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洞如果有名字的话,应该在外面大大的挂上「藏宝洞」这三个字;或者该挂上「人性考验」?
他们走进山洞中,发现四周的岩壁上隐隐约约闪烁著金黄色的光芒,就算再怎么外行的人也看得出来这是一条黄金矿脉。真是超神奇啊,如此大的金矿竟然无人来挖掘。
「这是金子吗?」长谷川傻笑地看著自己手上所染的金粉,他眼神炯炯发光,感觉自己已经成了这世上最有钱的人了。
「不要笨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一座金矿藏在我们学校后山,要是真有的话,早就被挖光了。」柠檬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你鬼迷心窍了!」
「可是看起来实在是超真实。」
「这些是真的金子唷。」火红女微笑著回头说道。「喜欢吗?只要加入我们,要多少金子都不成问题唷。」
「对啊,让你去抢银行怎么样?要多少有多少,只不过你只能在监牢里发你的黄金梦。」
长谷川叹息著,依依难舍地望著那巨大的矿脉。
「山洞的底部还有更多更多唷,只不过需要你的灵魂作为代价。」火红女又笑了,银铃般的笑声在山洞中回响。
「你就是用这些东西交换自己的灵魂?」孟可突然问。
「我?」火红女冷笑。「你太瞧不起我。这种粗俗的东西岂能交换我的灵魂?我的灵魂不出售,我说过我只是跟随自己的理念而已。」
「你的理念到底是什么?」
「消灭地球上万恶的人类啊。」她笑咪咪地回答。
「然后让罪恶与恐怖统治地球?」
「喔,真是天真的小妹妹。当地球上完全没有人类的时候,罪恶跟恐怖又怎么会存在?」
「你是个疯子。」
「谁比较疯?认为世界总有一天会大同、会有和谐地球村存在的人其疯狂程度恐怕绝不下于我吧。」
「木长青大哥的疯狂程度的确不下于你,否则又怎么会至今依然那么喜欢你。」
火红女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那一瞬间,孟可似乎看到她脸上罕见的一丝温柔。
「小表头,不要随便说你并不真正清楚的事情,更不要想跟我攀交情。」
孟可笑了笑,耸耸肩。
「……木长青跟你说了什么吗?」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孟可挑起一边的眉毛。「你刚刚才说不要我跟你攀交情,还说我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呢。」
火红女冷哼一声,就在这时候,他们已经走进山洞深处,七弯八拐之下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远,只是感觉自己似乎走进了世外桃源,跟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隔绝了。
山洞深处并不昏暗,相反的愈来愈亮,黄金矿脉已经完全在他们眼前熠熠生辉,他们的头顶上闪烁著珍珠雪白的光芒,脚底下踩著奇异的石板,发出清脆动听的声音。
「我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会想住在这里面不想出去了。」长谷川申吟著。这地方不但外观美、气味芬芳,还有一种令人流连忘返的魔力,让人不断的想往最深处走去,想知道最里面的宝物到底是什么。
「你这个人的意志一点也不坚定!」柠檬不屑地嗤道。
「难道你都不动心吗?」走在前方的火红女突然微笑回头望著柠檬。「想想这些可以为你带来什么——Gucci、LV、Prada、穿不完的名牌服饰;背不完的名牌包包,你再也不用用功念书,也不需要为自己的前途烦恼,你可以随心所欲去旅行、随自己高兴上最棒的餐厅、参加所有最棒的舞会,甚至你想要的白马王子、最温柔体贴的爱情——」
「够了!够了!」孟可气愤地打断火红女的话,因为她看到柠檬动摇的眼神了,看到她眼底所出现的那一丝梦幻——
「呵呵呵呵!只要是凡人都有价钱,而只要是金钱可以买到的凡人,我们没有买不起的。现在你明白了吧?你们的处境有多么可怜,你们信心满满的想来救人,可是却连自己那一关都过不了。想到未来要在社会上挤破头、弯断腰,眼前的这些就显得简单多了吧?轻易得多了吧?」
「柠檬,长谷川,你们醒一醒!这些都是假的!都是虚幻的!」
「假的也好,光是看就觉得赏心悦目……」
「长谷川!」
「你们两个出去吧,趁我还没有改变心意之前。」火红女突然凛著脸命令道:「现在就出去。」
柠檬吓了一跳,她像是突然醒过来似的,脸上露出惭愧的表情。「小可……」
「没关系,你带长谷川出去吧。」孟可握住柠檬的手。「一定要带他出去,千万不要再进来了,在外面等我们就好。」
「嗯……」柠檬委屈地噘起了唇瓣,羞傀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猛然转身拉著长谷川的手往外跑。
「喂喂!不要拉我!我还想看!我还想看啊!」长谷川虚弱地喊著,不断回头,但柠檬的决心比他坚定许多,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转弯处。
「谢谢……」孟可低垂著眼咬牙说道。
「哼,用不著跟我道谢,我只是对那种脆弱的灵魂没兴趣而已。」火红女继续带领著他们往前走,直到一个超大洞穴正前方才停下脚步。「再过去就是魔界与人界的交界处了,你们想找的灵魂就在里面,而我想带来的人已经到了。」
任吉天心中一惊!「你想带来的人?」
火红女回头冷眼望著他。「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才发觉自己是受到了魔界的诱惑。」
就在这时候,任吉天身旁的朱小蓝突然双腿一软,整个人倒进了任吉天的怀中。
一缕轻烟似的幽魂若有似无地自朱小蓝的口鼻中飘逸而出,往山洞内轻飘飘地穿了进去。
「如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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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惑,经常以各种方式出现,就好像白天与黑夜、阳光与影子一般,无时无刻存在著。
危险感情的诱惑,总以为以爱之名能改变对方,到头来却赔上的自己的一切。
财富的诱惑、权势名利的诱惑,甚至还有伪善的诱惑,因为「善良」是如此的难以辨认,我们究竟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赞美与感情所以才行善?抑或是当真存心行善?
正义的诱惑,自以为可以改变世界,变相的权势欲望诱惑著人们以正义之名……
魔鬼无所不在。如果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么低头三尺何尝不能看到魔鬼充满了诱惑的微笑?
他们犹豫了,顿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正是邪。
他们犹豫了,霎时对自己的居心感到怀疑。恶魔的微笑就在眼前,他们该伸手给他一巴掌?还是羞愧地转头唾弃自己?
「记得那个小笔事吗?」火红女微笑的脸出现在他们眼前,她如此柔媚又如此艳丽,如此高贵又如此——
「基督说,一生从没做错事的人出来扔第一颗石头,结果是怎么样呢?这世界上全是罪人,你是,他是,她也是,大家全都是。有谁没有受到诱惑?有谁有能力抵抗诱惑?」
不……不是这样的,这世上必然还有无私的爱!必然有无私的感情!孟可想叫喊,却觉得自己的喉咙被掐住了,最终她只能既愤怒又悲伤地低嚷:「你为什么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呢?!这世界上一定有好人的!木大哥就是啊!木大哥一直相信你还是个好人,他一直都在等你,他——」
「他只是个受到魔鬼诱惑的普通男人。」火红女的笑容消失了,只剩下那冰霜女神般冷漠的脸孔。
「我没有受到诱惑!」蓦然,校工刘伯站了出来,他粗犷地拍拍胸脯笑道:「我来这里没有任何私心,我只想保护我的学生。」
「想保护你的学生不是私心吗?你敢说自己一生中没动过任何歪念?」
「我敢!」
火红女被他的回答给惊住了,她甚至微微变了脸色。
「我这一生没做过半件坏事,我从没亏欠过任何人,我的一辈子都奉献给学生学校,甚至连死了也是如此。我没错待过任何人。」
「哈哈哈哈!好个正义凛然的老校长,那么你侵占了别人的身体这笔帐又该怎么算呢?」
男人带著隐约的微笑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穿著一身漆黑长袍,模样很普通,就跟路上走动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可是他的眼神、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气息却教人不由得会往后退——那冷冽的空气是从他身上发散出来的吗?
孟可倒抽一口气!从山洞深处现身的人不知怎么地竟让她觉得……好恐怖!
她惊喘著瞪大了眼楮,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逃?但她就是想,极度的想!她想现在立刻转身逃走!
「广德洋,你不要插手这件事。」火红女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想赶走恼人的苍蝇似。
便德洋——这名字神奇的令她心念一动!好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曾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宇……
「是你该放手才对,你做的事还不够多吗?」名叫广德洋的男人温和地笑了,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在场所有人,然后他的头轻轻侧了一下,眼光定在孟可与樱冢壑身上。
「啊……这两位小朋友……好像在哪见过?」
「我说过你不要插手这件事!你再不走的话,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火红女突然暴怒起来,她转身狠狠地瞪著他咆哮道:「快滚!」
便德洋无所谓地耸耸肩。「要我走也行,让她跟我走吧。」他的手指指向后方的朱小蓝。「她是自愿过来的,你们无权阻止她。」
「不!」孟可立刻摇头挡在他们之间。
任吉天紧紧抱住朱小蓝昏迷的身体。「我绝不会让她离开我!」
火红女微微咬牙,她眯起眼楮瞪著广德洋阴森地开口:「我说过你不要插手这件事,你需要我讲几次才听得懂我说的话?」
「你说一次我就懂了,但是我不高兴离开。」
便德洋依旧笑咪咪地,他转向校工刘伯。「你刚刚说的一番话我真想为你鼓掌,真是正气凛然,真是义薄云天。可惜尽避如此,你还是要堕入魔界,俗话说用买的买不到,不如用抢的——」
他说著,看似轻描淡写地伸出了手,他们两个人明明还有一小段距离的,但他只是伸直了手臂,便轻易地掐住了刘伯的颈项。
「你干什么?!快放手!」孟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坏了,连忙冲上去,但仅只靠近一步而已,她的额头蓦然爆出剧痛,整个人像是被雷电击中似,顿时痛得跌在地上。
「你死在魔窟里,灵魂就再也出不去了,多可怜。任你一生清廉、任你一辈子高尚,却只能永远留在魔界当我的文书——咦!这句话好耳熟啊,我好像几时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刘伯的眼楮猛然睁大!
便德洋温柔地朝他笑著:「怎么?你也想起来了?我说过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你逃不了的……」
「见我身者发大菩提心,闻我名者断恶修善,闻我说者得大智慧,知我心者即身成佛,南无中央大圣不动明王尊者摩诃萨,南无三满多,哇日拉,撼!嗡,畔,畔畔,发叱,梭哈……」樱冢壑手结法印念起咒语。
「吵死了!我让你念!不动明王,我看你动不动!」广德洋蓦然恼怒起来,手猛然一挥,樱冢壑的身子立刻飞摔撞在坚硬的岩壁上跌落地面。
「广德洋!」火红女怒喊。
「怎么?连你也想一起死?」他微微眯起眼楮。「我早料到你不会乖乖把他们带来给我,如果连你也一起死的话,对我来说没差别啊,你也算半个魔界中人,吃了你的魂魄应该对我大有助益——」
「看我的神仙盅!」
「不!」
孟可剧痛中喊出之时已经来不及了,任吉天手上的神仙盅才一拿出来,广德洋的手指一点,那小盅立刻飞向他。
「哈哈哈哈!老朋友!好久不见!」他大喜过望。「咱们几百年不见啦!没想到你终究还是回到我手上,可见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们注定要死在我手上。既然是你把神仙盅还给我的,不如你就当他第一个开胃菜吧,过来!」
一阵怪风猛然将任吉天的身体卷起,任吉弟眼明手快立刻拉住他。
「拉不住……」
「嗡。针扎。玛哈。惹卡那。畔泮。嗡。针扎。玛哈。惹卡那。畔泮——」樱冢壑一手拉住任吉天的手,另一只手举在胸前,他的唇角微微流著血丝,但他却依然不放弃,持续地念著。
「快放手!你们快放手!再不放手,连你们也会被吸进去的!」任吉天q-9挣扎著想扭开任吉弟的手。
「该死的!你乖乖的不要动!你敢放开我的手,等我们没事了,我一定好好痛殴你一顿!」
任吉天愣了一下,他望著弟弟的脸露出一抹苦笑。「这句话我也好耳熟,你八岁那年也这么吼我……」
「不要罗嗦了!快想想办法!」
想办法、想办法——她一定会想出办法!
孟可忍著剧痛颤巍巍地起身,她感到天旋地转,不但头剧烈地疼痛著,似乎连天地都相反了。她努力让自己的眼楮对焦,一次又一次尝试著不让自己的脸再去撞地面。
「死吧……乖乖的把你的灵魂交给我,这里很快乐的,要什么有什么,什么拘束束缚都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天堂啊……」
「放开你的手!」孟可喘息地尖叫著,她终于站直了身子,直冲到广德洋面前,扳住他的手使劲拉扯著。「快放开他们!你这魔鬼!放开他们!」
说也奇怪,孟可站在他面前,他竟然像是有所畏惧似地瞪著她看。
「快放开他们!」孟可已经完全顾不了头痛了,她眼冒金星,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叫他放手,这时候什么武功招数也完全不记得了,她扑上去握住便德洋的手臂猛力一口咬下——
「哇!」广德洋竟然大叫一声,被烫伤似的连忙松开握住老校长颈项的手,猛地甩了孟可一巴掌。「护灵印……你怎么会有?!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们!上天赐我良机,一个转世狩魂使、一个半神半鬼转世!哈!」
他手中平空出现一把黑色的剑,那黑漆漆的剑身看起来毫无可惧之处,但当他一握住剑柄,原本黑漆漆的长剑顿时发出骇人冷光。
「广德洋!对付小女孩用得著这种武器吗?你也不觉得丢脸!」火红女大喊。
他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只怔怔地望著被他打倒在地的孟可,脸上露出欣喜的微笑。「我等好久好久了,这把剑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只要用它挖出你额头上的印记……呵呵呵呵!虽然你转世了,护灵印晦暗了,但没有关系,我可以让它重新放出光芒,只要等我把它挖出来——」
「孟可!」樱冢壑三人同时大叫,他们想扑过去救她,却又不能放开任吉天的手,就这么转瞬之间已经来不及了,广德洋手中的长剑对准了孟可的额头猛然往下刺——
孟可听到他们的叫唤声,但她却无法闪避,她眼前只是一大片迷蒙,她什么都看不到,剧烈的痛楚让她无暇他顾。就在这时候,有人猛然推了她一把,而她身后又有人同时用力的将她往后扯——
「广德洋!」那是校工刘伯的声音,他的声音好大好威武啊。
孟可终于看得清楚了,他看到老校长胸口插著一柄剑……是老校长将她推开,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抵挡了这一剑。
「把剑还给我!」广德洋咆哮著,伸手想拿剑,老校长却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孟可再一次扑上去抱住便德洋的腿,又是一口死命咬下。
「哇!」
「拿剑!快拿剑!」有人这么焦急地嚷著。「只有这把剑可以杀他!快拿剑!」
樱冢壑很快伸出手,那人却又急著喊:「不!不是你!只有拥有魔性的人可以拿这把剑!」
只有拥有魔性的人可以拿这把剑——
任吉天的身体愈来愈靠近神仙盅——不,应该说他半个身体已经进了神仙盅。那不起眼的小瓮——就算当笔筒也插不了几支笔的小瓮却将他大半个身体吸了进去。
任吉弟望著大哥的眼……
任吉天猛然甩开他的手!
「不要!」突然又有一只手及时拉住了他,那是朱小蓝的手……
任吉弟拔出校工刘伯胸口的剑,瞬即感受到一股剧烈炽热的感觉从手心直透到他的五脏六腑之中。
「见我身者发大菩提心,闻我名者断恶修善,闻我说者得大智慧,知我心者即身成佛,南无中央大圣不动明王尊者摩诃萨,南无三满多‧哇日拉,撼!嗡‧畔,畔畔,发叱,梭哈!嗡。针扎。玛哈。惹卡那。畔泮!」
随著樱冢壑咒语的声音愈来愈大,他似乎知道该怎么做,就在樱冢壑咒语最后一个音响起的同时,那把闪烁著奇异冷光的长剑刺入了广德洋的心脏之中!
轰!
顿时天摇地动起来,山洞剧烈地摇撼著,碎石纷纷往下坠落。
原本无比光明的山洞忽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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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任吉天望著那只手,那渐渐透明的手臂好不真实啊……为何人的手臂会泛著蓝色微光呢?
泪……滴落在他们紧紧相握的手中。
他抬起眼,朱小蓝的脸渐渐分离了,殷如忆的轮廓慢慢地显现出来,但也慢慢的消失中。
那总是侧首含笑的脸庞终于有了表情,那双眸子终于有了神智,她带著笑意温柔而深情地凝视著他。她张开口,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但是他知道,他在内心深处听到了……相公……
「如亿……」
她那透明的蓝色手指轻抚著他的脸、他的发,那样的爱怜、那样的不舍,听说……鬼魂是没有眼泪的,那么她为什么还会流泪呢?
为什么他也流泪了?心底深处的空缺明明已经被填平了,为什么还会感到如此的悲伤?
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次将是永别吗?
再也没有来生了……她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如忆……」
殷如忆欣喜而幸福地笑了,她千年来的心愿已了,再也无遗憾,她终于等到了他的良人。
蓝光消失了,飞散在空气之中,任吉天迷蒙著双眼凝视著那渐渐消逝的蓝光,然后低下头望著自己手中的手——那是朱小蓝的手,而她正睁开迷惑的眸子,同样迷蒙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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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校长!」孟可尖叫著扑上去。
校工刘伯的身体沉重地往下倒,他的胸口被狠狠地撕裂开来,鲜血直喷。
「老校长!」孟可悲伤地哭了起来,她慌张地想止住那些不断涌出的鲜血,但尽避她的手染满了血,尽避她使尽气力,却丝毫无法阻止已经造成的伤害。「老校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我的学校……你们全都是我的孩子……」
「老校长!你太傻了!太傻了啦!」孟可哭得不能自已。「我不懂……都已经死了……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这么执著!为何还要如此固执!」
「哈哈……」老校长的口中冒出血泡,他的眼神逐渐涣散,但唇角却泛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在那一刻,他似乎真正了解了自己为何执著,为何死去数年却还是眷恋人间久久不去——
原来他的使命还没完成啊,原来这一份报恩的心愿长久以来一直占据著他心底深处,数百年来久久无法忘怀。
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是这样一个下著大雨的夜里,一名男魂被邪恶术上抓住了,他强迫他成为一个奴隶,但却有两名狩魂使在临危关头救了他;他们甚至让他回去探望临盆的妻子与甫出生的孩子——这份恩情一直留在他心底深处,过去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一点,直到这一刻……
「我……终于报恩了……」他微笑著呢哝著没有人听得懂的言语,但没有关系了,直到此时此刻,他终于可以安息。
啊……等待了数百年啊……他终于报恩了,终于啊……
「老校长!」
孟可哭号的声音撼动了天地、撼动了山壁,那久久回响不去的哭喊声象征著命运的锁链啊,看似打开了一个结,其实却又锁住了另一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