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候也无法让你走了,你知道吗?」闻人胤的眼神热烈地盯著她。「不是因为怀疑你是凶手,而是因为一种莫名的情愫。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放走你,那时的我甚至已经对起风有著深深的妒意。我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现在回想起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我感觉得到你,雁心。」
她的眼泪被他那一声「雁心」唤得更为汹涌。
「你开始对我好之后,我就更不想离开你了。但是我从来也不想揭破自己就是朱雁心的事实,只想这样跟你好好地过一辈子。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冒牌的朱雁心出现了。」
她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掌心因为过度激动而沁冒出汗来。
「我不知道她的用意是什么,但是我紧张极了,我深深害怕你会被她骗,深深害怕你会因为她而不要我,却又希望你不会单纯地因为她的容貌而不要她。」
「你以为我是那样肤浅的人吗?」闻人胤深深地望向她水亮的眸子,浅浅地笑了。「她没有你那让人迷醉的气味,没有你那似乎能望见我灵魂的眼,没有你那让人恋眷的微笑。她什么都没有,即使是她有著你以前那般美丽的容颜,我也不要她!」
「若。若是我的容颜也同她一般,你还会要我吗?」她秋眸凝著他,手心因为紧张而渗出更多的汗珠。
「你。你还没有瞧过我的脸。我。」她吞吞吐吐地,没办法将话说完全。
「若是你真的那么在意,那我将我的眼戳瞎,一辈子不看你自以为的丑陋,你说如何?或者是我放一把火,将自己烧得面目全非,那样你应该就不会再自惭形秽了吧?」闻人胤淡淡地说道,英俊的面容上有著深刻的决心。
「不要!」她著急地说道。「我只是。只是太希望自己在你面前是完美的,所以连一丝丝缺陷都无法接受。你。你要看看我的脸吗?」她怯怯地问。
「好。」闻人胤点点头。她是他深爱的女人,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模样,他都一样能够爱她,而且是深深爱她。
「你。不能生气。而且不能惊讶。还有,不能因此而不要我。」她加了好几条请求。
「好。」闻人胤点首,郑重地允诺。「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能因为我看到了你,而又想逃离我。」
「好。」她用力地点点头。「你。拿掉它吧。以后,我再也不会戴它了。」她将取下面具的任务托付予他。
闻人胤伸出手,将陪伴了她四年的软皮面具取下。
旋即,惊愕非凡!
不是因为她的容貌丑得让人震愕不已,而是她的容颜不但未曾被无情之火焚燃,反而出落得更加绝美。
「怎么了?跟你当年看的不一样,是不是?」她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我老了,胤。」
「你、你。」闻人胤忽而紧紧搂拥住她,双臂钳得死紧。「你仍然如此美好,谈什么自惭形秽?」
「我的声音破了,我的身体丑了,我根本就不想让别人知道朱雁心还活著!」她微露痛楚地说道,喘了口气,又继续说:「我只想找一个面具将自己给藏起来,这样就算别人看到我,也猜不到这张面具底下的容颜生得是何模样,那就没有人找得到我!」
「你这又是何苦呢?」闻人胤心酸地说道。
「我不想在深爱的人面前有一丝一毫的缺憾。我多希望在你心里眼里的我永远是最完美的。」她痛苦地低喃。「我。我已经变丑了,很丑很丑。连你送给我的那一块辟邪宝玉,都不知道被我弄到哪里去了。我不想让你知道,这样的我,还活著。」
「我根本不在意那些,我要的只有你的一条命。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阻止我爱你,除了死亡。并不是那样我就不爱你,而是,我根本爱不到你!」闻人胤激动地说道。
「对不起。」她好抱歉。「我。你不知道,我真的很丑。」她开始在他面前宽衣解带。「那时候我趴在地上。所以。整个背。甚至连臀。都是烧伤的痕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在他面前解下所有的衣服,随后转身背向他。「看。到处都是。我自己都不敢模。」
「这些疤痕是很丑。」闻人胤将她转过身,正视著她,看到了她眸里的震撼。「但是它们提醒了我,你是怎么样遭受著那场火焚。你受了这些苦,我只会更爱你。」他挪动著身子,来到她身后,轻轻地俯去,以无限爱怜的姿态吻著那些疤痕。
「胤。不要。」她微微摇著螓首,咬著下唇,娇躯因为他温柔的吻触而颤动著。「不要。」
「没有不要!」闻人胤的气息因为而有些许不稳。「我已经想念你太久了,雁心。」
「可是。」朱雁心支支吾吾地。「可是。」他明明昨晚才热烈地。热烈地要过她。
「可是什么?」闻人胤眯起眼眸质疑著。
「可是。」朱雁心继续吞吞吐吐,可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她很想跟他说昨夜的事,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什么可是?」闻人胤仍然眯著眼,一脸狐疑。
「我。」朱雁心仍然呐呐不知所云。
「有吻痕!」闻人胤突然惊愕地发现。「你的身子上头有吻痕!雁心,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这是。」朱雁心嗫嗫嚅嚅的,不敢跟他说这就是他昨夜做的好事。
闻人胤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一脸狠样。「有人欺负你?断情谷里头就只有这一些人!版诉我,是我哪一个兄弟胆敢踫你G」
朱雁心被他一脸要去宰了踫她的那个人的模样给吓到了。「不是。不是你的兄弟欺负我。是。是。」
「究竟是谁?雁心,你快说啊!」闻人胤著急地说道,仍是摆出那种蓄势待发的姿态。
「是。」事到如今,她也没办法再隐瞒。「就是你,胤!」
「我?」闻人胤纳闷地指著自己。「我什么时候将你吻成这样子?」他一副记忆全失的模样。
「就是。昨晚。」朱雁心断断续续地说道。
「昨晚?」闻人胤狐疑地眯起眼来,「昨晚我不是醉死了,还打了书生,害书生流血?」
「这。」朱雁心被他这一问,更是糗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你醉死了,可是没有打书生。那血。是我的。」她怯怯地低下螓首,极度不好意思地说道。
「是你的?我吻你却又打你?」闻人胤故意将她逗得团团转。
「没有。」朱雁心急得摇头。「你没有打我。你只是。你只不过是。」
「是什么?」闻人胤非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要了我。」朱雁心的声音可能只有蚂蚁之流听得见了。
「我要了你?」闻人胤挑起眉头。「是了,我那么多年没要过你,是应该有血迹才对。问题是。」
「怎么了?」朱雁心紧张兮兮地瞅著他,不知道他又要出什么难题给她。
「为什么我竟然没有印象?」闻人胤皱紧眉头,一脸回想得十分痛苦的模样。
「你昨夜喝得那么醉。」朱雁心试图婉言安慰他。「喝醉了想不起来是应该的。」
「可是我不甘心!」闻人胤重重地吻了她一下。「昨晚跟你重逢的恩爱,我居然忘记了!」
「没关系。」朱雁心继续劝慰他。真是的,这男人居然在这个时候闹起小脾气。
「怎么没关系?」闻人胤皱起眉头。「明明就很有关系。」他一脸憾恨的样子。
「反正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嗯。那个。」迫不得已,朱雁心只好祭出最后一招。说完,她那张本来就因为娇羞而红透的粉颜更是艳得有如晚霞。
「那个?」闻人胤挑高眉头。「那个是哪个?」
「就是。就是。」羞怯的朱雁心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是什么?」闻人胤继续追问到底。
「就是那个嘛!」朱雁心被他这样不停地追问,在原地又羞又急地跳脚。
「就是哪个?」闻人胤不断提出深切的疑问。
「哎哟!」朱雁心被他问到最后,终于恼火。她气嘟嘟地噘起嘴,一脸小女儿娇态。「我不要告诉你了啦!」
这就是他的雁心。
闻人胤深深地望进她灵活生动的水眸,薄唇微微扯出了抹笑。
他要这个女人一辈子。一辈子只要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