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母的街弄内,有一家很合适喝酒谈心事的酒吧,店名叫「秘密」
这家店是有一回得男和朋友来天母逛街时,无意间发现的。她喜欢「秘密」里慵懒轻松的感觉,也喜欢老板的拿手小菜和安静的倾听,所以,不管心情好不好,只要有空,她都会晃到「秘密」喝个酒,放松心情。
「老板,你深深地爱过一个人吗?」
得男坐在吧台的位子,手肘撑在台面上,凝视著酒杯里黄褐色的液体,轻轻地问。
老板擦著杯子,微笑说道:「如果以经验来看,我没爱过人,但周围的好友都爱得很厉害,包括我那个现在幸福快乐的妹妹当初也爱得很惨。」「呵,我妹妹说爱情会让聪明的人都变成笨蛋。」得男说道。
老板一听,大笑出声。「没错,姚小姐的妹妹所言甚是,敝人周遭的确围著一群笨蛋。」
「所以没谈过恋爱的老板真是幸运。」
「至少不用借酒浇愁是吧?酒开心地喝才爽口,混著愁闷,每一口都苦涩。」得男举杯。「所以再来一杯吧!」她仰头饮尽杯中的酒。
老板递上第N杯酒。「通常来这边借酒浇愁的女客人,都有千杯不醉的实力,我在想要不要开个‘浇愁Menu’,里头的酒品全部以‘瓶’计算。」
「以‘桶’计算更好。」
「也可以。」
得男眨著眼。「那可以从今天开始实施吗?」
「哈,当然没问题,只是姚小姐有补给车来接您吗?」
她促狭地回应道:「那是当然的,我妹是女警,就算搞到交通管制,都会护送我回家。」
「那就太好了……您先坐,我过去忙一下。」
老板被其它客人叫走了。
得男仰头将杯子的酒净空,她瞪著空杯子,头是晕的没错,她很清楚自己已有七成的醉意。
看来,酒真的不能浇愁,否则她灌了那么一桶酒,怎么没有比较快乐?
「如果你真在乎学泽,就放手离开他吧,你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学泽也应该有这样的机会。」
学泽应该也有追求幸福的机会……
她喃喃念著,每个字都让她的心揪到发痛。她对不起他,对不起她所爱的男人,她对不起他……她明明知道自己和张家祥还有婚约,在婚约还未解决之前,她不该给他期待,不该让他接近,不该让他们的关系变得这么复杂,她应该要走得远远的,应该要每分每秒都计较著两人的距离,计较著彼此的眼中不能有深情的花火!
如果知道她无法取消和张家祥的婚事,她就应该心一横,把婚事提前,立刻订婚、结婚,就算心会痛个半死也无所谓,只要能彻底断了和学长的关系,让两人死心,要怎么做都可以!
只是……在吻过、要过和爱过之后,她怎能带著拥抱他的记忆嫁给别的男人?
她做不到……
得男无力地趴在吧台上,眼角的泪静静地滑落!
她真能放手让他离开吗?
她做得到吗?
袁学泽开著车在大街小巷内疯狂找人。得男的手机关机,她家的电铃也快让他按坏了,助理不知道她去哪,她搭电梯离开后,他立即下楼追赶过去,但到了一楼,他只见到她搭著出租车离开的身影,至今无消无息。
事情一定和父亲有关,他必须知道原因,才能在找到得男时解决问题,于是他回到父亲的办公室质问,父亲拿给他一张订婚邀请函,当他看到邀请函上的名字时,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
「她要结婚了,儿子,你不能继续和她搅和在一起,家祥也算是你的朋友,张家和我们也有生意上的往来,你们的任性绝对会惹人非议。」
「我们会解决得男和家祥的婚约。」
袁父晃了晃手中的邀请函。「这叫解决吗?」
案亲执意要得男离开他,那他看到的泪水是什么?
得男是不哭的,不管是母亲的责难或任何事,她的好胜让她不愿流下任何一滴眼泪……那些眼泪是分离的哀伤。袁学泽奔出父亲的办公室,心焦地开著车在大街小巷内疯狂找人。
她去哪?
她在哪?
他真能看到她为别的男人披上婚纱,成为别人的妻?
他真能接受她和别的男人说笑,展现她柔柔的笑脸?
他真能接受她每个激情的反应、每个荡漾的申吟,都不再是因为他的抚触和占有?
这一切要他怎么接受?得男是他这一辈子唯一深爱过的人!
袁学泽猜测每个她可能会去的地方,他们的大学、谈心的海滩、那一夜激情的林道,甚至是「TheKin」附近所有的咖啡厅,他开著车奔驰在每条大街小巷,直到深夜才来到姚家。
姚父和姚母睡眼惺忪地前来应门。「这么晚了,谁啊?」一看到来者,他们狠狠地吓了一跳。「怎么是你?」
「伯父、伯母。」
「你怎么会来这?」姚母问,袁学泽向来一副意气风发、帅气飞扬的模样,可他现在怎么衬衫发绉、头发凌乱不堪,脸上的神情既不安又慌张,像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
「我找得男。」
姚母皱眉。「得男没住在家里,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她说完,愣了两秒,脸色立刻吓白,捉住袁学泽的手臂,紧张地问:「得男呢?发生什么事了?!」
他低著头,摇著头,沮丧地扒著头发。「我找不到她。」
姚家父母急成一团。「怎么会这样?!小西知不知道?她是得男的助理,一定知道得男的行踪,你有问过她吗?」
袁学泽整颗心都乱了,他只想快点找到得男,完全没办法响应姚伯母的任何问题,他转过身,走向车子。「我再去找找。」
「等等。」姚父唤住了他,忧心地问:「你会来这找,代表你已经完全没有头绪了对不对?」
袁学泽扯著嘴角,眼神坚定。「请放心,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到她。我曾经对自己说过,这次的重逢,我绝不会再让她一个人孤独无助。」
他的真情,让姚家父母动容。
袁学泽转身离开,突然一辆摩托车由远而近奔驰而来。希望回来了,警察的工作让她时常忙到晚归。
希望清亮的眼眸东看西瞧。「怎么了?怎么全部在门口集合?」
姚母拉住希望的手,焦急说著:「希望,你姊姊不见了啦!」
「姊姊不见了?!」希望惊愕地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