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的夏天,心情是困扰而烦躁的。
胸前热胀的发育不仅令她不舒服,更让向来抬著头走路的她在意得弯腰驼背,每回见到人,总会害怕别人发觉自己和以前不一样。
她当了那么多年的孩子王,找她打架的男生至今依旧不少,当然她身边的玩伴也清一色的全是男孩子、她说话像男生、举土像男生,如果哪一天真在薄薄的夏季衬杉里加上了件「吊桥」被玩伴发现,那种感觉真是比死了还难过。
尤其是朱展麒。
她苦著一张脸,望著镜中开始改变的身体,气愤她为什么不是男孩子,怨恨老天爷为什么偏偏不能答应她的请求,让她真的就变成一个男生。
她讨厌当女生,因为女生的心态很难懂,她老是搞不懂她们在想什么,什么话都不明说,然后三两个聚成一团,老讲一些无聊得让她想睡觉的事情,与其和她们在一起,她宁可去到外面和玩伴打躲避球。
然而就算她再怎么不想当女生,她的身体却一点也不听使唤,缓慢地发育成与她的玩伴完全相反的类型。她的肩膀开始比不上一些发育早的男生宽、拳头比不上有些男生大,连声量也愈来愈吼不过他们,现在又加上胸部……
昨天和朱展麒对决,让她尝到了此生第一次败仗,原因不为其他,就是出在她的胸部。
他昨天和她拉扯对打的时候一击狠狠地揍在她的胸部上,让她眼楮一花,痛得差点喘不过气来,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痛到蹲在地上掉眼泪,而一旁拉来当裁判的同党则宣布朱展麒的第四十七次挑战胜利。
可恶!居然败给一头由她从小保护到大的猪!太可耻了!
她很想抗议,但是她不敢,因为胸部的事情令她难以启齿,就这么让那头卑鄙的猪以为他侥幸地打赢她,当时她只好含泪暗自在心底发誓,今天一定要把她不败的冠军宝座夺回来!
刘颖若像发誓一般深吸了口气,拿起准备在一旁的绷带紧紧地绕著胸前缠贴,试图把胸部缠到完全看不出有曲线为止,但虐待身体的举动也让她呼吸困难,胸部好痛,偏偏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颖若。」她的房门冷不防地被打开,「我们出去打……」
「啊!」刘颖若直觉性的抱胸就地蹲来尖叫一声,吃惊比不上狂猛袭来的羞赧,嘴边一连串地爆出怒骂:「笨蛋!宾出去!死猪!」
「打……」朱展麒忘了收回下巴,脸色热红地将门关上。他承认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她身上的绷带好奇怪……
颖若没事干么在身上绑绷带?他昨天打伤她了吗?
她在房里飞快地系好绷带的结,套上一件从母亲那边偷来的宽松衬衫,满脸阴霾冒火地打开房门,恶狠狠的瞪著愣在她门前的朱展麒,「朱、展、麒,你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瞧她脸色比杀人魔还恐怖,他连忙摇手否认,但是想到她身上真的很可能受伤,他一时间没想太多地又问了一句,「颖若,你……受伤了吗?」
他果然看到了?刘颖若的脸色倏然发白,呈现青绿状态,她想也没想地猛力揪住他的须子大吼,「你还敢说你没看到?」
他瞅著她冒火的水眸,比较在意的是她身上有伤,
「你的伤是不是被我打的?」他还没忘记昨天他的致胜一击就是打在她的胸部上头,那时她就这么容易认输,他还觉得赢得有点奇怪。
「你以为凭你那一拳就打得伤我?」她冷哼了声心头怒火更炽,「要不要我们现在再打一场试试看?我一点伤都没有。」
「没伤干么绑绷带?」听到她的回答,他反而更困惑地蹩起眉头。
「我……」刘颖若嘴角微慌了懦,实话顿在喉头转了三圈又吞回去,她将嘴角严厉地往下一撇,「我喜欢绑绷带,不行吗?」
「喜欢绑绷带?」这个答案比刚才还诡异。
「看起来像日本黑社会里的大哥啊!」她很庆幸自己及时找到了一个好借口,真佩服死自己的机智了。她得意地咧嘴,「现在就开始练习绑著绷带,以后打架才会打得顺手。」
朱展映闻言脸色一沉,「你不可以去混黑社会。」老天爷!他可没想到颖若的志愿居然是做流氓!
「凭什么不可以?」刘颖若仰高著头,比他略高几公分的身高给了她用鼻孔瞪他的特权。
「我爸说过,混黑道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而且他爸最痛恨黑社会的人了。
笨猪!他居然真的相信她想做黑社会老大,他还真好骗。她不屑地轻嗤,「谁说我一定要当黑道的人了?我就不能像廖添丁一样,做个现代侠盗吗?」
他恍若瞪著怪物似地睨她,「颖若,你脑子有没有问题啊?」居然想做「侠盗」?天晓得身分证职业栏上有没有这个项目?
刘颖若不怒反笑,笑得阴阴冷冷地,倏地一拳揍上他的肚子,瞅著他疼痛得蹲去,「朱展麒,你真是一头猪子!」
好可恶,竟然偷袭他……朱展麒痛得眨了眨眼,还是挂念著以她好斗的个性,真的极有可能会走上歹路,
「颖若,我先说好,如果你去混黑社会,以后我们连好哥儿们都不能做了。」
她本想回敬他一句:她才不想和猪当哥儿们,但是他们做哥儿们都做这么久了,突然少个哥儿们也挺奇怪的,况且这头猪……很好欺负,她欺负上瘾了。
唉!没办法,弱肉强食是动物界的本能……
她无赖地耸了耸肩,挑著一边眉觑他,「反正我们又不是真的哥儿们,你爸的动作未免也太慢了吧?」追了五年还追不到她妈,喷!案亲动作慢得像乌龟,儿子又笨得不成样,他们家姓「猪」还真是名副其实、一门忠烈。
「你还不知道吗?」听著她的回答,他诧异地抬起头来瞅她,「我爸注定追不到你妈了。」
「什么意思?」她拧眉,心头打了一个大问号。
「看来你妈真的什么那没有跟你锐。」朱展麒抿了抿嘴,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正视著她的眼眸。「我爸说,你妈过几个月就要嫁给另外一个人了。」
婚礼当晚,一个满脸低气压的老花童出现在喜宴上,刘颖若趁新郎新娘巡桌敬酒的时候逃离了会场,在门口直愣愣地瞅著「李刘府喜宴」的红色喜条,眼里读不出她心里想些什么。
「颖若。」朱展麒桌上的好料吃到一半,好死不死让他瞄到刘颖若溜了出去,为了担心她会带给她的继父一个坏印象,他只好百般不舍地放下正在啃的鸡腿,借尿遁跟出来看看。「你干么吃饭吃一半就跑出来?」
「我吃不下。」她皱了皱眉,瞪著嘴边还有油渍的他,「你还真好意思吃得那么高兴,我妈又不是嫁你爸,如果不是我妈向你爸把你借来当花童,你哪来那么大福气可以吃好东西?」
哇呜,好浓的火药味。朱展麒望了望周遭确定没有人偷听,才将刘颖若拉到一旁的走廊,边走边唠叨,「颖若,先过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讲什么鬼话?」
「我哪有讲什么鬼话?」她不悦地回嘴,冷眼瞪著他。
「还说没有?」朱展麒将眉头蹙得高高的,「今天是你妈的婚礼,你应该高兴才对,但是你从早上开始就臭著一张脸,好像你很不高兴你妈嫁人。」
「我哪有?我妈嫁人我很高兴啊。」刘颖若言不由衷地说道,她就著楼梯坐了下来,不知自己远些日子究竟在气谁。「从小我就希望我妈赶快嫁人,不用一个人把我扶养长大,现在她嫁了,就不用那么辛苦。」
「可采你还是不高兴。」他一眼就著穿了她的逞强,在她身边跟著坐下来,「问题是你为什么要生气?只是因为你妈不是嫁给我爸?」
「那是你爸笨,别怪到我身上。」她涩涩地答道,「而且我早就知道你爸不可能追到我妈了,我爸当警察当到殉职,你想我妈有可能还会再嫁一个警察吗?只要你爸一天是警察,就不可能娶到我妈。」
「既然你知道,那你又在气什么?」朱展麒纠著眉追问:「李叔对你不好?」
「不是。
「你讨厌他?」
「也不是。」
「那你闹什么别扭?」他口气有点不耐烦。
「我没有闹别扭。」她撇起嘴角。
朱展麒瞅著她温怒的脸孔,仿佛也感染上她的怒意,「李叔对你很好,你不讨厌他,也不反对你妈再婚,可是你就是不晓得生什么气,这不叫‘闹别扭’叫什么?」
「我没有闹别扭!我只是、只是……」刘颖若蹙起眉撇了撇嘴,「我只是……气我是最后一个知道我妈要再婚的人。」为什么妈跟李叔已经交往了一年多,等到快进礼堂还不敢告诉她,她快有个新爸爸?
他呼了口气,语气有点不敢相信,「颖若,你为这么无聊的事情在生气?我不是几个月前就告诉你了吗?」
「就是由你说,我才会生气。」刘颖芳突然觉得心里好难过,难过得连讲话都不知道该讲些什么。「连你这头蠢猪都晓得我妈要结婚的事情,而我居然不知道,到最后大家一块儿玩我,把我弄成大傻瓜,连自己身边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没有人玩你啊。」他真不晓得她为什么如此钻牛角尖,「也许你妈没有找到适当的时机跟你说,或者是怕你反对。你明明知道你妈很疼你,只要你说一句不准她嫁,她说不定真的不会嫁。」
「对啊,因为我是她‘聪明’、‘懂事’的女儿嘛!」刘颖若气愤地回嘴,「就算她要嫁人,我也会举双手赞成,我是她的拖油瓶,她的老公愿意接受我就已经很庆幸了,我怎么能任性的要求她不嫁?」
「颖若……」多年的好哥儿们,让朱展麒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他用力吐了口气,「你不是气你妈不主动告诉你再婚的事,你是在气你自己。」
「我干么没事拿自己生气?」
「别装了,虽然你嘴里讲著举双手赞成你妈再婚,可你心里还是觉得你妈被人抢走了,就算今天和你妈结婚的人是我爸,你还是会生气。可是你还是装出你很懂事的样子,但在心底,你气你自己居然还会有独占妈妈的心态……」朱展麒分析的话语停顿了下来,瞅著垂首不语的刘颖若,直觉有些诡异。「颖若?」
她硬吞下喉中的哽咽,阻止自己的眼泪漫出眼眶,语气却泄露了她的鼻音,「我在听。」
「你哭了吗?」他试探性地问道?害怕自己讲错了什么。
「你哪只眼楮看到我在哭?」她不服地反驳,可惜没什么压迫感。
「呃……」两只眼楮都看到了。但他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只担忧地瞅著她第一次因难过而微红的眼眶,有点慌了手脚。他有些害怕,从没见过她真正因为心底难受而像个女孩子一样快掉下眼泪,他不知道该说安慰的话好呢,还是装做什么都没看见。
刘颖若细细地吸了吸鼻,没办法否认这头猪有时候还是很敏锐,针针见血的刺中她的内心。他没说错,她是气自己没办法接受母亲再婚的事实。
但是,这头猪那么笨,他怎么会比她还懂这些?她不甘心地抿抿嘴。「你怎么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诚实道:「刚才我说的那些道理,全都是我爸从我小时候就一直在我耳边提醒的,他怕我万一有了新妈妈会闹脾气,所以他总是这么告诉我,让我接受他可能再婚的事实。」
他忐忑地微瞄了她一眼,察觉她真的沉静地听著他说话,才继续说下去,「只是我没料到现在先再婚的人只有你妈,我又不希望你这个样子,所以才……」
「听起来你爸比较好。」刘颖若依然闷闷不乐,过了好半晌,才清了清喉咙嗫儒道:「而且我也不想改姓。」
「可以不用改啊,跟他们说清楚就好了。」他皱眉地瞅著她。
刘颖若微微地颔首,此刻真的觉得他这个哥儿们没白交,她不用担心他会对她的任性反感,而他明白自己的难处与矛盾在哪里……
她哽了下,盈眶的泪水终于受到地心引力的召唤而往下掉,直到滑到颊边,明白再也掩饰不了哭泣的事实,她才又缓缓地问了一句,「那……我可以哭吗?」
朱展麒瞪著她的泪水,焦急却无可奈何地点了个头,「你哭吧。」
「不会说出去?」她可不能忍受他去和别人大肆宣扬。
「绝对不会。」他信誓旦旦地承诺。
「好哥儿们。」她微微地弯起一侧嘴角,终于让发酸的眼皮将泪水眨下来,让他看到她心中初次的软弱。
那时候的朱展麒,好像一个大人,不再像是躲在她后头被人欺负的小可怜。但是,好像也离她愈来愈远了
他学著在电视上看来的好哥儿们安慰法,友善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却不发出只字片语,陪著她直到那顿喜宴结束。
谁说十二岁的小孩不解世事,心灵是无忧而单纯的?
呜,好郁卒……她发什么神经啊!吧么答应帮他们破镜重圆啊?
刘颖若一面诅咒著自己,一面卖力地打著键盘,直到Enter键「喀」的一声,深深地陷进键盘里,她才迟钝地察觉萤幕上的游标顿时猛烈地往下制造空白列,赶紧手忙脚乱地欲起身拔掉键盘电源,试图抢救她的文稿。
「啊——我的稿子!」才移动电脑桌,整台电脑的总电源插座就跟著被拔起,刘颖若惨叫了一声,眼睁睁的望著荧幕里英勇的男主角朝她恶魔般地眨眼,画面恢复一片漆黑。
「啊……完了……」她进行档都没有存……她脸色苍白地愣在电脑桌前,心知这一次的截稿日她是赶不上了。谁教她为朱展麒的事情烦恼了近三个月都没开稿?谁教她竟然一边打稿一边想事情,连自己用力过度打坏了键盘也不知道?谁教她那么白痴,连先用滑鼠存档的事情都忘了……
敝谁咧?难道要去怪那头该死的猪吗?刘颖若欲哭无泪地瞪著电脑,闪过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打电话去把那头死猪骂到臭头。她愤然地起身出房,打定主意不管现在时间是凌晨三点钟,她一定要骂得那头猪一晚没办法好好睡。
「颖若,你还没睡吗?」李仲明坐在晦暗的客厅里,见继女出房门不免关心地又多叮咛了下,「这么晚了还在写稿?」
「写爆了。」刘颖若心情沉闷地答道。呜,她一个晚上的心血……
「什么叫‘写爆了’?」有时候他真不能理解颖若自行开发的新辞汇,那种辞句通暑无依据可言。
「李叔,写爆了就是完蛋了,我气得准备打电话骂人。」刘颖苦笑意全无地拿起话筒,才拨下两个号码,李仲明就按掉了通话键,她满脸懊恼地抱怨了一声,「李叔……」
「我不是不准你半夜用电话,」他和缓地笑了笑,「但是现在时间太晚了,你会吵到展麒明天没精神上班。」
「我就是要……」她顿了下,诡异地瞅著继父,「你怎么知道我要打电话给他?」
「你除了可以放心的吵他,我想不出你能吵谁。」李仲明深知她和朱展麒的交情好到简直有点异常,他拍了拍椅背,「还是坐下来陪我聊一会儿吧,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聊过天了。」
刘颖若拧了拧眉,有点不甘心没吵到朱展麒地坐在沙发扶手上,望著对她向来慈眉善目的继父,她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好聊的。之前和李叔聊过最长的一次,是十二岁那年她拼命地说服他自己不想改姓。
她明白李叔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但是无论他再怎么好,自己总会有一种莫名的生疏感,恍若血缘与时间是无可抹灭的影响。面对著这个十二岁才开始加入她生活中的继父,刘颖若无法否认她始终对他保持著一段小小的距离,她从小就是如此,长大了以后还是改善不了多少,对他客套几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李仲明温和地望著她有些紧绷的神色,笑容微微地添了一点失落,「看你的样子,刚才工作得似乎不顺利,发生什么事了?能不能说给我听?」
「没什么。」刘颖若吐了口气,她的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再说稿子流失掉也只能算她粗心大意。她烦躁地抓抓头,「我……为一些无聊的事情在烦,烦得连稿子都写不下去。」
「烦些什么?」她回国后的焦躁不安他不是没看见,只是她不主动说出来,他也不能因为关心而侵犯到她的隐私,毕竟颖若不是个小孩子。
「烦……」烦那头猪!她撤了撇嘴,「反正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当我胡思乱想就行了。」
他了然地笑了笑,「烦感情的事?」
「不是。」刘颖若飞快地否决,心里却有点心虚。她看著颇有耐心等待她回答的继父,又叹了一口气,
「李叔,为什么我五年后回来,有很多事都变了,然而你却没变?」
「人过了四十就很难改变。」李仲明浅浅地笑道,「颖若,或许你人在国外,我们还尚未察觉你的改变,但是你的观点会随著时间成长,就算周遭的事不变,但你会觉得很多事都变了,对不对?」
「可是有很多事真的都变了啊。」像朱展麒和孙曦允,还有前一阵子她参加的同学会,大伙儿虽然老聊起陈年往事,但感觉上仍是生疏的,好似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无话不谈、有话可说的日子。
连她和朱展麒也……她突然发觉她几乎找不出什么理由把他找出来了,除了那天说要帮他追回孙曦尤……思忖及此,她的脸又黯下来。
「因为展麒和他老婆离婚的事?」他若有所思地仔细瞅著她的脸。其实明白颖若当年会突然提前出国念书的理由,他和若兰一直都明白,只不过不愿明说而伤了颖若的自尊。
「我……」她不想说,但她却很想知道在她缺席的五年间,为什么好好的一对爱侣会走上离婚的路子。刘颖若矛盾地撇嘴,不耐地又抓了抓头,「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离婚,「我甚至于连想都没想过会有这种结局。」
「展麒应该跟你解释过原因了吧?」颖若不是个人问题会闷在心里的孩子,只要一有疑问,她会马上找当事人追问到底。
「解释过,他们因为孙曦允怀了孕精神衰弱而离婚,但他们离婚的理由太离诺,尤其那家伙到现在居然还情丝未断,怎么可能会真的和她分手?」
李仲明微微露出同情的浅笑,「展麒是个很温柔的孩子,也许个性太过温柔了,才会有这种结果。」
「不用把他说得太好,他是一头猪。」刘颖若冷冷地讽道,更气自己居然一时失去理智,答应帮那头猪找回他的老婆。老天,她是不是大多管闲事了啊?
他轻声地笑起来,任谁都看得出来颖若虽然嘴上逞强,偏偏心里还是很在意那头猪。「那你打算怎么做?」但愿颖若会承认她也忘不掉对展麒的感情。
「帮那头猪把他的老婆追回来啊,」她毫不考虑地说道,语气中多的是对自己的讥诮。「他太笨了,连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我身为他的好哥儿们,总不想天天看到他一副‘阿不幸’的嘴脸。」
李仲明登时怔了一下,在心底又默默地叹口气,神色忧虑地直瞅著她高扬的气焰。「颖若,这么做真的好吗?」傻孩子!饼了五年还想不通?
「不然能怎么样?是哥儿们就要为他好。」刘颖若无奈地抿嘴,表面上仍装出一副她不在乎的模样。
他瞅著她半晌,方才吐口气缓环地劝告,「如果你真的要帮展麒,那我也不能说些什么,但是倘若你根本没心帮他,就不要帮,否则……」
他略微停顿一下,得到她的完全注意以后才继续说下去,「你就跟展麒一样笨得可以了。」
刘颖若霎时脸色略微发白,察觉季叔好像知道些她埋在内心里的东西,她略微干笑两声,说了些敷衍的话就转身逃回房里。
不会吧?大家不会知道的,她暗恋朱展麒的事情根本就是个秘密,她待他表现得就像个哥儿们,不可能会有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