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萝缓缓张开了双眼,她看见一张熟悉而担忧的面容,是心蓝。
「姐,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心蓝见她终于醒来,高兴的转忧为喜。
心萝一脸呆滞地看著弟弟,她不敢置信地再看向周围;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还有身旁许多医疗仪器设备,这是现代的医院!
她不是应该死掉了吗?赵云伤心地抱住自己恸哭的神情,仍教她心痛,那仿佛是几分钟前的事,而此刻她竟然已经回到现代!她在东汉死了,是不是表示从此古今永隔,她再也见不到赵云了?
天哪!为什么会是这种结局?为什么?
心萝忍不住泪水盈眶,最后终于掩面泣不成声。
「姐,我是心蓝啊!你怎么哭了?来人啊!医生快来啊!」心蓝惊惶大喊,他马上伸手去按呼叫铃。
医生和护士很快走了进来,他们正要做检查,却被心萝一手挥开。
「我不要你们!你们走开啊!」心萝仍掩著脸悲伤低唤。「我只要我的赵云啊!」
「医生,我姐到底怎么了?」心蓝慌乱的问著医生。
「可能因为昏迷的关系,所以刚醒来情绪还不稳定,应该很快就会恢复。」医生解释道。
昏迷?
「医生,我昏迷多久?」心萝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紧抓住医生问道。
「你已经昏迷了四天,现在应该没有大碍了。」医生转头跟心蓝交代:「等会儿我会开一些镇定剂,住院再观察几天,若是没有问题,下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走了之后,心萝仍兀自出神。四天?怎么可能!她在东汉待了两个月多呀,难道这一切全都是一场梦?她伸手模了模脖子,皮肤上竟然真有一道浅浅细细的突起。
「快拿镜子给我!」
心蓝愣了一下,马上去外面护士站借一面镜子,拿进来给心萝。
心萝拿著镜子端详著脖子,她那时就是被张宝在脖子上划了一刀,与这道伤疤十分雷同……
心蓝开口帮她解了疑惑。
「那道疤痕是被桌上掉落的碎玻璃割伤留下的。我们当时听到你尖叫一声,赶紧跑进来时,你已经昏倒在地上,书桌上的玻璃片碎落一地,也割伤了你的脖子,地上血迹斑斑,把我都吓傻了。还好当时吴大哥反应快,赶紧抱起你直奔医院。」心蓝在她身边坐下。「姐,还好你终于平安醒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心萝看著周围陌生的一切,再望望心蓝,她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心蓝,对不起!」泪水又再次盈眶。她曾经宁可舍下弟弟只要赵云,是不是她太坏、太自私了,所以上天才会惩罚她!让她与赵云今生无法白头偕老?「我们是好姐弟耶,说什么对不起嘛。」心蓝眼眶也红了起来,他吸了吸鼻子后故作开朗状。「对了,姐,我们那一对没良心的爸妈昨天有来看你耶,还分别偷偷塞了钱给我呢。」
「是吗?」她苦涩的笑了笑。
心蓝又叨叨絮絮说了她昏迷住院四天来的点点滴滴,心萝根本心不在焉。她现在很担心赵云,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她死在他怀里,对他来说一定是很大的打击吧,他一定比她更伤心哪!
「心蓝,我想见阿玺,你可以请他来这儿一趟吗?」她好想见赵云,即使是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的阿玺也好。
心蓝呆了一呆。「呃,等姐出院后就可以见到他啦。」
「可是我想马上见到他,顺便谢谢他救了我啊!」她急欲找个人说说这件如梦似真的奇遇。
她此话一出,心蓝突然变得安静。
「怎么了?他不在吗?啊!」她突然拍了拍脑袋。「我都忘了现在是上班时间,他正在公司当然不方便来。不然我现在打电话给他吓一吓他好了。」
「不用打,他现在不在公司。」心蓝按住一旁的话筒僵硬地说。
「那他在哪里?」她发现心蓝的表情很怪异,脑中突然冒出一丝不祥的念头。「阿玺发生什么事了吗?」
心蓝表情凝重,好一会儿后才开口。
「姐,我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别冲动!」
心萝见状,心里不禁打了个冷颤。
「好!你快说!」心萝深深吸一口气。
心蓝神情严肃地看向姐姐。「今天凌晨一点多,吴大哥在环快道路的自处发生车祸,因为撞击很厉害,所以吴大哥情况十分严重,他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没有脱离险境。」
心萝整个人全呆掉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难过得眼泪夺眶而出。「他现在在哪家医院?」
「他也在这家医院,就在五楼。」
「我现在要去看他!」她立刻掀被要下床。一听到他伤势如此严重,心萝根本没办法安心躺在这里,阿玺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啊!
心蓝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结果一定是这样,换作是他,他一定也会冲过去的。
他扶著吊著点滴瓶的心萝来到五楼的手术室,见到阿玺一家人全部都围在手术房外的走廊上,神情非常凝重。
「吴爸爸、吴妈妈。」心萝先行打招呼。
他们一听到声音立刻回头,哭肿双眼的吴妈妈过来拉住心萝的手,一说话眼眶又马上红了起来。
「感谢天!你终于醒啦。不好意思,吴妈妈今天没过去看你……」说到后来,她的声音已经哽咽得说不出来。
「吴妈妈,你别这么说,我一听说阿玺出了事,就赶紧过来看看。」心萝忍住泪问道:「现在情况怎样呢?」
「医生还在里面急救,手术动了快九个小时还没有出来。」吴爸爸忧心仲仲地说。
「我们一定要告那个酒醉的机车骑士!没见过这么离谱的肇事者!」律师出身的大哥学忿怒地说道。
「是呀!机车居然逆向骑上环快道路,分明是想找死嘛!自己要死就去死好了,还拖别人下水,这种人最好一死了之,以免遗害人间!」一向愤世嫉俗的二哥学睿也气得口不择言。
「吴爸爸、吴妈妈,阿玺从小到大都很孝顺,这样的好人上天一定会保佑的,他一定会没事!」心萝握住吴妈妈的手打气。「我都清醒了,阿玺一定也会好起来!」
「希望我们家阿玺会像你说的平安无事!」吴妈妈握紧她的手,又是老泪纵横。
心萝走到手术室门前,想到阿玺还在里面与死神奋战,而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她就有很深的无力感。情不自禁地,她双手抵著门板放声对著手术室大喊:「阿玺,我是心萝,你最爱取笑的心萝啊!你听到了吗?我已经从死神手里逃出来,我想见你!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你快点醒来啊!见不到你,我好伤心!你不会这样丢下我吧?你快点醒来啊!」
心萝泪眼迷蒙地哭喊著,大家都为之鼻酸,吴妈妈也忍不住频频拭泪。
饼了约莫十分钟,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医生推开门走了出来。
「病患刚才的心跳一度停止,原本我们准备要宣布放弃,」他严肃的神情转为温和的微笑,慢条斯理地说:「但是后来他的心跳指数又奇迹似的爬升上来,所以状况才转危为安,可见病人的生命力很强。这次手术非常成功,但是还要在加护病房观察一晚,如果今晚没有并发其它后遗症,就算是脱离险境了。爱和信心跟手术一样重要,今晚就靠你们大家了。」
医生走后,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喜极而泣地相拥一起。
吴妈妈赶紧把眼泪擦一擦,露出今天以来第一个笑容。
「我赶快回去炖一锅五花肉,还有卤猪蹄膀,这是学玺最爱吃的,这样明天他一醒来就可以吃了!」
「他大病初愈怎能吃这些东西呢?弄点清淡的比较好。」吴爸爸心情也开朗多了,他连忙指正吴妈妈。
「说得也是!」吴妈妈笑著应和。「那你说人参鸡汤怎么样?」
「吴妈妈,我现在想去看顾阿玺,好不好?」心萝开口说道。
吴妈妈和吴爸爸两人互望一眼,吴妈妈开口了。
「心萝,你才刚醒来,要不要多休息……」
「我真的好多了!」心萝极力争取。「而且我想去看看他,跟他说说话……」
「可是吴妈妈担心……」
「爸、妈,心萝既然有这个心,您就让她去吧。几个小时应该没关系,何况护士站就在旁边,有事情赶紧按铃叫护士过来就行了。」学马上说道。
「那好吧。」吴妈妈笑著握住心萝的手。「心萝,那你自己要保重,我们晚上就过来照顾。」
「我会的,您别担心。」心萝用力地点头。
心萝推著点滴瓶架由心蓝扶著来到加护病房,在她频频要求下,心蓝这才离开,留下她单独一人。
她望著了无生气的阿玺躺在白色床单上,脸上头上包扎许多的纱布与连接仪器,这时的他好脆弱,仿佛一夕之间就会消失,她恐惧得有片刻不敢走近他。
良久,心萝终于一步一步慢慢走向病床。
面对眼前这张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容,她有股冲动好想紧紧抱住他,告诉他她有多么爱他,多么不想离开他!但是此刻她什么也不能做,因为这具皮囊里装的是不同的灵魂,并非她深爱的赵云哪!
这样的事实教人多么伤痛!她爱的人像是近在眼前,实际却远在天边,这让她情何以堪呢?心萝沉痛的闭上眼。
不管如何,她已经失去了赵云,她不要再失去这好哥儿们哪!心萝做了一个深呼吸后重新打起精神。
「阿玺,我是心萝呀,我才离开你四天,你就搞成这样,你也太逊了吧!」心萝拉了张椅子在他身旁坐下,她故作开朗地说:「你知道吗,我这四天发生了许多事耶,说起来你一定不会相信,因为连我自己刚开始也不相信呢。你想不想听呢?」
她瞧了瞧他没反应的面容,淡淡一笑又继续说道:「我还是不要再卖关子了。记得我曾说过想和赵云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吗?」她笑得好美、好温柔。「你相信吗?就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我竟然莫名其妙跑到东汉,而且在那里遇儿了赵云。他不像史书上所说的温和忠厚,反而冷冰冰又不爱说话,但是他不但好几次救了我,还对我很照顾。他是那种很内敛沉稳,只用行动来表达的人,我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真的和他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耶!我们在绿湖谈心、在树窝赏月,在月光下互许终生……」
她娓娓叙述这短短两个月,却教她刻骨铭心的感情与点点滴滴。
「阿玺,你一定以为我得了妄想症,但是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现在好想念他,想到快发狂了!我想在东汉的他,痛苦绝对不亚于我,因为我就突然那样死在他怀里啊!」心萝强忍住浓浓的鼻酸,闭上了眼。「我一直告诉自己,拥有未必能保证天长地久,也不能保证一定幸福,而且我已经有机会和赵云谈了一场让我永生难忘的恋爱,我应该满足了,此生应该不能再苛求什么,但是……真的好难啊!」
她终于忍不住急涌而上的酸涩而泛滥成泪。
「我一想到他还活著,他还深爱著我,却因为时空不同而不能相聚,我就好痛苦!相爱却不能相守,这是怎样残忍无情的悲剧啊!我不确定这场如真似幻的奇遇到底是不是梦,也许真是一场梦,因为我也找不到理由解释为什么在东汉两个多月的生活,实际上却只是短短四天?阿玺,你知道吗?我竟然好希望自己再度昏迷过去,再也不要醒来啊,我宁可放弃这里所有的一切来换取和他在一起的机会,你说,我是不是很坏、很没用呢……」
她牢牢握住他的手,终于趴在病床上痛哭失声。
室内好静,只听见心萝悲痛的饮泣声……
哭了好久之后,心萝突然抬起头来张望四周。护士没进来,室内确定只有她一人,但是,刚才有一瞬间,她怎么感觉似乎有人正在抚模她的头发……难道是她的错觉?
她转头凝望阿玺,心中却又不自觉飘向东汉。今生今世她真的无缘再见到他吗?
???
罢下了飞机,一路风尘仆仆地回到家的心萝,按了大半天门铃,也不见心蓝来应门。
怎么回事?心萝看了看表。都晚上十点了,他还没回家。看来这心蓝趁她出差不在家出去玩野了,等他回来非要好好说他一顿不可。她疲累的在皮包里翻找钥匙,不知有没有记得带出来……
「心萝,你可回来了!」
心萝一吃惊,手中的皮包险些掉到地上。
「原来是吴妈妈啊。」她转头看见来人,恢复镇定微笑道:「我才刚回到家门,正在找钥匙呢。」
「你先别回家了。」吴妈妈一脸期待地看她。「先来我们家坐坐吧,心蓝也在我们家呢。」
「心蓝?他怎么会跑去你们家?」心萝惊讶问道。
「你去日本出差这半个月,我看他都一个人在家,就叫他过来我们家吃饭哪,顺便陪陪学玺嘛。你也知道学玺在家养病挺无聊的,是不是?」吴妈妈一边说一边偷看心萝的表情。
心萝胡乱的点了点头,笑得心虚。
「你要不要来我们家看看学玺?」吴妈妈小心地问。
「这……我还有行李要整理……」
「你来一下就好,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吴妈妈说著就红了眼眶。
心萝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吴妈妈你别这样……」
「你也知道我们家学玺自从那次车祸之后,个性全变了样,变得不爱说话又冷漠。以前还会常常来陪我们两老聊聊天,现在除了你跟心蓝,他是谁也不理啊,连他两个哥哥也没办法。自从你出差去了日本,他整个人更是整天关在房里都不出来,我真怕他会做出什么事啊!」吴妈妈边说边摇著头掉泪。「怎么会这样呢?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换了个完全不一样的性子!」
「他可能是车祸受到惊吓,才会如此,过一阵子可能就会陕复。」心萝赶紧拿出面纸递给吴妈妈。
「所以我们两老才想找你来帮忙劝劝他,他比较听你的话,说不定会变好一点,不然我们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吴妈妈擦著泪眼仍一脸的担忧。
心萝一边听著,脸上的表情转了好几转,最后,她像是下定决心般,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我去试试看。」她挺了挺肩说道。
「心萝,吴妈妈在这里谢谢你啊!」吴妈妈高兴的一直拉著她的手说道。
「吴妈妈,你不要这么客气,我也没有把握……」
「不会不会!你去了一定有用啦!我看得出来啊,我们家学玺从小就喜欢你,他就是这么死心眼……」
心萝赶紧打断她的话。「吴妈妈,我们是不是现在去你家?」
「对呀,你跟吴妈妈一起来。」她领著心萝走到对面一街之隔的吴家。
???
到了吴家,她跟吴爸爸打了声招呼。心蓝正坐在沙发上和吴爸爸下棋,他一看见姐姐过来,举手对她比了个胜利手势,心萝皱皱眉没说话,然后转向阿玺的房间。
她敲了敲门,里面好久都没反应,迟疑数秒,她便直接推开门,阿玺正坐在电脑前,神情专注。
心萝关上门后,背靠著门静静地瞧著他的侧面。
好像!真的太像了!和赵云沉静看书时的模样更是像极了,就差换上古装啊。心萝幽幽叹息。
「有事吗?」阿玺听到开门声没有回头,只是极冷淡的问。
连说话的冷冷态度都像极她初识时的赵云。她想,自己一定是想他想疯了,才会一直误将阿玺当作赵云……
「没事就请离开。」语气依旧冰冷。
心萝决定放低姿态。「阿玺,我想跟你聊聊。」
「我正在忙。」他仍是专注于电脑上。
心萝儿状,不禁皱紧眉头。
「呃,我为那天的事道歉,那天我们都不太理智……」她犹豫好久后才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
「哪件事?」阿玺转过脸冷冷地问道。
在他的逼视下,她竟然觉得呼吸困难。
「呃,就在你出院那天,我们……都喝了点酒,呃……」
他依然目光冰冷的等著她说完,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
天哪!他的眼神让她既熟悉却又想逃开!她怕自己再度失控,又做出达她都不能原谅自己的事!就是因为如此,她才借出差的借口逃到日本两星期,如果不是记挂心蓝,她甚至一年半载都不想回来!
她也明白这样一直逃避下去并不是办法,终究要面对面讲清楚,才能解决她和阿玺之间这种暧昧的状况。
心萝闭上了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她已恢复冷静。
「我为那天不小心和你上床而道歉!那时我们俩都喝了酒,所以都不太清醒……」
他冷冷的打断她。「那天我很清醒!」
心萝呆了一呆,红晕瞬间爬上了她的粉颊。
「好,是我不清醒,才会糊里糊涂和你发生关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她态度低调地说道。
「糊里糊涂?」他表情迅速复上一层阴霾。「你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发生关系吗?还是你喝了酒都这般随便?」
她讶异地抬头看他,眼底出现一抹受伤、难堪的表情。但她仍是咬牙忍了下来。
「我现在没有资格为自己辩解什么,再解释都是多余,」她静静地低语。「我只能说这一切全是个错误,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当作一切都没发生,我们都忘了这件事,好吗?」
他起身面对她,靠在电脑桌旁,双手抱胸冷冷说道:「一句道歉就算了吗?」
「不然你想怎样?」心萝第一次发现阿玺个性真的变得好难缠。
他紧盯著心萝好几秒,突然一个大步,他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吻住了她。
与冰冷眼神截然不同的火热之吻正密密地攫住她颤抖的唇,这一刻,心萝似乎回到过去,看到赵云深吻她时的甜蜜画面。镜头匆匆滑过营帐里、树窝、绿湖、月光下,最后终于回到现实,唇上温暖熟悉的感觉立刻像利针般刺痛了她的心。
「不要!」心萝用尽全力推开他,眼泪也像决堤般泛滥而下。
阿玺震惊无比地瞪著她颤抖著双肩正掩面痛哭的悲伤模样。
片刻后,他耙了耙头发,著恼又愧疚的低语:「对不起。」
心萝仍低著头掩面哭得不能自己。
「别哭了!」他扳开她的双手,以拇指轻柔地为她拭泪,盯著她的眼神里有著千缕爱怜与万般无奈。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伤害你!」心萝再也承受不了心底的愧疚,她泪眼迷蒙的低诉。「那天是我错把你当成另一个男人,所以我才会这样糊涂……」
「慢著,」阿玺眼底浮现出惊愕,他抓住她的肩。「再说清楚!」
「我昏迷那四天,回到东汉遇见了赵云,结果我爱上了他,他长得和你一模一样,所以我才会错认你是他而和你发生关系。」一想起赵云,心萝觉得自己好羞耻,她怎能和别的男人做这种事,而且还是她的好友!「对不起!我知道说出来你一定会很生气,也会以为我故意骗你,但我不想再让这样的错误继续发生,也不想再伤害你。」
室内好安静好安静,只听见心萝低低的抽噎声。
突然,她的手腕被轻轻的拉下,心萝随即垂下眸子不看他,她不想见到他轻蔑或耻笑的表情。
「看著我。」阿玺低声沙哑地说道。
心萝缓缓看向他。她有点不敢置信,他的神情不但温柔,还有一抹……笑意?
「我再确定一次,」他紧张的直盯著她。「你刚才的意思是——你把我当成了赵云而不是吴学玺,所以才跟我发生关系?」
「你相信我说的话!」心萝不懂,听到这样荒诞怪异的事,他应该是生气、轻蔑、不信、甚至是嘲笑她,怎样都不会是现在这个表情,似乎……很高兴?
「你先回答我,不准说谎!」他坚持地说。
心萝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露出满意的神情。
「最后一个问题。」他慎重问道。「你有没有可能爱上我?」
心萝犹豫地看了眼阿玺后低声回道:「不可能!」
「为什么?」他凝视她。「既然赵云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我也不懂为什么爱上赵云却没有爱上你!」她幽幽叹息著。「从小到现在,我一直把你当成哥哥看待,你是我一个非常好的哥儿们,可以分享许多心事,可是就是没办法对你来电。但是赵云就不一样,我见到他会忍不住心跳加速,想到他会幸福的想笑,二十四年来我从不曾对男人有过这种心动的感觉!」
阿玺沉静地凝视著她,专注的眼神仿佛要烧穿了她。
「如果我告诉你,」他小心翼翼地紧盯著她的表情。「我就是赵云呢?」
心萝惊讶地抬起头,她愣愣地看著他,然后苦涩一笑。「谢谢你安慰我,但这是没用的。」
「你不相信吗?」他的视线没有一秒离开过她。
「我为什么该相信呢?」她反问。
阿玺眼底冒出一小簇火焰。「因为我说过,你如果成为我的人,我这辈子再也不会放开你!」
「什么?」心萝既惊愕又疑惑地看著他。
「你在月光下成为我的人,」微笑缓缓在他唇边扬起。「那一夜我们也在绿湖边成了亲,记得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心萝掩住嘴,不敢实信地瞪著阿玺。这一段她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月娘为证,我赵云愿娶樊心萝为妻,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他表情温柔的望著她。「所以我来了!」
心萝无语的瞪著他,心底那块守护的角落正逐渐塌陷。泪水翻涌进眼眶,逐渐模糊她的视线,眼前他深情的眼却如记忆中一样清晰。
「还是一样爱哭啊!」赵云极其轻柔地拨掉她的泪。
她终于崩溃决堤,飞扑进他怀里痛哭失声。「子龙!」
阿玺,不,该说是赵云,仿佛怕她从他怀中消失一般,将她搂得好紧好牢,他眼眶也不禁泛红。
他们紧紧相拥好久好久,谁也舍不得放开彼此。
脸上仍挂著残余泪珠的心萝密密贴靠在他胸膛,虽然没有熟悉的青草香,但他搂抱她的方式却是如此熟悉,她是不是又在做梦呢?她抬起头仔仔细细的端详著眼前的男人。
「我还是不敢相信你就是赵云,我好害怕这又是一场梦!」心萝双眼迷蒙地凝视著赵云。
赵云捧起她的脸深情地吻住她的泪眼,然后缓缓下移,最后停在她红润的唇上,给了她一记又深又长的吻。
「我的恐惧不会少于你!」他再度抱紧她,竟有些微颤抖。「那天当你就这样死在我怀里时,我身体的某部分仿佛也跟著一起死去,我以为这一生永远失去了你,再也见不到你……」
心萝能够明白那种感觉,因为她也是。她主动亲吻他颤抖的唇,直到确定两人仍活生生的在彼此怀里。
「你怎么会来到现代?那真正的阿玺又跑去哪呢?」她问出心中的疑惑,这之间的奇妙转换实在太出人意料。
「真正的吴学玺去了哪里我并不清楚,至于我是如何来到现代,至今我也仍百思不得其解。」赵云娓娓道来事情的经过。他办完心萝的后事,也无心于名利,便辞职返乡。回乡前他绕到绿湖再看最后一眼,结果遇到一个孩子溺水,他救起孩子,自己却被一股奇怪的暗流卷进湖底。「当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周围全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奇怪东西,而且我竟然有爹娘以及兄长。原本我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我见到了你。」赵云深情凝望著她幽幽叹息著。「一定是老天垂怜我,才让我到这里来与你相见!」
「原来你早就知道自己是赵云,怎不早点告诉我呢?」心萝喷道。
「因为你的态度让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事,」赵云瞅著她不悦的低语。「你和吴学玺的感情似乎挺好,我瞧了许多你们从小到大的合照后,我甚至不能肯定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他?尤其那天我们发生关系后,我原本高兴地以为你终于记起我们之间的事,没想到你一醒来喊的竟是他的名字,那时我真的认为自己从头到尾只是别人的替代品,那一刻,我真有股冲动想宰了‘吴学玺’!」
「你这个大傻瓜!全世界我最爱最爱你啊!你害我痛苦了两星期,还因此躲到日本去,差点不敢回来!」心萝抱著他的腰,嘟著小嘴说道:「不管!你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要钱没有,要人就这一个。」他眼底满是笑意。
「我就是要你啊!」她小手爬上了他的颈项,语气很柔很甜。「你在我心中价值连城,再多钱也换不来。」
「在东汉,我有一身好武功,拥有功名,但是在这里,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古代人,」赵云犹豫的望著她。「这样你还要我吗?」
心萝表情认真地看著他。
「该说是我自私,我宁可你平平安安在这里,也不要你回到古代去打打杀杀换取宝名。虽然我明知你的好武功在这里一点也派不上用场,一切都必须重头来过,但就算有机会,我也不要你再回去东汉,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你留在这里。我想天天可以抱著你,想在你的怀里安然醒来,我想为你生几个孩子,想跟你一起慢慢老去。我什么也不要,只想和你在这个年代平淡平安的过一辈子!」她扬起唇角,充满爱意的凝视著他。「你还爱这个自私却很爱很爱你的我吗?」
赵云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抱得好紧好紧,紧闭的眼眶里是一层感动的泪雾。
「我不在意重头来过,因为我深爱的你安然无恙的生活在这里。我会努力学习一切,让自己能尽快超越你,因为,」他顿了一顿,抬起脸温柔凝视她。「我要在你的世界里成为你可以托负终身的男人!」
他再度深深吻住她。
室内立刻陷入沉寂,无声更胜有声。
躲在门外偷听的三个人等了很久,一直都没再听到声音,有个人终于沉不住气。
「你们听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心蓝悄声问道。
吴爸爸和吴妈妈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他们不约而同一笑。
「反正我们等著办喜事就对了!」两人有默契的一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