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翻飞
风 兀自翻飞在空气中的
是对你无尽的思念
听说那是种无可救药的绝症
在冷冷的夜里点上一盏温暖的灯
你的影子依然夜袭而来
如果可以不看
是不是就可以不思念
如果可以不流泪
是不是也就再没有伤悲
雨擎兀自滴落在窗台上的
是对你无解的凄苦
而那将是我一生中无法治愈的宿疾
渴望你过得比我好忘记一切过往
假如真是如此我怨你
那般轻易将我忘记
痛责自己滥情却又怜惜你
还是宁愿你忘记
尽避我的心将因此泣泪
却仍然最爱你
风 雨擎那天
是你背转过身去没有言语
我茫茫然然自此再也无法痊愈
兀自翻飞念念恋恋
一切都已与你无关了吧当你背转过身去
这一切都已与你无关
念念恋恋饼去却无法过去
风 雨擎
兀自翻飞
那一段走不过时间水平线的岁月
医院的普通病房弥漫著刺鼻的药味,并不十分干净的环境和电视中的病床有著十分大的差距,而这才是真正的医院!
一间并不算大的病房里,摆著八张病床,躺著不同病症和伤势的病人。
克琦、乐双和叶子蹙著眉站在门口,小捷小小的脸上写著迷惑。「这是妈妈住的地方吗?我看电视上的医院都很漂亮耶!」
克琦勉强一笑,将孩子交给乐双。「你在这里等一下,老师先去看妈妈在不在好不好?」
小捷点点头。
克琦推开半掩的门走进病房,细心地将门关上一点,她要先看看小捷母亲的样子适不适合让孩子看到——病魔向来残忍,她不能冒险破坏小捷心目中妈妈的形象!
最角落的床上躺著小捷的母亲;她悄悄走近,望著她,已忍不住伤痛起来!
她看起来好憔悴,头发几乎都已落尽,露在棉被外打著点滴的手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包骨!
半年前见到她,她还是个微弱的少妇!
「李太太。」她轻唤。
病床上的妇人转过头来,迷惘的眼望了好久才露出熟悉的笑容:「岑老师!你怎么来了?」
克琦勉强笑笑,克制著自己不争气的泪水:「我带小捷来看你。」
「那小捷呢?」她有些兴奋地张望,用别一只手模著自己因为治疗而几乎落尽的头发。「我怕吓到他,都不敢叫家里的人带他来!」
克琦抽下自己颈上的丝由。「我来帮你。」她细心地将那几乎露出头皮的头包了起来,拿出口红和粉饼:「小捷很想念你,我想还是应该让他见见你的!」
李太太感激地落下泪:「谢谢!谢谢!」
「不要客气。」她替她遮去一些病容,看起来虽然无法再像过去,可是比刚刚的死灰却好得多!
「我去带小捷进来。」
「岑老师。」李太太轻轻拉住她,泪水盈眶:「我知道是没办法带小捷长大了,今年秋天他就要上小学了,没妈的孩子很可怜,请老师多费点心了。」
「千万不要这么说!」克琦别开脸,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你不会的——」
李太太微弱地摇了摇头,有些喘息:「我有四个孩子,小捷是最小的一个,我最不放心他……他太皮了,只听老师的话,所以——」
「我知道。」克琦拍拍她的手:「放心好了,我会的,就算小捷毕了业,我还是会常常去看他的,你放心。」
她终于安心地点点头。
克琦拭了拭泪,装出笑脸走到门口。「小捷,进来吧!」
小捷欢天喜地地冲到病床边:「妈妈!」
熬人原本不甚好看的脸色顿时红润起来。「小捷!小捷来看妈妈,小捷乖不乖啊?」
「乖!」男孩开心地回答,望著母亲:「你为什么要把头发包起来?」
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克琦连忙笑著对孩子说道:「因为妈妈生病了啊!医生伯伯怕妈妈的头著凉,所以要包起来。」
「头也会著凉吗?」小捷不解地拍拍自己的头:「那我为什么不会?」
「傻孩子,你又没有生病!」
这个解释似乎颇令男孩满意,他开心地在病床边走来走去:「我告诉你!我算数现在会数到一百了耶,都不会忘记,所有的小朋友时而只有我数得最好,我数给你听!一、二……」
熬人含笑注视著儿子,眼里充满了骄傲和怜惜——
这就是母子天性吗?
乐双看著他们,提著琴的手突然沉重起来。
和母亲相处是很多年、很多年前的事了,当也还是小捷这个年龄之前,她便已失去了母亲,还太小,小得不懂得悲伤!
母亲的脸在脑海中只是一片模糊;从相片上看,她是个很温柔,笑起来十分甜美的女人。
可是却无论如何无法把相片想象成活生生的女人!
小捷长大后会不会和她一样,也忘了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忘了今天她脸上的笑容是多么地为他感到骄傲和疼惜?
他会不会在多年以后,遗憾自己记不清母亲确切的容颜?
时间——很仁慈,也很残忍。
「乐阿姨!乐阿姨!」小捷拉著她的手唤道。
乐双回过神来,温柔地笑了笑:「什么事?」
「你拉琴给我妈妈听好不好?她一定会喜欢的!」他央求著。
「可是这里是医院呢!」她有些犹豫。
熬人微微一笑:「我丈夫对我说,小捷每天回家都乐阿姨长、乐阿姨短的,他好喜欢你,想和你学拉小提琴呢!」她有些黯然地苦笑:「不过,那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才学得起的,我们——」
「怎么会呢?」乐双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如果小捷真的有心要学,我可以教他。」话一出口,她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以往许多人捧著钱上门,请她教琴,她看都不看一眼,而现在,她竟然主动答应要教小捷拉琴。
熬人感激地笑了笑,却摇摇头:「我们学不起的!」
乐双拍拍小捷的头,想起每次她演奏,他总是以倾慕的眼光看著她,问许许多多的问题,他是真的很喜欢小提琴。
有何不可呢?她不在乎钱,这一生她都不必靠教小提琴来生活,那为什么不能收小捷当学生?
「不要钱的。」她很诚心地开口:「只要小捷真的有心要学,我不会收钱的。」
叶子和克琦相视而笑,这对乐双来说是很成功的第一步。
小捷十分开心地叫了起来:「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学吗?」
「当然是真的。」
男孩兴奋地转向母亲:「那等我学会了,我再拉给你听好不好?」
「当然好!」李太太欣慰地笑笑:「你可不要又学一半。」
「才不会!」男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望著母亲:「妈妈真的不会死吧?」
熬人一愣,久久方挤出微笑,抚模儿子的脸:「不会的,妈妈还没听到你拉小提琴当然不会死。」
「阿婆说人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妈妈你一定不可以死好不好?」小捷拉著母亲的手晃了晃:「我们来打勾勾,你一定不可以死!」
克琦忍不住别开脸,泪水无法控制地在眼中凝聚——
「好。」妇人和儿子勾了勾小指:「你放心,妈妈一定不会死的,妈妈答应你好不好?」
小捷得到保证,很高兴地点点头:「那我还不会拉琴啊,叫乐阿姨拉给你听,很好听的哦!乐阿姨好不好,你拉一次给我妈妈听好不好?」
乐双为难地看著克琦;在医院拉小提琴恐怕不太好吧?可是她不忍心拒绝孩子的要求。
克琦理解地蹲了下来,望著小捷:「这样医生伯伯会生气的,这里还有其它的病人,我们不可以吵到他们啊!」
「可是我想——」他转向母亲突然停了下来,「妈妈,你不舒服吗?」
李太太的脸已蓦然转成一片铁青,冷汗在她的脸上形成,她想给孩子一个安慰的笑容,脸却痛楚地扭曲。
「快叫医生!」乐双轻嚷,克琦转身奔了出去。
「妈妈!你怎么了?」孩子有些惊慌地摇晃著母亲的手。
叶子拉起孩子:「来,叶子哥哥先带你出去,妈妈不舒服,要让医生伯伯打针。」
「不要,我要陪妈妈,打针好痛好痛,我要陪妈妈。」
「可是你在这里妈妈会害羞的,你是男生,妈妈是女生,不打针妈妈就不会好哦!」
小捷终于咬著唇点点头,在医生及护士来之前被叶子带了出去——
乐双束手无策地站在床边,手脚忍不住发起拌来!
她从来没看过人这样痛苦。
罢刚有孩子在,她忍住不申吟,可是现在,那细细弱弱的痛楚申吟声,像针一样刺进她的心里。
她紧紧握住她的手:「很痛是不是?忍一下,医生马上就来了!」
李太太的手指掐进她的肉里,那痛楚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是活在真实的人生里!
她还看到一个女人在死亡边缘和死神做著拉锯战。
在那种巨大的阴影之下,人的生命显得那么渺小和微不足道!
「来了!」克琦带著护士和医生走了进来,她们退到一边著急地看著。
「打止痛剂。」医生无奈地交待护士。
护士点点头,准备著药品。
「只能这样吗?」乐双忍不住问道。
医生转过头来:「我们也没有办法,她用的是劳保,除了这样,也没有更好的药品,所有的治疗都已经试过了。」
她愕然!
这就是市井小民的人生吗?
没有豪华汽车,没有高楼大厦,而如今居然连好一点的药品都用不起!
那是一条人命!
床上的妇人仍疼痛申吟,等待药剂发挥效用。
克琦握了握她的手,「我们无能为力。」
她的象牙塔在瞬时粉碎!
「妈妈真的不会死对不对?老师也说过她不会死的,老师从来都没有骗过我。」孩子在医院顶楼的小空地上坐著,天真的问。
叶子指了指灰暗的天空渐渐露脸的星辰:「小捷知不知道星星的故事?」
孩子摇摇头,仰望星辰。
「听说每个人一出生就有一颗星星在保护他,直到老死,然后星星就会落下来,每天都有人出生,有人死去。」
「那人为什么要死?不要死星星就不会掉下来了啊!每个人都死了,那天上不就没有星星了吗?」
叶子坐在孩子的面前,将手掌轻轻打开:「小捷看!这是什么?」
「哇!好漂亮!好漂亮!」孩子惊呼。
他的掌心缓缓升起一个银轮,不停转动著,发出温暖的银光!「这叫‘命运之轮’,它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小捷敬畏地用手指轻轻踫了踫轮子:「它好好看!」
叶子手一抬,银轮已升上半空,在星辰之间转动著。
「哇!好棒!好棒!」小捷拍手兴奋地叫了起来!
叶子扶著孩子的肩,指著轮子:「知道吗?没有人能永远活著,因为轮子会不停地转过,而人会老,你会长大,懂吗?」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我还是不知道人为什么要死,大家都活著不是很好吗?」
「等你再大一点,你就会明白了,可是很多事还是不要明白好一点。」
克琦站在他们的身后。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自然地就找到这里来了。
看著眼前这一幕,她的心里居然没有半点震惊!
脑海中的影像一幕幕地掠过——
——别哭了,我带你去看星星——
——一定要记得我——我将来会来找你的——
有个温柔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在耳畔重复。
泪不知不觉地落下来。
那个有著温柔声音的少年,正站在她的眼里,她含泪微笑——
叶子握住她伸出来的手,好温柔好温柔地笑了起来:「嗨!琦琦,欢迎你回来。」
那一夜,三个人各怀心事地回到岑家。
乐双一直待在房里,打了电话给殷唯斌,他的表现十分淡然。
她有些意外,他是真的将人的生死看得如此淡然吗?还是因为那是别人的生死,事不关已?
她渐渐发觉,他其实是个很懂得保护自己、独善其身也不想兼善天下的男人。
他的生活哲理很简单,只求活得快乐,什么都不看、不深思,只要事情不要落在他的头上,他可以把一切都当成不存在。
这样的人的确容易活得快乐。
他很知道如何为自己找寻快乐,一点小事就可以叫他开怀大笑——这样的人,很难理解。
她望著梳妆台上的礼盒,那是回来时克航交给她的。里面是个十分精致的水晶玩偶。
他说觉得和她好像,忍不住便买了下来。
他的痴心一直都没变,即使她现在与殷唯斌几乎已成呈公开状态;他越来越少笑,可是却不曾停止过努力。
对他,她十分歉疚!
现在的她,心里已容不下第二个男人。
她爱上殷唯斌了,就这么简单,任何人问她,她都会如此回答!
看得出来她是个正在恋爱中的女人。
就像今夜的克琦。
她注意到,他们回来时,她和叶子交握的手一直不曾松开过;奇怪的是,当他们三人站在一起时,那交握的双手似乎有魔力似的,将两人之间原本的差异给遮掩了过去!
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似的理所当然!
叶子看起来仍像个少年,可是眉宇间那股沉稳却是个男人才有的气质。
她很替他们高兴,却也忍不住有些忧心——
他们的将来呢?
饼去看不到的问题,现在会一一出现,他们的困难横亘在前方,那并不容易解决。
这个世界还有别人存在。
「也许我真的是疯了。」
「你疯了我一样爱你。」
「你实在是最标准的单细胞生物。」克琦忍不住叹息,望著他纯真的面孔:「光有‘爱’在这个世界是活不下去的!」
叶子大睁双眼:「我当然会依照人类的方式娶你!」他说得十分理直气壮,仿佛她的话污辱了他似的!
克琦大笑:「你好像在背台词,我现在应不应该哭哭啼啼的?又不是演电视剧!」
「我是说真的!」
她轻笑,安抚孩子似的拍拍他的手:「我知道你是说真的,可是你想拿什么娶我?婚姻是终身大事,你别把它想得那么容易!」
「相爱然后在一起是很困难的吗?」他莫名其妙地摇摇头。「我以为那很正常,为什么在你眼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因为我很实际。」
他终于恍然大悟:「你怕我养不起你!」
「你是个妖精。」她提醒:「和人类不一样。」话一说完,她便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居然和一个妖精谈恋爱!」
「你从来不看小说漫画的吗?空穴不来风,前例很多的,将来我介绍给你认识。」
「发生的机率太小,不看也罢,太爱幻想的人不容易活得快乐。」
「就是这样你才忘了我?」
克琦一阵黯然:「或许吧!一直想著你我便无法接受现实的社会,也不会被社会所接受,我很害怕当异类,所以只好牺牲你。」
叶子怜惜地望著她,到现在才明白原来祁寒说的是真的!
那对她来说的确不是很美的回忆!「对不起!」他无奈地叹息:「当初我错了!不该在那时候出现的!」
「傻瓜。」她笑骂,揉揉他的头发。「我很高兴你那时候出现,否则现在的我大概就跟乐双说的一样,梦幻已死!」
他轻轻地拥住她:「你才是傻瓜,我怎么可能让你的梦死掉?不管你记不记得我,就算你过去的梦已经死了,我也会替你再造一个的!」
前途坎坷,她知道。
可是在他的怀里,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当然,所以她不在乎!
她不会让她的梦想再次死掉!
不管要付出多少代价!
他终于键入了最后一个数值,喘口大气。
完成了!他开心地点了根烟,算是给自己的奖励;身后传来妻子和女儿学数数的声音。
他闭上眼,静静享受这一刻。
李雯回来已有一段时间,两个女儿从开始的陌生到现在的亲昵,孩子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她们已完全接受她了!
这样的家庭生活还是第一次,他真正感受到这种温暖,有妻有女,工作也顺利完成,他目前的人生几乎没什么可挑剔的!
包何况有乐双。
他微微蹙起了眉,李雯说明天想到郊外走一走,他已答应了她,现在工作也完成了,没有理由不带她去——他现在每天都到幼稚园去和乐双见见面、吃顿饭,她明天一样会等他。
可是——一天不去该没有什么关系的;李雯才刚回来没多久,他是该陪陪她的,有了她之后,他的生活起居方便许多,他不能把她当佣人。
他站了起来,伸伸懒腰,来到桌边抱起小恬。「你们两个明天自己坐娃娃车回来好不好?爸爸妈妈有事出去,你们回来之后就到王伯母家里,等爸爸妈妈回来就去接你们好不好?」
「你明天可以带我出去?」李雯惊喜地笑道,她本来并不抱太大的期望的!
「当然,等到公司交了东西就走,你可以和我一起到公司去。」他吻了吻她的颊。
「哇!爸爸妈妈在谈恋爱!」小琪像发现什么大秘密般地叫了起来!
殷唯斌揉揉女儿的长发:「小表灵精,你们那个刁钻的老师还教了你们不少怪东西!对!爸爸和妈妈正在谈恋爱!」
「那爸爸是不是也和乐阿姨谈恋爱?」小恬小声地问。
他一嗯,随即爽朗地笑了起来:「当然不是,爸爸和乐阿姨只是普通朋友。」
幼稚园下课的时间已经快到了,可是他却仍迟迟不出现。
她已等了他将近两个钟头!
从开始的怒怒不满到后来只剩下著急和不安!
他总是迟到,也总是有理由可以安抚她;刚开始的理由很华丽,到现在睡过头居然也可以成为迟到的理由。
她一次又一次被他安抚,一次又一次原谅他,可是他也一次又一次地变本加厉!
这次又会是什么?
镑种理由都已经用过了,她不知道他到底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搪塞她!
可是万一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呢?
她强忍不著打电话给他的冲动,不安的情绪越来越高涨——
「不用再等了,他今天不会来的。」克琦叹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琪和小恬今天坐校车回去,他不来接她们。」
「为什么?」她强迫自己以平静的声音问著。
孩子们下了课,一个个跑了出去,原本安静的空气一下子喧哗起来。
「因为他带她太太出去散心了。」
「克航?」
岑克航站在她们的眼前,满脸苦涩。「这样你还要等吗?」
乐双脸色大变,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克琦挡在他们之间:「你怎么来了?公司——」
克航苦涩地笑了笑:「我今天到他们公司去,正好遇见他和他的前妻,公司里的人告诉我,他们又和好了,现在住在一起,你不知道吗?」
难怪他总是急著回家。
难怪每次谈起家庭,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原来如此!
她气得发抖,他和他的妻子出去玩,却让她一个人在这里等得像个呆子。
「克航!」克琦有些后悔自己没早些将真相告诉她,现在由克航来说,事情变得更复杂!
也更难收拾!
她从没见过乐双如此生气,偏偏叶子今天又没来——
「我到底哪里不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家伙?」他痛心地问著。「他有妻有女,还瞒著妻子与你来往,瞒著你把他老婆接回来,这样的男人哪一点值得你留恋?」
乐双半句话都不说地抓起琴盒往外走——
「你今天不能就这样走!如果你真对我没有半点感情,现在就叫我死心!」他吼道。
「克航,你别这样。她现在心情不好,晚一点再谈好不好?」克琦拉住他劝道。
「她心情不好?」他干笑:「那我呢?我的心情算什么?怎么没人在乎过我的心情好不好?」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她冷冷地开口,声音和表情一样木然。
「你为什么不干脆告诉我,你永远都不想和我说话算了?」岑克航红了眼怒吼:「我所做的一切你感动过吗?在乎过吗?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人性?到底会不会哭?会不会笑?会不会——」
「岑克航,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如果不是疯了,我怎么会爱上一个感情残废!」
「你说什么?」岑家二老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眼前的少年一本正经,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可是他所说的话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叶子恭恭敬敬地端坐在他们面前。「我要娶克琦。」
「荒唐,这简直是荒唐!」岑父又好气又好笑地叫了起来;「你才几岁?想娶我们家克琦?叶子,你这简直是——简直是……」
「我知道我很不自量力。」他替他接下去说。「可是我真的是很诚心的!」
岑母笑著摇摇头:「你知道我们都很喜欢你,可是你这次的玩笑实在开得太大了,就算我和你岑伯伯不在意你年纪小,把克琦嫁给你,你拿什么养她?总不能叫我们克琦养你吧!」
「这一点我已经想好了。」他拿出一份牛皮纸袋,将文件抽了出来。「我想这对我和克琦都很好。」
岑父半信半疑地戴起老花眼镜,仔细看著文件,半晌,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你是说真的?」
岑母也犹豫了起来:「克琦知道这件事吗?」
叶子微笑:「她还不知道,如果伯父伯母愿意,我立刻去跟她说!」
他们相对无语,好半晌,岑父挥挥手:「你们两个一起来找我说,至少我要先知道我女儿的心里怎么想!」
他笑了!
这代表他已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