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宛若到护理站取冰块,不知怎地没有人注意到她,任由她离开——事实是苗家三人都各自有客人,苗太太正对二名亲戚太太讲述她自己的病情,苗教授与一位学校来的同事在门边交谈,立芝则和阿超——或是达德——靠在走廊的角落低声私语。
宛若跨出房门,走超过三间病房的距离——没有人喊住她,没有人跟著她来。突然间,她体会到做一条漏网之鱼的快乐,享受著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的自由自在。
她可以这样继续走,走过长廊,走下楼梯,走出医院,走出这十二年的人生历程——走向一个可以飞的未来。
她到了廊窗前,遥远的青峰路是山里银灰的一线,看不见尽头,也看不见坐落在尽头的那幢百年古宅。她的心起了一阵牵痛,跌入一股强烈而哀愁的思念中。她一惊,从窗边后退,急急回转。那股情绪,都不敢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