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制造暧昧 第二章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安步云及时接住她的身躯,接口:「我是安步云,安杰的叔叔,你不用怕。」

「我知道……我知道是你。」

「你知道?」

「呃,我……认得你的声音。」

英纱不落痕迹地抽出被他紧握的手,喘了口气。

她佯作茫然的眼珠子对著他释然的脸,却还是忍不住心跳漏了拍。

手工剪裁的军蓝休闲式西服,未系领结的白净丝衫下,褐色胸肌微鼓……方才来自他臂膀的劲道,还残留在她的脑中。

他定楮不语,英纱忽然有种错觉——仿佛四周的光圈在聚拢,否则他的眼怎么会亮得如此出奇?

「这么晚了,你怎会一个人在这儿?」他重复著刚才的问话。

「是啊是啊,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她又重复了一遍。

步云双眉微蹙,这女孩似乎太紧张了吧?

「我接到家里电话,说是找不到安杰,听说苏珊今天请假,他说要过来你这儿,我正好经过,就顺道过来看看。」

英纱暗忖:喔哦,安杰,你这个死痞子,你惨了!

「怎么?他今天没过来吗?」

英纱心头一穿,忽然间她觉得惨的人是自己。因为,她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简直就像照妖镜一样,任是丝毫的「魔念」也无从遁形。

「不,他来过了。只是,他不会留到这么晚的。」她不知道是纯粹想挑战「照妖镜」的法力,还是自己突然「中邪」了,她居然说了谎,而且还是帮著安杰那个死痞子?

「喔。」安步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环顾了四周,才问:「那……你一个人在这儿?」

「呃……是我哥,我让他陪我出来走走。」英纱转了个身,试图减缓那对锐目的威胁,好顺利撒谎。「刚刚因为我肚子饿,他去买点心还没回来。」

她本能地往前踱了两步,他的手马上探来。

「小心点。来,我扶你过去坐下。」握著她的手,他的声音听来好轻柔。

这次英纱无法抽回手,她是个「瞎子」,被照料是理所当然,只是她心头却有著另种不是很「光明正大」的感受。

她手心直冒汗,她觉得自己正在靠近一座强烈辐射的发热体。

这人真是安氏「没人性」的排行冠军吗?

可是,眼前的他不仅「人模人样」,单就笼罩在那张英俊脸庞上的温柔,就足以让所有女性怦然心动。

英纱不得不承认,单就外表来说,安家的这两个男人,不论「老少」都最出色绝伦,只是,安步云总是让人有种饱受威胁的紧张。

英纱忽然有种疯狂之至的「假想」——万一此番她任务的「标的」,换成是安步云……

「南先生去多久了?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太危险了。」让她坐定在石阶上,他语带谴责。

英纱再度别过脸去,硬是答不上腔来。

她忽然觉得有点儿恼。干什么呀他,轮得到他来关心她的安危吗?他可是她报复的仇家啊!

忽地,他腰间的手机乍响。「喂——Amy?」

他一手自然地插放口袋,颇长帅气的身躯拖曳成影,单手持著话机贴耳,迷人唇瓣启阖著,逸出醇厚的嗓音:「没想到你说回来就回来……改天我请吃饭帮你接风……现在?不,太晚了……嗯,我还有事。」

听闻他状似愉悦的语调,她回想起安杰说过的话,英纱猜测这个Amy非「豺狼」即「虎豹」,反正八成是觊觎安氏男人的众女人之下……那她自己呢?

不,她当然不一样。

她是被逼的!安家的男人对她来说,只是纯属「娱乐」!

为了不负使命,她非得卯足了劲,让安杰那家伙迷恋自己,然后……嘿嘿嘿,一脚踏他到北极去制成冰雕!

英纱环抱胸口,满脑子都是安杰为自己失恋痛苦的情景,忽地,她的肩头多了重量。

「会冷是不是?」不知何时收线的他,身上的外套往她肩头披挂。

英纱愣了住,伸手抓著那件外套,透过指端的绵柔触觉,让她所有的幻想尽数抽空。

她很想说不冷的,她真的想把外套还给他的……只是,都怪清风明月该死的浪漫,在片刻的恍惚中,英纱几乎以为自己正在花前月下和情人卿卿我我。

噢不。她再度严重警告自己不得心猿意马,这个足足大自己八岁的「老男人」,绝非她能招惹的。

安杰是她的不二人选。

「我看我还是先送你回病房去。」

「不用了。」她紧抓著他的外套,摇摇头,低声说:「我哥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有事情可以先走,没关系的。」

「那怎么可以?」安步云未依她,反而挨近她身边坐下,「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脚伤好了大半吧?我听安杰说你吵著出院?」

「我……」她有吗?英纱当然知道又是安杰搞的鬼。这个事实让她方想集中火力的战斗意识,彻底瓦解。

就算她真的瞎了也感觉得出来,安杰那个混球对她根本无意,甚至还………避之惟恐不及!

「你看我是不是很丑?」她脱口问了句。

「啊?」步云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问了一遍:「你刚刚问我什么?」

「没什么。」算了,英纱泄气的想著:也许她该考虑建议哥哥拢络苏珊「入股」,反正她再怎么扮淑女装可怜,也蒙不到「猎物」。

「我的确是很想出院。」就让老哥彻底死心吧。「所以,以后不必再麻烦安杰过来了。」

安步云静静望著她,不语。

首度,他正视著这小女娃。

圆巧的脸蛋,细致的五官,虽非惊艳,倒也清秀可人。只是明亮的眉宇间一个打拧,却另有种霸气若隐若现,如果她不是瞎了,他能想象著那眉弯下的黠光。

「问题出在安杰,是吧?他让你觉得他被麻烦了?」步云可没忽略安杰那小子「阴奉阳违」的能力。

英纱简直要对眼前的男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何方神妖?居然都能掌握她内心的讯息?但,这也正是让她害怕的地方。

「不关安杰的事,他已经很尽心照料了,只是我想……反正该好的也好得差不多;好不了的,也就是这样子,再住下去只是多花钱而已。」与其花那个冤枉钱,不如折现给她算了。

「不能就这样子。」他挺身起立,坚定应道:「钱的事不用你伤神,你放心,一切我自有安排。」

英纱迷茫了……视茫茫心也茫茫。一样的「自有安排」,感受人家的泱泱风度之后,让她再度垂头不语。

「走吧。这么久了,你哥还没回来,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再送你回房。」他径自牵起她的小手。

「吃东西?」

「对啊,刚刚你不说肚子饿了?」

他居然还记著这档事?

「有没有想吃些什么?」

「方便就行了。」她心不在焉的应答。他的手心好厚实、好温暖……

踩著薄薄月色,她瞪著投影在地面那对手牵手的人儿。

这像什么?又算什么?英纱心头七上八下的,她只是不明白自己在兴奋什么。

由于夜深了,附近商店泰半都打烊了,走丁一段路,他们来到一家类似泡沫红茶店的速食店门口。

夜深时分,从店里头传来的喧哗声格外清晰。

「这家速食店还没打烊,我看就这儿吧。」

「我想……换个地方吧。」英纱有些不安的轻扯他的手。

步云掉过头,拍拍她的肩头,不以为意的安抚她道:「别担心,只是吃个东西就走,不会有事的。」

是啊,如果老天别跟她过不去的话,就不会有事……

英纱低著头由著他牵往角落,才入席,一道突窜的喝声,让她开始相信老天不怀好意!

「唷——是大姐大唉!」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黑瘦男生,手指著英纱,脸朝向里头那几桌吆喝:「快啊。大家快来看,是大姐大啦,她还没死呢。」

黑皮,你再嚷下去的话,那不是我死,就是你亡矣!呜……英纱好想哭。

一踏入这「地盘」,英纱心里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被团团圈住,耳边开始了 里啪啦的控诉——

青牛疾道:「大姐大,你上哪见了?你不是说要跟南老大去干大笔的?你就不知道市场那边要变天啦,我的摊子好几次被人半夜偷偷砸了,我知道一定是大熊那帮人干的,他们就是听说你不在才开始作怪!」

阿德咬牙说:「对啊对啊,还有大柱,他才可怜,他又被家里那个死八婆赶出来了,说什么偷她的项链,我才打算去配条狗链绞死那八婆……」

狈腿松大喊著:「反正大姐大回来了!她会帮我们弄死那些王八蛋!」

「对啊对啊,最好像一次一样,把那只肥熊抓来,再绑个连环炮,炸得他屁滚尿流!」

「还有还有,别忘了再送大杜家那八婆几个大礼,大柱说她最怕蟾蜍了,谁负责抓……」

「我!」

「还有我!」响应声不绝于耳。

只除了英纱。她安静得像具尸体。

如果真的瞎了,多好?至少就看不见安步云脸上那种表情。

他在皱眉,他又抿了唇……他心里会怎么想?生平头一遭,英纱感觉重重受挫。

「大姐大,你……怎么不说话?」

「嘘——钓到凯子喽?长得不赖嘛!」

「哇,你们快来瞧瞧,他手上戴的是什么?金表唉!」然后大伙儿像在观猴一般围著安步云叽叽喳喳。

始终静观其变的步云,浓眉一蹙,沉敛的嗓音问:「你……记得这些人吗?」

「我——」英纱吸了口气,不知如何应对。

青牛等人开始发现怪异了。「大姐大,你怎么了?」

「她在一场车祸中失去记忆了。」步云替她回答。

一时叹愕声浪四起。

「真的吗?大姐大,你真的忘了我吗?我是青牛咧,你忘了吗?你还帮我卖过菜的……」

英纱当然没忘。青牛的摊子要养一家三口;还有大柱家那个惯玩「栽赃」把戏的后母……

「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她竟然在他们最需要她的时候帮不上忙,她快哭了。

众人见她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唏嘘不已。

而最最让英纱难过的,还是离去时他们冲著安步云的放话——

「喂,我警告你喔,你能‘把’到咱们大姐大,是你的福气啦,你要好好照顾她,否则我们就抄你全家!」

英纱的心里哀吟。青牛这死孩子,怎么老记不牢她教过的?举凡这种「衣冠楚楚」之辈,是最禁不得吓的,这吓出来的公权力一伸张,单就一条「恐吓罪」就会损死他!

只是安步云的反应,却让人惊讶万分。

面对这群口出狂言、半大不小的孩子们,不见他有丝毫愠色,「我姓安,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她。只是,你们呢?」

什么意思?不仅是英纱,所有人都听不懂。

安步云继而平叙道:「她这样子已经帮不上你们,那么你们就要学著帮自己。市场地盘暗斗的事,必须先想法子提出证据;譬如请调社区录影,先找出真相,再寻求管道解决;至于被诬赖偷东西……既然是被冤枉的,就更不能一走了之,不是吗?」

英纱讶然张嘴。原来他如此用心的在听?

而他的一番心得,立即赢得现场所有人的崇拜。

「对喔,我们怎么都没想到?呵呵呵……还是你厉害!」

「当然厉害喽,大姐大的男人,当然上道!」狗腿松依然狗腿。

吱——瞧著那帮家伙欢天喜地地走人,英纱心里头也舒坦许多。

步回医院的途中,英纱忍了好久,还是问了:「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在猜……我以前可能是个小太妹?」

「我现在想的,只是怎么把你医治好。」他的目光凝睇远方,声音不含起落。表情让人难以捉模。

「那……如果我一直好不了呢?」这也是她问过安杰的话。

「与其去设定一种不预期的结果,倒不如事前多一分努力吧。」

他沉定的反应让她想起了当时跳梁状的安杰……

怎地?她干吗老是将他们两人做比较?

他忽然多了句:「以后你就跟著安杰叫我叔叔吧。」

叔……

「喔,我知道了。」起风了吗?她突然感觉有股寒意。

她开始明白一件事,他跟安杰是不能相比的,他是长辈。

是安杰的长辈,同时也可能是她的……如果计划顺利的话。

很快地,英纱知道了老哥「先下手为强」的招式。

那日早晨,还在睡梦中的英纱,隐隐约约听见门口处飘来一记格外深沉的嗓音——

「苏珊,我会先帮南小姐办好出院手续,等她醒来时,你再跟她解释一下要接她过去安家住的事。」

英纱自眼缝一觑,乍见安步云的那一刻,她的心脏扑通地跳。

从上次共进「消夜」之后,她就没再见过他了,只是偶尔从安杰嘴里得知,他昔日的女友Amy回国了。

英纱当时很清楚的感觉到心头怪怪的,可她却又无从理清是什么,一如此刻,从被窝里偷偷瞄著他的心情,如是鲜明强烈却又无法言喻。

她刚刚听见了什么?他说要接她过去安家住?那、那……不自觉间,她的唇角已然逸笑。

只是,他和苏珊接续的对话,却又让她的笑容瞬间冻结。

「那……我要怎么跟她解释她哥哥的事?」苏珊问。

安步云沉吟一番,才道:「就说她哥哥有事出国了,反正她也看不见那封遗书的内容,自然不会知道她哥想不开、跳海自杀的事。再说现在警方的打捞并无所获,不能证实她哥真的死了,我看一切就先瞒著她好了。」

跳……海自杀?!她那个厚颜堪称举世无双的老哥会自杀?此等讯息却带来她的另种联想,让英纱全身如遭针扎。

甭说撞得「失忆」,就算她南英纱被辗成秀逗,对老哥恶质的「伎俩」也绝对是清楚不过。

他的「金蝉脱壳」就是将她「保送上垒」的绝招?!

不过怕就怕,来个「螳螂捕蝉」——苏珊显然比她更乐。

「英纱。」苏珊热络的唤道:「住进安家以后你不用愁,有我照顾你呢。」

「你……也一块儿去吗?」

「当然,你看不见总是要有人照顾啊,这还是安先生特别吩咐的。」

哪个安先生?安杰还是安步云?

「你不愿意吗?」

英纱忙著回答满脸困惑的苏珊,「怎、怎么会……我是怕又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呢?」苏珊乐得快合不拢嘴。

是喽,近水楼台方便得很,一点儿也不麻烦。英纱心里哼笑道。

那日午后,来接她出院的人竟然是阿亮,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虽说此人和老哥有私交,但是,英纱就是不喜欢这个人。

趁著苏珊离开的空隙,英纱皱眉问著:「怎么会是你来?」

「不然呢?你还指望著人家列队接送吗?」阿亮不正经笑满脸又说:「而且这个时候安家的人哪有空理你?又乱成一团了。」

「乱?乱什么?」

从阿亮的嘴里,英纱知道了老哥这招,目的就在炒作新闻,让安家人无从脱身。

阿亮的嬉皮笑脸却惹恼了英纱,「喂,你主人家乱成一团,你好像挺乐的?」

「有吗?」

「你一直在笑!」

「哈,难道要我哭?」阿亮耸肩,「那关我屁事啊。」

「喂——」英纱无名火熊熊冒著,「好歹你老娘也在安家做事待了那么多年,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子对主人家,简直就是……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哇!」阿亮难以置信地瞪直眼,然后猛掏耳朵,夸张的喝道:「我有没有听错啊?什么忠孝仁义的?换个人来说说,也许我还勉强可以忍受,你?南柏的妹妹?算了吧。你们兄妹俩什么货色,我最清楚了,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啦。」

「你……」英纱无语以对。

阿亮对著陷入沉默的她,轻蔑撇唇继续说:「这么快就忙著护著安家?哼,你也别太天真了,当真以为自己这一住进去,就是准孙少奶奶了?安杰那小子天生的贼骨头,爱女人他永远不嫌多,玩女人他最在行,前不久刚刚搭上一个模特儿,正打得火热呢。」

模特儿?那……苏珊呢?

「怎么?心里不好受了吧?」阿亮在幸灾乐祸。

英纱心里是怪沉重的,因为苏珊喜滋滋的脸忽地浮现脑海……她马上用力的摇摇头。

不对不对,她该烦恼的是自己。

「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这只是一句开场白。

安家华丽的大厅氛围肃穆,老夫人的「忏思大会」刚刚开幕。

陪在母亲身边的步云瞥了跟桌面,卓妈的「装备」果然齐全——血压计,心脏药,甚至参茶也一应俱全。

安老夫人对著跪在地面的安杰怒喝:「你倒说说,你这会儿给我捅了啥娄子?一条人命!」

「奶奶,是姓南的自己想死,怎么能算到我头上呢?」安杰喊冤。

「你还敢说?!」龙头杖频频撞著地面,「人家遗书上怎么写的?说是连他最亲的妹妹也认不得他了,他才更想不开……」

针对南柏自杀事件痛骂孙子一番后,老夫人忍不住哀吟:「活了这把岁数,我金彩凤这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说前世道今生,步云知道该是参茶上场的时候了。

母亲一如往常的,从她不满二十嫁入安家说起,然后是生下了大哥安步辉……

相隔十二年生下他,再隔四年多了个么妹步姿……好不容易,大哥够「带种」,十八岁那年和女同学偷尝禁果,让安家抱了个孙子……

遽然转折的起落,总在兄嫂双双事故丧生的那一年,甫满二岁的安杰失去了双亲……

「还在高兴著咱家将来会人丁兴旺,谁知道,惟一正常的,却不吭一声走了,然后给我留下这些……」

这些「不正常」的?步云心知肚明。对母亲来说,未成年偷尝禁果的兄嫂,绝对远远比他和步姿两兄妹的迟迟不婚还正常。

「老天爷为什么给我这样子的惩罚?」千错万错就是老天爷的错。

忽然间,步云发现了母亲凝眸的神色。

丙不其然——

「帮我约黄师父过来吧。」笃信人定胜天这句话的母亲,又有动作了。

她观巡著房子周遭,沉吟:「请他过来看看,是上次改的风水有问题吗?怎么家里老是不顺?」

「好的。」步云只是轻揉了下额头,他相信过不久,家里又要大兴土木了。

「阿亮过去接人,也该到了吧?」老夫人回神后,问了儿子。

「应该快到了。」步云回答。

「那好,吩咐卓嫂,让厨房多弄点好吃的,还有,房间是不是都整理好了?该有的一样也不能少。」

张罗之余,老夫人话锋一转,又问著儿子:「对了,你倒先告诉我,这个南……」

「南英纱。」安步云提醒。

「喔,英纱。你看英纱这孩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步云被母亲问得满头雾水。

「就是长相啊。」

「她……」飞过步云脑海的,是星光交辉下她被星染的娇俏容颜,还有她略带蠢样儿的紧张。

「她很可爱。」步云忍不住说。

「真的?」

「真的。」步云对著母亲很认真的点了头。一个可爱的小女娃,不是吗?

看著那头喂喂私语的母子俩,安杰开始发现自己被遗忘,忙挪动酸疼的腿挨近,可怜兮兮道:「奶奶,我……可以起来了吗?南英纱来了,瞧见我这个样子,不太好吧。」

「放心,她看不见的。」安步云冷冷地回了句。

「可是……还有下人们进进出出的,这很难为情的欸。」

「那我就帮你找个没人进出的地方。」老夫人挥挥手,「先起来吧。从现在开始,每天吃过晚饭,你就到祠堂去,在那儿跪著跟列祖列宗忏悔好了。」

「啊?不要哇——奶奶——」安杰发出痛彻心扉的悲嚎。

「不要也行。」奶奶突地掉头,对著欣获生机的孙子,绷著脸说:「你负责把你小泵姑找回来陪我吃顿饭吧,免得我真把她的样子给忘了。」

「啊?!」扑通一声,腿软的安杰,两膝再度叩拜地板。

找回安步姿那个天字号的「浪荡女」?声称「颠覆游戏规则」的安大小姐,天知道这会儿又追著哪个漂亮妹妹大展「不让须眉」的本色?

「叔叔——」

「别找我,那个女魔头的事我帮不上忙。」不理会佷子的求救,步云往侧门方向走去,「我书房里还有点事要忙。」

「可是待会儿南小姐要是来了——」深谙儿子一旦踏进书房就会忘我的习性,老夫人嘀咕。

「妈,南英纱来了,有安杰在。何况……」安步云浅笑,「该他承担的,不需要我去替。」

安老夫人没辙的摇摇头。「忙忙忙,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公司忙,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岁数了——」老夫人想到了什么,忙问道:「对了,我听说Amy回来了,是不是?」

步云点点头。

「那她是不是找过你?」

知道母亲想说什么,步云淡应:「她是找过我,因为她父亲在美国那边生意出了点问题,她有意转战台湾,所以找我帮忙。」

「就这样子?我还以为她是想跟你……」

「妈,不管她想什么,都一定要跟我想的符合才行。」步云对著母亲似笑非笑的抿抿嘴,带点儿洒脱,却又是绝对的狂傲。

「那你呢?你对她是不是还……」老夫人很委婉的表态:「其实我呢也不是那么不开通的人,如果说你们可能复合的话,我是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的。」

「顺其自然吧。」步云耸肩,依然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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