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烙情 第四章

北辰宫内灯火通明,静悄悄的厅内,只听得见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天语,你输了。」风尹玄翊眼神带笑地望著闻天语。

不在意地放下手中的棋子,闻天语端起桌上的香茗,一饮而尽。

「看来,你的棋艺退步不少喽。」

闻天语仍是不予理会地继续品茗。

珞下午对他说的话,让他心神不宁了一个晚上。

她要他到东篱宫,到底有什么事呢?

「嗯!咳咳……天语,我可是还在你面前,你却对我视而不见,这可是为人臣子应有的态度吗?」

风尹玄翊故意闹他。这家伙常常忽略他的存在,有时他会怀疑他到底是来保护谁的。

「我并非你的臣子。」闻天语望著窗外,平静地道。

「那至少你是我的贴身护卫吧,怎么倒像块冷硬的石墙似的?」风尹玄翊讽刺著。

「人,是没有十全十美的。」

闻天语抓起身旁的剑,举步欲走。

时辰差不多快到了。

「有事?」风尹玄翊挑眉问著。

这可怪了,闻天语一向很少主动离开他的身边,更少有事要办,却不向他说明的。

「嗯。」不多作解释地向外走。

「私事吗?」风尹玄翊不死心地追问。

脚步略为停顿了一下,闻天语冷硬地回道:「算是吧!」

说完,便不再停留地走出厅门。

???

无月的夜晚,天空显得特别单调,也特别凄凉。少了皎洁月光的照耀,为黑夜平添一股肃杀之气。

闻天语颁长的身子猛地停顿了下来,子夜般的星眸,冷冷地注视著向他而来的娇媚女子。

「天语哥?真巧,礹儿正要去找您呢。」黑木礹欣喜地唤著,脸上灿烂的笑容,充分表现出她内心的喜乐。

「有事吗?」闻天语潇洒地将身子倚在廊柱上,懒懒地问。刻意忽略他语气中的不耐。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为了庆贺珞天女今天为咱们风尹国做了一件大事,挽救了成千上万百姓的饭碗,所以礹儿特地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想和天语哥庆贺一番。」

「你找错人了,立了大功的人是珞天女,不是我。你应庆贺的人,也是她。」闻天语不留情面地拒绝。

「我……」按捺下逐渐上升的怒气,黑木礹僵著笑脸道:「礹儿理应要向天女祝贺的,只是礹儿怕自己笨手笨脚的,做的菜不合天女的胃口,所以想请天语哥先尝尝,免得让天女笑话了。」

「我一向对吃不注重。况且,我想天女也不是个刁钻之人,礹儿姑娘多虑了。」语毕,闻天语向黑木礹礼貌性地点个头,欲举步离开。毕竟,经这一耽搁,他已经迟了,他得赶紧赴约。

见他就要离开,黑木心急地一把握住闻天语的手臂。

「天语哥……」黑木礹撒娇地轻唤著。「既然礹儿已将菜肴端到这来了,您就勉为其难地尝尝嘛!」拉著闻天语,欲往摆满酒菜的凉亭走去。见他仍沉著脸,不为所动,黑木礹索性将整个丰盈的娇躯,在他身上磨蹭并娇嗔著。

「好不好嘛?」她自傲地想,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过得了她这一关。

「放手!」闻天语却是无情地说出口。

「什么?」黑木礹呆愣地低语,她怕自己一时听错了。

是的,一定是自己耳背,一时听错了。

「在我还顾及你的情面时,请自重些。」

「你——」

黑木礹不置信地松开她的手。

不会的!不可能的。

她知道闻天语一向冷酷无情,可是,他却不曾以如此的态度对她。所以,她自认,他对她是特别的。

如今……

是她,一定是她!那个该死的天女!

自她来到风尹国之后,一切皆慢慢在改变。

而她,竟然连她黑木礹喜欢的人也敢抢。

她绝对饶不了她!

冷淡地望了她阴晴不定的脸一眼。「我还有事,不护送你回‘西禅宫’了。告辞!」

话音甫落,人已消失眼前。

来不及了!

炳哈!你以为,你现在赶去还来得及吗?

准备替珞天女收尸吧!

炳哈哈……

无月的夜,有著阴狠的笑。

???

珞静静地盘坐在东篱宫正厅的正中央,在她的身边,摆置著许许多多的腊烛,一圈又一圈的,以她为中心,将她密密地包围著。

经过下午的祈雨仪式之后,原本就显得苍白的容颜,此刻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得娇弱不堪。

以她现在身子虚弱的程度与有限的时间,她也只能摆出这种阵法来应敌了。

若只是一般的莽夫,倒不足为惧,就怕是……

幸好,早已将宫娥遣退,不至于殃及无辜。

剩下的,就看他是否能依约前来了。

她知道黑木祭绝不会放过这个杀她的大好时机。

被杀?或是被救?

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会面临这种由人主宰的局面。

衣衫的摩擦声,让珞脸色开始变得凝重。

不是他!

倒是别人捷足先登了。

在她还不及多想时,一条黑影,已迅雷不及掩耳地向她飞掠而来。

锐利的剑芒,在空中交织成密密的网,似乎想网住她。

「咦?」

包得密不通风的黑衣人,露在外头的一双鹰眼,露出困惑。

他猛然煞住所有的动作,开始打量著厅里的一切。

奇怪了……人呢?

方才,他明明瞧见有人盘坐在大厅中央,怎么一靠近,却又找不著人?

这……

忽然忆起什么似的,黑衣人向后跃开一大步。

丙然,祭师说的一点也没错。

她果然设了阵在等他。

不过,这女人可真是美得不像话,若不是之前祭师交代得速战速决,他还更想尝尝她的细皮嫩肉是何等的快活滋味呢!

「啧啧!可惜啊,这么一位标致的大美人,却得去见阎王,还真是便宜了地底下的那些人了。」黑衣人语带轻薄地笑著。

只是会摆一些鸟阵式罢了,他真搞不懂,堂堂一位祭师,竟然会怕一位弱女子。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他才不会呆呆地陷入阵中瞎搅和呢。

「喂,美人,我知道你摆了一个不知什么的阵,我劝你还是别作困兽之斗了,乖乖地走出来吧?看在你人长得美的分上,本大爷会留你一个全尸的。」黑衣人站在阵外叫嚣。

「哼?有本事你就进来杀我,穷嚷嚷什么。」珞不理会地反唇相讥。

「进去?你当我是呆子吗?」黑衣人露出阴狠的表情。「你不出来也行,待会儿,我就把这里的宫女,一个个捉进来,再一个个地在你面前将她们给杀了!我就不信,你不会出手救她们的。」

「你敢!」这正是珞所担心的。

也是她要闻天语来东篱宫的原因。

「好!本大爷就让你瞧瞧,我是敢或是不敢。」

欲有所行动的身子,忽然停了下来。

「哈,你瞧瞧,这不就有一位自动来送死的了吗?」语毕,隐身于梁柱之后。

就见黛儿双手端著她特地熬的冰糖莲子前来想让天女消暑解热。她想,天女下午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一定是中暑了,这冰糖莲子可让她的身子舒服些。

虽然天女特别交代今晚别出房门,但她就是放心不下。见大厅的灯仍亮著,便自作主张地端来了。

只要天女喝了,她便马上回房去。

「天女,您还在吗?」黛儿低声唤著。

「黛儿,别进来!」珞出声警告。

「来不及了!」

黑衣人已一把抓住黛儿,将她的双手押往身后,在黛儿出声尖叫前,一柄亮晃晃的剑,已不偏不倚地架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只要稍一使劲,便会人头落地。

「天……天女,」这是怎么回事儿?

黛儿禁不住颤抖著。

「黛儿,不是要你们别出房门的吗?怎么不听话呢?」珞心急地轻斥著。

低头望著洒了一地的莲子,不知该说什么。

这个傻丫头,就为了一碗冰糖莲子,而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但她对她的这份心,却让珞深受感动了。

「好了,废话少说吧,你是要她死呢?还是你自己乖乖走出来?」黑衣人不耐地催促。

「你……」

珞望著脸色发白、身子不住颤抖的黛儿,以眼神示意,要她别怕。

「你先放了她,我自会出去。」

「天女,不要!您不可以出来的!」黛儿不顾一切地喊著。再笨的人也知道,他是来杀天女的。

「你这个死丫头!你敢再多嘴,我就一剑杀了你!」

当他面对著黛儿,拿剑要胁她的同时,珞抽出身旁的利剑,直直刺向黑衣人。

「锵」地一声,双剑互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臭娘们!看我杀了你。」

堪堪闪过珞一剑的黑衣人,厉声指著珞。

「黛儿,快走!快去找闻天语!」

黛儿如梦初醒地转身向外跑。

天女!您可要撑著点,千万别出事。不然,她就太对不起整个风尹国上下的百姓了。

这可是要她死一万次,也无法弥补的事呀。

「你别痴心妄想了,没有人救得了你的,乖乖受死吧!」黑衣人提剑猛然攻向珞。

起初,珞仍能以轻功躲过他的利剑。

但,随著时间的流逝,她的身子也愈来愈虚弱,呼吸也变得急促。

黑衣人不知道她为什么只躲不攻,他只知道,时间拖得愈长,对他愈是不利。

「嘶」地,锦帛撕裂声响起。

鲜红的血液迅速自珞的左臂涌出,染红整个衣袖。

「臭娘们!方才竟敢偷袭我,我就让你不得好死!」

黑衣人并不急著一剑杀死珞,反而想慢慢地折磨著她。

渐渐地,珞的衣衫染满鲜血,身上也多出许多深浅不一的剑痕。

「啊!」一声轻呼。

珞纤弱的身子,狠狠摔落至地面,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剑伤,让她力气尽失,疼得爬不起来。

她倔强地咬著唇,不让自己昏过去,却怎么也动不了。

「好!有骨气。」黑衣人赞赏著。「看在这点份上,我就留你个全尸。」

白亮的利刃真挺挺地朝她心窝刺去,珞绝望地闭上双眸。

「当!」长剑交击。

「什么人?胆敢破坏本大爷的好事!」黑衣人忿怒地大叫,盯著眼前冷峻不凡的男子。

「要你命的人!」

闻天语二话不说地出剑,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见著满身是血的珞,让他一向平静的心湖,荡起了阵阵涟漪。

她的血,令他发狂!

闻天语毫不留情地出招,太过于凌利的招式,让黑衣人防不胜防,不一会儿,竟然也成了一位血人。

「说!谁指使你来的?」闻天语森冷的长剑直指著他的胸口。

「呸!」黑衣人不合作地朝地上吐了一口混合著血液的口水。「不知道!」

「哦?很好。」闻天语面无表情地点头。「我自有办法让你知道。」

「哈!炳哈!」黑衣人张口狂笑。「只怕你永远也用不上。」

呕!深红的血,不断自黑衣人口中冒出。

只见他两眼僵直,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该死的,早该料到的?」闻天语低咒出口。

他竟然咬舌自尽了。

遍剑入鞘,急忙走到珞身边。

「珞天女!」

轻轻将她扶起,她身上的伤,一经牵动,又汨汨流出鲜血来。

珞忍不住低声申吟著。

「你还好吗?」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急促。

「黛儿……她……」

「她没事,你放心吧!你的伤……」闻天语生气地想著,自己都顾不了了,还关心别人的死活。

挣扎著望向他深黑的眼眸,她对他绽开一朵美丽的微笑。

「你终于还是来了……」

此时的珞,再也承受不住,虚弱地昏厥在闻天语安稳的怀中。

双手不自觉地紧拥住她。

她的话,让他失神良久……

???

闻天语坐在床畔,眼楮眨也不眨一下地盯著趴卧在床上的珞。

染满鲜血的衣裳,早已被闻天语自身上取下,如今正破败不堪地被丢置在一旁。

唉换新的丝被,点点腥红,又慢慢晕开,使得闻天语眉头锁得更紧。

掀开丝被,衣不蔽体的珞,露出姣好的身段。

但闻天语却无心欣赏。

因凝脂般白蜇如玉的肌肤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引起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该死的!」闻天语忍不住低咒出声。

他试著点过所有可以止血的穴道,可是血仍然汨汨向外流出,止都止不了。

止不了血,又如何上药?

重将丝被复上她的身子。

他的低咒声,让珞长密的俏睫,有了波动。

「你……」

珞一睁开眼,便瞧见往外走去的闻天语,自然地想开口唤他,没想到她竟虚弱得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

「你醒了!」她的所有举动,皆逃不过他的眼。

伤口传来如火烧般的剧痛,让她表情僵硬。

「你要……去哪?」

「找御医。你伤口仍血流不止。」闻天语刚毅的下巴朝珞的背上抬了下。

「不……别让人知……道我受……伤……」

要是让人知道她身受重伤却没死,短期之内,她的处境更为危险。

「那你就告诉我一个可让你止血的方法。否则,不用再等刺客来杀你,你就已经向阎王报到了。」闻天语无情地说出可预见的结果。

「我知道。」珞试著半撑起身子。「可以把你的手借给我吗?」

闻天语深邃的双眸盯了她一会儿,走向前去,伸手向她。

珞一手轻抓住他的手掌,另一手则以食指在他的掌上迅速地移动。

如此来来回回几次之后,珞停下手指的动作,反将他的掌凑近她显得苍白的唇,慎重地印下一吻。

「你……做什么?」

闻天语吃惊地抽回掌,被她吻过的掌心,传来阵阵灼热,一抹绯红蓦地浮现脸庞。

原来,他也会脸红。

珞暗自欣喜地笑著。

「那把剑,被人施了咒,是为了对付我而施的。现在,我只能将解语,写在你的掌心上,由你来替我解咒了。」

「什么?」闻天语望了自己的掌心一眼。「怎么解?」

珞忽然认真地盯著他问:「你真的相信我是天女吗?」

他相信吗?或许,在他的心底深处,是相信的吧!

在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相信了。

只是理智一再地要自己冷静,不要冲动地相信情感的判断,才能客观地判断出事实的真相。

所以,他对她的态度一向冷淡。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对她的看法呢?

恐怕是截然不同的吧!

当珞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她时——

「嗯。」他低低闷哼一声,不再多说。

「你……」

「就此为止,我不会再回答。」打断珞的话。「现在可以教我怎么解了吧?」

珞微微一笑。「可以将你的耳朵借我一用吗?」

闻天语配合地倾身向她。

记下了她说的解语,闻天语顺手掀开她身上的丝被。

「啊!」突来的凉意,让珞发现自己除了兜衣与亵裤之外,竟无其它,她的身子全展现在他的眼前。

慌忙遮掩的动作,使得伤口冒出更多血珠。

闻天语的双手急忙按住她的果肩,阻止她再一步地伤害到自己。

「闻天语自认并非柳下惠,却也不是趁人之危之徒,这点你大可放心。」闻天语因她对他的防备而心生不快。

多少女人自动投怀送抱恳求他的青睐,他皆不屑一顾。唯独她,将他当成登徒子一般来防。

「对不起。」珞呐呐道。

其实,这只是一般女子的自然反应,并非有意防他的。

但是,想他是不会听她解释的。

闻天语将写著咒语的手掌,放在珞背上的伤处,照著她教他的方式,在心中默念解语。

只觉得肌肤相贴之处,正渐渐发热……

待念完解语,重新移开手掌时,伤口,竟不再冒出血了;虽仍是丑陋不堪,至少血已止住。

闻天语见状,并不多言,只是紧蹙的眉头,稍稍纾解开来。

接著,依样画葫芦地将手掌按向她身上其它伤处。

半晌,闻天语拧吧一条白布巾,轻柔地为珞拭去身上残留的血渍,专注且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在抚模一项绝世珍宝,让珞羞红了一张俏脸。

原来,他对女人,也可以是这么地温柔,能让他深爱的女人,一定非常幸福。

「你有喜欢的女人吗?」珞突然开口问著。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方有这个念头,嘴巴竟已问出口,待她醒悟时,已晚了。

「没有?」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急切地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本能地想向她澄清些什么。

「是吗?」珞自言自语著。

这个答案让她的心,荡在半空中。

在遇见她之前没有。

那在遇见她之后呢?他喜欢她吗?

喜欢?她的心里竟有些期待他来喜欢她,难道,她已在不知不觉中偷偷喜欢上他了吗?

不!不可能的。她怎么会喜欢上凡界之人呢?

不会的?

但心里那股不知名的悸动,又是什么呢?

闻天语看了珞忽红忽白的脸色一眼,只当她是伤口疼痛难当,急忙伸手入怀,取出一只白玉瓷瓶,将瓶中细白的粉末,均匀地洒在伤口上。

药粉浸入肌肤里的刺痛,让珞毫无心理准备地痛呼出声,额际也开始泛出点点冷汗。

他伸手拭去她额上的汗珠。

「忍著点,一会儿便不疼了。」

珞无法言语地点头,只是柔荑紧紧抓著他的手,久久不放。

丙然,刺痛之后,竟开始感到沁凉,仿若炙夏泡在冰凉的水中般舒服。

她放松地嘘口气,紧绷的身躯逐渐放软,体力透支的她,再也撑不住,缓缓睡去。

闻天语神情怪异地看著仍被她紧握住的手,不知是否该抽开。

重重叹了口气,他重坐在床畔,用另一手抓起丝被为她盖上。

竟这样,待在她的身旁,凝视著她娇美的睡颜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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