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利积点、定期折扣……还有旅游抽奖?
一般这类的广告用语,九成来自手机或信用卡行业,可有谁想得到它竟是酒店的促销活动?
所以罗!「镜花水月」能在业界一枝独秀,不是没有道理的。
除了肯花钱做广告,这家标榜著「高素质」的酒店,应征的公关不仅年轻貌美,而且个个长袖善舞,因此生意相当兴隆,甚至到了周末时段,要去还得先行预约呢!
「时机已经够差了,居然还有这么多醉生梦死之徒?」望著门口可观的人潮,战笔不禁为国家的未来忧虑。
旁边的李广昱则无奈道:「这就印证了古人的至理名言——食色性也!所以业才能成为‘打不死的蟑螂’。」
「什么至理名言?根本是败坏社会风俗!」
「偏偏人家领有合法执照。」说著他又拜托,「好大妹,你今晚千万别出差错喔!否则我下个月可能就在绿岛了。」
「对不起啦!李警官……」
李广昱乃是大哥战毅在警校的同学,为人相当热心,可惜心直口快,与长官时有摩擦;之前为了帮她查贿选案,不意得罪某位政客,结果被调到鸟不拉屎的乡下蹲了半年,为此,战筝一直耿耿于怀。
「这次透过关系,我才能和‘二当家’见面,万一搞砸的话,你也甭查案了。」他再次强调「戒急用忍」的重要性。
「是!我明白……」
黄铭富逃脱后,战筝便想到要找他的前雇主,也就是酒店业名人:「花公子」。
怎知这位大亨比「藏镜人」还神秘,不仅来历是个谜,行踪也难以掌握,幸亏李警官的朋友肯帮忙约见其属下——秦凯。
据说他年轻时曾替人顶罪入狱,如今虽不复当年的小混混,和道上的关系仍然密切,是以镜花水月开张多年,都没人敢来白吃白喝。
李广昱先表明了身分,接著立即有人带路,一会儿他们来到总经理室?
「二当家只接见李先生,麻烦这位女士留步?」领路者声明。
「可是我——」
「大妹!」李广昱忙以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那……我等你的消息。」
独坐在走廊的沙发上静候,她的眼楮可没闲著。
一如酒店气派的外表,这内部亦是装潢得奢华无比、金碧辉煌的摆饰、淡雅迷人的香氛、对对拥舞的男女,—切都炫丽得宛如梦境……
蓦然,战筝的视焦锁住某个娇媚身影。
「小倩!」快步跑过去。
惊诧的聂仰涛,立即把她拉入旁边的空包厢,「战姊,你怎么会来我们公司呢?」
「你在这里上班?」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有了聂小倩这条线,还挖查不到「花公子」的底?
「呃……其实我并非舞蹈班的老师,而是陪酒卖笑的公关。」既然被撞见了,他不得不撤另一个谎,「你一定很瞧不起我吧!」
原以为可以用「聂小倩」的身分,近水楼台探听到隔壁的状况,不料这么快就见光死,唉!看来他只有另谋他途了。
「我怎会瞧不起你呢?」她兴奋都来下及了!「我相信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故事,不论你是什么职业,我们依然是好邻居。」
「战姊……」聂仰涛装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我本来还很担心你从此不理我,因为你是我在这染缸外唯一的朋友了。」
想不到小倩如此在乎我?
暗忖的战筝,不禁为自己的「意图」感到惭愧。
吸了吸鼻子,他又问:「对了,你来这里是……」
「我陪友人来———来洽公的。」她顿了下,「小倩,你认识‘花公子’吗?」
「当然了!他是‘镜花水月’的幕后老板嘛!」聂仰涛不由得起戒心,「为什么问到他?」
「因为……我朋友想找他谈笔买卖,你能不能代为引见?」
买卖?只要和镜花水月有往来的,应该都晓得花公子从不管这些闲杂事,再看看战筝心虚的表情……嗯!这女人绝非一个「平凡」的公务员。
所以他一口回绝:「下行!」
「你刚刚不是说,咱们是好邻居?」战筝厚著脸皮拉交情。
「抱歉!我真的无能为力。二当家最忌属下擅作主张了,他若晓得我私自帮你安排,不把我大卸八块才怪咧!」
「小倩……」她试图再说服,聂仰涛已提起皮包往外走。
「对不起!客人还在等我。」临去前,他不忘恐吓,「我劝你朋友最好打消跟花公子做生意的念头,因为——他会把人吃得不剩一根骨头的,」
经过查证,战筝所陪同的那位朋友,原来是找二当家问案的李姓警宫。
加上接连几天,都未曾再见「衬衣女郎」的踪影,于是聂仰涛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翻越阳台去一探究竟。
首先是主卧室。
一般女性的梳妆台,总少不了摆上十几个瓶子,但这位邻居才简单的两三罐,而且都不是什么专柜名牌。
接著书房,从满柜子的法律丛书,和桌上的末竞的诉讼文案,他已大抵猜出战筝的职业。
最后来到客房,却是……空无一彻?
「怪了!整间屋子就主卧室有张单人床,那位‘美眉’要睡哪儿?」
正嘀咕著,钥匙孔传出「喀嚓’的声响、
聂卯涛赶紧闪回卧室,隔著门缝,他看见一对男女走入客厅——
不错嘛!环境挺舒适的。」
痞笑的帅哥,身穿名牌西装,感觉很像玩世不恭的花心大少。而环著双臂的战筝,睑上则充满敌意。
「你来干什么?」
「亲爱的大姐,你不觉得对待多日不见的手足,这口气似乎……淡漠了点?」男子不请自坐,还跷起二郎腿。
想不到容貌「非常抱歉」的战筝,有个「万人倾倒」的胞弟?聂仰涛不禁怀疑,这两人是否为同父异母,所以感情不睦?
「任由你走进客厅,已经是我最大的限度了,你还要怎样?」
没错!此人正是她从小就看不顺眼的弟弟——战殊。
因为懂得逢迎拍马,他交游广阔、也最讨亲友喜爱……由于作弊技巧高竿,自国小到大学,他从未掉出前三名……再加上一张迷死女人的潘安脸,赫!那真是吃香喝辣不尽了。
想想也真不公平,明明同一时辰出世,为何上天待阿殊就特别的恩宠?
战筝并非嫉妒,只是极度的不屑。像他这种浪荡不羁、成绩全靠同学罩的投机者,凭什么也能在律师界闯出名堂?
包教人吐血的,这家伙居然末先知会、就跑去担任她被告的辩护人,姊弟俩在法庭上的唇枪舌剑,还一度成为社会版的题材咧!
「这么大火气?」战殊陪笑道:「小心会变老喔!」
「再老我也顶多老你几分钟而已?」战筝定向饮水机。
「是是是!几分钟之差,你就需要靠‘SKⅡ’挽救青春了,而我‘野搁是一尾猛龙’咧……」
原本大姊就不善打扮,搬离家后,好像又消瘦了些,连眼镜都盖不住那份憔悴,真担心地这副德行怎么推销得出去喔!
「你嘀嘀咕咕什么?」杯子不客气地蹬上桌。
「没有啊!」他话锋一转,「对了,我昨天在路上遇见林冠烨,他说你最近很忙,连约吃饭的时间都挪不出来。」
「哦!」但愿学长没提及她承办的案子。
一口气喝光水,战殊接著道:「相信你也感觉得出林律师对你的关心,其实依他的条件,多的是倒追的窈窕淑女,偏偏人家只钟情于你……」
「如果你来就为了这无趣的话题,我的耐性只有一杯水的时间。」
意思是,他杯底已朝天,也该滚蛋了。
「这关系著你终生的幸福,怎么会无趣呢?」
一直以为,大姊是因为神经太大条,才会忽略林冠桦的含情脉脉,怎知他都挑明讲了,她连丝毫的欣喜都没有?
战筝眸儿半眯,「林冠烨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
—定有!否则他不会吃饱闲闲、自告奋勇当学长的说客!
「哪有什么好处?我们不过都对到大陆发展触角,产生了合作的兴趣。」
碍于父亲痛恨关说的个性,战殊也不敢在外宣扬自己的老爸是个将军,不过有了林冠桦广阔的政商人脉当靠山,他还怕分不到对岸那块肥美的市场大饼?
「死免崽子!你居然想‘买姊求荣’?」
战筝立即奉还—记爆栗子。
「噢……」他揉按疼痛的头,「大家也是—片善意,想让你早点‘嫁’嘛!」
才说老姊神经大条咧!怎么一下子又精明起来了?
「那有什么分别?」
下论卖掉或嫁掉地,末了的结果,阿殊的事务所一定是最大的赢家。
「差异可大了、女人三十岁以前结婚,或许还能骗些聘金;一旦超过这岁数,就算你秤斤贱卖,也没那行情了。」
「如果男人衡量女人的基准都这么没品,我宁可单身。」战筝淡哼。
「景气愈低迷,良人愈难觅。像林冠烨那样的高档货,多少人抢著要啊?相信爸妈知道了,也绝对会举双手赞成他当战家的乘龙快婿。」
舌粲莲花的他,不愧是当律师的料。
原来阿殊还想把爸妈的票数拉过来?不成!再不给他一点警告,这小子说不定就把她的户籍直接登记到林家了。
「既然你那么欣赏他,不会自己夹来配?」战筝转身去拿冰箱的库存蛋糕。
「我是很想啊!可惜人家只愿意当我的姊夫。」以为老姊是被说服了,才会招待他喜爱的甜点,战殊还不知死活地问:「如何?你有没有一点心动了?」
蛋糕冷不防砸向那颗驴脑袋,「动你个头啦!」
「啊——」在他未及避开前,昂贵的西装已先遭殃,「你干嘛下这么狠的手?这套纪梵希我昨天才买的耶!」
毁了!巧克力酱是最难处理的。
「你应该庆车我扔的不是汽油弹,但下回……」那道穿透镜片的冷光,显露著战筝「言出必行」的坚决。
「好……你够狠!」急忙闪向玄关,战殊咒骂道:「脾气暴躁、个性又古怪,难怪一直交不到男朋友。」
「干你屁事!」
第二颗飞「蛋」出击,可惜被他的公事包化解了杀伤力。
「真不知林律师相中你哪一点?我敢说除了他,这辈子你是不会有人爱的。」
「滚——」
最后一块蛋糕,砸在应声合起的大门上。
目睹人家「姊弟相残」的过程,聂仰涛可是窃笑得大肠结小肠了。
也因为觉得意犹末尽,所以在女主人走向卧室时,他并未立即逃回家,反而躲到窗帘后继续侦察。
不知情的战筝,进房的第—个动作,就是解开衬衫的钮扣?
一颗、两颗、三颗……
预料那副干扁如四季豆的体格,内在理该一片坦途,想不到竟然别有玄机。在她卸下绑在胸口的长布条后,「太平公主」立即摇身变为「皇后」。
浑圆的蜜桃、粉色的花蓓……乖乖!那尺寸起码有36D耶!幸亏聂仰涛练就了「动心忍性」之术,否则鼻血已经淌出。
然而,更惊奇的还在后头。
套了件浴袍,她开始卸妆,当黯沉的颜粉被彻底拭净,秘密便揭晓了——
原来战筝就是那个俏女郎!
「好厉害的伪装,连我都被骗了……」他暗暗佩眼。
不过这妞儿也挺鲜的,明明拥有超级辣妹的身材,她干嘛隐藏起来、还把自己裹得像个木乃伊?
放下发髻,大美人转身定进浴室,听那潺潺的流水声,聂仰涛不禁幻想她沐浴的画面,会是怎样的春色无边……
突然一道高分贝的尖叫,打乱他满脑子的遐思。
「啊——」
接著战筝脸色苍白地奔出来,并立即打电话求援,似乎发生了很可怕的事。
「喂,保全室吗?」她气急败坏地质问:「你们不是标榜说,这栋楼连苍蝇都飞不进来,为何我家会出现蟑螂?」
天哪!这个战筝实在有够「宝」,人家用来促销的广告词,她居然也当真?
若非偷窥行径不宜曝光,聂仰涛早就捧腹大笑了。
「什么不卫生?欧巴桑固定每周来打扫,绝不可能成为那些怪物的温床……」
愈讲愈火大,她干脆挂上电话、另拨一组号码。
「陈太太!我是战小姐,可不可以麻烦你马上过来一趟?我的浴室里有只大蟑娜,而且它好会飞喔……」
废话!翅膀是干啥用的?
因为忍笑忍得太痛苦,聂仰涛的脸形全变了样。
「不过我无法确定它是公是母,为了预防万一,你最好多带几瓶喷效,好杀它个片‘卵’不留……」
两眼紧盯著浴室门,她压根没留意到阳台上抽搐的人影。
「天哪!再憋下去的话,我准会中内伤!」
跋快跳回自家阳台,聂仰涛终于可以纵声狂笑。
「哈哈、哈哈哈!」
笑得泪花乱颤、笑到肚子发疼,从来没有人让他这么开心过,那个战筝真是太——有趣了!
「想不到她有勇气对抗恶势力,却没胆子打蟑螂……」
等等!蟑螂?
灵光突然闪过,他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李广昱拜会过二当家后,不久,即被调往南部小镇任职。
就在战筝苦恼著如何查案时,聂小倩居然改变了心意,答应为她安排一次「非正式」的会面。
当晚——
「这里就是董事长办公室了。」推开厚实的木门,聂仰涛悄声道:「我们只能趁清洁工刚打扫完的空档溜进来……」
宽敞的房间,最抢眼的莫过于墙上的三幅字联。
其左右边分别写著「十年修得同床度」、「百年修得共枕眠」,而横批则为「万乐婬为首」。
「那是已故的花老爷留下的遗作。」
提到恩重如山的花建岳,聂仰涛心中总有无限的感念,
所以,即便他不想接管「镜花水月」,却也不愿结束养父的遗业、况且许多人是靠这行维持家计,他又怎忍在经济最萧条的时候,断送员工的生机?
「写得很龙飞凤舞,就可惜措词不雅……」环顾室内,战筝不免要质疑,「这地方怎么办公啊?」
除了一张欧式的四柱大床,和几样简单的摆设,她啥东西也没看到呀!
「听说墙后另有玄机,只是不知机关设置何处。」聂仰涛打开衣柜,示意她藏身,「我们就躲进来伺机而行吧。」
「我们?」这和当初的计划颇有出入。
「坦白说,我不太放心让你独自留下。如果不幸被同事发现了,起码我可以代为掩护。」
「小倩……」如此够义气的朋友,真是令她感动啊!
「有人来了。」聂仰涛将她往里头推挤,「槽了!是二当家秦凯!」
透过镂空的细缝,战筝窥见一名身形略微肥胖的男子,拥著位漂亮美眉进房、两人先是吱吱喳喳地亲吻,然后衣物件件的落地……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剧情?可想而知!
因为没有勇气观看后续的画面,她干脆「非礼勿视」。只是眼楮可以闭上,耳朵却别无选择。
「呃……嗯……」
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子浪荡的申吟,严重地侵扰战筝的听觉神经。颊温攀升之际,她突然觉得怪怪的。
「小倩,我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耶……」她以最小的音量道。
「不会是蟑螂吧?」聂仰涛将玩具假虫,慢慢移往她颈部,「我们镜花水月的虫害,严重到可以信手捕来当下酒菜了。」
这番危言耸听,让战筝的呼吸变得急促。当耳边出现微微的「搔痒」,她的定力马上被推往崩溃边缘。
「啊——」就在床上荡妇hign到最高点时,另一个女人也忍不住地叫:「啊——」
不同频率的尖叫,暴露了藏身者的所在。
瘪门随后被打开,「小倩,你在这里做什么?」
「呃……」
乍然瞥见一把「枪」的战筝,再度捂脸大喊:「恶心死了,快点穿上裤子啦!」
「这疯婆子是你带进来的吗?」秦凯故意问。
尽避知道她的「与众不同」,聂仰涛仍险些笑场。天哪!都什么节骨眼了,她居然还在计较这点芝麻绿豆?
「丽丽,你该上班了。」
示意玩伴女郎先退下,秦凯转身去整束仪容。
唉!就为了老板的一句命令,害他牺牲色相,出演「」的男主角,呜呜……往后他在员工面前还有威严可言吗?
「战筝小姐,你现在可以睁开眼楮了。」
「你怎么晓得我的名字?」她好讶异。
「我有一位朋友,就是拜鼎鼎大名的战检察宫之赐,被判了十五年刑期,所以我对阁下印象相当深刻。」
「检察官?」聂仰涛跟著拔高音阶,「那你为什么骗我说,你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
「我……」战筝顿时语塞。
「看情形,你是被人家利用了!但我仍必须严厉惩处,以免‘引狼入室’的案例,在将来层出不穷。」秦凯说著拍拍手,唤来四位相貌凶恶的男子。
「你们想干嘛?」她吓了一跳。
他没有搭理,只是点了根烟,然后反问聂仰涛,「你应该很清楚,镜花水月的第一条门规吧!」
「是背叛者……」后者怨慰地望向战筝,恨恨吐出,「死!」
「不——」被两个大汉拉住,她根本动弹不得,「如果你敢踫小倩分毫,我绝对会送你去绿岛安享晚年的。」
「都泥菩萨过江的人了,还敢大放噘词?」秦凯冷哼。
闻言,战筝的血色立失。
虽然国有国法,但黑道也自有一套家规。这股隐藏在阴暗世界的恶势力,连法务部长都不鸟了,还鸟什么执法人员?何况,她今天连个虾兵蟹卒都没带。
「一人做事一人当,私闯贵公司是我的错,请秦先生原谅小倩、放她一马吧!」
奉凯轻蔑朝她喷了团烟圈,「你这是在求我吗?战检察官?」
「没错,我是在求您!」
压下胸口的怒火,战筝知道此刻绝非逞现骨气的时机,否则便会有无辜音成为她的陪葬品。
「既然战小姐这么有诚意,我也不好为难你了。」
在二当家示意下,保镖们松开手。
「你要……放我们走?」这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我会怎样?」他笑著点点自己的脑袋,「我秦凯再不识相,还不至于笨到去得罪将军之女。」
可恶……原来这老滑头刚刚是在要她?「走!」她愠怒地拉超聂仰涛的手。
离开前,秦凯却在背后放话,「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小倩,你可要‘好自为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