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甘三年,河北固安。
夕阳似血,黑鸦如云,这萧索的秋,凄冷的黄昏,他所有的快乐都销毁在这冷得令人发抖的风里……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父亲是如此的衰弱,如此的无助,他瘦削的背影,耸动的双肩,就连原本乌黑的头发也在一夜之间有了点点银白。
转目望去,那扇半开的漆门里犹可见人影绰绰。他的唇微扬,犹带稚气的脸上却有悲愤莫名的神色。
多可笑,人家是乔迁之喜,他却是失家之痛。他生活了十四年的‘冉宅’今日已不再属于他们冉家。
当那块由‘固安第一才子’亲题的匾额砰然落地,任那些曾经仰视它、擦洗它的下人轻蔑地践踏而过时,他的父亲只会比他心痛一百倍。
「爹,我们走吧。」他半蹲,看著父亲悲伤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已经长大,是一个可承担责任,照顾家人的真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