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雨潇潇地下,姬冰玉蜷缩在榻上,心情冷得就如这清晨的冷空气。
「小姐您看……」夏荷向她展示一件色泽艳丽如火的红狐皮披风。
「好美!」姬冰玉抚过柔软的狐皮。
「上面的每一张狐皮,都是王爷亲手猎的。」见王爷对小姐宠爱,夏荷也与有荣焉。「今天天气冷,王爷出门前交代一定要小姐披上。」
老天似乎也在等著看她的笑话,竟要她穿著代表他爱意的红狐披风去背叛他!她笑,可笑容未成,泪已落下了。
「小姐?」夏荷被她的泪吓著了。
「我没事。」姬冰玉胡乱地抹去眼泪,「我只想出去走走。」
「好啊,夏荷这就下去准备,后花园好不好?或者您想去掬月轩?还是……」夏荷热心地建议。
「我要去前门外的七里亭。」
「可是小姐,王爷吩咐过您不能随便出府的。」夏荷吓了一跳。
「我要去!」
「可是……」姬冰玉异常的坚持让夏荷没了主意,只有乖乖地出去准备雨具……
终于出了府,姬冰玉忍不住回头望一眼平城冷雨中的佐政王府……她此刻的心情,就如初冬的雨般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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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道武帝建立北魏起,一百多年来,夏和柔然一直是北魏的心腹大患,现在夏虽已不在,可南方的慕容燕仍威胁这平城的安全;而眼前柔然主阿那块虽然按兵不功,但从长远看来,仍是北魏的威胁。
所以迁都势在必行!!
可恨那些朝中老朽,一味只知因循守旧,还不时搬出已故的文明太后来压元定!拓跋扈从偏殿议事出来,仍然忿忿不已。
「元扈!」
「公主。」虽然他和拓跋若兰在宫外已经熟不拘礼,但在宫里,他仍坚持君臣之份。
「元扈,」拓跋若兰可不管这些,「我们的亲事你向皇帝哥哥提了吗?」
「还未正式提起。」这些日子先是陪著姬玉,后来又忙著处理那些搁置的事务,再加上迁都洛阳的先行准备事宜,忙得他几乎忘了还有这么回事。
「哦,这样啊,」」向来脾气极大的若兰,只是抿了抿嘴表示不悦。
对她今日平和的反应.他觉得奇怪,不过他实在无意深究什么,他只在意姬玉这个女人……
廊外雨正潇潇,拓跋扈不由得失神了。此刻,她必然足依著火盆,披著那领红狐披风.啜一杯来自江南的清茶吧……
他在想那个女人!拓跋若兰的眼里掠过一丝羞恼,「急著要走吗?」
「公主还有什么吩咐;」拓跋扈勉强压抑住自己思归的心绪。
「吩咐嘛,倒还没有。」拓跋若兰笑得甜美。
「那么,在下失陪了。」他已迫不及待要见到她。
「如果府上找不到她,不妨去前门外的七里亭找找。」拓跋若兰笑得怪异,「你对她做了什么?」本已转身的拓跋扈突然回身,声色俱厉地道,「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她,即使是你!」
「问题不在于我做了什么,而在于她会做什么。」
对著拓跋扈疾速离开的背影,她扬声道:「若你想知道真相,不妨看看她左臂上有什么。」
拓跋扈听到了她的活,但未再回头,他直接冲入了大雨里。
「你真的这么在意那个女人吗?」拓跋若兰喃喃自语,居然急切到这么大的雨连蓑衣都不穿!
「他很快就是您的了。」呼兰氏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
「乳娘,我总怕弄错了。」「不会,」呼兰氏的脸上闪现出一抹恶毒的神色,「消息的来源相当可靠,另外我也派人去确定过,他们曾在选秀女时见过她。」
拓跋若兰的脸上露出了带著杀气的笑。以拓跋扈暴烈的脾气,怕会把这个女人凌迟处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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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扈冒雨策马,回到王府时已一身湿透了。
「小姐呢?」在女婢的服侍下,他已换上干衣好一会儿了,却仍不见姬玉主仆出现。
「出去了。」女婢中一个年纪较小的随口说。
「在掬月轩吗?」拓跋扈而露微笑。平时他几乎都要强迫著才能使她走出房间去透透气,想不到今天她居然主动出来散心。
「不……不是……小姐是……」女婢这才知道无意中闯大祸了,「是出……出府了。」
「出府?」拓跋扈的声音里酝酿著风暴,「谁的主意?夏荷吗?」
「不……不是!」女婢吞吞吐吐,「是、是小姐……」
「去哪里了?」拓跋扈怒哼一声。
「奴婢……奴婢……」
「说!」拓跋扈的利眼一扫,马上吓出了真话。
「七……七里……亭……」
「果然是七里亭!」
挥手斥退女婢,他皱紧了眉。为什么她会冒雨去七里亭?她究竟有什么事瞒著他?
他大声吩咐:「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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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亭一向是送别的地方,过了七里亭再往北就是边塞。
「快过去一个时辰了,侯爷。」萧南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寒冷。
「再等一会儿。」在这个四而不挡风的亭子里等上一个多时辰,不是件轻松的事,萧启远的脸色也不比他的手下好多少,但为了姬冰玉,他坚持再等下去。
虽然他一直无法捉模姬冰玉的心绪,不过他手里已经接住了一张王牌;相信她不应该不来才是。
「来了、来了!」在亭外守望的萧南叫道。
路上走来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的身影好熟悉,而另一个像鲜卑人。
她是来拒绝他的?萧启远还在疑惑,姬冰玉已遣开了夏荷,独自冒雨走上前来。
「你也下去。」萧启远支退萧南。
这时,她已走进亭来。
他注意到几日不见,她消瘦了不少,但这无损于她的美貌。
「你有救人的把握?」姬冰玉退后一步,避开他试图触模她的手;「你没有选择不是吗?」萧启远笑得笃定。
目前南北朝正在商讨商贸共荣协定,她可利用这个机会来救她的爹娘,虽不知有多少胜算,却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她知道这点,他也知道,所以他吃定她了。
「你赢了。」
「不许对我冷著脸,记住你已把自己卖给我了。」萧启远扳正她的小脸,「取悦我是你的责任。」
「事成之后,我会跟你回江南,直到你厌倦我为止。」姬冰玉木然道。
「—言为定!」萧启远笑得张狂,「吻我!」他捏住了她冰冷的下颔,「向我证明你值得。」
姬冰玉惨笑,事到如今,她连自己都可以出卖,何况是区区一个吻!地面无表情的献上红唇……
拓跋扈赶到时,看到的正是这样——幕。
此时,平城风凄雨冷,可拓跋扈的心却比冷雨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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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冰玉赶回佐政王府还未过午时,而他,—向足过了午时才会从宫里回来的,当下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头发散乱,衣裙上还沾满了泥浆,而被萧启远吻过令她有一种肮脏的感觉。她汁划著赶在他回府之前,先洗沐一番。
可是推开房门,她愣住了。
他在躺椅上一副困倦的样子,而身旁还胡乱堆著些沾满了泥浆的湿衣。
姬冰玉轻轻叹息,俯身将那些湿衣捡进洗衣盆里,以便女婢来收取。
「去哪里了?」冷不防地,他开口。
「没有。」谎言冲口而出。
他眼里似有利芒一闪,而他的沉默让她不安。
「你——才刚回来?」她的开口只为了打破让她不安的沉默。
「和你一样。」他又沉默了很久,「你很脏,去梳洗一下。
姬冰玉的双颊绯红,她总以为他的话中有话。不,一定是她多疑了,他才刚从皇帝那里回来,不可能知道萧启远的事。
而她也急于洗去萧启远强加给她的印记,她总怀疑她反常嫣红的双唇会泄露她的秘密,于是赶紧去清洗自己……
当她沐浴出来,他冷淡地看她一眼。「好了?」
他的冷漠让她不知所措,她拘谨地点点头。
「过来!」他的声音低沉得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闷雷。
这样的他是她所陌生的……姬冰玉仍在迟疑间,他已一把抓了她过去,铁一般坚硬的五指正好抓著她臂上未愈的伤处。
她不由自主痛叫了一声。
但他并没放手,在他脸上有狰狞的杀气。
「你是谁?」他的语气狠戾,然后她左手的衣袖被他一把扯下——
龙形守宫砂——贞洁秀女守贞的标记!
他终于看到若兰要他看的东西了!
「你终于还是知道了。」姬冰玉的面容惨白。
「该死的!」惊怒之下,他重重地推开她。
姬冰玉远远地跌了开去,额头正撞在书架的一角,「你会杀我的爹娘吗?’「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拓跋扈咆哮。
「我?」姬冰玉凄然笑了,「我怎敢奢望佐政王大人的垂怜?」
听了她「柔顺」的回答,拓跋扈的怒火更炽,「你以为有萧启远撑腰,我就动不得你吗?」
「原来你都知道了。」在未遇他之前,她习惯了用冷淡来保护自己,现在最初的震惊已经过去,姬冰玉又重回到她习惯的冷淡里去了。
「该死的你!」拓跋扈再次咆哮,「我不是任人耍的蠢蛋!」
「你会把我送交官府吗?」
「你休想!」他咬牙切齿地嘶吼,「我绝对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知道,这就是得罪住政王大人的下场。」姬冰玉惨笑。
「王爷!」夏荷突然跑了进来,见到姬冰玉额上流血、蜷缩在地上,而一向对小姐关怀备至的王爷居然无动于衷时,不由得愣住了,「小姐……」
「我没事。」姬冰玉本想安慰夏荷的,谁知见到夏荷精神一松,居然一下晕了过去。
「什么事?」拓跋扈冷冷地问。
夏荷抽出随身的小手巾压住姬冰玉额上的伤口,不料血一下把她的小手巾染红了。「小姐……」虽然王爷的怒火吓人,可她仍是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什么事?」拓跋扈开始能控制自己不大吼大叫了,可——该死的女人,居然以晕倒来逃避她所引发的后果!
「该死!」看到夏荷哭得一塌糊涂,他终于忍不住一把推外她,「我来!」
「王爷,您会原谅小姐吗?她是迫不得已的……」夏荷仍然抽抽噎噎的。
「原谅?」他的手拂过她冰冷的双唇,「你背叛了我,不是吗?」他的手游移到了她洁白而纤细的颈间。
眼见王爷一副想扼死小姐的样子,夏荷忙战战兢兢地开口:「王……王爷,皇上有急事宣召您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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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起来喝药了。」夏荷轻轻推醒昏睡著的姬冰玉。她想虽然睡眠很重要,可药也不能不喝呀,何况小姐不光额角破了,连前些日子的旧伤也裂了,不喝药不行呀。」什么时候了?」她仍相当虚弱。
「掌灯时分,王爷还未回府。」夏荷回答,
他一定是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吧……她又记起了昏迷前他说的话,于是她笑了,笑得哀伤。「他没吩咐把我关进牢里去吗?」
「王爷怎舍得呢?」夏荷勉强笑道。看到王爷和小姐关系紧张,她可比谁都著急。「你都一天水米未进了,喝口粥吧,这燕窝粥还是厨房刚熬好的。」夏荷好心地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不饿。」姬冰玉轻轻地推开碗。她想,她还不如早点死了干净。
「小姐!」夏荷忍不住又哭了。
「傻丫头,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呢?」姬冰玉举起依然无力的手,轻轻地替她擦干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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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扈回府已经是初更时分了,回到卧室后,他发现榻是空的,于是召来夏荷。
「小姐呢?」他暴怒。
「王爷,您就饶了小姐吧!」夏荷跪倒在他脚前,「小姐好可怜……」
「她居然敢逃离我!萧启远和她在一起吗?」他的样子能令一整排的士兵为之胆寒。
「不!小姐是一个……一个人……」夏荷结结巴巴地为她辩白。
这就是说,她只有一个地方能去。
拓跋扈转身,「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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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从申时就开始暗了,还下著冷雨,这是在平城也少有的冷夜。早在天才刚暗下来时,街上已不太能见到人。
京城的四大王府就属正昌王府最为华丽。在北魏,正昌一门曾受历代皇帝的五次加封,而且正昌王拓跋雷还娶了一个美丽又能干的王妃,这个号称拓跋魏最聪明女人的美人不但乐善好施,而且性喜为众人排忧解难,相当受百姓称赞。
王府的看门人老孙,哆哆嗦嗦地缩在门洞里。这天正是正昌王妃郝连水为民排忧解难的日子,半个时辰前他才刚送走了一个告邻人偷她鸡的农妇。
还好这会儿时间已到了。老孙头搓搓冻僵了的手,准备去关两扇沉重的大门。
突然,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扑倒在他面前。老孙吓了一跳。
「请问,正昌王妃在府里吗?」女人有气没力地问。
老孙道:「回家去吧,王妃已经不见客了。」
「请代为通报,就说——」
老孙头不耐烦了,「明日请赶早。」
女人却不放弃,「就说……就况待罪秀女鲁冰玉自动到案。」
「秀女鲁冰玉……」这下老孙精神来了。
这四个多月来,平城为了秀女鲁冰玉逃跑一案闹得沸沸扬扬,没想到失踪的鲁冰玉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郝连水接获通报,急急赶到大厅。
「王妃……」听到足音,姬冰玉勉强抬起昏沉沉的头。
「是你?」郝连水怜惜地理著她的乱发。「怎会弄成这副样子?」
「王妃,要老仆帮忙将她抬进房里去吗?」老孙热心地道。
「让王爷过来,把御医也找来。」郝连水拂开她濡湿的长发,这才发现她额上居然有伤口!
不多时,正昌王拓跋雷匆匆赶来了,「她是谁?」
听到这打雷一般的声音,姬冰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吓著我们的客人啦!」郝连水娇嗔,「抱冰玉进去。」
拓跋雷忍不住嘀咕:「她该送到大牢里去!」
「闭嘴!」郝连水吼他。
正昌王果然立刻噤声;依言将姬冰玉抱进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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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御医,屋里只剩下郝连水和姬冰玉,而姬冰玉已喝了药沉沉睡去。
郝连水忍不住奇怪——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看她的衣著相当华贵,在本朝只有贵族才能穿这样的衣饰……那何以她会弄得这样狼狈?若是遭了不幸,何以她臂上的守宫砂末退?若是没事,何以她又是伤痕累累?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郝连水就认定了——姬冰玉与那个英俊:又霸道的拓跋扈很相配。虽然她必须立她为贞洁秀女,可她有理由相信虽然贞洁秀女的身份特殊,但以拓跋扈的个性,一旦认定,断不会因任何理由停止他掠夺的脚步。
只是郝连水想不到,拓跋扈还未见上她一面,姬冰玉居然就失踪了。
那时为这个叫姬冰玉的女子庆幸。可是,为什么事隔多月,她还要来自投罗网呢?
「我将尽力弥补你。」郝连水力自己带给她的磨难而自责。
这时,大厅传来了骚动,中间夹杂著她老公的大嗓门。
什么事让她老公又大叫大嚷了?郝连水的眉头轻皱。
姬冰玉也被惊醒了,正睁著一双不安的明眸看著她。
「别怕,我这就去看看。」郝连水安慰地轻拍她的手。
「王妃,我的爹娘……」姬冰玉抓住郝连水的衣袖,两粒大大的泪珠从眼角落厂下来,「他们是无辜的「放心,」郝连水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我会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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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昌王府在望时,拓跋扈的双唇抿成了一线,而他的眼里写著坚定。
姬玉,不,现在他已经知道她的真名叫姬冰玉了,不论她是谁,他都不会放过她!
询问了看门人后,他一直绷紧的脸终于露出了自她离开后的第一抹笑。这回看你还往哪里逃!?
拓跋扈叱马入府,毫不在意引起了一片喧哗。
听到外面的喧嚣声,拓跋雷气急败坏地冲出来。早在两个月前当太医查出了他的水儿有孕,他就紧张得不得了,生怕有什么风吹草动会惊扰了他的妻儿。此刻见拓跋扈居然在王府里跑马,他自是怒发冲冠。
「拓跋扈!」他挺身阻止。
「王妃呢?」拓跋扈跳下马来。
「你找我的水儿干什么?」听到拓跋扈居然一见面就向他要老婆,拓跋雷立时打翻了醋坛子。
「她在里面吗?」拓跋扈注意到地上都是来不及清扫的水渍与污泥,立刻大步向里面走去。
「那是内室!」拓跋雷上前的拦住他。
「我一定要见她!」拓跋扈的眼神狂野。
「你这小子岂有此理!」拓跋雷以为「她」是指郝连水,当下妒火中烧,上去挥出一拳,不料被身手敏捷的拓跋扈闪开了。
「你们在吵些什么?」郝连水终于自内室赶出来,拓跋雷赶紧迎上去,殷勤地扶著已有三个月身孕的妻子在椅上舒服地坐下。
「她在里面?」拓跋扈问。
拓跋扈一向是北魏最公正的王,执法毫不容情。
郝连水知道以他的准则,姬冰玉落到他的手里绝无生路。
可在开口否认的那一瞬,她看到了拓跋扈炽热的双眸——那是为情所困的眼神!
「她才刚睡著。」郝连水知道这双一度冷酷的双眸,再也回复不了它曾有的冷漠。
闻言,拓跋扈放轻了脚步,走进内室——
拓跋扈本以为她已经睡著了,可这时她张开了双眸,看见他,她大睁的眼眸里满是惊惶。
「你以为逃得掉吗?」拓跋扈逼近她。
「我没有逃跑!」她争辩。
「你想逃开我!」拓跋扈眼里的怒气更盛了。
「你——不要过来!」她方寸全失,只知该缩到离他最远的角落去。
「冰玉……」他向地伸出手,却使她躲得更远,于是拓跋扈再次上前。
「不要踫我……」她拍开他的手。
「由得你吗?」他再次被她的举动激怒了。
听见屋里传出的惊叫,一直对他们和解抱有极大希望的郝连水不得不承认,想要看甜甜蜜蜜的拥抱场面是不可能了。
正想著,姬冰玉已被拓跋扈拉了出来,一身的狼狈,甚至至连双足也还是赤果的!
「放开我!我不……」姬冰玉的声音已全然嘶哑,可柔弱如她又怎抵抗得了盛怒的拓跋扈。
「拓……」郝连水生平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不知怎样劝阻才是。
「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我是御赐贞洁秀女,你不能……」他抓得她好痛,她几乎以为他会杀了她!
「我只知你是我的逃姬!」拓跋扈声色俱历,「你逃不出我的掌心!」
「你——胡说。」
「胡说?」拓跋扈轻哼,「你居然敢说当朝佐政王在胡说?」他的语里透露出浓浓的威胁。
「王妃……」姬冰玉转而向正昌王妃求救。
拓跋扈双臂抱胸,冷冷地未置一辞,然而他的眼神却在说——谁敢站在她这边,就有好戏看了!
郝连水奸诈地笑笑,满意地发现拓跋扈向来平静的眼眸,也并非真的无纹,然后她决定不再捉弄这对有情人了。
郝连水走向前,温柔地道:「你叫姬冰玉不是吗?」
姐冰玉点点头。
眼见姬冰玉单纯地落人了圈套,郝连水满意地笑了,「你看,名册上贞洁秀女的名字叫鲁冰玉,所以你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你一定认得这颗龙形的守宫砂!」情急之下,姬冰玉拉高了衣袖。
「龙形守宫砂是贞女贞洁的标志。」郝连水笑弯了眼,「你臂上的只是一颗普通的守宫砂而已。对吗?」她转头问拓跋扈。
「不错。」拓跋扈对郝连水投个感激的眼神。
「不……」姬冰玉踉跄地后退。连正昌王妃都不帮她了……她忽然觉得,天下之大居然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倏地,她拔足向外狂奔……
去追她呀!
我不会放弃的。
郝连水和拓跋扈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拓跋扈紧追著她出了厅堂。
一会儿后,正昌王府的门房老孙,见到了一幅令他惊异的景象——
以冷傲出名的白虎军统帅、现今最受圣眷的佐政主,居然扛著一个女人,从府内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