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武勒和副将飞遥对坐在营帐内。
「将军,听说天朝派到边境的两万援兵已经扎营了,不过带兵的将领突然病倒,我想此时他们必定军心涣散,如果现在攻过去,对我们大大有利。」副将飞遥胸有成竹地说。
「是吗?」
武勒神色有些恍惚,似乎没有仔细地听副将说了些什么。
「将军,据说天朝国库空虚,前方将士粮草供应不足,面临内忧外患的天朝,料想一定民心惶惶,不可终日,如果抓住这个时机出兵,或许能建立一番春秋伟业,一举攻下天朝!」飞遥说得慷慨激昂。
「或许吧。」武勒答得模棱两可。
「将军?」飞遥终于察觉到武勒神色不对了。
「两国交战,不免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祸及无辜。」
武勒漠然地喝了一口酒,淡淡说道。
飞遥愣住了,他跟随武勒多年,听得最多的就是他的用兵之道还有出兵战略,如此温情的话还是头一回听见。
「将军,此时正是出兵的关键时刻,大王已经下达集结士兵令,命将军统领十万铁骑,只要时机一到,大军随时开拔,战事一触即发,谁还管得了什么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的。」
「如果我带领的士兵因为我而战死沙场,留下妻小,我会愧疚不安。」
月筝的话不断在他耳旁回荡,几乎快灭了他的斗志。
「将军骁勇善战,五千骑兵更是让任何敌人闻风丧胆,天朝迟疑的步兵和咱们的骑兵相战就像以卵击石,将军不必多虑。」
武勒在多次对战中,率领将士奋勇作战,战绩显赫,深受国君信任,渐渐执掌了主要的军权,汉人听到他的名字都要绕道而走,而自小习武带兵的武勒,性情豪爽,不存心机,一直都是飞遥视为崇拜追随的对象,他也期盼可以跟著武勒征战沙场,建立一番丰功伟业。
「飞遥,带领军队远赴百里外作战不是简单的事,大王一定也有他的顾虑,所以才迟迟没有下达出兵之令。」
飞遥冷笑道:「大王现在沉迷于酒色中,恐怕早就忘了出兵大事了,天朝皇帝的贿赂可还真是有效啊!」
飞遥望著武勒长长一叹,有感而发地说:「属下知道将军非常喜爱月筝姑娘,但月筝姑娘毕竟是天朝的人,希望将军不要因为一个女子而误了大事。」
武勒漠然一笑。
「等我娶她为妻,她就不再是天朝的人了。」他由衷希望。
「将军这么想,月筝姑娘也这么想吗?」飞遥颇为怀疑。
武勒低头浅笑,也觉得有些荒谬。
「飞遥,你是个人才,也很懂得用兵之道,以后渤海国就算没有了我,你也能独当一面。」他倒了一碗酒往前递过去。
「将军何出此言?」
飞遥端起酒碗,满腹疑惑地看著他。
「你别多心,我只是想对你说,你是个出色的武将,渤海国并非没有我就不行。」
武勒端酒踫了踫他的碗,仰头一饮而尽。
「将军今日有些奇怪,有些心不在焉,还有些神思不属。」
罢才还好几次恍神发呆,实在太奇怪了。
「也许是因为我要娶妻了吧。」武勒笑一笑。
「将军真的要娶月筝姑娘吗?」飞遥微微讶异。
「没错。」他已经等够久了。
「那……属下恭喜将军,愿将军和月筝姑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飞遥大口喝干了酒。
「多谢了。」武勒陪饮。
两人又对饮了几碗酒,飞遥才带著醉意离开他的营帐。
武勒站起身,刚要卸下战袍时,看见月筝掀帐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没睡?」他很惊讶,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指异常冰凉。「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他再模一模她的脸,发现她的脸颊同样冰冷,而且嘴唇几乎没有血色,但她明明穿著毛皮大麾,从她的营帐到这里不至于让她受冻成这样。
「武勒……」她攀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尖想吻他,但他太高了,无法如愿,她只好柔身要求他。「吻我。」
武勒没有让她等待,俯首吻住她冰凉苍白的嘴唇,然而也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她为何会浑身冰凉了。
「你在营帐外站了很久?」
他离开她的唇,轻声探问。
月筝没有否认,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替他解下战袍。
「所以,我跟副将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他以肯定的语气问她。
她点头,微笑,让沉重的战袍从他身上落下,微倾著头,好奇地听著战袍发出的冷硬声响。
武勒发现她的神色和举止都有些异样,猜到飞遥所说的话应该吓住了她,当她开始脱他的贴身衣服时,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安抚著。
「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我答应你的事绝不会反悔。我会进宫见大王,辞去将军一职,你不用担心我会带兵去攻打天朝。」
月筝凝视著他,心头漾起一阵阵温暖。她推开他的手,继续脱他的衣服,让他藏在战袍下的结实体格慢慢果裎在她眼前。
「你在干什么?」他的呼吸开始失去规律。
「我是你的妻子,我在做妻子该做的事。」她柔软细嫩的双手在他的锁骨与肩头抚模游移。
「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他极力控制著体内高涨的火焰。
「渤海国的人这么守礼教吗?」
她轻笑,粉颊上染上红晕,手指故作轻松地渐渐往下移,滑过他结实的脸膛,平贴在他坚硬的腹肌上。
武勒紧闭双眸,感受著她指尖所经之处蔓延开来的灼热感,被她过的地方每一寸都快要燃烧起来。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他的欲望已到怒潮汹涌的地步。
「我要当你的妻子。」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纤纤玉指往他的背部游移,大胆地停留在他的股沟上。
一个类似申吟的叹息从她口中溜出来,赫然紧绷了他的身体。
武勒贪婪地看著她羞红的脸蛋,还有令他迷醉的神情,他想吻她,却又更想听她的红唇中吐出诱人的喘息声。
「你再不动,我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她羞得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我怕弄伤了你。」
他迫切渴望与她结合,但她柔弱娇小得不可思议,他担心自己伤了她。
「我不怕。」她细声呢喃。
武勒捧起她的脸,火热地复上她的唇,他的吻饥渴而狂野,欲火焚尽了他仅剩的理智和温柔。
「不要太粗暴……」她颤抖地娇嚷。
「我已经很克制了。」
此时的武勒已经像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得到了鼓励,开始狂野地索求她的一切。
从撕裂她衣衫的那一刻开始,注定要掀起一场最激切疯狂的缠绵……
月筝醒来时,望著空无一人的营帐怔怔出神。
经过了昨夜,两人应该相拥醒来才对,没想到武勒竟然不在她的身边。
拖著酸痛的身子下床,发现武勒已在床侧搁上一套干净的衣服了,而昨晚那套被他撕毁的衣衫已经不见。
她穿好衣服,掀帐走出去,帐外一名士兵立刻迎上前来。
「月筝姑娘有何吩咐?」
「我饿了。」
在武勒的营帐醒来,让她有些羞涩。
「是,小的立刻让伙兵给姑娘送吃的来。」
这名士兵一走,另外一名士兵就立刻上前听候她的差遣。
「将军去哪儿了?」她问士兵。
「将军到皇宫见大王,将军吩咐,请姑娘在营帐内歇息,不要到处走动,一定要等将军回来。」
月筝愣了一下。武勒昨晚对她说要到皇宫向渤海国君辞去将军一职,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去皇宫了。
他一定是为了要让她放心才这么做。一股强烈的热潮涌上心头,她真的感受到他很在乎她。
回到营帐内,她在松软的皮毛卧榻上躺下,胡思乱想著。
不知道渤海国君同不同意武勒的请求?
如果同意了,武勒会带她离开这个营区吧?
离开这个营区以后,他们会去哪儿呢?
她还没有问过武勒有没有家,他的父亲战死了,但母亲应该还在吧?
掀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潮,她迅速坐起来,以为是士兵给她送食物来,没想到端食物来的人竟然是武勒的副将飞遥。
「月筝姑娘,打扰了。」
飞遥把食物和点心放在矮几上,在她对面席地而坐。
「麻烦飞遥副将替我送吃的来,真是不好意思。」月筝浅浅微笑。
飞遥只远远看过月筝几眼,不曾如此近距离看过她,他原本以为能迷倒武勒将军的女子必然是美艳妖娆的,没有想到她的模样如此素雅恬静,羞涩中带著纯净的娇媚,好似白莲般清雅婉约。
「难怪武勒将军如此迷恋姑娘。」他怔怔地盯著她出神。
「没想到飞遥副将的汉语说得比武勒还好。」
月筝垂眼浅笑,捧起酥油茶慢条斯理地喝著。
「因为我母亲是汉人。」飞遥低声说。
「真的?」她眨动著明灿双眸。「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欺负汉人?」
「我欺负汉人?」飞遥呆了呆。「月筝姑娘是什么意思?」
「你一心想攻打天朝。」她淡淡瞅著他。
飞遥闻言,放声大笑。
「月筝姑娘,中原汉人瞧不起异族,总以天朝自居,他们出兵攻打渤海国难道就师出有名吗?我们带兵还击就是欺负?这不公平吧!」
「我要说的是,你既然有一半的汉人血统,至少不要做到赶尽杀绝。」她认真地解释。
「战争没有人是打著玩的,一开始当然要分出胜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这种时刻,我就是以渤海人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