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蓝悠悠转醒,当她一睁开眼看见周围的黑色石墙时,她随即吓醒。
这是哪里?!
她坐起身望向四周——黝黑的石墙看来十分坚固厚重,墙面上嵌著两盏小灯,晕黄的灯光照在屋子里,不是十分明亮,但也够看清楚屋内摆设;这仅三坪大的空间只有她身下这张木床,别无长物,环视一看,她发现这间屋子竟然没有门!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把她关进这里!她到底惹到谁?
「你们为什么……」
当她愤怒的喊出这声音时,一阵强大的回音也迅速回传下来,震得她耳膜几乎破裂,她迅速紧紧捂住耳朵,直到回音渐缓下来。
沈蓝抬起头望向头顶一片漆黑,研究好一会儿之后,她终于恍然大悟!她推测这间屋子应该是呈圆锥体,至于屋顶有多高,她无法目测,因为灯光完全照不到;但根据强大的回音,她猜应该有十层楼以上的高度。这屋子像极了一座深井,而此刻的她就像是被困在井底的一只青蛙!
这一切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她是不是在做梦?如果这是噩梦,她希望快点清醒!她再也受不了这些接二连三而来的灾祸!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究竟是谁要对付她?谁能告诉她?
如果她有「预知力」就好了!至少她不必一无所知,坐困愁城。
沮丧了好久,她决定弄明自己是怎么进来这儿的。她双手模著墙壁仔细察看,不知道模索了多久,仍一无所获,最后她疲倦地坐在地上。
没有手表,也看不到天光,所以她不知道现在的时间是白天还是晚上,当她烦闷地抱头靠在两膝间时,突然听到「 嚓」一声,她迅速抬起头,只见她左手边靠近地面的一方小石块慢慢往外退出约十公分大小的缺口,接著一个小餐盘递了进来。
「喂!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快放我出去!」沈蓝跪在地上弯腰对著缺口大喊。
「踫」一声,石块又退回封住了缺口。
沈蓝愕然地呆住,她沮丧地趴倒在地上,无力地想著自己该怎么办?想著这情形是否也在父母的预知范围之内,他们也料到她会遇此劫数吗?
瞪著那个小餐盘,她一点胃口也没。
好久好久好久之后——
一丝诡异的感觉无来由惊醒了沈蓝。
她迅速睁开了打盹的眼,但她仍趴在地上不敢动,因为她身上的鸡皮疙瘩已经全自动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她感觉到一股危险似乎正在逼近自己。
当她正想抬起身子时,一只黑色的毛脚进入她的视线范围。
沈蓝想也不想,身体以一种超快的速度跃上木床,与那只「黑色的毛脚」拉开一段距离后,待她定楮一看,全身竟不自觉地开始颤抖!墙角出现的,是一只前所未见过的超大黑色蜘蛛!
那只黑色蜘蛛的头就像她的拳头一般大,十几公分长的黑色脚上更是长满了可怕的毛刺,看起来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变种怪兽。
黑色大蜘蛛与她面对面对峙著,似乎随时要跃上床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沈蓝害怕得拼命往后退,手脚更是不断颤抖著,这空间就这么一丁点儿大,她能躲到哪儿?
眼看著黑色大蜘蛛一步步逼近她,仿佛恶灵附身,准备一口吞噬掉她,沈蓝圆睁的大眼里聚满了恐惧的泪水,她已经退到墙角边,再也无路可退!
黑色大蜘蛛一伸长脚就跃上了木床,逐步爬近她,眼看著再两步就会咬到她,沈蓝终于受不住惊吓地捂住了耳朵放声尖叫。
尖锐的惊叫声波回荡在三坪小的屋子里,黑色大蜘蛛似乎被她高分贝的声波震在原地无法动弹,说时迟那时快,一根细如发丝的细针突然从天而降准确地射中黑色大蜘蛛的头部,原本还充满威胁性的大蜘蛛瞬间就倒下去,下一秒,它已经像个破掉的汽球一般瘫在木床上,动也不动。
沈蓝惊讶地瞪著这神奇的「生死一瞬间」,脸颊上仍挂著两行未干的泪水。
她没有注意到从天而降的那根细针,当然也没注意到屋顶上已经多了一个人,所以当一个黑影迅速落在她面前时,她当然又受到了惊吓而再次放声大叫。
「嘘,别怕!是我!」紫式部抓住她的肩头冷静低声道。
沈蓝顿时停下尖叫,抬起头呆滞地望向他。
「黑蜘蛛已经死了,它不会再伤害你了。」他继续低声的安抚道。
她颤抖地低下头看向那只瘫软不动的黑蜘蛛,确定它真的再也不会攻击她,这才抬头看他。他唇边那一抹平静的微笑,让她紧绷到高点的恐惧终于逐渐松懈下来;但同时,惊吓过度的她再也承受不住这一切,想也没想,她一伸手紧紧搂住紫式部的颈项,趴在他胸膛上嚎啕大哭起来。
紫式部紧紧揽住她的肩头,乱了序的心跳此刻仍怦怦作响。如果他再晚个几秒,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一思及此,他再度将她紧抱在怀。
好久,她哭声渐缓、渐小,最后转为抽咽。
沈蓝发现自己把他的上衣都哭湿了,这才惊觉到自己的失态,她边吸著鼻子边尴尬地推开了紫式部。
紫式部没有放开她,他伸出拇指小心翼翼地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神情爱怜。
他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带走泪水的同时也带走她的惊吓与不安。蓦地,她的心竟平静了下来。
多奇妙啊!他为什么有这样的力量?她为自己心底的变化感到惊异。
他愧疚说道:「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的话让沈蓝心中起了大问号。
「你怎么知道我被绑?又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的事我无所不知。」他看了眼死掉的黑色大蜘蛛,神情一转,变得十分冷酷。「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们?」沈蓝更加困惑,她抓住他衣袖:「‘他们’是谁?你知道是谁绑了我吗?」
紫式部停顿半秒。「‘黑风’!」
「‘黑风’?」沈蓝疑惑地问:「那是什么?」
「日本忍者的最大一派!」
她闻言更是杏眼圆睁。「日本忍者?他们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儿来?」
紫式部看了她一眼,又眯起眼往上瞧。
「说来话长,现在不适合说故事,等我们出去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出去?你要怎样把我救出去?」除了那个送菜的小洞,她实在找不到哪里还有出口。当然,他们不可能从那个仅十公分的小缺口离开。
紫式部却往上指了指。
沈蓝睁大了眼往上一看,再度看向他时,表情充满了惊讶。
「上面?这么高,我们怎么离开……」
她话说到一半,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一盒长约十公分宽五公分的日本香烟,他按一下烟盒上面凸起的字样,突然,烟盒左侧伸出一只半圆形把手,她惊讶地闭上了嘴,想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立刻握住把手,烟盒盒盖突然自动打开,露出一只小小的八爪钉,他又将烟盒举起,对著屋顶瞄准,下一秒,灰盒上的八爪钉「咻」一声直直向上射了出去,等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听见轻微的「叮」一声,八爪钉似乎已经钉在屋顶的墙上,而系住八爪钉的是一根又长又细的绳子,另一头则连接著烟盒。
「现在你抱住我,我们一起上去。」紫式部看著她说道。
沈蓝看看那一根细绳,再看看紫式部,表情满是怀疑。
「我抱住你?然后呢?就让这根‘细绳子’带我们上去?」
紫式部一脸笑意。
「这根细绳是用千年精钢打造,花了五年的时间才制成不到一厘米的厚度,它的最大载重量是三百公斤,我的体重是七十五,」他上下打量著她笑道:「你应该不会超过两百二十五公斤重吧?」
「当然没有!」她立刻回道。
「来,现在你跳到我身上抱住我。」他伸出另一只手向她。
沈蓝犹豫地望著他,跳……跳到他身上?
「快点!我们没多少时间!」他朝周围地下望了望,眉头微敛:「我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又放出黑蜘蛛……」
沈蓝一听,立刻不再迟疑地跳上紫式部的身上,双手双脚牢牢地圈住他,她怕死了再遇到那种恐怖的黑蜘蛛!
紫式部见状唇角扬起一抹笑。
「准备好了吗?」
沈蓝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感觉到他心跳在自己右胸前平稳有力的跳动著,这令她奇异的安心,不自觉地,她紧紧埋首在他颈间,像只小猫一般温驯地贴紧他。
紫式部低头轻吻她头发,同时间他迅速按了下手腕上的表面,表面随即投射出一束光线。
「抓牢,我们上去了!」他另一只手紧缠上她的腰后按下把手上的收缩键。
下一秒,他们像子弹一般往上射了出去,沈蓝紧张地闭上眼,更加牢地抱紧他的身子,不敢掉以轻心,感觉他们俩正不断快速上升,像是经过了好久,终于停了下来。
沈蓝慢慢张开双眼,紫式部手腕上的光束清楚得照亮他们眼前的景况。
他们此刻正处在圆锥形的顶端,距离上方大约还有一公尺左右,但宽度逐渐缩小,像个烟囱一般呈直筒状,宽度窄小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现在怎么办……」
「嘘!」他眼楮盯著上方悄声说道。
沈蓝凝神注意,她也听到外面细微的交谈声,说话又急又快,似乎是在争执。
此刻他们俩正吊在半空中,全靠紫式部一只手握住爸绳的把手,沈蓝吓得动也不敢动,深怕他万一撑不住她的重量而松开了手……
「我会把你抱得又牢又紧,绝不会松开手,相信我!」
耳边传来紫式部低声的保证,沈蓝有片刻震惊得说不出话,为什么他知道她的心思?
此时,谈话声逐渐变小,说话的人似乎已经走远,紫式部侧耳再倾听一会儿,确定外面没人之后,双脚一张,立刻踩住两边近距离的墙壁,先定住身子。
「你踩住我肩膀,先上去!」他说道。「出口在右手边,出去时要小心。」
「你会很快上来吧?」她担心地抬头看他。
他又露出那一抹似笑非笑。
「我不会离开你的!放心吧!」话说完,他握住她的腰一使力,将她提了上去。
沈蓝一站上他的肩膀就踫到顶端,她模索著右手边,很快就找到暗门。
她小心翼翼打开约一个人能够出入的小小暗门,手脚并用地迅速爬出洞口。
当她出了洞回看清面前的景象时,顿时倒抽一口气!此刻的她竟身处约三层楼的高台上,高台的面积很小,大约只能容纳两人站立。她悄然回头,发现身后的墙竟是一尊巨大佛像的背面。
这座像深井般秘密的「监牢」,入口竟在一尊佛像的背面?
「惊讶吗?你刚才正在佛像的肚子里。」紫式部很快地也出了洞口。
「这是一座庙宇?」她不无惊讶地问。
「这是‘中尊寺’里的金色堂,也是藤原家族的势力范围!」他边说边将手上的烟盒对准佛像前方某个点,然后随即将钢爪又射了出去。
「藤原家族?」她搞迷糊了。「等等,你刚说是‘黑风’,现在又多了个‘藤原家族’,到底有多少人涉入?」
「这事说来话长,等我们离开这里我会完完整整的告诉你。」他拉了拉钢绳,确定另一头已固定好后,他一把揽住她:「抓稳!」
她马上反手搂紧他,三秒后,他们已经到达地面,站在佛像下方左侧。
这时她才看清楚这间庙宇,除了那一尊大佛,旁边还有多尊的小佛像,整间殿堂庄严辉煌,看得出是一间香火鼎盛的庙宇。
「快走!」
他确定方向后,便拉住她的手快速往左侧门跑,出了庙宇,便看见一片广阔的杉木林。天空呈现一片蛋清色,太阳仍隐在山头下还没露脸,淡淡灰芒照进杉木林里,光影树影罗织交错,加上风声不息,别添一股阴冷的氤氲。
只见他左移右拐,似乎对这片杉木林很熟悉。
才跑没有多久,他们听到一声长长的口哨声及喧嚷声,似乎有人发现沈蓝逃走了,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夜色中分外令人心惊!不到一分钟,杉木林里似乎聚集了许多人,杂沓的脚步声使得原本安静的杉木林变得喧嚣不安起来。
紫式部突然停下脚步,沈蓝转头看向他,只见他冷静地观察四周,似乎正在寻找什么。
她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他身旁追寻他的眼光,猜测他在找什么。
她此刻一点也不担心会被抓到,因为她相信他一定会带她离开这里,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相信他,总之,她就是知道。
脚步声愈来愈近,那些人似乎近在咫尺,就在这时,紫式部突然拉著她往不远处一棵大树跑。这应该是一棵千年紫杉,树身十分巨大,树根盘踞地面几十公尺长,粗壮而结实。
「抱牢住这棵树身,然后闭上眼,不管有什么动静,都不可以放手也别睁开眼,知道吗?」紫式部紧盯著她慎重交代著。
「那你呢?」她焦急地问。
「我会在你身边!」他保证著,然后再度叮咛:「答应我,绝对不可以放手!闭上眼,什么都别看!」她盯著他数秒,然后点点头,按照他的话去做。
当她抱紧树身后,看他仍在一旁没有动作,她不安地看著他。
「闭上眼!快点!」他看向周围愈来愈靠近的人影著急说道。
「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好吗?」沈蓝看著眼前冒著生命危险救她的紫式部,担忧地再次说道。紫式部突然低头快速在她唇上吻贴一下。
「这是我的承诺!快闭上眼抱紧树!千万别放手!」
沈蓝深吸一口气后紧闭上了眼。
紫式部随即转身面对逐渐聚集而来的人,他脸上表情瞬间变得冷酷而深沉。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长气,气运丹田,然后将气运推至双脚上,不到一秒,他的双脚已经注满了真气,立刻使用全身内力交互踏著地面,速度愈加愈快,而地面开始起了震动,周围树木也跟著摇晃起来。
他愈加奋力的交互顿踏地面,震幅愈来愈大,摇晃也愈来愈加剧烈,世界仿佛天摇地动起来,整片杉木林陷入一股强烈的震荡当中,地面开始出现裂缝,周围传来此起彼落的惊慌尖叫声,有些树木不抵强烈的震荡而连树带根倒了下来,踫撞地面的巨大声响夹杂了许多的惨叫声,这天崩地裂的一刻令人心惊胆战。
强烈的震动让沈蓝抱著大树的手几乎麻掉,差点被震离,狂扫而下的落叶不断打在她身上,但她只能紧咬住牙关,死也不敢放手。但另一边,她心底的好奇及焦虑也愈加扩大,为什么会突如其来产生这股强大的地震?还有紫式部人呢?他在哪里?他安不安全?
虽然紫式部交代过她千万不能张开眼,但她仍是忍不住悄悄眯开一条缝偷看,这一看,她震惊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迅速闭上眼紧咬住唇,不让自己惊叫出声。
天哪!这可怕的强烈地震竟是紫式部那一双脚制造出来的!
这一刻,她心底的疑虑及震撼沸腾到最高点!
不知过了多久,地震停了下来,周围原本的嘈杂声也变得极其安静,像是一个无人世界,静悄悄地令人心惊。
沈蓝望向周围,这片惨状若不是她亲眼目睹,很难相信五分钟前这里还是一片完好茂盛的杉木林!而现在没有一棵树木是完整的,除了她抱住的这棵巨树!
眼前不是树身断裂一半就是整棵树倒下,地面裂开无数条缝隙!放眼望去,数不清的人躺在地面上,伤亡十分惨重。许多人被倒下的大树压住,已经一命呜呼;有些人掉进地面的裂缝里卡住,痛苦地哀号不已,也有人应该是被震昏,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所以当有人触模沈蓝的手时,她吓得立刻放手并弹跳得老远,脸上的表情既震惊又难以置信。
「没事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是紫式部!他一脸温柔看著她,与刚才的冷酷无情判若两人。
她望著他,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你……究竟是谁?」她惊异地问。虽然心底清楚他不会伤害自己,但是让她十分惊惧的是——他竟拥有如此强大的毁灭力量,这绝不是普通人可以办到。
紫式部立刻明白她刚才看到了一切,他盯著她一径沉默不语。
「你不是普通人,对吧?」她眼眸转向四周后直直看向他,严肃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那是‘地震术’,有时间我再仔细告诉你,但不是现在!」紫式部瞅著她终于开口。「这儿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再说!」
他望了望四周,突然,他弯腰拾起地上的石头,凑在耳边凝神倾听。
「你在做什么?」他好诡异呀,难道……石头会说话吗?
「这是‘听石术’,可以透过石头了解我们周围的情况。」他抬起头神色凝重地观察四周。
听石术?石头真的……会说话?她震惊地睁大双眸。
「不好!他们又追来了!我们快走!」不待她有反应,他抓起她的手迅速逃往另一个方向。
地震似乎只发生在他们周身一百公尺的范围内,走出地震圈,杉木依旧完好挺立,松鼠依旧忙窜在树林间,一切仍安静地随著时序转动,仿佛刚才那一切天崩地裂的惨状只是南柯一梦!沈蓝一边跑一边望著四周频频惊叹!
杉木林尽头出现两条岔路,紫式部毫不犹豫立刻转往左边的羊肠小径,不久,路面逐渐宽阔,路边种满了修长翠绿的竹子,穿越过这一大片竹林后,终于看到笔直的大马路,而前面就是一座小市镇。
清晨的市区仍在睡梦中,四周一片寂静无声,紫式部终于放慢了脚步。
「我们安全了吗?」沈蓝不时回头望,深怕有追兵在后。
「暂时。」他的表情不再凝重,但眼楮仍不断注意周围的情况。
沈蓝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一边顺著气,一边好奇地看向四周——这里处处可见平屋式的农舍建筑,与东京的高楼大厦截然不同。
「这是哪里?」
「平泉。」他思索片刻后,拉著她的手朝前方直走。
平泉?「在东京的某处吗?」
他挑眉看向她。
「平泉在日本的东北边,离东京大概要三个小时以上的车程。」
「他们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来?」她不禁皱眉头。
「再走几分钟,前面有车站,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表情十分神秘。「我们到一个他们不会找到的地方!」
「去哪儿?」
「跟我走就是了。」他唇边又恢复那一抹似笑非笑。
他紧紧牵著她走在寂静的大街上,夜色虽静,她的心底却不平静。
抬眼悄悄盯著他专注四周的神情,她心底也悄悄升起一丝异样的情愫。
他的神秘与异能,让她心底产生了极大的问号;但他温暖的大手与从容平静的笑容,却又奇异地令她感到自在与安心。
以前,因为可以窥视人心,所以她总能轻而易举地知道对方的心思;说也奇怪,一旦知道对方喜欢自己,她却反而想躲得更远,不想沾染一丝情爱。
说她冷漠,不如说她是害怕,害怕对方了解她,知道她有超意识能力后,会将她视为怪物而离开她!
与其受伤,不如包裹好自己的心,没有付出,也就不会有失去。不识情爱的快乐,也不必历经失恋的痛楚!
她一直这样想,因此多年来她的心也依然完整无缺。
但这次,一切似乎脱离了她一向遵循的常轨。
先是她无缘无故失去了超意识能力,然后遇见了他。
她完全看不见他的心思,只能凭借一切的直觉。而他似乎有本事让她随他而行,心思起伏皆被他牵引著。
自从八岁以后,她不曾再单凭感觉作过任何决定及判断,因为ESP能力会让她看见与知道许多事,仿佛是她的指南针,引导她该走的方向。
因此,她总能在别人说出口前,说中对方的心事或做出对方满意的举动。多年来,她一直是大家心目中体贴的好女孩。
而这一次,对她来说,是一项全新的经验——只靠直觉。
思及此,她不免感到兴奋。第一次,她为自己成为一个平凡人感到高兴。
可以尽情喜怒哀乐,不必顾及别人的想法,更不需要担心对方不高兴,因为她完全不知道,也不必承担任何压力!
原来不知道,也是一种快乐!望著眼前高大的背影,沈蓝不禁出神。也许因为不知道他的心思,所以让她反而兴起一种对他探索与研究的想法,想理清他为什么总是让自己呼吸急促、心跳紊乱,甚至想起他的吻,会不自觉涌起丝丝沁人心的甜蜜……
紫式部在此时突然停下脚步。
仍停在思绪中的沈蓝没有察觉,一头撞上了他厚实的背。
「怎么了?」她模著自己撞痛的鼻子拧起眉头。
他转过身,一把抓起她的身子卷入自己怀中,没有预警的,俯身轻吻了她的鼻尖,就在她呆住的片刻,他的吻很快移转到她的唇上,又猛又烈。
尽避追兵可能在不远处,尽避他们正站在醒目的大马路边,但是他充满情意的唇舌不顾一切地放送他所有热情,仿佛除了品尝她,再也没有更重要的事了。
她再度沦陷在他火热的怀里。
好像比一世纪还久,他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天知道他有多想就地与她温存,将她立刻占为己有。但是,他叹了长长一大口气,此时此地时机不对,「黑风」随时会追来,虽然以他的功力对付他们足足有余,但他可不想在要她时还得分心做别的事!
他又留恋地亲了她一下后,这才抓牢她的手,转身加快脚步走向车站。
哀著红肿的唇,沈蓝想问他为什么突然这样热情吻她,却又害羞地问不出口,只得任他牢牢牵著自己,仿佛……也牵牢了她的心。
他们到了车站没多久,最早的一班东北本线列车正好驶入,他们买了票匆匆跃上火车,当列车逐渐驶离车站,沈蓝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与紫式部相视一眼,她马上道:「现在可以告诉我所有的事了吗?」
紫式部挑眉一笑,拉著她在双人座上坐了下来。
「先让我松口气休息一下。」他双手抱头,神态轻松地闭上眼。
她在心中暗数了五秒。
「好了,你已经休息五秒钟!」她拉下他的手,态度坚持。在没有得到答案前,她怎样也放松不下来。
他失笑地转头看她。
「我冒著生命危险救你,你竟然这样对我!」他乍然俯身向她,亲昵耳语:「先让我吻你,我再告诉……」
沈蓝偏过脸,快速移转至对面座位,脸色一敛,沉默地瞅著他。
他故意叹口气,瘫靠在椅背上直直瞧她,露出没有得逞的遗憾表情。
沈蓝决定直接说出自己心中的疑点:「你拥有‘超意识’,对吗?」
紫式部盯著她,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他一个跨步,坐到她身边将她的手拉了过来。
「你做什么?」沈蓝惊讶地叫道。
他没有理会她的喊叫,抓起她的小指用力与他的勾住,然后又伸出拇指与她的互贴,最后反转过来,变成相互握手。
「记得这个吗?」他紧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说道。
沈蓝呆住了好半晌,片段而破碎的记忆断断续续进入她脑海。这个动作她很熟悉,是小时候她最爱的「打勾勾盖手印」!除了弟弟之外,她惟一有跟别人做过的,只有那个东方小男孩。难道……
「你!」她睁大眼惊叫出声;「你不会是那个——」
「智障儿!」他撇撇唇,又一脸似笑非笑:「没错!那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