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的宠儿 第十一章

娴静地坐在船舱里,薛铃香就著晕黄的烛光,仔细地补缀衣裳。

或许是这几日运动量大增吧?奕儿一天到晚弄破衣裳,不是袖子勾破,就是破了个大洞,让她天天有补不完的衣裳。

抬手拭了拭额头的汗珠,她眯著酸涩的眼楮,将线头穿入针孔。

已经秋天了,阳光还是一样炽烈,蓝得发亮的天空和平静的海面连成一片;除了船行的声音外,四周一片寂静,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似的,这样的宁静让她有些不安。

他们在海上走了好几天了,不久后就会回到西岛,不晓得等在那儿的是什么样的考验?

或许是腾格尔特别交代过吧?船上的人对她们母子俩是既友善又热情,加上腾格尔如密网般紧紧缠绕著她的温柔,让她几乎忘记三年前的噩梦。

思及他,薛铃香不自觉地停下手上的动作,怔怔地望著烛台发呆。

她一直很清楚腾格尔是要她的,但是,这几天他们之间的相处,真是把她给搞胡涂了。

除了浓烈的亲吻外,腾格尔对她不曾有过进一步的动作;但他瞧她的目光又仿佛能穿透她身上的衣裳她的身子似的,他不像是会为了体贴女人而委屈自己的人呀!

「铃儿,开门!」低沉地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猛然回神,慌慌张张地起身来,两颊绯红。

开门后,只见腾格尔抱著已熟睡的奕儿走了进来。

「咦?奕儿今天睡早了?」薛铃香边让开身子让他将奕儿抱进来,边略显急促地问道。

「嗯。」仔细地将奕儿放到床上,腾格尔边起身边答道:「安达带他到船头钓鱼,玩了大半天。」

「喔。」

站直身子,腾格尔突然伸手将她揽近,和她额头相贴。

「不舒服吗?怎么脸这么红?」

「没、没有。」突然被他的气味包围,薛铃香脸更红了,连忙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只是有点儿闷。」

「是吗?」退开了些,腾格尔依旧环著她。

在他强烈的凝视下,薛铃香仿佛要融化了一般,几乎站不住脚;敛下浓密的眼睫毛,她难掩紧张羞涩地问:「有事吗?」微细地嗓音中有著藏不住的轻颤。

听见她的问话,腾格尔目光一敛,身子明显地僵住了。

「铃儿。」他求饶的轻唤。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还以为薛铃香会开始对他敞开心房,昨晚他们甚至趁著奕儿睡著后,在甲板上聊了许久,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在主导;但是他可以感觉到铃儿并不像她嘴里说的,那么无动于衷呀!

看著他恳求的眼神,薛铃香心一拧,更是不敢看他。

向来威风凛凛、意气风发的腾格尔哪儿去了?

她不要他变成这个样子呀!她宁可他像以前一样待她,也不要他对她表现得那么在意,她才好守住自己的心呀!

「我累了。」

细细的低喃狠狠割痛了他的心,腾格尔放开手,无力地退了几步;原本炽烈的热情冷却了,望著她的眼,蒙上了一层阴影。

再说下去就是他自己犯贱了啊!

「你放心休息吧!」他转身往外走,低沉的声音幽幽地道:「回西岛前,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你有什么需要告诉安达就行了。」

***

接下来的日子腾格尔就像消失了一般,虽然是待在小小的船上,但是若要刻意避开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多日不见熟悉的身影,薛铃香除了惆怅外,有更多的失望。

抱著奕儿,她心不在焉的听他说话。

「娘,什么是失恋?」

「失恋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安达叔叔说的呀。」奕儿抬头看著她,「这几天,爹都不跟我玩飞高高的一游戏。安达叔叔说,爹失恋了,心情不好,奕儿不可以打扰爹爹。娘,失恋是什么呀?」

看著他一派天真的模样,薛铃香心痛的低语:「安达叔叔开玩笑的,你爹从没爱过人,怎么会失恋呢?」

她曾经以为他待她好就是爱了,但这是不够的;他说要保护她、喜欢她,就是没说过爱,她真气自己干嘛这么小心眼,徒惹心烦?

「爹没爱过人?」没发现薛铃香的异样,奕儿瞪大了眼楮,「爹也不爱奕儿吗?」

「这……」警觉自己说错话了,薛铃香赶忙将他抱在怀中,「爹当然爱你!」

「可是娘刚刚说……」

「娘的意思是爹没爱过女人。」薛铃香看著他耐心的解释:「一个人失去了爱人才叫失恋,奕儿是爹的心肝宝贝儿,你们用不到失恋这个词儿的。」

看他仍旧一脸的困惑,她轻叹一口气,抱著他摇道:「唉!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我已经长大了!」奕儿突然骄傲地挺起胸膛,「昨天娘头痛,爹爹跟我说奕儿已经长大了,以后要帮爹一起照顾娘,可是……」他顿了一下,泄气地垂下肩膀,「我还是不懂什么叫失恋耶!」

瞧他一脸懊恼的可爱模样,薛铃香忍不住笑了出来,在他额上帕了好响的一声。「奕儿真可爱,娘好爱你哦!」

「奕儿也好爱娘哟!」反手抱住薛铃香,奕儿撒娇地把脸埋在她胸前,不甘示弱地大声嚷著:「我最、最、最、爱娘了!」

躲在暗处看著大小两个人儿抱在一块相亲相爱的模样,腾格尔心里五味杂陈,甚至有些妒忌伏在薛铃香胸口上的儿子。

他实在想不通她究竟在别扭些什么?他们连儿子都有了,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接受他?难道,她一点都感受不到他对她的爱?

思及她执意拒绝自己的样子,腾格尔挫败地握紧拳头。

是老天在惩罚他以前对女人的轻忽吧,才会让他们俩的情路走得如此坎坷。三年过去了,她还是不肯相信他。

一瞬也不瞬的盯著那天伦同乐图,腾格尔真是郁闷极了,连安达急促的跑步声都没注意到。

「老大,不好了、不好了!」远远看见腾格尔,性子堪称沉稳的安达忙不迭的一吼著,斯文的脸上满是汗水。

「小声点。」生怕惊扰到甲板上的人儿,腾格尔凶狠的瞪著安达,压低声音道:「你怕阎王爷不知道你在这儿,是吗?」

铃儿不肯答应和他回西岛,其中的原因,不会是害怕这些粗鲁的莽夫吧?

「还小声干嘛?」疾行至他身边,安达一反温吞的模样,急促地道:「这下子就算我不出声,阎王爷也会把我捉走了!」

「什么意思?」腾格尔蹙越浓眉,不解的问道。

游走在王法边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也不见他这么惊慌;而今儿个除了雾大了点外,堪称风平浪静,他在急什么?

「我们被包围了!」安达口沫齐飞地大吼,「刚刚大牛发现,雾里有好几艘点了火的小船,直直地朝我们冲撞过来;可以逃脱的方向全被炮船包围了,弟兄们都准备决一死战了!」

懊死!

这次出航主要是为了接回铃儿,不但船上没有足够的武器,连可以应战的人数也不多。看来,对方不是运气太好,就是他们的内部出了奸细。

「谁干的?」腾格尔沉声问道。

「还不清楚,不过,我看那旗子挺像黑虎那帮贼子的船!」

黑虎在海上横行多年,和西岛结下的梁子不浅;这会儿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一场腥风血雨是避不了了。

猛地转身,腾格尔背后甩开的斗篷迎风飞起,大步朝船首走去。

「保护好他们母子俩,无论如何不准离开一步!’,

***

怎么才一眨眼,天地就变色了?薛铃香惊恐的搂紧奕儿,蜷缩在船舷边,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厮杀成一团的人们。

一批又一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彪形大汉,抡著大刀争先恐后地登上船来。霎时,哀号声、呐喊声、怒吼声……一堆乱七八糟的声音交织成恐怖的乐曲;刀起刀落,鲜血像颜料般泼洒在甲板上,几乎刺伤人的眼楮。

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铃香边把自己缩成小球状,边慌张地看著四周,腾格尔呢?怎么不见他来保护他们?

眼前晃动的人影根本无从判断起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敌人?

好不容易瞧见不远处堆放了几个半人高的木箱,薛铃香当下决定到那儿去避难。

「奕儿,你还好吗?」

「不好。」奕儿害怕地搂紧她,小小的身子不住的打颤。「娘,我好害怕!」

「别怕、别怕。」第一次这么接近死亡,尽避她心里也恐惧不安,她还是强自镇定下来安抚道:「奕儿乖,娘会保护你的。」

只差两步了,躲到木箱里就安全了。

她忍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持著裙角小心地跨过一个横躺在她面前的大汉;冷不防地,一把大刀劈头朝她砍下!

薛铃香全身僵冷的看著滴血的大刀,过度的恐惧锁住她的喉咙,连求救声都发不出来。

「滚开!」

就在她以为死定了时,一只有力的手臂从后撑起身子发软的她;同一时间,一把青龙刀插进敌人胸口,速度之快连鲜血都来不及流出。

愕然地看著眼前恐怖的一幕,薛铃香全身的血液仿佛冻结了一般,连血溅上了她的脸都无知觉。

「爹!」

「你们还好吧?」杀红眼的腾格尔以高大的身子挡在她面前,一边打退汹涌上前的海盗,一边回头吼道。

喝!又挑开另一把刀,腾格尔单手解下披风,将薛铃香母子俩拥在胸前。

「铃儿,振作点!」

适才,看见他们陷入困境,腾格尔的心好像被捅了一刀似的,生怕自己来不及救他们;幸好有惊无险,他的一颗心才归位。

他看了一眼被吓坏的薛铃香,心疼极了,但情况危急让他无法分神照料。

奕儿年纪虽小,可看见爹爹奋勇退敌,顿时让他勇气倍增。他探出头,摇著薛铃香轻唤:「娘、娘!」

腾格尔惊险万分的又躲过另一波攻击,抱著两人后退。「铃儿,别发呆!」

他的吼声终于穿过重重迷雾,上达薛铃香脑子里。

她回过神,恰巧看见另一人朝腾格尔背后砍来。

「不!」她大叫著张开手臂,用力抱住他,直觉要保护他。

「小心!」被她一把抱住,腾格尔略显迟缓地转身抵挡,「铃儿,你别管我,快和奕儿躲到船舱里去!」

「不、不要!」她慌乱的摇头,「我要在这里。」

她怕、她怕这一躲,就再也见不到他呀!

「铃儿!」

「奕儿也要和爹爹在一起,对不对?」六神无主的薛铃香急著寻求同盟。

「你……」腾格尔无奈地看她一眼。

见他不再坚持,仍旧处于危险中的她,莫名的放下心来,抱著奕儿紧靠著腾格尔。无论如何他会保护他们的,不是吗?

「奕儿,要帮爹保护娘哦。」为了转移奕儿的注意力,腾格尔特意指派工作。

「没问题!」果不其然,奕儿一听马上精神百倍。

「乖小孩。」

见他俩暂时无虑,腾格尔专心应敌。

懊死,这次黑虎真的是有备而来。腾格尔的虎口因为握刀已经隐隐发麻,甲板上的敌人不减反多;为了铃儿母子俩,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弟兄。

懊死,难道逃不过此劫吗?

他又抽出另一把刀,双手把刀抡得像风火轮一般。

突然,眼角闪过一道光,他不假思索地运足内力,把刀射向偷袭安达的人,直直地贯穿心背,不过,这一分神,让在一旁虎视耽耽许久的黑虎有机可乘,手中的双头戟猛地朝他们刺来。

「不!」

他直觉地扑上前去,以身子护住薛铃香;几乎在同一时间,腾格尔肩上传来火辣的刺痛感,血一下子喷了出来。

「啊——」薛铃香尖叫。

刀子落下的那一瞬间,腾格尔几乎没了知觉,是薛铃香的尖叫声唤醒了他。他忍痛举手封住了几个穴位,勉强稍稍止血。

「铃儿,别叫,我没事。」他嘶哑地说。

握住大半没入他身体里的刀戟,用力一拔,反手掷出,刀锋恰恰插入黑虎的心口;可怜他策划许久的血腥行动,还来不及看到结果,就一命呜呼了。

群龙失首自然大乱,腾格尔把刀抵在地上,撑著失血过多而虚弱的身子,喘息的看著逐渐控制住的场面。

「腾格尔,你怎么样?」薛铃香哭了起来。

「没事,别哭。」她的眼泪令他心痛,相较之下,身上的伤倒没那么重要了。「铃儿,你带奕儿进去,别让他看这么血腥的画面。」

「不要,你都受伤了,我怎么走得开?」串串珠泪狂泄,薛铃香猛摇头。

「听话,我得帮安达把其他人解决掉,你们在这儿,我不放心。」

身上的伤口愈来愈痛了,腾格尔知道自己的极限,看其他弟兄因激战而渐露疲态,他急著上前解决剩余的鼠辈。

「别去,我不要你去!」恐惧令薛铃香任性地拉住他。「你受伤了,得赶紧上药才行!」

「铃儿,你……」

看她泪流满面的模样,腾格尔知道她吓坏了。但是,刀剑无情,多待在这儿一刻,危险就增多,他不能冒这个险。

「你跟我进去。」她忘了矜持,哀怯地求道:「求你!」

「我……小心!」

腾格尔反应极快地转向银光闪动处,二话不说地挥剑攻击,一阵刀光剑影之后,他喘得更厉害了。

不行,非得速战速决不可!

他将铃儿母子推向木箱后,确定他们暂时安全无虞,大喝一声,便提力冲进棍战中。

既然阻止不了他,当下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减轻他的负担,薛铃香紧抱著奕儿,向来无神论的她,也忍不住喃喃祷告了。

她提心吊胆地盯著腾格尔略显迟疑的脚步,生怕一个闪神,就再也看不到他。

「娘,爹爹的伤……」被闷得头昏眼花的奕儿挣扎地问道。

「没事、没事。」仿佛多说几声便能化险为夷似的,薛铃香不停地说著:「不碍事的。」

看他艰难的闪过攻击,薛铃香差点儿惊叫出声,赶紧用手捂住嘴巴。

老天爷保佑他别出事呀,否则,她也活不——去了。

有了腾格尔的加入,胜负很快便见真章了。

视而不见甲板上血流成河的尸体,薛铃香抱著奕儿颤巍巍地走出隐蔽处,正想走向腾格尔时,矗立在正前方的巨人倏地倒下。

「不,不要——」

***

即使已经疲惫不堪,薛铃香还是勉强撑著,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腾格尔。

事发后,船便加足了马力,硬是把余下的航程赶在五天内抵达西岛。

她从来没想过,像天一样伟大的腾格尔会有倒下的一天,此刻她真恨自己不坦白,更怕来不及出口的表白成为遗憾。

大夫来了又走,药单一张张的开,药也一碗又一碗的送来,躺在榻上的腾格尔还是不见好转。纤手轻轻抚上他惨白的脸庞——薛铃香干涩的眼,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他该是霸道而意气风发的睥睨著属于他的王国,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虚弱。

窗外渐渐亮了起来,隐约可以听见早起的奴婢开始工作的声音。

薛铃香勉强振作了一下,轻轻说道:「腾格尔,天亮了,你今天觉得怎么样?啊,我都忘了向你道声早了。」

她低头在他冰冷的唇上印下一吻,害羞让她脸上添上红霞。

为了纡解她的恐惧,也为了弥补她在船上对他的冷淡,腾格尔昏迷的这些天,薛铃香除了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以外,就是不断地对他说话。她告诉他岛上发生的事情,也告诉他奕儿的淘气事,更告诉她对他的爱,生怕他醒来后对一切感到陌生。

她这般用心,让岛上的居民也舍不得苛责她了。

叩!叩!

敲门声响,薛铃香整了整锦被,确定腾格尔不会因吹风而受凉后,才出声应道:「请进。」

安达领著大夫直往内室走来。

「嫂子,你又整夜没睡啦!」瞧见她苍白的脸色,安达不赞同地一起浓眉。「等会儿由我来照顾,你去歇一会儿吧!要不,等老大醒来,我准被剥皮!」

「谢谢你的关心。」薛铃香摇摇头,「我不要紧,我要自己照顾他。」

「可是,你的身体……」

「我撑得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费神,薛铃香转向大夫。「大夫,请您看看吧!」

经过把脉、看诊,大夫一脸为难地转过身,面对两双殷切的眼眸。

「薛姑娘,爷这几天都有按时服药吗?」

「嗯。」她急忙点头。「伤口也快愈合了,有什么不对吗?」

「这……」

瞧他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薛铃香的心一震,蓦地刷白了脸。「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了?」

「爷他……」他为难地看向安达,不知如何启口。

「快说呀,你们到底瞒著我什么事?」

「我……」

「算了,让我来说吧!」安达心一横,打断大夫的吞吐,目光炯炯地看向薛铃香。「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承受不住,现下眼看情况愈来愈糟,老大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我想,该是让你知道的时候了。」

隐约明白待会儿听到的,绝不是什么好消息,薛铃香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轻道:「说吧,我受得住的。」

「老实说,老大身上的伤并不重,严重的是体内的毒控制不住。」安达一脸严肃的说道:「黑虎那卑鄙的家伙在刀上喂了数十种毒物,普通人肯定挨不住;幸好老大内力深厚,才能撑了下来。差就差在中毒之后,他又运息杀敌,让潜伏于体内的毒物窜得更快,现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闻言,薛铃香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嫂子!」安达慌忙向前扶住她处软的身子。

「没、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勉强自己睁开眼楮,薛铃香嘶哑地问道。

不!不要,她不要他死呀!

「这……」

瞧见他的迟疑,薛铃香仿佛抓住啊木似的,双眼大睁,满怀希望的问:「有其他的办法,是否?」

「快说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瞒著我!」

「这……老大知道了一定会砍了我的。」

「有事我来负责。现下,只要有一丁点儿希望,我都要试试。」拉著安达的衣角,她的眼燃著熊熊火花,唇角不住微颤。

瞧她这模样,安达轻叹一口气,「大夫,请你告诉她吧。」

清清喉咙,大夫缓慢而清楚地说道:「原则上,能用药物控制的毒已经医治得差不多了,剩下最严重而致命的,是苗疆一代的蛊毒——舞蛊。这蛊异常凶猛,无药可医,惟有中蛊者不断舞动身子才能杀死它;可恨的是黑虎同时调配了其他毒药让爷昏迷,没法儿自己解毒,才会导致现在这个局面。」。

「依你所言,解决的办法是什么?」

「过蛊。」

「过蛊?」

「嗯,把爷身上的蛊过到另一人身上,由他舞动来解蛊。不过,这舞蛊之凶恶,得连续舞动十二个时辰方能解开,稍一停下,中蛊者即会全身刺痛,宛如虫蚁钻心般,自古顺利解开此蛊者,不过十人哪!」

「让我来!」大夫说明的话一停下,薛铃香压根儿没有迟疑,马上说出她的决定。「把他身上的蛊毒过给我,我可以跳舞解蛊毒。」

「不,薛姑娘,你不了解,过蛊的程序繁杂,寻常人几乎无法忍受痛楚的。更何况,过了蛊之后得连续舞动十二个时辰,依你的身体状况,肯定受不住的。」

「我可以。」薛铃香转头看著腾格尔,殷殷切切的说道:「为了他,我一定行的。」

她不要腾格尔这样虚弱地躺著,她要他醒来同她说话,她要他醒来吻她,更要他醒来听她说我爱你!

所以,她一定行的!

腾格尔爱看她跳舞,跳再久都不累的。

癌下头,她把脸紧紧地里在他的肩窝处,「求你,给我力量,我们还有好长的未来呢!」

***

啾……啾……啾……啾啾……

清脆地鸟鸣吵醒了睡梦中的人儿,腾格尔还未睁开眼,便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待感觉到贴著自己的柔软身子,才慵懒的张开眼楮。

经过个把月的休养,腾格尔的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这几天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和安达打上一、二套拳,倒是铃儿受苦了,至今还不时头晕目眩,吃下去的食物不晓得消化到哪儿去了,清瘦的身子一直不长肉。

回想自己清醒过来时知道她是怎么搏命替他解毒,他到现在还是忍不住心悸。

天知道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让她吃苦呀,这傻丫头居然还让自己冒险,幸好老天有眼,舍不得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就此永别,让两人平安无事;要不,他真无法想像少了她,他要怎么活下去?

怜惜地低头看她,腾格尔轻轻地帮她把脸上的发丝拨开;不料,这个轻柔的动作,还是吵醒了她。

「天亮了吗?」薛铃香迷迷糊糊地往他胸膛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咪。

「还早,多睡一会儿。」

缠绵整夜,让她漂亮的小脸上多了两个黑圈,腾格尔心疼极了。

明知道她的身子还负荷不了,但是,经历过生离死别,他是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你不睡吗?」她困倦地咕哝。

「我想看著你。」怀里搂著的至爱,腾格尔温柔的说道。

静谧的气氛环绕著相拥的人儿,就在腾格尔以为她又睡著之际,娇软的声音在他胸膛响起:

「我爱你!」

在她头顶印下一吻,腾格尔忍不住扬起笑容。

「宝贝,我也爱你!」

推荐阅读:
坠落之心 夜魅 Miss恰北北 野兽情人 我有一个魔神模拟器 君子好逑 放电闲夫 阴影 麻辣女王 瓖金女执事 我,反派,苟成了修仙大佬 仙道尽头
相邻推荐:
我的大人物老公沐云灵晓神剑风流仙侠大尺度h啪肉np文媚体林软兽人之惜墨如金我和麻麻的肉欲小说长篇老卫的小说全文阅读抵在 洗手台 挺进 撞击粗大伦H伦亲女紧紧握住的手我继承了上古仙门乖乖戴着回来我检查爽死你个荡货粗暴h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