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一股热乎劲儿,撸起袖子,把树苗一棵棵地安插进土里,动作轻得跟捧着初生的婴儿似的。
枝要舒,根要展,土得松软。
手上忙得飞快,脚下却分毫不乱。
又把早先沤好的腐肥,细细堆在树根处,再盖上一层薄土,拍得服服帖帖。
这一通活儿忙完,天已彻底黑了。
山风拂面,带着股土腥草湿的味儿。
两个小的早被柳秀莲哄去歇下了,屋里连打哈欠的声音都不带。
她却还未睡,手里捧着盏油灯,一步步地跟在身侧,帮着照明。
那灯火摇啊摇,把影子拖在土坡上,一时长,一时短。
姜义收了锄头,直起腰来,腰背有些发僵,心头却觉松快了不少。
顺势回头,看了妻子一眼。
烛光与月色叠在一块儿,把她那张清清秀秀的面孔映得暖洋洋的。
眼里带光,神色柔和,像谁家的画儿里走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