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抑制地,她终于爆笑出声。她捧著腹弯下腰,但那毫无半点欢愉之意,凄厉得近乎恐怖的笑声却越来越低沉。
他这一生还真是失败,死了竟连个为他披麻戴孝的人都没有。那个男人,被两个最亲近的人痛恨,就算死亡亦无法得到宽恕。
恨一个人究竟可以恨到多深,恨到多久?是不是所恨的那个人死了,那深植入骨的恨意就会消失?是谁对她说过,恨一个人只会让自己痛得更深,伤得更重……她真的记得,却为什么无法做到不怨不恨?
杜威海——那个她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呵!从她在「怡春楼」第一眼见到他起就未曾停止过仇恨。而在杜家的每一天,她就这样怀著仇恨,如晦暗角落的幽灵冷眼旁观著他的日渐衰竭。有时候,她真的很难相信那个寂寞、虚弱的老人就是当年那个在风雪之夜将母亲赶出家门的冷血负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