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语,一路小心,有空打电话回家跟你妈聊聊天喔!」站在营区门口,官将军搂著宝贝女儿的肩膀,温声叮咛道。
「爸,我知道了。」官幔语回搂老爸,洗净后的小脸略显憔悴。
夕阳西斜,一场多灾多难的演习终于结束,回想起今天一整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她脆弱的胃又是一阵绞痛。
那个杀千刀的雷昊!他乱七八糟、不按牌理出牌的举动,搞得她心力交瘁!
还好她马上就可以离开营区,把他抛诸脑后,老死不相往来了。
「天色快黑了,阿语,你上车吧。」
「嗯,爸,再见。」一脚跨进车内,官幔语尚未坐稳,老爸挥别的手也还停在半空中,军用小轿车已如光速射出!
「啊!」她发出惊喘声,官将军的吼叫咒骂在风中依稀可闻,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辟幔语的心脏扑通扑通跳著,不祥预感在她扭头看向司帆的那一刻,恶梦成真——
「雷昊!」
「呵呵。」轻松操纵手下的方向盘,吓人再度得逞的恶质男人扯著愉快笑容,将油门催到最底。「幔幔,我亲自送你回家呢,开不开心啊?」
开心?他都不怕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辟幔语无力的瘫在座椅上,确定全身上下没有一个细胞能释放力量朝他抗议了。
「原本的司机呢?」她认命的问,不敢奢望叫他停车,或者转回营区的要求会奏效。
几次交手下来,他无坚不摧的黏人功力,她见识了十成十,如果她想甩掉他,唯一途径恐怕是他心甘情愿放开她。
否则,这男人决心要追著她跑,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还是会被他逮个正著。
辟幔语已经认命了。
「他也肚子痛。」雷昊一点儿都不惭愧。
「唉……」除了叹气,她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
「幔幔,你很累?」瞥见她抚著颈子揉捏,他殷勤的问:「需要我帮你按摩吗?我有学过哦!」
辟幔语没好气的瞪他,说:「不必了,请你专心开车。」
要不是他加入她的小组捣蛋,她会像以往一样,在演习过程中如鱼得水,好得不得了!
话又说回来,雷昊的射击技术、野地训练还真不是盖的,连她这个自小在行军常识中长大的将军之女,都比不上他的万分之一,「你以前待哪个单位?什么位阶?」官幔语问出心中的疑惑。
他耸肩,黑压压的脸孔一派自然地回道:「我喔,小兵罢了。」
「小兵不会有这么优秀的战技。」她拧眉表示质疑,纤纤素手摊放在大腿上,不时抹著迷彩裤的皱褶。
「你说演习哦?」雷昊瞄瞄她不自觉的小动作,没说什么。
「那些只是小Case,我大师兄教我们的更多。」
「大师兄?」
「对呀。」对官幔语,他挺坦率地将身世背景开诚布公,「我是孤儿,师父把我捡回家后,靖师兄就领著我和其他两位师兄一起习武练功,我给他管了二十几年。」
「你大师兄也是军人?」这个「也」当然包括了雷昊。
「不是。」军用小轿车驶下交流道,绕进休息站。「大师兄是国际间谍,他为中国政府做事。」
辟幔语倒抽一口气。「你是说……间谍?」
她的耳朵没有出问题吧?间谍耶!不是卖小笼包、蚵仔面线的小摊贩,而是卖情报给各国政府的间谍耶!
死肥仔!竟敢抢他的停车位!雷昊低咒一声,转往其他车位,把车子停妥后才说:「对呀,当间谍有啥好大惊小敝的?」
在他尚未被批准出师的那几年,他也常常暗中替大师兄出任务啊!
间谍不就是你来阴的、我亦回你狠的,偷来偷去,耍耍心机,哪有什么了不起!
「呼……」官幔语捂著受惊的心脏,觉得隐藏在雷昊爱笑面孔下的秘密,多得神奇。
「我肚子饿,我们先吃点东西再上路,好不好?」
他都开下交流道了,现在才问她的意见,不会太迟了吗?
她无奈苦笑,只得答应他,「嗯,你脸上的颜料顺便洗一洗,免得吓到别人。」
「好啊,都听你的。」欢天喜地抛给她一记飞吻,雷昊替她拉开车门,不意外见到佳人的脸上飞上两朵红云。
辟幔语力图镇定的走在他前面,双手突亢地塞进裤子侧边的口袋里,以防某位贼人又趁机偷牵她的手。
他抿唇偷笑,早已看穿她的心思。
带电桃花眼太犀利、太洞察人心,她转过身不瞧他,脸蛋却十分不争气地红透半边天。
雷昊直勾勾的盯著她看,从停车场一路看进了人潮汹涌的餐厅。
「你要不要吃东西?不吃的话,我想赶快回台北了。」被看得心慌意乱的官幔语一坐下,便不由分说的朝他吼叫。
她有什么好看的?两只眼楮、一个鼻子、一张嘴巴,和全世界的人一模一样,怎么他看她的眼神却像在鉴赏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我要吃啊!」他的眼神凝在官幔语的红唇上。
「那你还不快去点餐!」僵硬的取出纸巾擦拭桌面,她紧张到全身颤抖。
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他要看她看多久?
饼于热切的凝视令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希望凭借著这样子的鸵鸟行为,可以暂且躲过他深沉难解的眸光。
好奇怪,他怎么能一直这样看著别人,而不感到害臊呢?
她更奇怪,她不是一向习惯与人保持距离,从不让人轻易靠近的吗?为何在他几乎可说是以眼神进行侵略的注目下,她居然是羞多于怒,没有一丁点排斥的感觉?
太奇怪了,她想不通,她应该讨厌他才对呀!
「喔,好。」他说,尊臀却仍黏在椅子上,不肯起来。
严格的说,官幔语不美,她不是那种会让人眼楮为之一亮的绝世大美女。可她秀净的脸蛋上,瓖著一对黑白分明的美丽瞳眸,红润饱满的菱唇、挺俏优美的鼻,以及莹白似雪的肌肤,很容易让人看著看著,便看掉了三魂七魄。
特别是她冷静而清新的气质,让她即使在一身污秽不堪的迷彩服下,依然洁净漂亮得如出水芙蓉。
雷昊深深迷恋著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魅力……
「算了,我去买!」羞窘到无以复加,官幔语干脆直接落跑!双手撑著下巴,他憨憨的笑了。
哔哔哔——哔哔哔——大背包里骤然逸出提示音。
雷昊拿出了PDA,看看上头的留言。
讨厌!他很快的洗掉讯息,不满地咕哝著。
放假不到两天,又有紧急任务要他出动,这会儿,他不赶著离开台湾都不行了。
呜,心情变得好差!
这次出任务的地点不佳,肯定比上次更寂寞、更无趣,不如……眼珠子转到朝他走来的可人儿脸上……不如带个伴吧!
总部只交代如期前往,可没说不能携家带眷唷!
「喏,便当、饮料。」官幔语坐回刚才的位置,脸不红了,洁癖的手却不松懈地抹整桌子、拉平衣物。
雷昊拔开瓶盖就喝,不像她非得把瓶盖擦到发亮才肯喝上一口。
「臭老太婆,是我先占到位置的,你想怎样?」
「你先占到的?真不要脸,所有人都看见是你插队的!」
雷昊兴奋地朝喧闹的方向望去,发现是方才在停车场和他抢车位的胖女人,正跟一名老太婆展开嘴上斗法。
太好啦!临别礼物,他打算带给这个可爱的休息区一点惊喜!
「幔幔,你先吃,我突然不饿了。」有得玩,他哪会饿!
辟幔语也不理他,径自吃著热腾腾的便当。
探手在大包包里「配药」,雷昊单凭触感,神乎其技的在五分钟内搞定一切。
抢他的车位?嘿嘿,此仇不报非雷昊,死肥仔等著接招吧!
「幔幔,帮个忙好吗?」捧出以厚纸板折叠而成的小包裹,他扯著笑脸对官幔语央求道。
「什么事?」
「你帮我把包裹送给那个女生。」他指著准备倒霉的胖女人。
辟幔语狐疑的问:「你认识她?」
「不认识啊!」悠悠哉哉的语调,「我对她一见钟情,这是我要送给她的定情之物!」
「咳咳!」她被噎到了。
那个中年胖女人?他的口味……呃……非常的不同凡响!
「帮个忙!」再次使出颠倒众生的勾魂挑眉笑,雷昊将包裹交到她手中。
咦?官幔语迟疑半晌。他那眉、那眼、那笑,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是在哪儿见过他呀?
「你不先把脸洗干净吗?」也许看清楚他的长相,她就会想起来她在哪儿见过他了。
「等你帮我送完礼物再洗。」快啊,别让死肥仔走掉啊!
「喔……那好吧!」官幔语起身,照他的指示找上胖女人。
「小姐,你要干嘛?」刚吵赢了一个臭老太婆,不会又来一个年轻的要抢她的座位吧?胖女人凶巴巴的问。
「那边那位先生,拜托我把这个交给你。」将礼物转交给她,官幔语回头看见雷昊朝她们猛眨眼,并招手叫她快回来,好像很急著知道对方的心意。
「咯咯咯!」一反方才的敌意,胖女人笑得花枝乱颤,遮著血盆大嘴故作娇羞的说:「谢谢你啦,我拆完礼物再过去向他道谢!」
「嗯。」走了几步,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官幔语愕然旋身
不会吧?胖女人从头到脚被炸药熏黑,及肩发丝瞬间炸成了爆炸头,蔽体衣物亦化为缕缕碎片……
「哈哈!」雷昊击掌大笑,佩服自己的拿捏技巧益发出色,简直到了出神人化的境界!
热闹的餐厅霎时鸦雀无声,众人不可置信的眼光同时聚焦在官幔语身上。
她白了一张脸,腿软到走不动……怎么会这样?完了完了,大家都看到是她把东西拿给胖女人的,她成了现行犯…
「亲亲幔幔,别发傻啦,走!」一把揪住辟幔语的衣领,雷昊抓了她就奔向停车场,一气呵成的跳上轿车。
「你……你……」她瞪著他,久久无法发声,脸色苍白到快要昏倒。
他们的车子才发动,闻风而至的警车便匆匆跟上。
「不要怕呵,幔幔,警察是全世界最好对付的敌手了。」雷昊一边开车,一边从百宝袋里掏出他的「玩具」,咻地丢向后头的追兵。
辟幔语只听到震天轰声,和浓密得像刚投下一颗原子弹所产生的蕈状云,在眼前诡谲绽放……
「哇塞!超刺激!」始作俑者大声吆喝,意犹未尽地询问身边的人儿:「幔幔,这有没有比你老爸举办的演习好玩呀?」
辟幔语的反应是立刻昏倒在座位上!
迷迷糊糊中,隐约感觉到有人抱起她,在她耳边呢喃著她听不懂的言语,而后又轻轻的放开她,将她安顿在一张极其柔软舒适的大椅子当中。
饼了好久好久的时间,直到官幔语觉得睡饱了,眼皮才缓慢掀动,从深沉的黑暗中苏醒过来——
「啊!」雷昊那张放大的帅脸,在距离她鼻尖不到三公分的地方!
她急忙推开他,思绪逐渐澄明。
他替她开车、下交流道吃东西、炸断了休息站的通路……「喔!我真不敢相信!」埋头低叫,官幔语因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而沮丧不已。
怎么办?她帮雷昊送达那个包裹,成了危害公共安全的逃犯之一,罪证确凿,会被判重刑的呀!
都怪她太大意了!明知道他没安过什么好心眼儿,她还笨得帮他挖洞,把自己一并给推下去埋!
「幔幔,我听你的话,把脸洗干净了,你要不要检查?」将俊容凑到她面前,雷昊还有心情说笑。
辟幔语气死了,劈头就要给他一顿好骂,「你这人……」
咚……愣住!他的脸……
「你是在咖啡座乱丢垃圾的那个男人!」
斜飞的剑眉、灵动带笑的凤眼、古铜色的肌肤……这张俊逸非凡的容貌,任谁看过一次都不可能忘记!
「啧,幔幔,你的记性很好。」他捏捏她的脸颊,以示奖励。
「不准踫我!」她讨厌别人踫她!
辟幔语高分贝的嚷叫,马上引来服务人员的关切。小姐;在飞机上不能大喧哗,请你降低说话的位置
「呃……对不起……」飞机上?她朝左右张望——啊!窗外是冉冉飘动的白云、底下则是一片蓝茫茫的海洋……
「你没有我的护照,怎么可以把我弄上飞机来?」她惊问。
雷昊搔搔头发,也装出惊讶的样子反问她:「伪造一本假护照很难吗?」
「你你你……」怒气在体内横冲直撞,遍寻不著宜泄的出口,官幔语一连说了三个你,无法找到确切的字句骂他。
在营区内扰乱她行事节奏的,是他;不给她拒绝机会劫走她的,是他;诓骗她送炸弹给人家当礼物的,是他;像名土霸王强行押她上飞机的……也是他!
她敢以性命担保,那天在咖啡座生事的不良分子,一定就是雷昊!
「你……你是混蛋!」生平未与人交恶,亦不曾遇到如此不讲理的男子,官幔语骂人的功力实在有待加强。
「呵呵,幔幔,才认识几天,想不到你已经这么了解我了。」挨骂的人不怒反笑,深深沉醉在为她所了解的幸福滋味中。
她险些口吐白沫,狂呕到死!「我……我是在骂你耶!」
雷昊像个顽皮的孩子朝她吐吐舌头,「没关系,靖师兄说,凡是了解我的人都恨不得狠狠地骂我,谁骂的最凶,肯定是最了解我的人了。你不错,继续努力喔!」
末了,他伸手拍拍她的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
「不要踫我!」官幔语忿忿然的尖喊著,澄澈美眸复上一层激动的水雾,白皙的脸色涨得发紫。
他大师兄真是英明睿智、聪慧过人。了解雷昊的人,绝对不敢轻忽他天生擅长制造混乱,与血液中不肯安分的搞破坏因子!
笑起来灿烂可人、六畜无害的他,实际上是一肚子坏水!
「幔幔,如果你真的生气的话,喏——」卷高袖口,他将一截手臂送到她嘴边,主动建议道:「那你用力咬我泄恨好了。」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她怒瞪他。
雷昊扬起性感邪恶的笑容,似乎是在讥笑她……
好,这是他自找的!
辟幔语紧抓住他的右手,指甲因过度用力嵌入他的肌肉,愤怒的情绪淹没了理智,此时此刻,她只想报复!
樱唇一张,她不假思索地大口咬住他的臂膀,直到嘴里尝到做咸的血味,她才慢慢松开他……
迸铜色肌肤上,一枚椭圆形的牙印子怵目惊心地渗著血珠,官幔语的脑中轰然作响,在最初的气恼过后,逐渐感到一丝伤人的不安。
「满意了?还要不要?」雷昊炽热的鼻息啧向她发顶,低沉的嗓子温柔好听,宛如一阵春风刷过她的耳。
辟幔语背对著他,绝望和无力感扑面而来,她忽然好想大哭一场!
他为什么要介入她的生活?为什么不放过她?她很平凡、很渺小,不想冒险、不想精彩,不行吗?
他何不也用炸药炸死她算了!
想著他手臂上的那枚伤口,心知雷昊是故意激她去咬他的。
她真恨自己竟然可以了解他——他花过心思观察她,知晓她这人心软又善良,所以他让她咬一口,转移她的愤怒,加深她的歉疚,让她没办法狠心对他。
这招苦肉计该死的好用!
雷昊无意间流露出对她的用心,令官幔语不由得颤悸、发抖,害怕自己不够坚强的心,终会被这名鲁莽男子逐步侵蚀……
「幔幔,」如果她回头,她将看见雷昊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想要你陪著我。」
「可是我不想!」眼睫上沾惹了湿润的泪意,官幔语哽声呜咽道:「我不想陪你,我要回家!」
太多的惊吓接踵而来,她的倔强抵御不了他脱轨的疯狂行径,不管他想怎么做,她发誓,只要一有机会,她会立刻逃离他身边!
「幔幔……」她无助的模样在他心海掀起万丈波涛,雷昊低唤她的名,口气中隐藏著他自己都无法解答的迷恫。
他从来不需要伙伴,他是天底下最快乐的独行侠,即使亲如师兄们,他也没有主动要求和他们一道出任务过。
他酷爱一个人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这次——官幔语是个天大的破例。
未曾出错的第六感在她身上不断发酵,雷臭很好奇,她能带给他的惊喜会膨胀到何种境地?
无论她愿不愿意,在他弄清楚心中对她那份莫名其妙的感觉前,他决计是不会让她离开了。
「我会让你回家的,但那是我们玩够了以后的事情。」
抹去不小心漫出眼眶的泪水,官幔语闭口不和他争辩,反正结果都一样,她毫无本钱和他讨价还价。
不过,此一时也彼一时,现在他们正在飞行途中,她求救的胜算不大,等到下了飞机,她会想出办法溜走的。
心里有了盘算,情绪也相对稳定不少,睁著红通通的双眸,她轻瞟他臂膀上的齿痕,神色不定的问:「你……很痛吧?我请空中小姐拿药来帮你擦。」
他蛮、他坏,可他却没有真正做出伤害到她的举动,见那道自己咬伤的伤口血流不止,官幔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不,不痛。」她打的如意算盘,在雷昊聪明绝顶的脑袋瓜子里都太幼稚,他只是懒得挑明说,就让她兀自高兴一阵子哕!
「哪有受伤不痛的道理。」她轻斥,掏出手帕先替他止血。
邪气撇笑,雷昊望著她低头为他处理伤口的侧脸,痞痞的说:「打是情、骂是爱,由你制造出来的伤口,一点儿都不痛!」
「胡扯!」芳心一悸,脸颊微烫,官幔语又一次被他调戏的言语惹得失去主张,慌乱到没法子思考。
他总是这样!
笑她、闹她、捉弄她,看她发窘,他便开心了?这男人卑劣的恶作剧心态何时才能收敛一点呵!
偷偷抬眼淡扫过他俊逸的脸庞,她忍不住想,他对她,究竟抱持著什么样的心态?若非真正有情,他绝对不会突发奇想地掳了个女人留在身边吧?
在他心目中……她可有一丝特殊的意义?
他……哎,弄得她的心好乱!
雷昊举起手,轻拂著垂落在她颈边的一绺黑发,感受到她下意识的抗拒——
「幔幔,你关心我。」要不,他流他的血,她何必替他担忧?
辟幔语愣住了,继而试著用最若无其事的语气说:「虽然我很想让你血流到死,但杀人偿命,我没兴趣吃一辈子免费的牢饭。」
她关心他?见鬼了,她干嘛关心一个正绑架她飞往不知名国度的臭男人啊!
说归说,空中小姐经过时,官幔语还是很没用地向她要了急救箱。
雷昊压低庞大的身躯,男性气息霸道地入侵她的呼吸,沙哑的嗓音迷人低语:「幔幔,你知道吗?我突然好想做一件事……」她凝神为他处理伤口的模样,轻易的蛊惑了他。
辟幔语一呆,直觉他又将踫她,于是迅速的仰身向后。
可惜她还不够快,一只铁钳般的胳膊攫住她的美背,另一只带著伤、沾著药的大掌托住她的后脑勺,两人几乎面贴著面,不留一寸距离。
「不行!」察觉到他的意图,官幔语急欲回避他火热的注视、倾近的薄唇,可雷昊的手指却轻掐住她尖细的下巴,不让她闪躲。
「幔幔,你怕我?」他亲呢的唤她,修长的手指沿著她姣好的唇形滑动。
她喘气,狂乱的心快跳出采了。「我、我说了,不准踫………」
他点住她的唇,狡黠的说:「我没踫,我是在……吻……」
话尾消失在湿滑唇舌的交缠中。
雷昊绵密地舌忝吮她的红润,再强悍地撬开她的贝齿,以舌尖勾动她的生涩,掠夺她甜美的芬芳。
心脏跳动的频率,已远远超出她能负荷的程度,官幔语的小手抵著他的胸膛,酥麻的身子却挤不出一丝力气推开他。
仿佛要释放出她内在热情的灵魂,他的吻充满诱惑的热力与挑情,执意侵占的唇舌毫不松懈地辗转深吻,不容许她胆小退却……
辟幔语无法思考、无法言语、无法呼吸,瘫软无力的娇躯融化在他怀里,只能任凭他带领著她攀往绚烂梦幻的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