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邪恶因子在作祟,殷槐笙支著下巴笑问:「不过是打输了,何必发这么大的火?话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我会知道你今晚要来?」
杀手一怔,他确实觉得奇怪,何以殷槐笙会晓得他的暗杀计划,感觉上他一踏入府就落入的掌控中了。「你为什么会知道?」
殷槐笙朝赵平丢过一个眼神示意,赵平点头,不急著拿下杀手,继续与杀手周旋。
「自然是有人跟我通风报信。」殷槐笙凉凉的煽风点火。
「是谁?」杀手怒不可遏,假如让他知道是谁害他踏入陷阱,他非得杀了对方不可。
「我问你,是谁要你今晚过来的?」
「是殷……不可能,他们巴不得你死,岂会自打嘴巴,不会是他们。」浮现在杀手脑海中的是殷尚文父子,可随即被他否决这个可能性,毕竟他知道他们父子俩有多痛恨殷槐笙。
「没错,他们的确是巴不得我死,但这是为什么?说穿了他们要的不过是白花花的银子,金银珠宝我多的是,你说,我若顺遂他们的心愿,他们会怎么做?」他的话给予杀手无限想象空间。
「不……不可能,你说谎,他们是在今天白天时与我联系的。」杀手不愿相信,但太多的猜疑,使他的动作受到干扰,无法全心全意对抗赵平。
殷槐笙再次以眼神示意,赵平立即拿人,刀锋准确无误架在杀手脖子上,让杀手动弹不得。
「可恶!」瞬间落败,使杀手更加气恼。
其他的护卫在此时蜂拥而上,亮晃晃的刀剑将杀手困锁在中心。
殷槐笙气定神闲站起身,不疾不徐步向杀手,亮得出奇的黑眸盯著杀手。「他们早一步向你下达命令,难道我就不能晚点送上他们想要的东西吗?金银珠宝是多大的诱惑,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否则你何必当杀手卖命?当我送上对我有如九牛一毛的钱财时,他们什么都说了,不断请求我的原谅,无非就是想得到更多,我这人向来大方且不计前仇,既然他们敢要,我又给得起,自然就给了。」
事实上会知道殷尚文派杀人于今夜潜入府里,全因他收买了殷尚文最信任的管事,当殷尚文父子送走杀手,兴奋谈论今夜过后他们要如何使用分配殷家家产时,全都落入管事耳里,管事立刻向他通风报信,让他有充裕的时间迎接杀手到来。
「该死的殷尚文、殷德胜,竟然敢耍我!我就算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杀手发出怒吼,恨不得宰了殷家父子俩。
「你放心,我不是残忍嗜杀之人,既然我与叔叔把话说开,也给了叔叔所有他想要的,血浓于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就当作我叔叔与堂哥从未没要你做过这件事,走吧。」殷槐笙挥了下手,要赵平他们放人。
赵平迟疑著,担心杀手会对殷槐笙出手,可殷槐笙坚定摆手要他放人,教他不得不从,但仍暗中留心,倘若杀手胆敢图谋不轨,手中的刀将会无情砍下。
杀手万万没想到殷槐笙会放了他,急怒攻心的他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做,要出手杀了殷槐笙吗?或者回头找殷尚文父子算账?「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因为我不想你搞不清楚状况,老是来找我麻烦,你该知道我家财万贯,很忙的,实在没空应付你,至于我叔叔与堂哥那儿,你也别怪他们说出实情,你夜路走多了,难免会遇到鬼,习惯就好了,是不?」表面上好心的替殷尚文父子说话,要杀手自认倒霉,实际上正快乐的火上浇油。
「哼!你放了我就不要后悔。」杀手听他这么说,心头的火烧得更旺,已有另外的打算。
「不会,我怎么可能会后悔?」殷槐笙说得斩钉截铁。
杀手冷冷瞪他一眼,便转身离去,改找殷尚文父子好好算这笔帐。
送走杀手后,遮挡住明月的云朵飘开,幽白的月光淡雅洒落。
殷槐笙好心情的伸了伸懒腰,拍了下赵平的肩头。「辛苦你了,赵平。」
「这是我应当做的,一点也不辛苦,少爷。」
「夜深了,大伙儿辛苦了大半夜,都好好休息吧!」殷槐笙对众人一笑,脚踝一旋,并未走回房内,而是转往「白兔居」。
得知今夜会有杀手出现的晓兔,一定等得心急如焚,他得让她亲眼看见自己安然无恙才行。
当他脑海中充满晓兔的身影时,曾经充满算计的黑眸登时充满柔情,变成与方才截然不同的人,踩踏著月光去见心爱的人儿。
晓兔等得心烦意乱,焦躁的在房内来回踱步,几乎要将地毯走出一个洞来。
她烦躁的咬著指甲,自言自语:「这么久都没半点消息,也没听到任何动静,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我是不是要过去看看?」
担心殷槐笙真出了事,她急忙要奔至「清院」,可人一到门边时,又猛地停下脚步,敲了下头。「白晓兔,你这个大笨蛋!阿笙要在今夜逮住这个杀手你又不是不晓得,说不定现下正打得风云变色,你过去若坏了大事,岂不是让大家白忙一场?倘若真有事,肯定会有人来通知,千万不能自己吓自己。」
对,她要镇定!她要冷静!
她坚定的双手握拳,将帕巾沾湿,擦著紧张纠结的小脸,擦了两下,觉得还是无法冷静下来,她若有所思地看著盆里的清水,深吸了口气,干脆将整张小脸浸到水里。
殷槐笙来到「白兔居」推门而入,在外厅未见晓兔踪影,狐疑低喃:「不会是睡著了吧?」
脚跟一转,晃进内房,整齐的床上未见小兔儿踪影,眉心深锁,心下焦急了起来,开始四处寻找她的踪影。
明明他所得到的消息是殷尚文父子仅派出一名杀手,莫非临时改变主意,加派杀手闯进「白兔居」带走晓兔?
「不!不可能,外头护卫严密守卫著,倘若有人闯入,肯定会被发现,何况屋里没有半点不对劲,晓兔一定安然无恙。」殷槐笙命自己冷静,万万不可自乱阵脚,唯有冷静镇定方能找到晓兔。
「这只丑兔儿到底跑哪儿去了?假如被我找到,非得狠狠教训她不可。」该死!他的双手双脚直发抖,根本就没办法镇定下来。
「晓兔,你到底是跑到哪儿去了?」他心急如焚,唯恐发生像上一回徐书进拐走晓兔的事件。
忿怒的拳头重重击向桌面,突然自屏风后传来哗啦水声,引进殷槐笙注意,他转头看向屏风,猜测晓兔人就在屏风后,可既然她在的话,为何不出声回应?是否她正受制于人,以致无法出声?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为名打草惊蛇,他悄悄拿起一张小花凳,蹑手蹑脚靠近屏风,准备打得对方眼冒金星,头破血流。
他一步步靠近,带著必杀的决心,他曾向天起誓,再也不许任何人欺负他的小兔儿,这回被他逮个正著,不管小兔儿说什么,他才会痛宰对方。
他一鼓作气冲到屏风后,提高手中的小花凳就要往恶徒的头猛砸下时,令他傻眼的是,没有预料中的恶徒,仅有晓兔一人。
沾湿了脸的晓兔愕然看著一脸凶猛的殷槐笙,茫然的搔搔头。「我应该没有做出让你恨不得打爆我的头的事吧?」
见她安然无恙地说著傻话,心中大石顿时落下,他好气又好笑地放下花凳,双手盘胸开始审问。「我问你,刚刚我有叫你,为何要躲在屏风后不回答?该不会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吧?」
假如她敢回答是,他一定要亲手掐死她!这个可恶的小女人,居然敢害他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咦?你有叫我?我没有听到啊。」她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水渍,一脸呆样。
「你刚在洗脸?怎么会这么湿?又怎么会没听到我叫你?」一连串的疑问飙出。
晓兔直勾勾盯著他,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巨强靡遗看过一遍,确定他完好无缺时,猛地跳进他怀里,白皙的双腿圈勾住结实腰杆,粉唇开心笑扬。「事情都解决了?」
「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猛地扑上的软玉温香融化了严厉的脸庞,他拿她没辙的展开双臂轻松圈住他的腰肢,情潮蚤动,为这亲密的接触。
「我刚不算在洗脸,我是把整张脸埋进水盆里,对了,那个杀手呢?有送到官府去吗?」简略回答他的问题,又急问。
「你为什么要把脸埋进水盆,要喝水也不是这等喝法吧?要知道你的运气不是很好,一个不小心可是会淹死,事情若传出去,岂不是要笑掉众人大牙?」不快的捏了她的鼻子一下,气恼她的乱来。
晓兔气鼓了双颊,嘟著嘴与他争论。「谁说我运气不好?从小到大我的运气可是好得不得了。」
「你何时运气好来著?」他挑了下眉,要她举例,努力忽视体内的蚤动。
她骄傲的昂高下巴对他细数。「我虽然从小就没了娘,但我爹疼我可是有目共睹,槐花阿姨也把我当亲生女儿疼著,还有翡翠阁里的姐姐们也都把我当妹妹疼,更别说翡翠姨娘了,我们两个相比,她可是比较疼我。」
虽然事实伤人,但他必须了解,她的的确确比他受人喜爱。
他臭著脸问:「还有呢?」
了解他为何会臭脸的晓兔甜甜一笑,轻咬了下他那已抿成一直线的嘴巴。「当然还有你啊,我的坏眼狐狸,把我当成举世无双的珍宝,捧在手掌心细细呵护的人不就是你?我能和你一同生长在翡翠阁,是我这辈子运气最好的时候了,仔细想想,幸好我懂得投胎,抢先别人一步,不然换成别的女人,你的心岂不是要给别的女人了?」
愈想愈惊险,也愈佩服她自己,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比任何人都要接近坏眼狐狸,自然能一举擒下坏眼狐狸,她真的是太厉害了,哈!炳!
「傻瓜,不是你,其他女人我都不要,你还不懂吗?」甜言蜜语击退了臭脸,他轻松自在的再以甜言蜜语喂养他的小兔儿。
啊!她是如此香甜,不以正人君子自居的他真的好想得到她,好想、好想。
「即使那个女人和你一块儿在翡翠阁成长,即使你与她朝夕相处也不动心?」晓兔故意考验他。
殷槐笙低头故作沉吟。「那她在我遇难时会不会挺身而出,为我打一架?」
「如果会呢?」不会吧?他竟然考虑得那么认真,好想咬他哦!讨厌!
他故意闹她,对她眨眨眼。「嗯,那就要好好考虑了,你知道的,最近我是很惹人嫌。」
「你的确是很惹人嫌,连我都想打你了!」她生气地从他身上跳下来重重捶他一记。竟然这样回她,他平时都很机灵的,怎么今天就不会哄哄她?真是气死人了。
「生气了?」他那天真却带著诱惑的小女人生气退开了,使得高涨的平歇下来,他抓住她的拳头,移至唇边轻轻一吻,哄著。
「没有。」她哼了声,甩开手,不让他亲。
「嘴都嘟这么高,还说不是生气,啊!我知道了,你嘟嘴是想要我亲你,瞧我胡涂的,好,我马上达成你的心愿。」他凑上嘴巴,就要吻上粉嫩嫩的小嘴。
晓兔眼捷手快地捂住嘴巴,不让他亲。「谁说我要你亲我?你去亲那个跟你一块儿长大,会替你打架出头的姑娘吧!」
殷槐笙拉起她一撮头发,好笑的轻搔她的鼻尖。「那个姑娘不就是你吗?」
「才不是。」哼!他这个负心汉。
「若不是,那你告诉我,那个姑娘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