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唐绍祖似乎一夜未眠,看来神情疲累,这让山寨里的老老小小颇为讶异,因为他们从未看过这样的少主,难道他的疲累跟他身边那个神采奕奕的俊逸男人有关?昨晚少主也没多提,这会儿却把大家叫来,说要介绍他。
「他是我多年好友秦惟礼,另外,大家准备准备,下午就要出去干活了。」
介绍得真没诚意,秦惟礼瞟了他一眼。
而山寨里的人都明白「干活」就是出巡的意思,于是众人纷纷点头,但一双双眼楮却好奇的看著秦惟礼,就不知他跟少主夫人的关系如何?
唐绍祖见大家还杵著不动,又说了,「除了跟我离开的人之外,这儿有什么大小事都暂由他来作主。」
闻言,众人一片哗然。
唐绍祖却一脸冷漠的看向秦惟礼,「曹大伯是这儿的二当家,」他看了曹大伟一眼,「如果你有什么不了解的事可以问他,在我出去的时间里,惟一的要求是,这儿没有少一草一木,自然也不能少半个人。」
「你知道我会带定公王,我的责任也只有她。」
「由不得你,如果你想知道一个人的下落!」他冷笑。
秦惟礼黑眸立时半眯,「你知道我要找的人?!」
「一个被玷污的闺女。」
他脸色倏地一变,激动的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她在哪里?」
他甩开他的手,神情冷硬,「等我回来,自会告诉你,但你跟公主都得留在霄汉寨。」出卖谢丫头绝非他所愿,但事非得已。
「你!」秦惟礼咬牙怒视。
唐绍祖转身走回房间去准备行囊,在备妥后,他走到对面,想再跟朱贝儿说说话,不料推门进去却发现房内没人,他拧眉走出,又在山寨转了一圈,问了许多人,大家也都说没看到她。
于是他请所有的人帮忙寻找,但一直没有好消息,最后他甚至回到自己房间,看她是否又进到酒窖里,但仍是没人,他也愈找愈心慌。
秦惟礼也过来帮忙找,但还是找不到人,问题是,站岗的人也没瞧见她下山,那么大的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你把她藏起来了!」唐绍祖气疯的怒视著让自己什么都不对劲的男人,认为一定是他搞的鬼。
「该质疑的人是我!」秦惟礼也瞪著这个一点都不冷静的家伙。
经他一吼,唐绍祖才想到先前的对话内容,秦惟礼的确没有把贝儿藏起来的必要,那她到底去了哪里?对了,他问也急著帮忙找人的曹琳,「你有没有看到谢丫头?」
她柳眉一拧,「你从清东村回来时,大家是有见到她一面,可后来就再也没看过她了,她还待在山寨吗?」
他一愣,看到其他人也是一脸困惑,突地想到,只有谢丫头才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去霄汉寨,所以,极有可能是那个鬼灵精把贝儿带走了,但她是如何而又从哪里将她带走的?!
懊死的,难道他们之间的买卖她不做了?嗜财如命的鬼灵精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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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姑娘,到底还要走多远呢?」
此时,朱贝儿一手拿著烛火,一手拉著裙摆走在黑黑长长的地道里,这里面又闷又热,她已经香汗淋漓了,但前方的谢雨茵却脚步轻快,回头看她的美丽脸蛋还有著盈盈笑意。
「快了,不过,我带你回皇宫后,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当然,两万两银子。」
「嗯,」她快乐的点点头,「不过,」她眉头一皱,「你确定要离开唐哥哥吗?还有那个秦惟礼,他对你好像也挺有兴趣的,公主。」
她有些无奈,「你到底偷听到多少?」
「全部啊,不然,怎么会在你难过的说要离开时,就出现在你面前?!」
也对,只是,看著这复杂如迷宫似的地道,她真的好佩服谢雨茵,居然辨认得出这看来都差不多但岔路又多的地道,若是她一人走,早就迷路了。
就在这一天,当山寨里的所有人仍不死心的找著朱贝儿而找得人仰马翻之时,谢雨茵已经带著她下山,到附近小镇买了辆马车,马不停蹄的直奔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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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妹?!」
皇宫内,朱皓熙难以置信的看著一身村姑打扮的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朱贝儿很不开心的看著哥哥。只是,她真的没想到谢雨茵是那么的深不可测,居然有一身好功夫,她施展轻功时明明还带著自己,却像拎猫儿似的,几个纵身就带著她进入皇兄寝宫,而那些皇家侍卫居然无人察觉,看来,她四处拜什么贼头贼脑的贼子当师父的话真不是假的。
她瞪了皇兄一眼,「惊讶吧,在皇兄花钱找个贼保镳让我心惊胆战的度日后,又找了秦亲王去‘接班’保护我之时,我竟然回到皇宫了。」
「皇妹都知道了?!」他讶异的看著走到椅上坐下的妹妹。
「是,包括皇叔叛变之事。」
「是秦亲王说的吧?他还是没把朕的话听进去。」
她愣了愣,站起身来。「皇兄知道——」
他点点头,「一明白朕找他所为何事后,他就直言该让皇妹知道,免得你惶惶不安的度日,但朕相信绍祖不会亏待你,所以希望他先询问绍祖的意见,再决定说与不说。」
朱贝儿想到他们两人见面时的对峙,她毫不意外秦惟礼会直接跳过「询问」的过程。
「皇妹为何回来?既然明白这儿有立即的危险——」
「我会很小心的,跟皇兄一样小心,我们是兄妹,应该一起面对任何危险,而且,」她直勾勾的看著他,「皇兄沉稳内敛,又因君无戏言,一些话当然不好开口,但我的骄蛮无理是众所周知,有些话由我口中说出去,相信皇叔也不好究责,听了之后,应该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蹙眉,「皇妹是要单刀直入?」
她点点头。
「不行!」
「行的!我在贼寨里学了不少事,但学最棒的应该就是贼少主唬人的功夫,」一想到他,她的心就痛起来,「我先回寝宫去,」她拿了皇兄的披风披上遮住一身素服,刚走一步,又回头,「我相信皇兄跟贼少主一定有什么联络管道,请皇兄通知他,我已安全回到皇宫。」
朱皓熙无奈颔首。就算她不提,他也会通知绍祖,此时的他该是心急如焚吧!
一见妹子离开,他也立刻飞鸽传书,告知好友情况。只是一过午后,皇妹所住的寝宫随即传来一阵骚动,太监前来通报后,他便立即前往,却见到皇叔跟罗里绅已在妹子的寝宫里,「你们的消息真灵。」可见皇宫内也有不少他们的眼线。
朱齐鸿有些尴尬,但罗里绅却自顾自沉浸在公主回宫的喜悦里,只是傻笑。
一会儿,朱贝儿穿著一身绣有云凤纹样的绸缎袍服,头戴公主珠翠冠帽,在两个宫女的随侍下走出来,娥眉淡扫,唇似丹珠,娇艳惊人。
罗里绅眨眨眼,一脸神痴心醉的看著她,几乎要忘了呼吸。
「皇上、皇叔。」她向两人行礼,却刻意忽略罗里绅。
「听皇上说公主到江南去看太皇太后,又闻公主回来,所以就急著想问问太皇太后的身子是否无恙?」朱齐鸿笑得很慈祥,这看在朱贝儿眼里却只想吐!
但她仍微微一笑,「她老人家很好,只是——」
「只是?」
「太皇太后作了个恶梦,一定要我赶回来跟皇叔说。」
哼,还真会乱掰,他早就派人去过太皇太后那里,知道她根本没去过江南!「是吗?她说什么?」心里骂归骂,朱齐鸿还是一张笑脸。
「她梦到一张金碧辉煌的龙椅,还梦到皇叔起兵叛乱,又梦到皇叔下毒给皇兄吃,最后更梦到皇叔坐上龙椅,奇怪的是,龙椅缺了脚。」
朱齐鸿脸色顿时惨白,眼楮却充满怒火,这一席话明白人听了就懂,也就是他的计谋她全都知情,甚至知道龙椅的存在,而龙椅缺了脚,代表这个江山他是怎么坐都坐不稳的!
可恶!一定有人走漏消息,不、背叛了他!他立即转头怒视义子。
罗里绅一接触到义父的眼神,吓得忙否认。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里绅?」朱贝儿突然巧笑倩兮的凝睇著他。
他心一惊,忙摇头,不敢乱说话。
朱齐鸿佯装抚须,勉强挤出笑意,「太皇太后这个梦太严重了,她肯定被过去德顺及清和王爷遭贼人杀害的事耿耿于怀,才会作这种恶梦,我看我该去看看她,也好让她放心。皇上,我就去一趟江南。」见皇上点头,他立即冷眼看义子一眼,「跟我走。」
两人很快的离去。
罗里绅一等到义父乘上轿子后,便迫不及待的发难,「她是在唬我们的,义父!我们都知道她根本没有去找太皇太后!」
他恶狠狠的瞪著这个笨得可以的义子一眼,「但是她知道不该知道的事,这才是重点——」
他急忙喊冤,「不是我说的。」
「现在谁说的都不重要了,皇上肯定知情也防著了,咱们得另想法子,或是找其他可以相信的亲信来帮忙。」朱齐鸿又气又恨,难道他天生就没有皇帝命?
此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名字,倏地笑开了嘴。对呀!他怎么没有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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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唐绍祖收到朱皓熙的飞鸽传书,得知贝儿已经回到皇宫,隔一日,他又收到第二封信,告知朱齐鸿父子因贝儿一席戳破叛变阴谋的话而避居江南,皇宫也暂时恢复平静了。
也因此,唐绍祖这才放心的率领手下去进行「打家劫舍」、「偷鸡模狗」的事,沿途也专找小门小户、贫瘠穷荒的人家扮财神。
只是过去做这种大快人心的侠义事,他总是神采奕奕,有时还会恶整那些利欲熏心、贪得无厌的贼官,可这一次,他却一天比一天安静,脸上的沉郁更是一日多过一日,众人不由得都替他担心起来。
大家嘴巴虽然没说,但心知肚明问题肯定出在少主夫人身上。
虽然,没有人确定她是不是被秦惟礼带走的,可是他一上山,少主夫人就不见,这之间肯定也有什么关联!
偏偏他们又问不得少主,虽然这一次出巡,他们帮了不少贫民百姓,应该开心,可是,因为少主郁郁寡欢,一行人也就闷闷的回到霄汉寨。
只是,这山头少了少主夫人,日子似乎变得一点趣味也没有,再加上略显憔悴的少主——
众人看著镇日说不上几句话的唐绍祖,全有志一同的想,他们是不是该想个法子把少主夫人给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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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的后花园里,朱贝儿静静坐在迎风摇曳的百花中,这些花儿有粉蓝、粉黄、红的、白的,将夏天妆点得五彩缤纷,暖暖的太阳高挂在蓝蓝的天上,她仰起头,轻叹一声,再低下头看著手中拿著的那几朵娇艳玫瑰,起身走回寝宫。
只是,看著眼前豪华又金碧辉煌的寝宫,往事一幕幕的闪过脑海,她的眼眶微微的湿了。
说来可笑,她居然好想念那咿咿呀呀作响的破房间,那一群纯朴可爱的老老小小,甚至那一段她咬牙切齿的念著「此路是我……」的日子,但最最想念的还是那个可恶的人。
算算日子,已有好几个月了,她一直以为他会来找她的。
她苦笑,静静的坐在房内,看著花儿,回忆那段「与贼为伍」的日子,她有时哭、有时笑,没想到这一坐就坐到夜暮低垂,一直到宫女们进来伺候沐浴,她才回了神,只是——
她柳眉突地一拧,狐疑的星眸转向幽暗的窗外,再看了看宫女们的身后。
两名宫女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这段日子,公主老是怪怪的,总会以这种眼神看前看后,可是四周又没别人。
朱贝儿又是一阵轻叹,让两名宫女上前伺候她进入飘著玫瑰花办的浴桶里,她便下令,「你们出去。」
「是,公主。」两人依言欠身退下。
她无意识的把玩著水面上那一办办美丽的粉红。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这阵子怎么老觉得有一双炽烈的眼神跟著自己?难道是自己太过思念才产生了错觉?
「贼少主……」她喃喃低语。
天知道她竟会这么想念这三个宇,天天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总是泛著酸、泛著落寞,曾几何时,她已经如此习惯、如此渴望他的存在?她想看他,真的好想看到他……
蓦地,外头传来一阵惊慌的吼声,「刺客!有刺客!」
她心念一动,很快的笑开了脸转过身,因为她听到了一点声响,但这一看,她立即一愣,虽然是真的有黑衣人闯进来,但那双眼楮她是识得的,不是唐绍祖,而是谢雨茵。
「公主,借我躲一下。」她连忙藏到床上去。
朱贝儿有点失望,她以为会是——
「公主,有两个刺客在屋顶上大打出手,侍卫们全过来了。」宫女连忙跑进来。
她眼楮蓦地一亮。还有刺客?!也许其中一个就是他?「快别伤了他们!」
「什么?」两名宫女愣丁愣,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
「呃、没、没事,出去就是了。」
饼了一会儿,宫女又来报,「两名刺客都逃走了!」
「逃走就好,太好了。」她顿时松了口气,她不要他受伤。
「什么?」两人真的是一头雾水。
「出去!」她粉脸酡红,知道自己的反应怪了些,莫怪乎宫女们都目瞪口呆。
这会儿,一身黑衣的谢雨茵也从床上下来,她拉下脸上黑巾,露出那张美丽的脸蛋,表情却很凝重。
「发生什么事了?」朱贝儿见她这样,心莫名其妙的慌了起来。
「公主,你听好了,」谢雨茵的眼眶微微一红,「我是冒著生命危险来替唐哥哥求救,刚刚那两个刺客其实是一路追著我来的。」
「你说什么?!贼少主发生什么事了?」她心急如焚的紧握谢雨茵的手。
「我不知道唐哥哥有没有跟你提过几年前在霄汉寨发生的惨案——」晶莹的泪水已在她美眸中打转,她看来好伤心、好悲哀。
「惨案?!」朱贝儿忙摇头。
「因为唐哥哥一直帮助一些被迫卖到青楼的姑娘,不管是花钱赎身,还是用偷抢拐骗的方法,他都努力的把她们带离那个地方,」她抽抽噎噎的又摇摇头,「也因为他救了太多姑娘,因而和妓院的人结下梁子,有一天,唐哥哥跟寨里的许多男人出远门,回来时便发现寨里的女眷,除了老人跟小孩外,全被带走了。」
这事她有印象,她问过唐绍祖,但他的回答很简单……
「有一个叫叶大山的家伙,他开了好几家妓院,但被唐哥哥弄得没法子做生意后,便砸了好多钱找来江湖人攻上山寨,抓了那些女眷去当妓女,」她愈哭愈伤心,「当唐哥哥找到她们时,所有的人都自尽死了。」
朱贝儿也难过得哭了,她看著泪流满面的谢雨茵继续述说著后续的事。
唐绍祖在那件悲惨的事情过后,陆续多次破坏叶大山的好事,而这一回,叶大山又找了好多高手抓走了他,还废了他的功夫,说要把他送给自己的女儿,要他入赘,不仅让他女儿玩,也要让他旗下的妓女好好的玩玩……
「什么?!」朱贝儿脸色刷地一白,五脏六腑全绞成一团,又急又难过的看著谢雨茵,「叶大山家住哪里?他要把贼少主带到哪里去?你快告诉我啊!」
「我画了图给你,就在这儿。」
谢雨茵很快的拿了一张地图给她,看见朱贝儿急著起身穿衣,她也准备要溜了,「我得回山寨照顾老小,叶大山找的那群江湖人,光看刚刚那两个人都可以把我逼到你这儿来,你就知道他找的高手有多厉害,所以,」她讲出重点,「你是公主,他们人多,你找的人一定也不可以少,而且,绝对要能救得了唐哥哥。」
「你放心,我知道,你快回去照顾寨里的人……等一下,」她突地走到铜镜前,拉开抽屉,把一些黄金珠宝及银票全塞给了谢雨茵,「山寨里肯定被破坏得很严重吧?这些你先拿去用,给大家盖房子,买吃的、穿的。」
「谢谢,」她的眼楮熠熠发光,「那我先走了。」呵呵,这一次绝对赚翻了!
她一离开,朱贝儿立即唤来宫女,替她梳妆整齐后,马上前往干清宫去找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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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两名刚刚才逃离皇宫的刺客,这会儿还在打架。
一路交锋未停,一直到飞掠到一座蓊郁森林时,其中一名突地在月光下站定,气呼呼的拉下脸上黑巾,「秦惟礼,你干么阴魂不散的跟著我!」
秦惟礼也拉下黑布,「告诉我那名青衣姑娘在哪里,我就不再坏你的好事。」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我也在找她!」他也等著跟谢丫头算帐呢,居然把他最重要的女人带回皇宫去!
「你也说过你知道的!」他紧咬住这一点不放。
唐绍祖以一种受不了的眼神瞠视著他,「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就算天天跟著找,我也是一句话——不知道!」
秦惟礼闻言简直快气炸心肺,他好担心,那么软弱的女子万一又遇到坏人,她要如何脱身?!一见唐缙祖又往前走,他也跟上前一步,「你要去哪里?」
「杜家。」
杜家就位在北京近郊的永定河附近,那里有一个富有但崇尚简朴的老地主,这一次他捐出一大块地,找他们建了房子要给一些乞丐住,房子已差不多完成,而这段时间,唐绍祖总是两方奔驰,趁夜潜入皇宫看看让他思念成灾的女人,每每见到她往自己藏身的方向看过来,他总是会忍不住微笑,她与他仿佛心灵相契,可以捕捉到他深情的凝睇。
当然,他知道她并没有瞧见自己,但能如此对望,他已满足,虽然踫不到模不著,但足以抚慰一颗孤寂的心了,只不过,自从秦惟礼也冒出来后,他连这点满足都被剥夺,今晚更是被迫露了行踪,他受不了的看向那个不识相的人,「你也要跟著去?」
秦惟礼一脸严肃,「我没有找到她的下落,就会继续追著你。」
「呿!那就追吧。」他懒得理他了,一个纵身,施展轻功离开。
见状,秦惟礼却犹豫著该不该追。他已纠缠唐绍祖多日,看来他真的不知情……罢了,他已离开江南多日,早该回去了,再另外派人手去找伊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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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顶轿子及随行的一群人行经龙门涧附近青山高峻的山路时,一声冷若冰霜的猖狂女声突地响起。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好熟悉的声音啊!队伍倏地一停,轿前轿后的人更是差点没有跌个人仰马翻、不,是吓得屁滚尿流,因为他们美丽的少主夫人竟然高高坐在一匹白色骏马上,一身黄金马甲,贵气逼人,除此之外,更让众人惊心动魄的是她身后那一大阵仗,有弓箭手、骑兵、步兵等密密麻麻的人,好像是皇家侍卫啊!
朱贝儿仍端著一张冷酷无情的神色,不过,仔细看看下面那些人,却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怎么全是熟面孔?!
「曹大伯,王震、康凯,你们快上前来。」
她这一喊,三人连忙走上前去,忐忑不安的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那一个个都像庙里门神的家伙,这才小声问:「少主夫人,你后面那些人是?」
她拧眉,「是我跟皇兄要了令牌调兵遣将找来的,你家少主呢?!在轿子里吗?」她看著那顶动也没动的轿子,可是,却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大家都忙著瞪她身后那些威风凛凛的将军及侍卫。
曹大伟就忍不住的说了,「少主夫人,你家的黄兄好厉害呀,居然能找来这么多人扮皇家侍卫——」
「放肆!鲍主就是公主,什么你家的?!还有,皇兄是你叫的?那是皇上啊!」朱贝儿身后一名孔武有力的大将军立即上前怒斥。
「皇?黄?」所有的人都吓呆了,但下一刻,大家又突然回魂似的急急跪下,「天啊,咱们有眼不识泰山,公主陛下,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的,你们起来,」她看他们仍一脸惶恐,便回头看向陈将车,「请你退下。」
「是。」
接著,她翻身下了马背,将三人拉起来后,再看看惟一的一顶轿子,及那些熟悉的人。
真的不对劲,根本没有半张陌生脸孔,谢雨茵肯定诳她了!
她立即回头请陈将军将所有的士兵们撤走,陈将军领命后,带著众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心中虽有微词,但她是公主,又能如何?!
此时,轿子里的帘幕缓缓拉了开来,露脸的果真是她日思夜想的男人,但他看来怎么好虚弱?!英俊的脸上还泛著吓人的苍白!
朱贝儿很快的跑向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他,关心的问:「怎么了?你受伤了?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他看著那双星眸中毫不保留的深情与忧心,黑眸也浮现一片温柔的深情,先是回以虚弱的一笑后,看著远处仍可以看到的千军万马,有气无力的问:「你做了什么事?」
她粉脸酡红,「我一听你出事,又有一大堆高手环伺,为了救你,为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为了要万无一失,我就逼皇兄给我令牌……」她愈说愈小声。难怪皇兄一直说她搞错了,还说没人可以奈何得了唐绍祖,「皇兄虽给了我令牌,却莫可奈何的说,我真的成了贼婆子了。」
「贼婆?」
「嗯,我忍不住回他,是他给我一个贼丈夫的,我成了贼婆,有什么好意外……」她的声音细如蚊蚋,好在唐绍祖的耳力一级棒,全听进耳里,「也就是有什么贼丈夫,就有什么贼娘子了。」
她咬著下唇,用力的点点头。
他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可你这阵仗未免太大了,把大家都吓坏了。」
的确,有九成九的人都还是一脸的目瞪口呆,连动也没动,脑袋里还回荡著一句话——她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啊!
看到那一个个木头人,朱贝儿也是一脸困窘,「怪不得我嘛,是因为——」她把谢雨茵昨儿跟她说的那长长的一串话,一字不漏的全说给他听。
那个小贼婆,满口胡说八道!「山里的女眷本来就少,那些孩子全是一些孤儿,她跟我一样,也是这样被带上山扶养长大的,哪有什么被叶大山抓走的女眷?!」
丙然,她早该猜到了!
「至于入赘被玩,当然也是没影儿的事!」他将他们这一次建房子给乞儿住的事大略说一下。
她虽明白,但却不解的看著轿子,「既然你没事,何必搭轿?你若骑马,我还不会乱想。」
「那是因为——」他突地皱起浓眉,看向那一群已经开始活动的木头人。他们昨天明明一起用餐的,可却只有他一人蹲茅厕,还蹲了一整晚,因为没力气骑马,所以——他脸色一整,看著似乎察觉到大事不妙的众人,「你们是不是有事瞒我?」
无辜的曹大伟很快又被推上火线,他一脸尴尬的拱手道歉,「是谢丫头来找我们,说想不想看到少主快乐的脸,大家说想,因此,她昨晚就煮了锅加料好汤,还说只有你能喝,因为很珍贵,哪知少主喝了后竟狂泻一晚,我们就吓得不敢说了。」
他脸色丕变,咬牙怒吼,「谢丫头!」该死的,她最好不要被他逮到,不然他一定杀了她!
「对了,这是谢丫头要我今天在少主狂吼她名字时,一定要拿出来给少主看的。」曹大伟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给他。
竟然连他的反应都猜到了!唐绍祖咬咬牙,拆开信一看,上面竟写著——
唐哥哥委托过丫头,要与公主感情发展神速、让她表现出爱你一事,虽然期间出了点乱子没法进行,不过这事丫头一直放在心底,相信唐哥哥今天一定就会看到她杰出的表现,我们这个买卖应该成了。
所以,黄金一万两,我会找时间跟你收取,至于寨里的人也集资一万两要我把少主夫人带回山寨,我想她今日应该就会跟你回家,所以,也请代丫头转告他们,要他们把家当、私房钱都备好,我会一并前去收款……感恩!
这可恶的丫头!他既好气又好笑,却又无可奈何!
朱贝儿也看了信,不得不佩服,「她也收了我的金银珠宝和银票,看来她这一年肯定是个丰收年了。」
的确是败给她了!不过算了。唐绍祖深情的望著身前的女人,「我们先回家。」
朱贝儿羞涩一笑,「嗯。」
「耶!」众人开心得鬼吼鬼叫,管她是皇家还是黄家的公主,她这一点头,就只是霄汉寨的少主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