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台北街头——
一辆红色的奔驰轿车在沉寂的街头奔驰,惊人的速度格外引人注目。
仿佛目中无人的霸气与利落的驾车技巧,就像个惯于操控方向盘的人,狠劲与胆量令人咋舌。车子从笔直的市民大道穿过一条长桥,一下子就开出了台北市区,往郊区奔驰而去。
开上了郊区公路,奔驰更是以惊人的速度在黑夜中奔驰,不到半个钟头,已进入一条私人的产业道路,一座富丽堂皇的白色高级别墅,就矗立在道路尽头。
车子以令人胆战心惊的速度,冲进早已敞开的别墅雕花大门,在一个尖锐的紧急煞车后,车子在别墅前庭的台阶前骤然停下来。
另一辆车子也紧随在后在别墅前停了下来,一名保镖模样的壮硕男子迅速下了车,上前替前者打开车门。
旋即,一双修长的腿从车内跨了出来,而后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步出车外,优雅的甩开一头长发,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令人惊艳的美丽弧度。
齐壅惊讶得微眯起了一双好看的黑眸。
女人戴著一副浅色墨镜、穿著一袭黑色的亚曼尼裤装,合身柔软的布料紧贴著她的曲线,衬托出她曼妙姣好的身材。
齐壅举起手中的望远镜,想看清女人的相貌,可惜天色太暗,镜头下的脸孔并不清晰,只看得见一双反射著水光的漂亮大眼。
他低咒一声,眼睁睁的目送她,跟一名开门迎接她的男子一同步入别墅。
直到她的身影没入豪华的别墅中,齐壅的修长身影,才从藏匿的树丛后缓缓步出。
这个女人是谁?跟穆隆又是什么关系?齐壅的眉头微蹙了起来。
几天来,他看到不少男人在别墅里进进出出,却是第一次看到女人出现,从别墅中人人谨慎恭敬的模样,看来她跟穆隆的关系颇不寻常。
自从辜独委托他调查八年前的那件意外车祸,他依辜独提供的惟一线索——车牌,开始著手调查。
八年前辜独失事当晚,那辆显然意图不良的黑色轿车,是他调查的重点。
几个月来他动用所有的调查脉络,却只查出这辆车子早已在五年前报废,最令人怀疑的是,车子在失事那晚以后,短短一个月内就换了五任车主。
依他经营征信社多年的经验与直觉,一辆车子在短短几个月内频繁更换车主,实在不太寻常。车辆易主虽然看似平常,却显然是个障眼法,果然不出他所料,在他的深入调查之下,发现每任车主都跟一名叫穆隆的男人有关系。
据他调查,穆隆是名商人,虽然在商界名气并不十分响亮,经营的生意却多得令人咋舌,从电子、食品到运输业,几乎无不涉及。
即使拥有令人咋舌的众多产业,他平时却行事低调、极少露面,商界认识他的人也不多,再加上他曾有过的黑道背景,让他俨然成为一个谜样的人物。
虽然对外他明的是打著普通生意人的名义,齐壅相信这个男人,绝不如表面上看来这么简单。尤其是他行事小心谨慎,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更让齐壅怀疑他的生意只是个幌子——
在每任车主跟穆隆都脱不了关系的情况下,他更能肯定,这桩车祸绝不是单纯的意外,而是有意图的阴谋!
向来最爱挑战的齐壅,缓缓勾起好看的薄唇。
看来,事情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怎么样?货都上船了吗?」
季彤才一步进二楼的书房,一个低沉的声音蓦然自窗前响起,未开灯的书房隐约只见窗边一抹黑暗的身影。
「都已经安全上船了。」季彤语气虽轻快,却难掩疲惫。
立在窗前的男子缓缓回过头来,男人年约五十左右,锻练过的结实身材与小平头,让他看起来格外年轻。
略显冷肃的脸孔,仍能看出年轻时的俊逸出色,唇边那抹慈爱的笑容,与他一身冷沉的气息显得格格不入。
「彤彤,辛苦你了!」穆隆朝她伸出手。
季彤毫不犹豫的奔进他的双臂中,娇羞的神情像极了受宠爱的小女孩,脸上的冰霜再不复见。「我不累!就是担心你有没有乖乖的休息!」季彤轻轻微笑,脸上有著抹少见的红晕。「医生警告过你不能再——」
「好啦!一回来就学起医生说教那套。」
穆隆嘴里虽然佯怒低斥著,神情间却仍洋溢著满足。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季彤蜷缩在穆隆的怀抱中,轻轻的问道。
「你没有回来我怎么睡得著?」男人半玩笑似的说道。
「仁哥,今天隆有没有按时吃药?」
季彤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朝一旁先前替她开门的男子问道。
「我都按照彤小姐的交代,好好盯著老板吃药。」黄永仁微笑著答道。
黄永仁跟在穆隆身边已经许多年,是他最重用的心腹,就连季彤也敬他几分,喊他一声大哥。
「隆,身体好多了吗。」季彤回头看著穆隆,脸上有著难掩的担心。
离开前他又进了一次医院,这一次要不是为了替养病中的穆隆去谈生意,她根本不放心离开这么多天。
虽然他们分离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她从不怀疑穆隆对她的爱!
「你瞧我身强体壮的,哪里有一点不好的样子?」穆隆仍旧玩笑道。「倒是你一路不停打电话,可把我给烦死了!」
「讨厌!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都快担心死了!」季彤又急又气的娇嚷道。
「哈哈瞧你紧张的!」穆隆被她脸上的表情给逗笑了,一把揽过她,宠溺的操著她的发。
撇开两人相差甚远的外貌与年龄,他们亲密的模样简直就像对恋人。
看到穆隆开怀的笑脸,季彤不觉释怀的笑了,多日来的担忧也终于一扫而空。
「这趟你辛苦了,从明天开始你就好好的休息几天,上街逛逛买买东西去!」穆隆宠爱的说道。
变街?季形的眉头不觉颦了下,却没有让穆隆看出她的勉强。
「好啊!」季形只能无奈的一笑。
「老哥,你回来啦!」
齐壅拖著一身的疲惫回到办公室,却发现办公室的灯还大亮著,连舒适的牛皮座椅也已被人大剌剌的占据了。
齐壅扫了那张悠哉的脸孔一眼,眉头蹙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在这做什么?」
「等你啊!」
一名相貌同样俊逸出色的男子,理所当然的回他一句,懒洋洋起身舒展修长挺拔的身躯。
「等我?」齐壅低头看了眼腕表。「你没搞错吧?半夜一点?」
「我知道你会回来!」男子仍是一脸气定神问。
有双胞胎弟弟就是有这种坏处,所有心思全被获得清清楚楚——齐壅悻悻然的暗自嘀咕。
精明的齐壅,谨慎观察弟弟脸上那抹得意的笑容,深知他忙著流连花丛都来不及了,怎还会无缘无故跑到这来等他,一定是另有目的。
「难不成你是猎中了头号猎物,回来等著邀功领赏不成?」
忙了大半个晚上一无所获的齐壅,没好气的横他一眼,径自坐进办公桌后。
齐熙也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嚣张的跷起一双长腿,放在他高级的黑檀木办公桌上。
「没错!」
正准备低头翻找资料的齐壅顿时一怔,缓缓抬头望向桌前,那张笑得嚣张的俊脸。
「你说什么?」
「我查出了一名关键人物!」
齐熙的手里突然多了一个公文袋晃著。
「什么关键人物?」齐壅的脸色倏然沉了下。
「是跟穆隆——」
齐熙的话还没说完,齐壅已经咬牙怒骂起来。
「好小子,放著自己的案子不办,竟捞过界来了!」明知道他重视这个案子,也来跟他抢情报,可恨!
虽然齐壅气得牙痒痒的,仍毫不客气的朝他伸出手。「拿来!」
「为了拿到这个情报,可花了我不少的力气。」齐熙毫不客气的邀功。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齐壅双臂交握,也不客气的问道。
「加薪!」齐熙悠哉的晃著长腿,贼贼的笑脸简直像个拦路勒索的恶霸。
「免谈!」面色铁青的齐壅,自牙缝里挤出一句。
从美国回来才进入公司一年多,齐熙的薪水已经调了八次,一次比一次的价码更离谱,但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小子脸皮厚得很,怎么赶也赶不走。
「你这么无耻究竟是哪儿学来的?」齐壅不满的瞪著他。
「你身上啊!」齐熙笑嘻嘻的看著他。「我要加五万块!」他索性直接开价。
五万块?齐壅只差没吐血。
这笔钱他都能再请一个,比这小子还要听话敬业的员工了,他却讲得这么不痛不痒,摆明了是敲诈!
齐壅是聪明人,他谨慎的看著弟弟手上晃著的资料,还是勉强咽下了气。
「我要看看情报值不值得。」
「绝对值回票价!」齐熙信心满满的晃著牛皮纸袋。
齐壅横了眼大吹牛皮的齐熙,不客气的一把抽过牛皮纸袋,迅速打开一看,心头蓦然一惊。
就是这个女人!
虽然晚上天色暗了些,但一看到这双清澈澄亮的眸子,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绝对是她没错!
最令他震惊的是莫过于女人的长相。
照片里的女人漂亮得令人屏息!
一头黑亮的长发下,是一张完美无瑕的心型脸蛋,冷沉内敛的气息、典雅细致的五官,看起来像个出自家上流家庭的女子。
他的目光掠过女人漂亮的润泽双唇,颇有个性的鼻,直到触及女人的双眸,再也移不开眼。
那双望向镜头、清澈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眸,有股神秘令人想一探究竟,最令人震慑的是,那澄静如水般的眸底没有感情、没有温度,宛若一池激不起波澜的水潭。
好半晌后,他才勉强回过神来,神色自若的抬头面对齐熙。
「只有照片?!」齐壅不满的蹙起眉头瞪著他。
「还有名字!」齐熙懒洋洋的提醒他。「她叫做季彤。」
就光「季彤」这个名字?他又不是名侦探柯南,光有名字能推敲出什么名目?
「你一向神通广大,不会只查得出这些吧。」连在路上搭讪小女生的高中生,都比他有本事!
「老哥,这次不一样,这个女人来头不简单,能查出名字已经算是幸运了。」齐熙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
幸运?这种无耻的话也亏他说得出来?!
齐壅再次忍住气,冷静的丢出一句。
「去替我查出她的资料!」他可不是傻瓜,不会白白替人加薪!
「最多只能查出名字了!」齐熙一脸莫可奈何的耸耸肩。
「是吗?」闻言,齐壅缓缓的转过身面对他。「你应该知道办事不力,身为老板有把部属降薪的权力吧?」他不怀好意的扯著笑。
降薪?向来滑溜得像条泥鳅似的齐熙突然语塞,仿佛看见才刚进袋的钞票,又一张张的从眼前飞走。
「老哥,你——」齐熙的俊脸一阵面色青黄交错,好半天才终于无力的挤出一句。「真狠!」
「我不强迫,你考虑考虑吧!」
齐壅佯装不在意摆摆手,实则心里已经因他宛若世界末日的表情笑翻了。
「好吧!我会想办法再查查看还有什么眉目。」齐熙一咬牙,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壮表情。
虽然为了五斗米而折腰,但事实上,齐熙实在一点把握也没有,好不容易透过管道打听到这名与穆隆饼从甚密的女人,甚至埋伏了几天,才拍到那女人的照片。
这回可好,老哥还要更多资料,他要上哪儿去弄?
「那好!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啦!」
齐壅快乐的拍拍他的肩,径自转身往门外走,准备回家睡个安心的觉。
听著身后传来丧气的叹息,齐壅一双性感的薄唇缓缓勾起笑。
他这个弟弟够聪明,也比谁都精,惟一的缺点就是太爱钱!
不过这样正好!
有个人去替他跑腿办事,他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去找找乐子,逍遥几天。
为了这件案子忙和了几天,安雅怕是寂寞死了吧?!
明天他得去「安慰」、「安慰」她,顺便松弛一下多日来紧绷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