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 第十章

今日于邦彦和柔儿终于拜堂完婚。

于邦彦可谓三喜临门。

他原本还有些忌惮和亲王会不会在事后来找麻烦,这会儿他可以放心了。

和亲王私吞六百万两的证据竟然落入敌对者的手中,众官联名参奏,皇上想不办都不行。

没几天的工夫,和亲王的地位便一落千丈,被皇上派至边疆守关,于邦彦的心头大患总算除去了。

大红的喜烛在新房里灼灼的燃烧,像为两人道贺似的绽放著光芒,照亮了偷偷掀起喜帕打量著新房的新娘,也照亮了她的笑靥。

他们终于成亲了!

柔儿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和亲王被严办的消息一传来,她和邦彦刚拜完堂正被送往洞房,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这是第一喜。」

众人的笑话从不远处传进新房里,柔儿赶紧放下喜帕坐定,等著新郎倌到来。

那人继续道:「第二喜嘛,当然是皇上正式颁旨昭告天下,邦彦成为皇上的义子,从今以后还有谁敢得罪?」

一群人笑了出来。

别说是已经随著父亲到边疆去的王兰芷了,今后谁要是敢找于邦彦的麻烦,就等于找皇上的麻烦。

「第三喜嘛……」于邦彦笑著接腔,挡住了众人不让他们进新房。「接下来可是我跟我娘子的事,各位请回吧。」他比出「请’’的手势。

「这……」大伙儿笑了出来。

既然新郎不让人闹洞房,他们只好作罢。

「恭喜恭喜。」

「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众人大笑著离去。

于邦彦迫不及待地赶紧走进房里,随即将门闩上。

真是太好了,梦寐以求的时刻终于来临,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得办。

他要弄清楚柔儿对他的感情为什么一直捉模不定。

柔儿一下子要嫁他,一下子又不嫁,害他的心成天七上八下的,他一定要搞清楚她是怎么了,柔儿难道真的爱上「大叔」了?

即使柔儿满心欢喜的与他成亲,但她之前还老是在他耳边问,大叔呢?大叔到底去哪里了?他那个好朋友怎么都不再来了?她好想他。

他怎么能不恼火?

不行,他一定要搞清楚。

他一定要教柔儿惭愧,原来她喜欢的大叔正是他。

于邦彦赶紧黏上胡子,扮起大叔来。

「柔儿。」他悠哉地坐了下来喝甜汤,也不急著掀她的喜帕。「这汤好喝。」

「真的?」她赶紧掀了喜帕走到桌前坐下来,也舀起了汤喝。「嗯,还真的很甜!」

这……谁教她自己掀喜帕的?这可是他新郎倌做的事呀!

见她一口接一口喝著甜汤,八成是饿扁了,于是他静待她把汤喝完,等著她的反应。

柔儿一见到他的模样一定吓一跳,她一定会想,她嫁的人怎么突然变成大叔了,他倒要听听她怎么说。

「邦彦,你怎么不吃?」柔儿疑惑地侧头瞅著他。「吃呀!」

于邦彦赶紧面对她,想看她一脸惊愕的模样。

「吃呀!」柔儿觉得莫名其妙,眨了眨眼楮。他怎么这么看著她?

她既不惊讶又没有尖叫,于邦彦觉得奇怪,赶紧再将脸凑近她,好让她看清楚些。

「你怎么一直这么看著我?」她突然感到好笑。

「你没发现……我有什么不一样吗?」他仔细瞧著她,怎么没有他预期的反应?

她不是应该惊讶的大叫?应该喊著新郎怎么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可是没有。

柔儿只是好笑地看著他的脸。

「柔儿,难道你……」

「哎呀!你的胡子掉了。」竟然掉进碗里!

他倒抽一口气,赶紧模了模光滑的下巴,忽然察觉情况不对劲。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啧啧啧!」柔儿一脸恶心地捞起胡子,贴在他的脸上。「你看看你多脏?幸好不是掉进我的碗里。」她边说边摇头。

他赶紧将脸上的假胡子拿开。「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竟然被蒙在鼓里?这么说她一直耍著他玩哕?

「你为什么骗我?」她理直气壮地仰起俏脸,向他兴师问罪。

「我……」

「要不是我后来知道你是想要保护我,否则我还犹豫你这样的男人到底值不值得嫁。」

「你……我哪一点不好?」怎么又说这种话?

「长得太俊了。」

「这不是我的错。」又来了!

「我也不真的认为这是你的错。」她突然垮下俏脸。「只是要跟别人争你好累。」她不高兴地看著他。

他赶紧搂住她。「以后不会了。」他愧疚地说。「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他像搂著宝贝似的,紧紧的抱著不放手。

「我以后也不让你有机会离开。」她满意地偎进他的胸膛。

柔儿这才把当时在酒楼里发生的事说给他听。

「原来我一直被你耍著玩。」他一副「她惨了」的表情。

她大笑,两人一阵追逐玩闹。

「对了,你到底是怎么拐骗王兰芷,让她对我死心的?」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呃……」她大感不妙地转了转眼珠。

「怎么了?」怎么表情变得这么奇怪?

「这……我忘了。」她赶紧推开他,躲得远远的。

「什么你忘了?」他来到她身边。「你的表情分明有鬼。」

怎么对皇上她就可以放心地说,对他就一脸的瞥戒?这样他更是非搞清楚不可。

「要不你去问皇上。」柔儿又赶紧离他数尺远,和他保持距离。

「你……」

「我真的忘了。」

「你怎么可能忘了?」于邦彦绕著桌子,跟她团团转。「能对皇上说,更能对我说不是吗?」

「可是我说了你一定会很生气。」两人绕著桌子追逐,谁也不退让。

「我会吃了你吗?」他斥责了声。

「你会拆了我的骨头。」她不断摇头,认为还是别说得好。

「哦?」他更好奇了,非知道不可。「你又不是说我坏话……」

一见她的表情,他只好改口。

「好吧,就算你真的说我坏话好了,」他认了。「但你也用不著吓成这样,难道我会真拆了你的骨头吗?」

「会。」柔儿赶紧点头,肯定地说。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最坏的打算。

她能说他什么坏话?不就是他很花心、很不可靠之类的?

他笑了笑,一脸放心。

「没关系,你说,我保证绝不生气。」

「你不用保证,因为你一定会很生气。」她一直摇头。

「你到底说了我什么坏话?」这么严重?

柔儿紧咬著唇。她怎么能说呢?说了不被他扒一层皮才怪。

「你不是跟我的好了成亲这一天要告诉我?」于邦彦干脆坐下来,不跟她玩捉迷藏了。

「呃……」她转了转眼珠。那是拖延之计呀!

那天回家的路上他一直问她,到底是用什么法子让事情这么顺利圆满的解决,她怎敢告诉他?于是只好骗他说等到成亲这一天才告诉他,而且过了这一天就不说了。

谁教他记得这么清楚?

「说呀,我不会怪你的。」

不就是什么他是大婬虫之类的话?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说我是大婬虫?」他干脆说出来。

她垮著俏脸摇了摇头。

「吃喝嫖赌样样来?」这也没什么。

她惨兮兮地连连摇头。

「比这还更恶毒?」他吃惊地放下正欲喝的茶,站了起来。「你到底说了我什么?」这么严重?

她悲惨地坐下来,缩著脑袋看著他。

「你保证你绝不生气?」

本来她以为今天洞房花烛夜,他会喝得酩酊大醉忘了问,看样子她是逃不过了。

「我保证绝不生气。」

她还能说他什么?再怎么坏还不就是那些吗?

究竟有什么好生气的?

「真的?」只怕他知道后一定会气疯了。

「真的。」他用力点了下头,倒了杯酒喝下,表示自己一诺千金。「我保证绝不生气。」

「呃……好吧,」反正不说他也不肯放过她,那就说吧!「我跟她说……呃,不,我骗她说……你……不行。」柔儿小心翼翼地瞅著他。

「我不行?」他放下杯子。

「嗯。」她怯怯地点头。

「我什么地方不行?」于邦彦疑惑地瞅著她。

真是奇怪的答案,什么地方不行?他哪里不行了?

「论医术我可是无人能及,」他骄傲的竖起拇措赞美自己。「你听过:赛华佗’吗?这可是人们给我的封号。」」嗯嗯嗯。」她垮著俏脸连连点头。

「论做人我也没话说,」这可不是他自吹自擂喔。「你听过有人嫌我什么没有?」

没有、没有。她悲惨地摇著头。

「那你怎么说我不行呢?」他百思不解。「我究竟哪里不行?」

扁是说他「不行」就能教王兰芷花容失色?早知道他当初就多吼她几句「他不行」,也不用这么累了。

柔儿意有所指地瞄了瞄他肚子下方。

他顺著她的现线看向自己的肚子。

「哪里不行?」他将自己左看右看。

他知道了一定会杀了她!柔儿悲哀地想。

「那……那个不行。」她又瞄了瞄那个地方,暗示道。

「那个不行?」奇怪了,她到底说什么?

「呃……」她羞红了俏脸,将脸垂得低低的。「那个呀……就是那个……」她愈说愈小声,几乎不敢看他。

「哪个呀?」他有些不悦的盯著她瞧。她到底在说哪里?

「就是……‘那个’嘛!」她只好看向他的那个部位。

于邦彦顺著她的视线望下去,看的依然是自己的肚子,于是疑惑地抬起了俊脸。

「呃……」她坐不住了,准备落跑。「你先别生气,当时的情况让我不得不这么说……」柔儿边说边后退。

她在说什么呀?他疑惑地又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再抬起脸看著她。

「我知道这对男人是很大的侮辱……」她愈说愈小声,以为他终于听懂了。

什么侮辱……他又看向自己的肚子,再往下看去……

「吓!」他张圆了嘴,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你说什么?」他的眼楮愈张愈大。

她……她用的是这一招?

「我当时情非得已……」她赶紧解释。

「柔儿!」他额上青筋浮现。「你真的用这一招?」他快晕倒了。

她竟然用这么歹毒的招数?

「你知道这对男人是多大的侮辱吗?」于邦彦猛然大喝。

「你……你知道当时的情况……」

「所以你就跟她说我……」他已经快说不出话来。

「这也是不得已,总比娶她进门好呀厂柔儿绕著桌子打转,怕死了他会真的扑过来打她一顿。

「我宁愿你说我搞七捻三,得了花柳病……你……」

「对不起嘛。」她连忙摆低姿态。「谁教你这么受欢迎,哦?」

「你……」他气急败坏地来回踱步。

柔儿看他似乎拿她没办法,于是笑了出声。

「你……」还笑?

「别生气嘛,反正那只是骗骗她而已,又不是真的/’

「你知道什么?唉!」于邦彦头大地用力一掌拍在额头上。

他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虽然她一听吓了一跳,可是也没这么好骗……」

「当然了,我长得堂堂正正、一表人才,论谁都不会相信。」他骄傲地说。

「我再三跟她保证,你要是‘行’的话我早就嫁给你了,何必等到现在?她终于半信半疑。」

「你……」

「幸好我之前曾经嚷著要退婚,所有的事情凑起来,才让她好不容易相信,所以你得谢我才对。」她可是劳苦功高哟。

「唉!你怎么知道要用这一招?」

说都已经说了,他也只有认了,不过他倒觉得奇怪,她怎么知道要用这种毒招?

柔儿一笑。「拜我爹之赐,爹生病时我经常出入御珍药,那些男人喜欢说荤笑话,听久了我能不懂吗?」

就这样在「耳濡目染」之下,她才知道男人的「要害」在哪儿。

「唉!」于邦彦没好气地坐了下来。「你打算怎么补偿我?」他揉著太阳穴,觉得脑袋隐隐作痛。

她赶紧过去帮他揉揉,一脸的幸福。

「那你害我伤心了那么多年,又打算怎么补偿我?」

哦,她也会讨价还价呀!

「你说。先算你的,再算我的。」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柔儿笑了起来,弯腰亲了下他的嘴。

「这样行不行?」

「不够。」他摇头。只啄这一下怎么够?

「那这样呢?」她故意稍微松开衣襟,瞅著他。

「柔儿……」他的眼神变得深邃。

「那这样呢?」她走到床边坐下,朝他勾了勾手指。

「柔儿!」于邦彦立刻惊喜地上前。

「等一下,我们得先的法三章喔。」她躲开他的唇说。

「好,你说。」他早忘了「算帐」这回事,凡事都依她,任由她索求。

「以后没有我在场,你可不许跟任何姑娘同车。」

「好。」他的唇又想凑上去。

她马上把他推开。「你还没告诉我呢!」

她最想听的一句话,他从来没当著她的面说过。

「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以后绝不跟任何姑娘同车。」

「不是这一句。」这只呆头鹅!

「不是这一句?那你还说过哪一句啊?」他的心早就飞到她敞开的洁白颈肩上,恨不得将嘴唇印上去。

「你自己不会想想,你还漏了什么没跟我说?」她气坏地跺了跺脚。

一生就这么一次洞房花烛友,这只呆头鹅就不会表示一下?

「你为什么娶我?」她提示道。

「因为我爱你呀厂他想也没想地说。

这还差不多。

她满意地笑了起来。「再说一次。」

「你为什么娶我。」于邦彦以为她要他重复她之前说过的话。

「不是这一句!」她忍不住跳脚。

「可是你刚刚就说这一句呀厂

「我要听的不是这一句。」

「那你到底要听哪一句?」

于邦彦的眼楮一直盯著她洁白的颈肩,喉咙发紧,满脑子只想拥紧她,好好地爱她,根本没注意听她究竟说什么。

「我要听你刚刚说的那一句。」

他好不容易才将视线移回她的双眼。「喔,我刚刚说了哪一句?」

「你……」

「告诉我,我之前说了什么了?」

「你……」

「柔儿!」

他急切地想拥她人怀。

「我要你说你爱我。」

她撒娇道。

「我要你说你爱我。」他赶紧说完,连忙要吻她。

「不是——」

她在他怀中跳脚。

「不是——」

他也学著她。

「你……」

她气坏了。

于邦彦立刻拥她入怀,深深地吻住她。

这不能怪他,此时的柔儿如此诱人,他怎么有心思再注意别的事?

「你还没说你爱我……」柔儿气喘吁吁地道。

「你还没说你爱我。」他倒背如流地—说完,立即狂野地吻住她。

柔儿想抗议也没办法了,她浑身灼热,脑袋发晕,再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柔儿,我爱你……」

在激情的呼喊中,他一遍又一遍的说著。

其实不用她提醒,这早已是他永不改变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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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候著你 1: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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