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瘦了,嵇律透著眼帘觑她。
她小脸整整瘦了一大圈,那对澄澈的眼眸也因此显得更加清灵而抢眼,眼眸流转间处处透著一股惹人怜惜的韵味,她先前散发出来的咄咄锐气到哪去了?
嵇律攒起眉头,她的脸色实在自得不像话,嵇律愈看眉头愈结愈深。
蒙贞敛下长睫,把心底的难过伤心锁在眼波里。他回来了,就在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下,他突然带著方语柔大步踏进了镜园。
超凡的容颜依然英俊倜傥得令人窒息,意态闲适的谈笑中,那丝拒人于心房外的矜冷,仍旧似有若无地提醒别人他不可侵犯的凛然。更甚者,他瞧她的目光也一样带著不耐烦,眉头皱得比平常更深,他真的那么讨厌她吗?
蒙贞一颗心又紧又疼,她强忍住从胃里不断翻涌上来的不适感,将注意力放在紧紧抱著老祖宗的方语柔身上。老祖宗说得没错,她和绝俊的嵇律站在一起,果真十足登对。
蒙贞涩涩地看著她,方语柔生得一副娉娉柔柔的神态,眼波娇媚,似有意却无情,不时在人们身上驻足流眄,只要是男人,就会被她娇柔无力、弱不禁风的模样儿给迷煞,连蒙贞都对她惊艳不已,她当真具有让男人神魂颠倒的美貌。
老祖宗看到她自然欢喜得又拥又抱,「进洛阳城时怎么没让人先来通报一声,你们比预定时间足足早了两天。」老祖宗有些抱怨地看向嵇律。
嵇律没回答,只顾端著茶喝。
方语柔投他一眼,她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一路赶程。「老祖宗,我好想念您,还以为您忘了语柔了。」方语柔莺啼娇啭,对著老祖宗撒娇。
「哈哈,瞧你说的,几年不见,出落得益发标致了。」老祖宗拉著她细瞧。「你人虽然在别苑,老祖宗可是时时惦记著你,从你十二岁住进我们家,我可没把你当外人,一直把你当嵇家孙女看待唷。」
这个一语双关的话,让语柔涨红了脸,她偷瞄了嵇律一眼,见嵇律正似笑非笑地盯著自个,她有些羞赧地别开眼。「语柔知道老祖宗对我好,不像有些人……」她似嗔似嗲的语调,与其说是抱怨,更像是在和嵇律眉目传情。
老祖宗闻言道:「怎么?有人对你不好?律儿?」
「我对她可好得很,欺负了她,老祖宗还会让我耳根清静吗?」嵇律语调慵懒,一派泰然自若的神色说不出的潇洒迷人。
蒙贞看著他们团聚,自己站在一旁,心头一阵阵酸涩起来。她觉得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外人,夹在这个温馨亲密的时刻中显得份外格格不入。
自有记忆以来,这种场合似乎永远没有她的份。她正准备悄悄溜走,无意间瞥见嵇律的一个小动作,他嘴里说著话,右手正无心地抚著左手背上那道伤痕。她有些忘神地盯著它,那道伤口虽然已经痊愈了,却还是看得到淡淡、小小的银白色齿痕。
「你们聊吧,我要去清巽的将军府一趟。」他站起身,伸手撢了撢长袍。「听说他娶老婆了。」
「啊?」老祖宗讶然道:「清巽娶妻了?我怎么不知道?」
嵇律唇角扯出一个令人玩味的笑容。「我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逐渐涌上来的胃酸融著心头的酸楚,让蒙贞几乎忍不住想冲出门去呕吐,她难掩情伤地盯著他颀长的身影。嵇律走前连瞧都没瞧她一眼。
老祖宗注意到她的苍白,唤了她:「贞丫头,你主子回来了,你去忙吧,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好的。」
方语柔早就看到蒙贞,她走过来笑道:「我记得嵇律从来不留丫头在身边的,怎么改了习惯啦?」她把蒙贞细细看一遍,口中柔柔地赞道:「这妹子长得挺标致的,难怪他会破例……」
「哪里。方姑娘过奖了。」蒙贞当然知道人家是客套话,自己如何跟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相比呢?
她谦逊完,急著举步离去,身后听到方语柔隐约抽气的喘息声,蒙贞回头瞧去,却见方语柔专心和老祖宗讲著话,她不以为意地走出镜园。
尽避踌躇,她还是来了,有些事并不会因为犹豫而迎刃而解,肚里的小生命就是一个例子。她发现独自承担秘密是一件苦得不能再苦的事。怀孕让她终日惶恐害怕,这日夜折磨人的压力令人心神交瘁,简直快把她逼疯了。
蒙贞正准备跨进书斋里,忽然听到从里头传出说话的声音。
「你故意在逃避我。」是方语柔甜腻的嗓音,蒙贞猛然缩住脚。
嵇律淡淡的声音传来:「你多心了。」,
「都过了十年了,你还是忘不了那件事,对不对?」
「你忘得了吗?」他的语调还是带著他特有的低柔疏冷。
「可是那件事情并不是我的错啊,你不能惩罚在我身上。」
「惩罚你?」嵇律低沉的嗓音夹著一声苦笑。「我始终觉得是我一个人的错。」
「所以你惩罚了你自己?」方语柔突然激动起来。「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做最终惩罚到的人是我!」
他们在说什么?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蒙贞屏著气息,怕被屋里的人知道自己在偷听。
「我没想那么多。」.方语柔突然一敛方才的激动,柔声哀怨道:「嵇律,你忘了当时我们有多疯狂地互相爱著对方吗?」
「别说了。」
「不!我要说!」方语柔叫道:「从那件事情后,你就不肯好好听我说话,你要相信我,在我心中始终只有你一个人,我从来就没爱过嵇祺,那天在山崖边我说的话都是不得已的。」
嵇祺?
蒙贞用手捂著微张的嘴巴,她知道此刻她正在偷听一段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够了!」嵇律一声低喝。「我不想再听!」
方语柔语带激动道:「我偏要讲,嵇祺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到底要自责到什么时候?要忽视我到什么时候?你把我留在别苑一留就是十年,对我不闻不问,你……你难道真的忘了我了吗?」她的嗓音一转,用媚得能酥进骨子里的声音柔道:「……你能忘记我一寸寸吻遍你肌肤时的销魂快感吗?你忘得了把我压在身下时在我耳边的呢喃爱语吗?哦……嵇律,那些回忆一遍又一遍地伴著我度过一个又一个寂寞的夜晚……我不相信你能全忘了……嵇律……抱我……」
蒙贞被方语柔大胆的言词惊得搅舌不已,同时也被他们的亲密关系震骇住了。她本来想来告诉嵇律怀孕之事,可是她踌躇迷惘了。
人家相爱了十年,身份地位旗鼓相当,容貌气质不相上下,反观自己,没有一样比得过人家,她究竟想从嵇律那里得到什么承诺呢?一个低贱的丫头,夹在他们之间,又算什么呢?
嵇律一定不会喜欢听到自己怀孕的消息,哪个男人会欢迎一夜风流而有的孽种?
蒙贞几乎抑遏不住又拧又闷的锥心之痛,眼看他们如此相爱,她一颗心凉了又凉,揪了又揪,扶在窗棂上的手指早已握到指节发白……
他爱的人不是她,这不是他的错,可是她却怀了他的孩子!为何命运要做这场荒谬的安排?老天为什么不对她好一点?公平一点?
王府里的仆佣们对她排斥声浪愈来愈大,她究竟该不该跟他提孩子的事?凄恻、痛楚、矛盾纠乱了整个心湖,天啊!她紧合眼睫,唇儿微颤,默默问著苍天,谁来救救她呀?谁来告诉她该什么做?
「谁?」
蓦地,一声暴喝从屋里传出,蒙贞心脏大力跳了一下,他发现她了?
「爷,是我。」蒙贞收敛表情,跨进屋里。
见嵇律手臂正呵护十足地环在方语柔身上,蒙贞心底又是一抽,胸口好疼。
方语柔似乎不太在意被下人看到她腻在嵇律身上,看到蒙贞遂笑道:「哦,蒙贞,是你呀?-,她挪身坐到一旁。「我听老祖宗说你懂医术,我大概是前几天连日赶路太乏顿了,觉得头晕目眩,你能帮我熬副药吗?」
蒙贞点点头。「好的,我去熬,待会给方姑娘端去。」
「我就在这里等,我还有话要和你们爷说。」
「好。」
她的乖巧让嵇律又是一阵蹙眉,他灼灼目光一直盯著转身离去的小小身影。
她太安静了,完全不像她,那个张牙舞爪的蒙贞怎么不见了?一他又习惯性地抚著左手背上那道细痕,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痕,她那声「爷」叫得还蛮顺的。
方语柔睨著嵇律出神地盯著空无一物的门口。心惊地在他眸中看到他无意间露出的一抹柔光,那种表情她整整有十年没看过了,他……他的心已不在她身上了吗?
她纤柔的眼眸泛起了雾光,一颗心随即也颤抖了起来……他和蒙贞?怎么会?
稍晚,当方语柔捧起蒙贞辛苦熬的药汁,喝了一口,立刻呛得连连咳起来。
「怎么啦?」嵇律赶到她身边,接过药碗,心疼地在她胸口又拍又顺。「怎么咳成这样子?」方语柔咳得脸色绯红,柔弱的身子似乎禁不住这阵剧咳,指著药说不出话来。
药有问题?蒙贞狐疑地瞧著她,这药是她亲自熬的,不会有问题啊。
嵇律端起药碗,喝了一口,立即吐了出来。他怒吼道:「蒙贞!你熬的是什么药?」
「有问题吗?」她有丝不安地问。
「你自己喝喝看!」
看到嵇律嫌恶的表情,她惶恐地端起药喝了一口。
「恶!」她也吐了出来。怎么回事?这药仿佛加进了所有调味料似的,又麻又辣又甜又成。她原本苍白的一张小脸顿时羞愧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惜地低下头,不敢看嵇律那双犀利的眼眸。
她想起熬药时有离开过一会儿,莫非就是那时被厨房里的人给作弄了?「我……我再去熬一碗。」她小声地说。
嵇律黑眸睨著她没说话,反倒方语柔开口了:「哦,不必了。」她亲切地道:「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人不舒服?不必再煎药了,我休息一两天就好了,倒是你,早点休息去吧。」
蒙贞鼻头酸酸地看著自己脚尖,她飞快地向嵇律投去一瞥,又迅速垂下眼帘,有些嗫嚅道:「爷……我先下去了。」
她在怕什么?嵇律一把无名火差点就发作了。他怒眸紧觑著她畏缩吞吐的模样,强捺住心头一冲一冲的怒焰,生硬地「嗯」了一声,然后看著蒙贞逃也似地飞奔出去。
蒙贞一路上差点被挡住视线的泪水迷了方向。为什么他老是憎恶地对她皱眉?他就不能稍微对她和颜悦色一点点吗?不奢望能有方语柔一样的待遇,只求能对她笑一笑,她虽然不若他们那样亲密,可是她毕竟也跟他上过床呀……他也曾经抱过她,吻过她呀……或许是……他抱过、吻过的女人多如牛毛,自己对他而言是那么卑贱渺小,他早就忘了有那么一夜吧?
沁凉如水的夜风,将她柔软的发丝高高拂起,遮了她的面颊。同时也将她的视线割得支离破碎……那沾了泪的湿发似乎永远也干不了……
「你哭啦?」阿和走进她的小屋,惊讶地问。
蒙贞把脸抹一抹,瞪著他道:「你这个人怎么进人家屋子前也不先敲一下门?」
阿和吐吐舌头,笑道:「别生气嘛,我忘了,下次改进。」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这是我娘自己酿的泡菜,她要我带一些来给你。」
「谢谢你。」
阿和凑近她,面露忧色道:「你是不是受风寒了?怎么觉得你好像生病了,怪没精神的。我让我娘替你煮姜汤好不好?我娘煮的姜汤里头有秘方,连喝个几天,保证你精神百倍,什么毛病都没了。」
蒙贞失笑道:「要喝姜汤,我不会自己煮吗?」她笑他的吹嘘。
阿和突然正色地压低嗓子道:「还是我叫我娘替你煮吧,厨房里的人都对你不太好。」
蒙贞眼眶红了起来,低头沉默不语。阿和一定也听到了那些流言,而他却还这么热心地对待自己,蒙贞心存感激地点点头。
在微略拂动的树丛后头,有双沉敛的利眸正紧紧觑著走进蒙贞屋里的阿和。
夜空中的薄云,像棉絮般被风轻轻带著走。忽现忽掩的月色,将晦暗不明的光线投注在嵇律石刻般的脸上,他站了好一会,而后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唷?你们瞧是谁来了?」
看见溪边早已聚集了一票丫环,蒙贞心底暗暗叫苦连天。
这条位于王府后山的小溪,是仆人们洗涤衣服杂物的地方。她特别选午后大家休憩的时间来洗衣服,就是想避开人群,没想到今天的运气这么背。她叹了口气,硬著头皮走过去。不去理会身旁的交头交耳,也对那些恶意的眼光视而不见,她默默地做她的事。尽避如此,难堪的话还是不断钻进她耳里。
「……她以为她是谁呀?端个贞洁烈女的架子,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你猜她肚子里的那个野种是谁的?」
「还有谁?」说话的女孩突然扬起声音道:「我看八成是那个叫阿和的小伙子,我听说他们两个正打得火热!」
「……等她那个肚子大到遮不住了,我看她还有什么脸再待下去!」
蒙贞被你一言我一语地羞辱来羞辱去,脸色早就自得发青,冰冷的手脚不听使唤,手边一件衣服竟不小心漂离了溪边。她急忙伸长手俯身去捞,冷不防被人从背后一把推了下去——
「啊……」她跌进溪里,喝了几口水,挣扎著要爬起来。
在旁的丫环开始大声鼓噪叫好起来。
「让她不干净的身体在溪里好好的洗一洗!」
「喝那么几口水怎么够?她对男人的胃口可没那么小……」、
「就是!不要让她起来!」
蒙贞几次想站起来,却都被旁边的丫环揪著头发猛地又往水里按……「唔……」她不断痛苦地呛气,胡乱拍著溪水挣扎……
差不多这个时候,嵇律恰巧在假山后头无意间听到一小段对话。
「听说那个人在溪边被修理得好惨。」
「谁?蒙贞?」听到这个名字,嵇律心头陡地震了一下。
「是啊,还有谁!就是我们王府最不知廉耻的人哕!」
「哼!算她活该,大家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谁叫她随便让男人上她的床!」
嵇律铁青著脸,抿紧唇,半信半疑大步来到溪边,人群早就散了,只剩下被欺负的人儿。
蒙贞独自在溪中站起来,拖著又湿又重的衣服走向岸边,正当她狼狈地拨开眼前的湿发时,骤入眼帘的却是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啊!」她紧张地低呼,身形摇坠,差点又滑下溪去,嵇律伸手抓住了她,将她拖上来。
他睨著她一身的湿漉漉。「你怎么会弄得一身湿?」
「我……呃……我不小心滑了一跤……」她小心地避开他灼人的视线。
「是吗?」嵇律缓慢拖长了音调。
蒙贞胡乱地点头。
「看著我说话。」他的声音突然冷厉起来。
蒙贞骤然抬头,澄眸撞见他眸里的不悦。
她无措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怀孕所致,她觉得以前的勇气都不见了,也或许勇气都拿去对付府里那群人去了,她现在变得脆弱又敏感。
她的谎话让嵇律鸷怒地眯起锐眼,随后他却十分震惊——
他竟然在她眸底看到了深镌的害怕与哀戚?
她究竟隐藏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对他说谎?
嵇律舒缓纠结的眉宇,她荏弱的模样让他心疼。「发生了什么事?」
蒙贞摇摇头。她垂下眼睫,倔强地将秘密紧锁在心底……她原本要说出的事,如今已经不想说了。因为她不能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
就在她无意间听到他与方语柔讲话的第二天,她就被方语柔客气地请了去。
「你喜欢嵇律?」方语柔开门见山地问。蒙贞一时语愕。方语柔笑了。「你不需要惊讶成这样,他长得英俊,头脑又聪明,将来更是继承王位爵饺的世子,这样的男人有谁不爱呢?」
「你怎么知道我‧‧…‧呃……我喜欢他?」
「我也是女人啊,女人对这种事是再敏感不过了。」
「方姑娘,你放心,嵇……爷并没有把心放在我身上。」她苦涩道。
方语柔幽幽地道:「现在没有,并不保证将来不会。」其实现在已经影响了,她看得可清楚,如果不是情敌她何须如此?嵇律一路上抚模的伤痕,一定就是蒙贞留下的。
她走向蒙贞执起她的手。「蒙贞,你知道吗?我十二岁进他们嵇家,十八岁和他相恋,而后足足等了他十年,为了他,我蹉跎了我全部的青春,你想想。一个女人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浪费?」
「蒙贞,你我都是女人,你还年轻,可以再找到自己的幸福,而我……」她泣不成声道:「我爱他爱了一辈子,嵇律是我的一切,没有了他,我也活不成了……」
方语柔声泪俱下地哀求她成全她的爱情,她怎么能狠心去伤害这么一个善良柔弱的女人?此刻,嵇律如鹰般的锐眼正锁住她的一举一动,蒙贞咬紧牙根,她不想为了自己的缘故去破坏他俩的感情。
她的秘密将永远是她独自的秘密,她不说了……
见蒙贞不说话,嵇律脱下自己的外挂,为她披上,「回你的屋子梳洗一下,待会我要出门,你跟我
去。」
「去……哪里?」她紧张地用双手揪著他的外挂。
嵇律笑出声,一双漂亮的眼眸斜睇著她,「去码头喝茶!怎么?怕我把你卖了不成?」话中促狭意味十足。
他倜傥放肆的邪魅表情,让她胸腔里那颗不争气的心脏又不规则地鼓噪起来。蒙贞暗自叹气地回到小屋,推开木门的那刹那,却愣住了——
她的屋子像遭洗劫似的乱成一团,柜子里的衣物全被翻了出来,屋里少少的几样东西也乱七八糟的。
她们实在太过份了!那些丫环们到底要欺负她到什么时候?蒙贞忍气吞声地把东西重新放好,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值钱的贵重物品,也不怕别人偷……哦!等一等,她的麒麟呢?
蒙贞急了,到处寻找那对麒麟……没有,什么都没有……她们把她的麒麟拿走了……她气馁地坐在床上,她们连她仅有的麒麟都拿走了,怎么这样……
她苦闷地呆坐半晌,算了!她还在乎这些身外物吗?没了实质意义,光有象征物品更觉讽刺,东西丢了就丢了吧,留著也没用。难不成她还会与嵇家有牵扯吗?
那个轻而易举让女人沉醉的男人终究不属于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