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后,项西越离开台湾,飞往美国。
原本打算去送行的艾宁,却因为家里突来的事故,根本无法走开。
「爸,你要去哪里?」不知从哪里来的便衣调查员冲进家里,他们手上拿著证件,强要带走才刚要出门上班的父亲。
「艾先生,请跟我们到检调单位一趟。」
艾得渊冷静地看著眼前这几人,似乎明白他们的来意,他不为所动地说:「有什么事去跟我的律师谈,我很忙,没空。」
他才向前走一步,另一位调查员已挡了他的去路,「很抱歉,艾先生,今天你非跟我们回检调单位不可。」
「哼,你们以为你们在跟谁说话?」
「艾先生,请不要让我们为难。」那位带头的人,示意另外俩人将艾得渊左右制住。
被人这么架住,艾得渊终于发火,他说:「你们凭什么带我走?」
「你涉嫌介入的贪污案,我们已握有十足的证据,只等你亲口证实。」
艾得渊被说得脸色大变,「什么贪污案?我根本不清楚你们在说什么?」他打算拿行动电话拨给律师,却被其中一人给扣住。
「请你先跟我们回去侦讯,有任何需要,我们会让你跟你的律师连络。」调查员的强硬态度教艾得渊不满,却又清楚明白,这么跟这些人争执下去没有用。
而这么粗暴的一幕,吓坏了刚下楼的艾宁,她飞也似地冲下楼,紧紧拉著爸爸的手臂,不想让他被带走。
「小姐,请你放手。」其中一位便衣调查员冷漠的说。
「不要,你们不可以带走我爸爸!」她死命地拉著爸爸,怕这一放手,他就要被带走。
艾父怕这拉扯,伤了女儿,连忙转身喊了管家,「林姨,把宁宁带走。」
「不要,我不要,爸,他们为什么要带你走?」
艾父被女儿这么一问,心头一酸,眼眶泛红,大男人的心里,对女儿此时的无助著有不舍,「宁宁,爸只是去几天,很快就会回家了。」
「你骗人……」
她才不信,如果真的只有几天,为什么要动员这么多便衣调查员?
林姨从厨房走出来,被客厅里的好些人都吓了一跳,「小姐……」小姐身体不好,受不了太大刺激,自小照顾她的林姨见她哭得伤心,怕她心悸症又发作,连忙上前抱住小姐。
「林姨,他们要带走爸爸……」
「林姨,你快带宁宁去吃药,别让她病发了。」艾父心头挂念女儿的身子。
「不要,爸,你不要走!」艾宁害怕地叫著,可惜,被林姨拉住的她,硬生生与爸爸分开,只能眼睁睁看著她爸被带走。「爸……」
「小姐,你不要这样,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林姨见她脸色愈来愈白,几乎无血色的脸蛋透著薄汗,「小姐,我们先上楼吃药。」
「不要,我要去找我爸!」
「小姐,先生会没事的,他的朋友一定会帮他的。」
艾宁听著林姨的话,心怀希望地问:「真的?」会有人帮她爸爸吗?
「一定会的,先生平日交游广阔,一定不会有问题的。」艾家尽避不参与政治,但商场上的人脉及影响力倒也不小。
「真的会有人帮爸爸吗?」她再确认一次。
「会的。」其实林姨也没有把握,但社会的现实,她怎么忍心让小姐在这时体会。
因为林姨的保证,艾宁才暂时放心地上楼吃药,只是她没想过,这一天的开始,却是她接下来的梦魇开端。
而她更没想到,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项西阳,竟然会因此左右了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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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是一场简单的侦讯,很快艾父就能回家,奈何,所有的证据都指证艾父涉案,直接将他缉捕到案。
而这中间,得知消息的艾宁几乎不敢相信,她看著年过半百的律师,「白律师,你说我爸会被起诉吗?」
这怎么可能?她爸一向最乐善好施,一直都是别人眼中的老好人,还为了清寒人家成立了基金会,为的是能帮助更多人。
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跟官商勾结,怎么可能?
「艾小姐,你先不要著急,艾先生的案子虽然复杂,但涉案的人数太多,也多为政商名流人士,只要找到方法,艾先生还是可以无罪释放的。」律师安慰她,见她一个小女孩,突然面临这么重大的困境,他多少也有些不忍。
「那我该怎么做?」她紧张地问,神情有些恍惚。
白律师坐在她对面,虽然他也很想帮艾先生,可是另外一头的压力却教他不得不结束与艾先生的主雇关系,否则对方要他的律师工作也跟著完蛋。
那人,口气很妄,却一点都不是在打诳语,一但那人说了,他不得不小心。毕竟跟一个这么大有来头的人作对,对他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只是可怜的艾小姐还不清楚,艾先生此时面临的危机有多可怕,就算曾经与艾先生深交的朋友,想必这时也只能自清,能跟艾先生撇清关系的,也都希望不要被牵连,生意人讲的就是名声及信用,一旦跟贪污纠结不清,日后还怎么做生意是好。
「艾小姐认识项家大少爷吗?」那人,正是关键之一,而他也左右了这场辟司的胜败。
项西阳?为什么牵扯他呢?她怔怔地吐出话来:「我跟他不熟。」
「如果可以,我想应该只有他能帮得上艾先生了。」
「白律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只有项西阳能帮上她爸?她还在思考时,白律师突然站起身,拿起公事包准备离去。
「艾小姐,很抱歉,我可能无法再帮你的忙了。」
他虽是在这律师界走了几十年,但未来还有更长的路等著他,他不想得罪项西阳,断送自己的事业。
「为什么?」白律师跟她爸不是十多年的好朋友吗?她爸现在有困难了,他怎么可以说不帮忙?
「艾小姐,我有我的难处,请你谅解。」白律师面有难色。
「白律师!」
见他往大门走去,艾宁跟著起身,才要追上前,白律师却打住步伐地说:「请你记住我的话,只有项西阳能救你父亲,如果你跟他认识,就去拜访他高抬贵手吧。」说完,白律师快步离去,客厅里,徒留艾宁一人呆站在原地,怔怔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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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西阳能救她爸……
如果西越在该有多好?他一定会想办法帮她的,他会一直都守在她身边,可为什么这次他却不在?
一个人坐在庭院的凉椅上,艾宁已经好些天没去学校了。
她去看了她爸几次,却每次都被拒绝会客,不死心的她,甚至还厚著脸皮,跑去求她爸商场上的好朋友,但她求了又求,那些人却是翻脸不认人,直言爱莫能助,要她另想其他方法。直到昨天晚上,当她收到法院的查封信后,她哭了一晚,几乎无法入眠的她,似乎明白,她爸的罪名似乎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林姨拿著药,在屋子里找她一遍,最后在院子里找到人。「你今天的药还没吃。」
「林姨,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林姨在她还没出生就在家里了,她也一直都视林姨为一家人,却没想到有一天会这么分开。
林姨沉默不语,知道她心里难受,「先生一定会没事的。」
不管外界传言先生有多可恶,但在她当年走投无路时,是先生收留她,这一份恩情她不会忘了的。
艾宁无奈地苦笑,「法院都来查封了,连我爸的所有财产也都被冻结。」虽然她身上还有一点钱,可是毕竟不多,一直都在富裕环境长大的她,根本不晓得自己会面临如此凄渗的一天。
因为手头不宽裕,她不想林姨跟著她吃苦,只能让林姨回乡下老家。
「我可以留下来照顾小姐。」
没有亲人的艾宁听了很感动,但她不能这么自私,「林姨,我爸乡下老家有栋房子,你可以在那里生活。」
「那小姐你呢?」
艾宁摇头,「我要救我爸。」她不能眼睁睁看她爸被判入牢,她一定要再想其他方法。
「可是报纸都写了,先生的罪名已经成立……」
「我爸是被冤枉的,他才不会为了金钱犯罪!」
在她心目中,她爸是个大好人,是个受人尊敬的长辈,怎么样她都不相信她爸会犯下如此滔天的大罪。
她记得白律师说过,只有一个人可以救她爸,她的目光往矮树的围墙看去,望著对方那栋大宅,她知道自己没有后路可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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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西阳忙了一晚没阖眼,倦累的他,靠在书房的沙发小歇,就闻门外有人敲门。
「什么事?」
家里人都晓得,在书房的他不见客,也不接受外在的干扰,特别是连日来的超时工作,他累得连口气都显得有些不耐。
「大少爷,艾小姐找你。」
躺在沙发,单手枕在额头,另一手拿著金框眼镜,项西阳为佣人的话而皱眉,缓缓地睁开眼,冷声道:「请她回去。」
语毕,他再次闭上眼,但那清丽的身影却跃入他脑海里,他当然知道她为了什么来找他。也料到她会找上门,但他没打算帮她这一回。
毕竟,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艾得渊,就算他真想帮忙,也不是那么简单,更何况,自己的处事原则是不接受关系及任何干扰,这一切都是她的命,她只能认命。
查封财产、冻结银行户头,这是他提出的要求,不过依他看来,艾得渊这人聪明得紧,想必早为女儿铺了后路,就算台湾不能待,后半辈子,大小姐的她依旧是衣食无缺才是。
唯一的差别只是,她将会失去父爱。
正当他这么想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急促的敲门声教他不悦,「什么事?」
「大少爷,不好了,艾小姐昏倒了。」门外的女佣人说得焦急。
「请救护车送她去医院。」他冷酷的回道。
「可是……」门外女佣人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是好,谁知,书房的门却在这时打开,吓得她连退几步。
见大少爷倚在门边,衣杉不整的他像是几夜没睡好,素来平整的打扮已走了样,衬衫扣子解了一半,露出精壮胸膛,而本是梳理整齐的头发,而今紊乱地垂下,双眼布满血丝的大少爷看来很是严肃,那本就少笑的脸庞,更显威严,对眼前这位甚少在项家的大少爷,不只是她,项家其他下人,对这位优秀杰出、英挺伟岸,却又冷漠难近的大少爷,一直都怀著莫名惧意,更何况是面对面说话,教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可是什么?」那低沉粗哑的嗓音教女佣人吞了口口水,不敢抬头直视大少爷。
「艾小姐半年前才开刀,医生吩咐只要吃过药就会没事了。」
「她为什么开刀?」
「心悸症。」听说艾小姐的母亲也是因为同样的病症过世的。「我刚才已经拿药给艾小姐服用了。」
「哪来的药?」那口气不算好,应该算是质问,吓得女佣人噤口。「快说!」
「二少爷房里……」
项西阳冷睨了眼女佣人,高大硕长的身形步出书房,不待女佣人说完,他直接问:「她人在哪里?」
就算是旧疾,他也不认为该这么随便乱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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