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杜玉簪突然病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病了?」杜夫人急得半死,不知请来了多少大夫,却没一个能正确诊断出女儿的病谤。
大夫面有难色,「夫人,小姐她……该是没病啊……」
「胡、胡说……」杜玉簪半卧在床上,虚弱地反辩,一只柔荑微颤地伸向母亲。「娘……别、别听大夫胡说……他诊断不出女儿的病,就、就推说女儿没病……唉哟……好痛……」杜玉簪话说到一半,突然捧心喊痛,双眉紧纠成一团,表情甚是痛苦。
杜夫人见状,大惊,忙哄道:「唉哟,女儿啊,别激动,你好好休息啊……」
「娘,别担心……」杜玉簪虚弱地朝母亲一笑,展现多年未见的乖巧模样,甚至体贴地道:「都是女儿不好……让娘担心了……咳咳……」一句话未竞,她表情痛苦地掩嘴而咳。
「女儿啊!这、这……怎么办呢?」
「夫人……」大夫急得满头大汗,他行医多年,还真诊断不出这位杜小姐的病谤为何。说她没病,偏偏虚弱成这模样;替她把脉,气血也算顺畅,他真查不出她的身子有什么不妥。
唉,他真是糊涂了!
杜夫人回头瞪住大夫,又急又恼,责骂道:「你呀,咱们杜家花了大把银子请你来治病,你这庸医居然说没病?」
她指指床上的女儿:心疼地皱眉道:「没瞧我这如花似玉的闺女,脸色白得像雪似的,连说个话都有气没力,别说是明眼人,连瞎子都知道她病了,一顿饭也吃不了几口,我这做娘的心疼啊……」
「夫人,不会啊,小姐的胃口……」杜玉簪的贴身丫鬟兰儿,心无城府地道。
「咳!」杜玉簪匆地一声重咳,暗中狠狠地瞪去一眼。
「呃、呃……」兰儿接受到小姐那骇人的眼神,表情尴尬,语气一顿,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我、我是说小姐的胃口很差,一顿饭吃不了几口,奸不容易吃下又吐了出来,我看了都、心疼啊……呜呜……」
为求「将功折罪」,小丫鬟最后竟戏剧性地掩面哭了起来。
「你看看、你看看!」杜夫人气急败坏,指著「真情流露」的忠心兰儿,直跺著脚,朝大夫骂道:「我看你根本是混吃混喝的江湖郎中,连个病谤都断不清楚,你还是请回吧!」
「唉,夫人……」大夫被说得无地自容,频频垂头丧气,最终,他只能将杜家小姐的病况归类成奇症。「老夫行医多年,医人无数,至今还未见杜小家这样的怪症,唉……就算老夫无能吧。」说完,大夫便摇头踏出。
一股怒气无处发泄的夫人,遂骂著身旁的丫鬟们出气。「全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到外头给我找大夫回来!」
丫鬟们个个面有难色。「可是,夫人,这京城里的大夫全找来了,也全被您给赶了出去……」
「笨蛋!」杜夫人怒骂一声。「再找、再找!」
正当大伙全伤透脑筋之际,一名小丫鬟怯怯地由人群中出声。「夫人,依您看,咱们登启示可好?」
「登启示?」杜夫人一听,双眼倏地睁大,大喜道:「是啊,这真是个好办法,先前怎么都没想到呢?真是!」
杜夫人忙催促道:「快、快下去准备,记得在告示里说,只要医好咱们家玉簪的病,就有重赏!」
「是!」一群丫鬟如获大赦般全退了下去。
「娘……」杜玉簪心头一惊,打算阻止母亲的计划。
杜夫人反而先一步坐到女儿床侧,安慰著女儿。
「女儿,你放心,娘一定请最好的大夫来替你治病,就算真请不到大夫,娘在心里盘算过了,谢公子这么喜欢你,必会央求他爹到宫里请来御医,所以,你的病一定能医好的,你身子好了之后,嫁到谢家,可要好好对待人家啊!」
杜玉簪额角不禁又隐隐作痛,说到底,娘这么紧张她的病,还不是怕她会误了与谢家的婚期!
「娘,咱们……咱们还是别太麻烦人家才是……」杜玉簪说话时气若游丝,一副病人膏盲的模样。
「怎么会是麻烦?将来你就是他们的儿媳妇,我看呢,还是我亲自上谢家一趟,同未来亲家好好商量延请御医的事,你好好休息啊!」说罢,杜夫人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一干人全走了,兰儿这才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
确定没人后,杜玉簪立刻由床坐起,纤手猛扬,抱怨道:「闷在被里,差点没把我闷死,热死我了、热死我了……」
兰儿忙取饼一把扇子,「小姐,我帮你。」
杜玉簪瞪去一眼,哼道:「谁要你帮?多事!」
兰儿装出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陪笑道:「别这样嘛,小姐,人家方才只是不小心,一下子说溜了嘴……」
「说溜了嘴?我装病的事只有你知我知,你要敢泄露半句,我剥了你的皮!」杜玉簪瞠大一双杏眼,气呼呼地威胁。
兰儿当然心知她家主子面恶心善的个性,忙讨好地道:「别这样嘛,兰儿知道小姐白天里还‘病’著,你好歹看在人家夜里暗中送了不少好菜给你,没有兰儿,小姐你没病也早就真饿出病来了。」
「喝,威胁我?」杜玉簪双眸圆瞠,不可置信地怒喝一声。
「嘘、嘘。」兰儿鬼灵精地眨眨眼。「奴婢哪敢威小姐?这叫邀功,小姐你可得小声点,否则让人家发现可就不好了。」
「哼!」杜玉簪又瞪了兰儿一眼,「还有胆子邀功?方才是谁不小心差点泄了我的底?嗯?」
「呵呵,小姐,所谓马有失手,人有乱蹄……」
杜玉簪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斥道:「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什么‘马’有失手?‘人’有乱蹄?胡说八道一通!」
「呃……兰儿又没读过什么书,小姐你就将就点嘛!」
「我可警告你,你再这么爱说话,如果我装病的事被揭穿了,我就让你代嫁,嫁给谢子逊那条色猪!」
兰儿呵呵笑道:「谢小姐抬举,但兰儿命贱,可没那福气,人家谢公子看上的可是小姐你呢!」
杜玉簪斜眼睨去一眼。「你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
「兰儿哪敢?」兰儿嘻皮笑脸地,淘气地眨眨眼。
杜玉簪睨著她。「别给我打马虎眼,我可告诉你,娘若真是找个御医来给我治病,恐怕是瞒不了的,你还不赶紧替我想想办法脱困!」
「别怕,先看看动静如何,倒是,小姐你该饿了吧?」
经丫鬟这一提,杜玉簪才发现自己真的饿了,睨了一旁满桌的可口菜肴,不禁可惜地叹气出声。
为了装病,为了营造出她食不下咽的假象,那些菜她是不能动的,总得等到夜深人静,兰儿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替她带些晚膳来,她才能吃。
哼,这都得怪那个谢子逊,没事向她爹娘提什么亲,害她如今为了逃婚,得这么辛苦地装病!
「还不赶紧替我张罗些吃的来!」
「是,小姐,这就去。」兰儿夸张地做了个揖,嘻嘻笑笑地退出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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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杜家大小姐病了?」
「不仅是病了,听说还患了少有的奇症,全京城里的大夫都请了,居然没一个能医得好。」
「真的假的?」
「可怜哟,才许配了谢大人家,就突然病了,这福气还真浅。」
「啧啧,我看啊,杜小姐这回犯了奇症,一定是八字不合。」
「这赏金足足五百两银呐!杜家一向小气,这回为了宝贝女儿,还真舍得给呀。」一人咋舌道。
「医好了闺女,才能如愿嫁人谢大人家,和做官的人攀亲带故,大伙又不是不知,杜老爷这如意算盘打得可久了。」
大伙见了杜家贴出来的告示,便七嘴八舌地谈论了起来,直到一名约莫十岁的小童撕了告示。
「你这黄毛小童,牙都还没长齐,怎么把告示给撕了?」
小童雄赳赳地挺胸嚷道:「罗嗦,是我家公子要我撕的。」
「莫非……你家公子是神医?」
「嘿嘿,我家公子是天人转世,貌赛潘安,俊美无俦,加上上通天文、下知地理……」
人群中已有人发出嘘声。「真的假的?」
「喂,你这人真没礼貌,和你们这些庸人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哼!至于我家公子什么身分,自个儿去猜罗。」小童说毕,便一溜烟地跑开,身影很快地没入一条巷弄。
巷弄中,他将手里的告示恭敬地递到主人手上。
「做得好,怀儿。」玄忻由怀里取出一块碎银,递给小童。
名唤怀儿的小童嘻哈哈地接了过去。「谢贝勒爷。」
玄忻看了一遍告示,嘴角微微扬起,回头又吩咐小童:「怀儿,本贝勒可能要离开府里数日,记住,今日的事莫对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怀儿明白,但……贝勒爷,您要这告示做啥,难道您懂医术?」怀儿疑惑地问道。
玄忻嘴巴微微扬起,一脸莫测高深。「别的医术不懂,但要治这根小辣椒,不费吹灰之力。」
「啊?」小童听得莫名其妙。
「哈哈……」玄忻模模小童的头顶后,笑著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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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夫人,有一位年轻大夫撕了告示前来。」
「人在哪?」杜老爷眼未抬,啜了口茶,懒懒地问了一句。
「在门外候著。」
「唉,也不知道这次来的行不行,这都不晓得是第几个大夫了,簪儿的病再不赶紧医好,谢家的人若来退婚,那可怎么是好?」杜夫人不住地唉声叹气。
「先看看再说吧!」
玄忻一身素净布衣,刻意隐藏了真实身分,化名白郎,让一名丫鬟领到大厅。
杜老爷和夫人见来人如此年轻,尽避气质出众,卓尔不群,但两人脸上仍掩不住失望。
「瞧你年纪轻轻,可真懂得什么医术?」杜老爷端著大员外的架子,睨著眼望向来人,语气有些轻蔑。
「是啊,别怪咱们失礼,来这骗吃骗喝的人可多了,咱们不得不小心些才是。」杜夫人的声音像是由鼻孔里哼出来似的。
玄忻并未将两人的无礼放在心上,只淡淡道:「放心,在下保证,不出一刻,便能让杜家小姐康复大半。」
见他说得如此自信,杜老爷夫人精神为之一振。「此话当真?」
玄忻昂首,信心满满地道:「试一试便知。」
杜夫人正为女儿的怪病苦恼著,瞧他—脸自信,也许医术真有两下子,不禁喜道:「哎呀,不知公子是个悬壶济世的仙人,方才多有失礼,冒犯、冒犯。」
「无妨。」玄忻挥挥手。「事不宜迟,人命关天,还是医治杜小姐的病要紧,请夫人带路。」
杜夫人一改方才的傲慢态度,忙陪笑道:「是、是,公子说得对,请公子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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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兰儿的通风报信下,杜玉簪在母亲来到之前,已经就定位,摆好了姿势,大声嚷嚷:「唉哟……胸口好疼……痛得受不了……」
兰儿一搭一唱地,忙附和道:「小姐,你要不要紧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兰儿看了心都跟著疼了!」
「唉哟……疼啊……」
「小姐,你好歹吃口饭吧?」
「不吃、不吃,疼得没胃口……唉哟……」
门扉依呀一声让人推开,杜夫人方才在门外便听到了一切,急急走了进来。
「好女儿呀……你哪儿疼啊……别怕啊,娘给你请大夫来了。」杜夫人一脸的忧心。
「不要大夫,没用、没用的……」杜玉簪身卧床席上,娇弱的声音由帐幔里幽幽传来。
玄忻兴味地勾起唇角,这小妮子装得还真像!他可没忘记那日她是如何有精神地将谢子逊用扫帚一路打出杜府,要他相信健壮如牛的她会突然得了奇症,除非母猪能上树。
「女儿啊,这次的大夫可是个仙人,仙人说了,见了他,保证你的病一定会有起色……」
杜玉簪在帐内暗暗地翻了个白眼,什么仙人?竟有人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况且她又不是真病了,那人能诊出什么来才真有鬼,啧!
杜母—不意兰儿掀开帐帘,杜玉簪懒懒地睨了一眼母亲口中的仙人,立刻吓得惊跳起来。
「啊……啊……啊……」她张口结舌,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玄忻连忙上前佯装为她把脉,攫起她的小手。「来、来,别紧张,先让我把个脉。」
「你、你、你……」杜玉簪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上这无赖。
「嘘……」玄忻趁机俯身耳语。「如果想让你娘拆穿你的诡计,大可立刻拆穿我的身分。」
杜玉簪脸色乍青乍白,恨得牙痒痒,纵有天高般的怒火,但为了她的计划,也只能暂时压了下来。
「嗯,杜小姐果然病得不轻。」玄忻佯装沉思,皱起眉丘,一脸严肃,吓得杜夫人心惊胆跳。
「病、病得不轻?」
「娘……他这人……呜呜……」杜玉簪没细想,打算立即揭穿这家伙的伪装,但话还未出口,便让他给一手捣住。
「把脉时切忌言语,扰了心神经脉,安静!」
杜玉簪忿忿地瞪著他,实在不懂他究竟来干什么!
玄忻趁靠近她时,飞快地在她耳边轻轻抛下一语:「我是来救你的,你若要揭穿我,恐怕也将揭穿你自己的把戏!」
「呃……」杜玉簪瞪大了眼:心头一凉,让他的话给吓住。
「你们……好像认识?」杜母疑道。
玄忻微微哂笑。「夫人笑话了,在下初来乍到,怎么会有幸见过杜小姐?」他回头望向脸色难看至极的杜玉簪,暗暗抛去了一个胜利的笑容。
「哼……」
「可是……」杜母还要说些什么,即让玄忻给截去了话。
「杜小姐的玉体要紧,还是让在下先替杜小姐好好地把把脉,请夫人退一步,让出些空间。」
「是、是。」杜母挂心女儿的病情,连忙安静地退到一旁。
「杜小姐,麻烦借一下另一只玉手。」玄忻笑嘻嘻地朝杜玉簪道。
「哼!」杜玉簪不屑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甩掉了他捣在她嘴上的大掌。
她才不想理会这家伙,他根本就不会什么医术,他只是来找碴的。
「女儿……」杜母见女儿耍小姐脾气,怕会因而赶跑大夫,担心地唤了一声。
「无妨。」玄忻甩甩手,一点也不为以忤,甚至「贴心」地道:「杜小姐怕是久病卧床,以至心情不佳,待我扎上几针,活通血络,身体舒服了,心情自然就好了。」
说著,他拉开了自备的小木盒,取出了银针数支。
几支闪闪发光的银针,在杜玉簪面前晃了晃,吓得她脸色更白,全身汗毛一致立正站好。
他……居然连「道具」都准备好了?
眼角余光瞥见杜玉簪这小辣椒脸上的惧意,玄忻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他存著逗弄的心态,手拈长针,那双幽魅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活像是锁定了小白兔的危险猎人,威胁著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见他一步一步靠近,杜玉簪忍不住惊叫:「不要、不要扎针!」
「那好。」玄忻也十分地好说话,退了一步,朝她伸出手。「那就把手伸出来,让我把把脉。」
「女儿……听话……」杜母一脸的担、心。
望见他一脸的得意,杜玉簪在心里气得想撕破他那张俊脸,但尽避如此,眼前时势逼得她不得不就范,否则先前所有的努力,将功亏一篑。
在心里交战片刻,她不情不愿地伸出手,递到他的掌中。
玄忻刻意背对著杜母,同时挡住了杜玉簪的脸,杜母无法看清两人的表情,只能一旁干著急。
玄忻以大拇指揉揉她细滑的皮肤,那双不安分的幽瞳有意无意地勾著她。
他哪是在替她「把脉」?根本就是在趁机非礼她!
杜玉簪怒目瞪著他,两腮气得鼓鼓的,满脸通红,却一点气也不敢发,怕她眼前要是出了声,让娘发现她「中气十足」,她先前的努力怕不全白费了?
再瞪他一眼,瞧见他嘴角那抹若有似无地浅笑,她在心里恨恨地想,她杜玉簪平生就属今日最窝囊,有气却不敢发。
包气人的是,居然是栽在这可恶的家伙手上,真是气人!
玄忻像是在审视一件宝物般,将她的手翻来覆去、揉拧捏掐,口中还不时发出低吟或啧啧声。
杜玉簪深觉受辱,恼怒地欲抽回自己受虐的小手。
没想到,这恶人居然还不放过她,不禁紧紧抓住她的手,眼瞳一挑,像是示威似地,紧紧地瞅住了她那双愤然的眼瞳。
心急的杜母忍耐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上前,忽然心喜地惊叫一声。
「啊!簪儿,你的气色果然是好多了!」
玄忻不著痕迹地放开她的手,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
杜母如见菩萨,忙不迭地哈腰道谢,「唉呀,大夫果然是个高人,经大夫您这—踫,小女的气色果然红润了许多!」
背对著母亲,杜玉簪狠狠地瞪他一眼,外交隔空送他一拳,无声地咆哮:混帐、混帐,还不快滚!
她娘真是愚昧,她的脸明明是被气红的,居然还认为她……气色好多了?
唉,但话说回来,如果她娘不是这样好骗,又哪能让自己女儿这三脚猫的演技骗这么久?
杜母一迳地喜道:「唉哟,我们杜家真是上辈子烧得好香,咱们玉簪才能有幸得您这高人给她看病。
您不知道啊,我就这个宝贝独生女儿,才让谢大人家给下了聘,就莫名其妙病了,急得我啊,四处找大夫,到处拜佛,总算佛菩萨保佑,给咱们送了您这活菩萨来,真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娘……」杜玉簪「状极虚弱」地唤了一声。
瞧母亲那夸张样,杜玉簪在心里气得直翻白眼。女儿让人给吃了豆腐,她居然还一迳地向人家道谢,真是丢脸丢死了!
杜玉簪脸上的表情变化,全落入玄忻的眼里,他不禁在心里偷笑,这小妮子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吃瘪的一天吧?
杜母接著紧张地问道:「大夫,您说小女的病……」
「无妨。」玄忻一副救天济世的嘴脸,摇摇手,胸有成竹的道:「令嫒的病如今虽有起色,但仍须小心医治。
令嫒的病的确是一种世间少有的怪病,所幸在下曾研究过此怪症,相信假以时日,令嫒的病必能痊愈。」
「啊?」杜母一听,大喜。
杜玉簪气呼呼地瞪著他,瞧他说得跟真的似的!
瞧瞧,瞧瞧他那是什么德性?一副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神医再世般!
方才他除了趁机模她的手,吃她的豆腐,还做了什么正经事?
若真替她把过脉,那才有鬼!
「不过……这……」玄忻忽又蹙眉,沉沉叹起气来。
杜夫人的心,一下子又提得老高。「有何不妥?大夫不妨直言。」
「嗯。」玄忻应了一声,双眉紧皱。
杜玉簪心头陡升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这家伙又想干什么?
杜夫人紧张了。「大夫,您放心,银两方面绝对不成问题,您尽避写单下药,再珍贵的药草,我们杜家都不会省的……」
「不。」玄忻摇摇头。「夫人,先别紧张,是这样子的,要医治令嫒的病,恐怕至少得花个把个月,并且切忌吵杂,一定要静心养病才成。」
杜夫人瞬间放宽心。「大夫,您放心,您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来,我让下人在这院里替您准备一间雅房,并且要他们不准上这院来,您说可好?」
「不……不用麻烦了……」杜玉簪硬是逼下心里滔天怒火,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我,我没事的……娘……咱们不要耽误人家……」
「女儿,你怎么这么说呢?大夫要留下来替你治病,是咱们的福气,欢迎都来不及,怎么反而赶人家走呢?」
「娘……娘……」杜玉簪心里著急,但为了她的逃婚大计,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只得继续当她的病西施。
「别担心,你好好休息,一切有娘做主。」说罢,杜夫人不再理会女儿,迳自吩咐下人去准备。
杜玉簪在心里叹气,看来她是无法改变什么了。
玄忻眼里含笑,如水漾般澄澈的眸子,与她那两道著火似的眼神相触,一冷一热,这往后的日子,就不晓得是火焰将水煮至沸腾,还是水硬是将火给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