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夜里十点,在玉满房里闲聊的姑婶姨婆才逐渐散去,只留敏贞和姊姊、祖母同睡一张眠床,重温幼时的旧梦。
屋外秋虫卿哪,不似春夏的齐噪,而是冬眠前的呢喃,在山风中忽断忽续地飘著。
因为在东厢房,后山的风哭树嚎传不过来,这百年祖宅竟有敏贞记忆中难得存在的静谧。
她一断奶就睡在这张大床上,只除了有几年跟惜梅同床,然后十四岁有了自己的房间,但感受和远去的童年一样,古老沉蕴。
灰褐色的蚊帐放下,走廊的灯更模糊。玉满的房门从来不关,所以老有些奇怪的气流影子在月光下闪动,老人家见怪不怪,却曾带给敏贞许多梦魇。
她闻著棉被的沧旧味,整个床帐里充斥著玉满老去的气息,像沉积己久的霉味,但却令人有安全感。
「好怀念小时候的日子,总是听大人说话,不知不觉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