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眼尾高吊如狐狸般的男子,全身劲黑的站在明亮的办公室里。
「凌冲见到凌清了!」身著名牌西装、背影颀长挺拔的男人,望著窗外沉沉地道。
「少爷已知道了。」男子有些惊讶,但语气依然平稳。
男人不语,依旧背对著黑衣男子,望著窗外。
「少爷,凌清跟佟尔杰接触过了,而且已有一段时间。」男子语气低平的报告著。
「喔!佟尔杰!」男人沉沉地低笑。「没想到,他也回国了。」
「佟先生以为凌清是您,帮他做了失忆的治疗。」男子继续说著。
男人笑了笑。「他的确有那个能耐来治疗凌清,呵……呵!看样子,因为尔杰的多事,让我必须和凌清摊牌了。也罢!毕竟是兄弟,就跟他面对面来个认亲会吧!」他缓缓地转身。
阳光投射在他的脸上,将他的俊颜照得清朗。
他、有著与凌清一模一样的脸孔,仿佛凌清的复制人般令人讶异!
☆☆☆
凌清果著上身,倚靠在床头,同样赤果的掩盖在丝被下。
他神色复杂的盯著身旁沉睡的夏彦,昨夜她像是失了心神般的与他疯狂傲爱,这其中她始终激烈的哭泣著,直到黎明前,她才累瘫睡去。
你会和我离婚吧?
她那悲切的话语又窜入他耳中。
会吗!他不晓得!
若是没有那一段「失忆的日子」,他的可以绝然的离开她,毫不留恋……因为以前的他,光就她骗他这件事,他便会将她碎尸万段、打入地狱……但每每想起那段平静甜蜜的日子,还有他对她的「一见钟情」,他的心便阵阵抽痛、烦躁。
失忆前的凌清,是一个擅于武装自己的男人,从小他便以祖父的告诫为训,让自己成为一个冷静、孤傲的人,为了让自己的心更加冷硬,他将对母亲的怨恨与认知全套用在女人身上,从小他便告诉自己,不能对女人这种虚伪的动物动心,直到他十八岁那年,他赫然发现自己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有了异样的情绪,当时,他为了漠视心中那股异动,便狂暴地将一座水晶奖杯摔碎在她脚边,以掩饰自己的无措。
只是没想到在多年以后,她成了他的秘书,与他朝夕相处。为此,他开始刁难,分派过多的工作给她,让她忙得七荤八素,好减少两人踫面的机会。他一直是这样漠视自己对她的感觉、他甚至告诉自己,她是女人、不诚实、撒谎,加强她在自己心中的负面形象,好让自己忘却心中那股异样的情绪。
不过这种情绪全在他失忆的日子里,全然地爆发出来。他爱夏彦!早在当年第一次见面时,就爱上她了!只是他一直刻意漠视。冷藏这份情绪,他原本想这么过一辈子的,却没想到,失忆让他对她的爱毫无保留的释出。
若他还是没有失忆的凌清,或许会把她这次的欺骗视为一个将她永远自心中抹去的好机会,正好可借著她的欺骗行为来说服自己——她是虚伪的,就如同所有女人一样,同他那背叛父亲。离弃他的母亲一样。然而,经历了那段失忆的日子后,他已经无法漠视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了。
他爱她,要她永远待在自己的身边。
他不会离婚,绝对不会!他心意已决的看著手上的婚戒思忖。
「……原谅我……原谅我……」夏彦睡得很不安稳,饱含痛苦的呓语断续传开,她不安地扭动著身子。
凌清伸出手臂将她揽近,长指轻轻地揩去她脸上的泪水。
「……不要……别离开……」睡梦中的她持续流著泪,纤瘦的身子竟开始微微抽搐。
凌清见状,柔柔地将她抱往怀中,细细地吻著她泪湿的小脸。
忽然之间,她浑圆的小肮来阵阵胎动,让她有些痛楚的皱起眉头。
凌清有些错愕的将手夏上她的小肮,感受著小生命有力地踢动。
夏彦缓缓的睁开眼楮,半梦半醒间,她看到了那个温柔的凌清。她下意识地对他绽开一抹唯美的笑容。
凌清望著她,亦微微对她笑著。
意识逐渐清晰,夏彦赫然睁眼,敛去笑容,快速翻离他的怀里。「别这样对我!我们迟早要离婚的……」
凌清看了她一眼,不悦的拢眉,掀开丝被赤身露体地下了床。「梳洗、换装,我带你去产检。」
夏彦惊慌地看著他。「不要……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会去,你别出门!」
「是吗?那为何上次没去?」凌清穿上晨衣,不以为然地问道。
「我……」夏彦语结。她发现自己的太依赖他了,他一个多月来的忽略,竟然让她忘了儿子需要检查。
「去换衣服!」凌清命令道。
夏彦抬眼看著他走向浴室,心急地大喊:「别去啊!拜托你别出门!」
只要他一出门.那灾难一定会马上来的!那人昨打过电话来的……他一定会再伤害凌清的!一定会的!
「去换衣服!」凌清不理会她的话,依旧沉声对她命令道。
看著他没入浴室,夏彦套上长袍,急急跟进。
「这次我真的会自己去!拜托你别出门……」看著正在刮胡子的他,她柔声地恳求道。
凌清洗净脸上残留的泡诛,以毛巾拭干,转身看著她。「为什么我得听你的!以前不都是你服从我!」他冷冷地挑眉,踏入淋浴间。
他的话扎痛了她的心,她木然的看著正在淋浴的他,缓缓走近,站在敞开的滑门前。
「你要霄儿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吗?」夏彦心痛地问著。
凌清关掉莲蓬头。「我们离了婚,他一样没有父亲。」他淡淡地对她说。
夏彦身体一震,脸色迅速转白。
凌清看著她苍白的小脸,微微皱起眉,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他伸出手将她拉近,打开水源冲洗著两人。
一把剥掉她湿淋淋的长袍,抱紧她任由水柱冲击著两具相拥的躯体。
「为什么你这么固执?出了门……你会……」
凌清以吻堵住她的话。「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夏彦双眼一睁,对他的话,她迷惘了……虽然夏彦始终处于焦虑、紧张的状态,但她仍抵不过凌清的执拗,只好认命地跟著他上车。
下山的一路上,她一直担心著前后来车会莫名的撞上他们,好不容易他们终于安然抵达了医院,她却又因为见不著凌清而不安。
「丁医师!你有看到我先生去哪儿了吗!」夏彦躺在诊疗床上蠢动著。
「瞧你!那家伙一不在,你就急得跟什么似的!真的这么离不开他呀!」丁灿琳娇笑调侃著她。
「我……」夏彦双颊一红,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好了吧!这么容易脸红!」丁灿琳喃喃念著。
「你真的没看见他去哪儿?」夏彦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她著实担心他的安危。
「安啦!只要是在医院里,绝对不会出事的!就算出事,也会得到最有效率的急救嘛!」丁灿琳打趣地说著。
夏彦却因她的话显得更不安,频频扭动。
「嘿!别乱动呀!我正在做羊膜穿刺,你这样乱动,会伤到宝宝的!」丁灿琳严声叫道,吓阻了她的蠢动。
夏彦微微抬起头,看著她正以一根长针插入自己的腹壁。「呃……」微微的疼痛让她申吟出声。
「这检查会有些疼痛,忍忍吧!」丁灿琳和善地说。「对了,上个月为什么没来检查!」和善之后,她变脸问道。
「家里有些事。」夏彦皱著眉,云淡风轻地带过。
「是喔!」丁灿琳识相的没继续追问。「那有没有感到身体不舒服或宝宝有异状?」
「他动得很频繁……」夏彦答道。
「哦!很显然,要不是你是个过于敏感的妈咪,就是你的宝宝是个「过动儿!」丁灿琳挑眉笑道。
「这是否表示异常!」夏彦紧张地追问。
「没的事!通常胎儿在母亲子宫内二十周大时,母亲才比较能清楚感觉到胎动,不过这并不表示二十周以前的宝宝都不动呀!像有些较敏感心的妈咪很早就意识得到胎儿在活动了,你不就是这样吗!」丁灿琳笑笑地说著。
「那我是正常的喽!」夏彦双眸殷盼著。
「当然!而且你肯定是个好妈咪,宝宝一有风吹草动,你都能马上察觉!」丁灿琳赞赏有加。
「我是吗!」夏彦有些心虚的低喃。神情歉然的思忖,若她是好妈咪就不该忘了霄儿的检查时间。
「你当然是!我们都是伟大的好妈咪!」丁灿琳十足骄傲的朗笑出声。
「丁医师,我们的宝宝只差一个月,为什么你的肚子大我那么多,我的宝宝是不是大小!」夏彦盯著丁灿琳那球般的小肮、不解地问道。
「哦!你说这个呀!」丁灿琳拍拍肚皮笑道。「里面住了两个呀!所以比你大很多!」
夏彦讶异地瞪大双眼。「是双胞胎呀!」
「嗯!还好这两个小宝贝满乖的,不曾在我肚里演全武行,否则我可就惨了!」丁灿琳眉开眼笑地著。
「是女孩吧!」女孩通常比较文静。夏彦思忖道。
「嗯……猜错了!」丁灿琳摇头咕哝著。「是两个小绅士呢!」
「喔!」
「尔杰总是说这两个孩子还好都像他,要是像我……就算是女孩也会吵翻我的子官!」丁灿琳横眉竖眼地,语气中有著不满,「他老是说我是火爆娘子、女暴君、悍妻……什么的……」
「佟医师看起来很温和。」夏彦言不由衷地说。
「他呀!烂好人一个!」丁灿琳啐道。
「他跟凌清真的是同学!」夏彦刺探地问。
「是啊!怎么,你老公记忆还没恢复呀!」丁灿琳随口提问,从她子宫内抽出些羊水后道。「好了!可以了!,你老公还没来那!」她看看外头,对夏彦道。
「我去找他好了!」夏彦徐缓起身。
「嘿!你是孕妇那!这医院除了我以外,禁止其他孕妇在走廊上乱闯!你在这儿休息,等他就好了,别出去!免得你走了,他又来向我要人!」丁灿琳双手插腰,挺出大肚子挡去她的路。
夏彦看著她,想了想,又笑了笑,答应地说:「我在这儿等。」
丁灿琳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话嘛!」
凌清将夏彦交给丁灿琳后,便前去脑科找佟尔杰。
佟尔杰一见到凌清,便意味深长地挑眉撇嘴轻笑。
「还是来了!幸好我没把药丢了!」佟尔杰优雅地走向沙发套椅。
「我不是来找你拿药的!」凌清淡淡地说。习惯性的坐上两人沙发,看著单人座上的佟尔杰。
「喔!」佟尔杰饶富兴味地看著他冷漠的俊颜。
「谈谈你认识的凌清吧!」凌清语气平静地。
「你就为了这个而来!」佟尔杰和善地笑著。
「你以为呢!」凌清一如往常潇洒的抽起烟。
佟尔杰瞥了他一眼,起身走向办公桌,端起桌上的马克杯啜了一口。「我认识的凌清从来不踫烟的!」
凌清吐了口烟,表情深奥难测地盯著烟头红热的火光。「个性呢!」
「算得上是平易近人,与现在的你比起来!」佟尔杰意有所指地说。
「就这样?」凌清沉声问道。
「嗯哼!就这样!一个平易近人的医学天才。」佟尔杰摊手点头道。「不冷漠、不抽烟、跟你一样帅!」
「他不是我!」凌清冷冷地说道。
「好吧!就当「他」是另一个凌清好了!」佟尔杰有些无奈地叹道。
「他的确是另一个凌清。」凌清沉稳地对他道。
佟尔杰一脸困惑地看著异常严肃冷凝的凌清。「嗳!别跟我说些「子不语」的事!」
「这不是怪力乱神,而是」事实」!凌清以认真的口吻强调道。
佟尔杰灵光一闪,忆起妻肚里的双生儿,便直言道:「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有个双胞胎兄弟吧!」
凌清吐了口烟,微微颔首。「而且他正是让我失忆的主谋。」是不是双胞胎,他不肯定,但「相貌」一定像他。
佟尔杰有些讶异的干笑了两声。「实在有点出人意料,不过他……呃……你那双胞胎兄弟为什么要对你下药!」他好奇地问道。
「为了凌氏!」凌清半眯沉黑的双眸,冷冷地说。
闻言,佟尔杰挑眉,闷笑不已。「我跟你说过,只要你做完最后一个阶段的治疗,记忆便可全部恢复,何需这样胡乱猜测呢!」
很显然,佟尔杰并不相信凌清的话。
「你不相信!」凌清眸光带怒,看著讪笑不已的他。
「不是不相信,是这根本太夸张、大荒诞了!」佟尔杰恳地道。「你不可能这么大才知道自己有双……」
「喂!老公!你的怪胎朋友今天乱和善的!」佟尔杰言未毕,丁灿琳便猛地「破门而入」,且大声嚷叫。
「琳琳……」佟尔杰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干么那样看我!」丁灿琳徐徐地走进门。「咦!你有客人呀!」在看到背门的双人沙发上的人头时,她好奇地问道。
凌清悠然地自沙发上站起身看向她,正欲开口……「怎么又是你?你不是才在我那儿带走夏彦的吗!」丁灿琳诧异地大叫。
凌清手一紧将烟捏熄于掌中,嗓音冷冽地问:「你说什么!谁带走彦儿!」森冷的语气使得周遭空气冷凝了起来。
「就你啊!」丁灿琳没好气地说著。难不成这家伙疯了,明明自己适才到她那儿带走老婆而已,居然还问她,唉!肯定是患了精神官能症了!敝不得他刚刚去带夏彦时,态度那么和善!
「琳琳!你在说什么!凌清他一直在我这儿呀!」佟尔杰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拉著妻子直问。
「是吗!难不成我白天撞鬼呀!」丁灿琳生气地捶打丈夫的胸膛。
「凌清,看样子真是你想的那样!」佟尔杰了然地对他说道。
凌清不语,狂暴地夺门而出,留下了一室寒气。
「凌清!」佟尔杰大声叫道,欲追之而出。
「干么!吧么!都疯了呀!」丁灿琳拉住丈夫的西装不让他离去。「到底在干么呀?」
「唉!」佟尔杰长叹了口气,抱住妻子,颓然地靠著她。
「怎么了嘛!尔杰!」丁灿琳难得温柔地问道。
「有大事要发生了!」佟尔杰在她耳边淡淡说道。
「哦!」丁灿琳双眸一亮一副期待的表情。
凌清一出医院,便在门口拦著每辆从停车场驶出的车,疯狂地敲著车窗要里面的人摇下,让他确定是否有夏彦的身影。
「停车!」他又拦下一辆房车,用力敲著车窗。「打开!」
「先生……先……生……你……有什……么……事吗!」车内只有一名头包著绷带的瘦小男子,他一见凌清狂暴凶恶的神情,便结巴不已地问道。
「不是!不是!也不是这辆!」凌清绝望地低喃,并重捶了下车顶。
「先……先生……」瘦小男子被那巨响吓得脸色发白。
「滚!宾!」凌清大声吼道。「你在哪里!」
见凌清疯狂如从精神科逃出的病人,男子当下快速摇上车窗,全速疾驶而去。
「你在哪里!彦儿!」凌清痛苦的高声吼道。
夏彦跟著」凌清」步行至医院外的一处立体停车场。「你什么时候把车停到这儿来!」她疑惑地问著。
「你在检查时!」他简短答道。
「为什么要停这么远……」
他回身看著她,双手搭上她的肩。「我去买了些给孩子用的东西,回来时,医院的停车场已满了,只好来这儿停喽!彦儿,你是孕妇,多散步运动对你和孩子都有益处!」
他的语气很和善,异常的和善。
夏彦愣愣地盯著他,总觉得他很奇怪。他已经好久不曾唤她「彦儿」了!
「你在这儿等,我去将车开出来。」他拍拍她的肩头道。
「嗯!」夏彦点了点头。
「别乱跑!」他叮咛道,然后转身进入停车场。
不一会儿,一辆白色丰田便从下坡车道驶了来。
「彦儿!上车吧!」男人低沉的嗓音却带著轻快的语调随著车门的开而出。
夏彦看著他「有些」不一样的笑脸,迟疑了下,扶著肚子小心翼翼地上了车。
「孩子还好吧!」
「丁医师说羊水的分析报告四周后才会知道!」夏彦有些不自在地说著。
「嗯!」他点了点头,优雅的操弄著方向盘。
夏彦看著他的双手,赫然发现他已将绿宝石婚戒取下了,她有些神伤的将脸撇向窗外。
「要去哪儿?」这并不是回家的方向。她惊惧地问道。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亲爱的!」他转头对她笑道,并亲匿的称呼她。
夏彦顿时一震,脑中如雷击般,看著他光果的长指与怪异的笑脸。
「你是谁!你不是凌清!」夏彦恐惧地问道。
「这么快就察觉!不愧是凌清的女人!」他邪恶的冷笑起来。
「停车!我要下去!」夏彦双手握住门把,尖声吼道。
「别激动!我没那么可怕,几个月前,你没这么怕我呀!怎么我走出「黑暗」,你却怕起我了!」他沉沉地讪笑起来。
「你……你是「他」!是你!是你要我去下药的!」夏彦激动地叫道。
「聪明的女孩!」他言不由衷的赞赏道。
夏彦不理会他的讥诮,侧身抓著门把,准备开门跳车。
「嘿!别做傻事!」男人按下中控锁。「你呀!可比凌冲和老头子聪明多了,不一会儿便知道我不是凌清!想想,我在凌氏几个月来,可都没人发现我不是他呀!连将他养大的老头儿都没发觉呢!虽然我做了小小的改变……不过老头儿的确好骗!」他眨了眨眼.狂傲的笑道。
夏彦一脸慌乱地看著他,双手绞得死紧。「你到底是谁!」
男人凝视了她一眼。「你别那么怕我!我有一副与凌清相同的长相,你就当我是他就成了!有什么好怕的!」
「你到底是谁?」夏彦语气颤抖地问。
「你不是知道吗!我是那个要你去下药的人呀!」男人冷笑地回答。
「不要敷衍我!我要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这么做!」夏彦激动地叫道。「你好可恶!
你好可恶!」
「是吗!」男人敛去笑容,双眸底部流动者某种难辨的情绪。
「我从来就不曾可恶过!你可知道,我为了取代凌清而做的牺牲!」男人缓缓的呢喃著。「十二岁起,我便舍弃我的名字,以凌清的身分活著!十八岁时,我进入普林斯顿攻读医学,直到二十二岁,我弃医从商只为了日后取代凌清,并吞凌氏的计划,为了把凌清演得毫无破绽,我抽烟……甚至从十二岁起,便每天戴著……呵……总之,为了「凌清」这个身分,我舍弃了喜好、改变了某些特点,我想,这是对我自己的可恶吧!」
他语带保留地说。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和凌清有什么仇!为什么要取代他!你又是谁!」夏彦看著他愤世嫉俗的表情,力图冷静地问道。
「我和凌清倒是没什么仇,不过我和凌清老头有仇,而凌清这个身分却是我报仇的工具。」男人冷冷地说。
夏彦困惑的看著他带著悲切、恨意的表情,心里突然有点同情他。「可以告诉我所有的事吗?」
「你真能处变不惊啊!」男人讪笑道,停顿许久,才慢慢地说:「凌清老头逼死了我母亲……」
夏彦倒抽了口气,惊骇的看著他平静的脸。
「我和凌清是双胞胎兄弟,我比他早出生三分钟,算是哥哥吧!不过在孩提时期,我们就被分开了,他并不知道有我的存在,而我却对他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他握紧操弄方向盘的手,恨恨地继续说著。「母亲在我十二岁那年因为思念父亲过度,加上长年的忧郁症影响,便自杀身亡……而这些都是凌清老头害的,要不是他用计将母亲从父亲身边逼走,也不会这样!为了报仇,我便想到母亲跟我提过的弟弟,我想利用他的身分,进入凌氏、接近凌冲老头,井吞凌氏,让他一无所有为我母亲的死偿债!」他的眼神射出凌厉的目光,神情狂暴。
「你是因为这样才要让凌清「消失」的吗!」夏彦有些了解地问道。
「是的!毕竟世上不需要两个「凌清」!你知道吗!我本来真的打算杀了他的……」
「喝!不行!」夏彦冷不防的惊叫出声。
「呵……呵……你真是可爱!」男人冷笑。「不过就是因为有你,我才想……不如让我为弟弟做做「好事」,让他成为凌氏以外的普通男人,有家、有娇妻、有稚儿的普通男人,算是了了母亲的遗愿吧!而凌氏那个「凌清」就由我扮演吧!等我将凌氏合并到「罗瑟」后,再告诉凌清老头一切,让他心藏病发、一无所有的死去……」他想著自己精心的计划,嘴角不禁噙著一丝冷笑。
「你好可怕……总裁好歹也是你的祖父……」夏彦摇著头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他才不是我祖父!」男人突然生气地大吼。
夏彦被他的吼声吓得更往车门瑟缩。
「真正可怕的人是他!他赶走母亲和襁褓中的我,还编谎话教育我那可怜无知的「弟弟」!你知道吗!很多事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易懂的!」男人愤慨地说道。握著方向盘的大手,清楚的浮现愤怒的青色血管。
夏彦抚著隐隐作痛的小肮,不发一语地颦著眉。
男人转头看著她,「怎么了!不舒服!」他状似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夏彦摇摇头。「可以问你的名字吗?」
「呵……名字!我都快忘了!」他无奈的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只有三个人叫过我这个真正属于我的名字——凌冱!」
「凌冱。你叫凌冱。」夏彦小声低喃著。
「你是第四个了。」凌冱轻笑道。
「凌冱……你就是佟尔杰提到的……普林斯顿高材生!」夏彦呼吸有些急促地著。
「哼!是呀!要不是尔杰,我的计划也不需改变!」凌冱冷哼道。
夏彦没有说话,身体突然的不适,让她的双手揪著衣服,粗重地吐气,她意识到孩子有些怪异……凌冱迳自开著车,并未察觉她有异。「我希望,你好好跟我配合,我不想伤到你和我的「佷儿」。我要用你来换凌氏的所有权……」
「你……以为凌清真的会这么做吗!我对他而言,只是个骗子……」夏彦忍著痛,稳住声音道。
「放心吧!我有把握的!」凌冱十足肯定地说。
「不久后,我们就要离婚……现在可说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我说了,我有把握!」他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微微扯起嘴角冷笑。「要不……他若真的不来把你换回去,我就替他接收妻子和孩子!呵……呵!」
「不……」夏彦惊叫,看著他戏谑邪恶的神情,不安地直摇头。
「哼!你真是奇怪!我跟凌清有著相同的外表呀!你能爱他。不能也爱我吗!凌冱表情轻浮,恶意地戏弄著她。
夏彦沉默不语,只是皱著眉、抚著肚子。
凌冱听著她那有些不正常的呼吸频率,不禁转头仔细凝视著她汗湿却苍白的脸蛋。
「你到底怎么了?」
「我的肚子……怪怪的!」她痛苦地回答。
闻言,凌冱马上将车靠边停下。
「我看看!」他倾身欲察看。
「不要踫我!」夏彦使尽存的力量叫道。
「我是个医生!」凌冱不理会她,拉开她的裙摆,赫然发现她的腿间流著血,他双眉一攒,俐落地将座椅打平,让她躺下。
「我的孩子……霄儿……」夏彦不安地呢喃。
「不会有事的!」凌冱冷冷说道,放下手煞车,踩下油门,飞快地驶上马路。
夏彦没再说话,疲累地闭上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