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换人?尹正心呢?」他眉峰轻蹙。
「尹小姐有事,得回美国去。」
回美国?他俊脸一变,所有的好心情顿时化为灰烬。
尹正心这是什么意思?她又要逃了吗?要了他之后,再一走了之?
「她现在在哪里?」他冷声问。
「请你别担心,由我来保护,你的安全绝对……」
「我问你她人在哪里?」他厉声喝道。
那保镖愕然,立刻道:「她在人员训练场交代一些事务。」
「带我去找她,我要见她。」他命令。
「可是……」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她谈。」他一脸森然。
保镖以为是公事,不敢违逆他,恭敬地带他下楼,驱车前往「尹家护卫」的训练场。
训练场其实是个旧武道馆改建,白睿安觉得,这里的感觉和当年尹正心在台北的家有点想像。
一进大门,他就看见尹正心低头提著一个简单行李走了出来,一副要远行的样子,他上前堵在她面前,冷冷地问:「你要去哪里?」
尹正心凛然站定,抬头看著他,眼中闪过惊愕和慌乱。
「怎么,又打算消失不见吗?」他双手插在口袋,一脸压抑的火气。
「我有事得回美国一趟。」她避开他的眼神。
「什么事得这么匆忙又急迫?」
「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不方便告诉你。」
不方便?
他心被扎了一下。
即使昨晚两人缠厮磨了整夜,但他和她之间,似乎一切都没改变。
不,是她不想改变,看她急著撤退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又想拉开和他的距离。
真可笑,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距离远近一直由她在决定?她想拉近就拉近,想疏远就疏远?
那他算什么?她又把他当成什么?
怒火在他眼底跳跃著,他缓缓向她逼近,轻哼:「我偏偏对你个人的私事很感兴趣。」
她有些慌张地向一旁挪开,急道:「抱歉,我快赶不上飞机了。」
他横跨一步,再挡。
「说清楚再走。」这次,他要把主导权抓回手中,她想走,得看他放不放。
她板起脸斥道:「白睿安,请你别这样……」
「我怎样?我来问一个昨晚担心我伤口担心和哭泣,最后甚至还在我怀里躺了一夜的女人为什么急著逃走,不行吗?」他咬牙怒道。
「有什么好问的?不过就是一时冲动,和你上了床,你又何必在意?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也会这么罗唆吗?」她大声喝道。
「我没有其他女人!十七岁之后,我心里只有一个女人!只有一个!」他吼道。
她呆住了,心重重一震。
「那个女人的声音,眼泪,说过的所有话,把我的心塞得太满太满,害我没有任何空隙容纳其他女人,害我……连呼吸都困难,痛苦不堪……」他嘶哑地低喊。
她睁大双眼,泪水几乎飙出眼眶。
急急转身背对他,用尽所有力气试图把泪吞回去。
「那也……不关我的事……」微颤的声音从她口中挤出。
他愤然扳过她的肩,逼她面对他,喝道:「真的不关你的事?看著我,再说一遍!」
她慌乱地将脸偏向一旁,不敢看他。
看了,她一心软,看了,她一定掉泪,看了,就再也走不开……
「为什么不看我?你怕吗?」他直盯著她。
「没有。」
「你明明在怕。」
「我没有!」她吸口气,转头瞪他。
「那就别再从我身边逃开。」他说著,扣住她的后颈,一把将她拉过来,低头就是一阵狂吻。
她惊颤著,好想就这样被他灼热的唇吞噬,但仅存的理智阻止她的陷溺,她很快推开他,急道:「我不能留下!绝不能!」
「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他痛苦地大喊。
「因为我弟啊!正心可是属于我弟弟定文的,这个誓言,她说她会守一辈子。」一个懒懒的声音倏地在门口处响起。
他和尹正心转头看著来人,脸色同时大变。
一身优雅休闲装扮,斯文得近乎清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高挑男子,竟是余定闲!
「定闲?」尹正心惊愕低呼……
白睿安拧起双眉,心里微微惊凛,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再见到这个家伙。
「嗨,正心,你跑到上海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早知道我就陪你一起来。」余定闲笑眯眯地走向尹正心,像以前一样,一手就揽在她肩上。
白睿安脸一沉,妒火瞬间飙窜。
听他的口气,这些年他和尹正心一直有往来?
「定闲,你来这里做什么?」尹正心并未挣开余定闲的手,但她眼里尽是警戒。
「我来工作啊!听说你在这里,就顺便来找你。」
余定闲说著眼尾瞥向白睿安,接著道:「可我没料到会遇见你……白睿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以为十年前那件事之后,你和正心之间就应该没有任何牵扯了。」
「你知道医务室那件事?」他一凛。
「当然,那天,正心就是被我带走的啊。」余定闲轻笑。
「正闲!别说了!」尹正心急喝。
他惊愣住了,心猛地往下直坠。
那天……尹正心是和余定闲走的?
因为和余定闲一起,所以丢下满身是血的他?
昨夜才燃烧的心,又瞬间冻结成冰。
他忽然觉得冷。
「你能活著算你命大,白睿安,可是,你会不会太白目了?难道K了背部,再在胸口捅一刀这种警告太微不足道了,你不放在眼里?」
余定闲笑容可掬,但说出的话却令人打颤。
他再次变脸,整个人呆若木鸡。
原来……
整件事都是余定闲在搞鬼?
「所以,骑机车的那个人……是你?找黑狗那群流氓来的……也是你?」他森然地瞪著余定闲。
「是你叫我别客气的,我当然就不客气了,我警告过你,离正心远一点,你偏不听。」余定闲冷笑。
他僵硬地看著尹正心,紧声问:「你……都知道是他做的?」
尹正心脸色苍白地转开头。
她不说话,等于默认,他猛地吸口气,心简直比当年被捅一刀还痛。
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只是……在玩弄他吗?
「尹正心,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他怒吼。
「你走吧!快回去吧!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尹正心心痛地低喊。
「对,你走吧!我们正心很忙,她过阵子还得去祭拜定文呢!」余定闲一副像是尹正心的主人似的,恶劣地下逐客令。
他铁青著脸,看看她,再看看余定闲,割然明白,她之所以百般容忍余定闲的原因了。
不是因为那个死去的余定文,而是因为,她的心在余定闲身上……
「原来,这就是我等了十年的答案……」他喃喃地说著,转身之际,忍不住笑了。
笑得痛,笑得恨,更笑得索然心碎。
这十年,原来他一直在做梦。
他的爱情,他的思念,还有他的风纪女孩,都只是梦。
而现在,他该醒了……
真的……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