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的故事不是这样写的!
我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可是没用,人物一个一个的出场,我在每个人身上看到剧中人,有时候我会担心自己会突然长出一条鱼尾巴?
包可怕的是我居然在期待那个巫婆出现!
荆泰生
※※※
「什么事那么好笑?」他暴躁的瞪著他。
「没什么,只是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是想找何安琪,没想到你却找荆泰生。」伟平饱含笑意的晃进来,在沙发上坐定:「怎么?踫钉子?」
「要你管?!」他余怒未消。
「没想到荆泰生那么漂亮,刚看到她还以为是叶罗手下的模特儿呢!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冷血女魔嘛。」
韩拓直勾勾的瞪著伟平:「你有意思?」
「很可能。」他佯装没看到他杀人似的眼光。
「那你就去追啊,希望你被魔女变成石头。」
伟平大笑:「好恶毒的祝福,如果去追她会有那种下场,我宁可打一辈子光棍。」
韩拓忍不住微笑,他叹口气:「我真的疯了,安琪多么温柔美丽,我干什么去招惹荆泰生?」
「我宁愿被变成石头。」伟平咕哝。
「喂!你有点良心好不好?人家可也保住你的饭碗,你不但不感激反而处处扯她后腿,太没天理了吧?」他笑骂。
「你又知道了,我才不相信是何安琪!只有你这个呆瓜才会相信是何安琪救了你!」他嗤之以鼻。
「我不跟你争论这个。」
「随便你,如果你对荆泰生没兴趣趁早通知我。」伟平叨念。
「你要干嘛?」他又瞪他。
「不要一直瞪我,对眼楮不好。」
「我要开除你。」
「反正我被你开除八百多次了,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蛮不在乎的耸耸肩。
「孙伟平!」他呼地一声站了起来。
伟平高举双手;」好!好!好!我说可以了吧,方群智追荆泰生已经一辈子了,他不会希望有个强敌突然冒出来的,如果你没兴趣,那我正好去邀功啊!」
「你这个叛徒!」
「去跟方群美邀功。」
韩拓眨眨眼,想起泰生身边的长发女郎,叶罗模特儿中的王牌,他微笑:「原来她就是方群美。」
「如何?我的眼光不错吧?」
「勉勉强强还过得去啦!」
「当然比不上荆泰生。」他咕哝。
「是比不上何安琪。」韩拓微笑。
「你笑吧!我等著看你乐极生悲!」伟平话毕,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
韩拓有几分迷惑,伟平为什么那样排斥何安琪?在他看来何安琪虽然不顶正派,但也不错啊!至少她会是个好玩伴。
荆泰生?
要荆泰生做什么?她那张脸可以让火山结冰。
可是——为什么他已想不起安琪的长相了!
※※※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到‘拓伟’的酒会去。」
群美嚼著牛肉干:「叶罗和那个什么拓的……」
「韩拓。」
她瞄她一眼,不理会她,继续说下去:「是朋友,听说那个英国代理商有意引进他们自己的服饰,要开个服装发表会,找叶罗来办。」
泰生点点头,埋首大吃她的午餐。
「什么时候对饭这么有兴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她塞了满口的菜饭。
「韩拓是那个王子?」
她一呛,咳得说不出话来,连忙大喝好几口水。
群美斜睨著她:「宾果!」
「你在胡说什么?」泰生埋怨的看著她:「就会瞎猜!」
「还说没有,要真是没有,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是被你吓坏了!连这么天马行空的事都想得出来,真是难为你了!」泰生咕哝著擦她的衣襟。
「那天我还听你说不去的,怎么一下子就改变主意了?别想骗我说什么临时起意之类的。」群美双手支著下巴,一副不问出结果誓不罢休的样子。
「群美,你美丽的脑袋瓜里除了罗曼史还能不能想些别的?如果你那么需要爱情,那何不自己去找一个?」泰生摇摇头,不理会群美固执的追问。
「我才不要,叶罗的事已够我当借镜了,除非让我亲眼看到幸福的典范,否则我才不拿我的一生来冒险。」
叶罗斑斓却不幸福的爱情的确足以使人心生警惕!
想到像叶罗那样的女子,独自一个人生存在谣言与赞美之间,她们不约而同的静下来。
「真希望可以帮帮她。」泰生叹息。
「帮帮你自己吧!」群美振作起精神:「‘拓伟’就是让你高抬贵手的公司?」
「嗯!可是我并不认识韩拓,我只认识他的父亲,我是受他父亲的要求才去的,这样你满意了没?」
群美偏著头想了一下:「暂且可以了。」她立刻忘掉这件事,转而开口:「我爸去看过荆伯伯了对不对?」
泰生总是羡慕群美,似乎没什么事是可以让她长久烦恼的。
「方伯伯告诉你了?」
「才不是,只要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没什么可以让他回去翻那些照片,除非他又踫了荆伯伯的钉子。」
「真抱歉。」
群美耸耸肩:「那是他们的事,你抱歉什么?」
她幽幽的叹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我也不知道我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越来越暴躁了,连我都不太搭理,阿珠也不做了,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听我妈说过,他是后悔以前对你妈不好。」
「我妈已经死了二十年了。」她提醒她:「而且我妈的死和方伯伯没有任何关系。」
「也许有关系,你看他们以前会不会是情敌?」群美眨著她灵活的大眼楮:「后来其中一个娶了他们心目中的公主,结果二人从此形同陌路。」
「方群美,我劝你改行,当模特儿实在太埋没你了,你应该去写小说。」泰生莫可奈何的看著群美。
「我也是这样认为,我会考虑你的提议的!谢谢你。」她喜孜孜的回答。
※※※
回到办公室,荆泰生竟开始认真的想父亲和方世城这一对好友的关系,如果说能有什么可以伤害男人的友谊的,那真的是莫过于爱情了。
真的是那个样子吗?
他们二人之中到底是谁娶了他们心目中的公主?
那个公主又是谁呢?
「经理,」安琪推开门走了进来:「有你的留言,王秘书不在,我替她传给你。」
「谢谢!不好意思。」她接过留言条,是群智提醒她今晚的约会。
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尴尬的朝安琪笑笑。
「方总是个条件很好的人,经理应该好好把握。」
泰生看著安琪,心里有一股淡淡的遗憾!
她的眼里所闪烁的绝不是真诚的光芒,那是种经过设计而呈现出来虚伪的和善。
她们原本是朋友的。
金钱、权势和名利,真可以改变那么多的事?
「我和群智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可是那并不代表我有资格去‘把握’他。」
「就是因为你人在福中不知福!有很多人想求方总看一眼都还没机会。」她微笑。
她也笑了:「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你把他说得像王子。」
「‘方氏企业集团’的王子啊!」
「我不是公主。」
何安琪深深的望著荆泰生,她说的是真话,她看得出来,安琪有些意外,这并不预料中的结果:「也许你是,而你不知道。」
泰生淡淡的扯动唇角:「或许是吧!但我并不这样认为。」
二人的眼光相触,第一次正视自己眼前的女人。
很多事情当你们是朋友时看不出来,可是一旦成为敌人,反而会清晰的呈现。
有些对手值得尊敬,有些则否。
而这是第一次,她们彼此的估量对方的量级。
没有号角,没有宣战,只是凭著直觉,一场女性的战争序幕已然拉起。
※※※
当泰生与群智坐在法国餐厅幽静的角落时,她很奇怪自己毫不意外的看到安琪挽著韩拓朝他们缓缓走来,似乎下午的那一番对话已给了她所有不意外的力量。
「真巧,居然在这里遇见你们。」安琪娇笑著朝他们打招呼。
「群智,这是何小姐,你认识的,另一位是‘拓伟’的韩董事长。」泰生淡淡为他们介绍。
二个男人握手颔首招呼。即使方群智对「拓伟」这个名字有任何的记忆他也聪明地隐藏起来,他不愠不火,依旧斯文的招呼著。
而韩拓,他无法不注意方群智的风度、谈吐、仪表有多么的出众,有个顶尖模特儿妹妹的他,无疑的也是一副足以当模特儿身段及面孔。
他更无法不注意到方群智和荆泰生二人在一起有多么相配!
他根本无法掩饰自己眼中所透出微微的敌意。
他相信他也感觉到了,因为不管二人在外表上有多么文明,但那股原始的野性仍在他们握手时,不由自主的抬头!
「幸会,方总经理、荆经理。」他的口吻嘲弄,在看见荆泰生眼中突冒的怒火时,感到一丝报复的快感。
泰生看见安琪胜利的笑脸及韩拓讽刺的眼神,她的怒火在半秒钟之内便将她迅速武装完毕。
「一起用吗?或是二位另有计划?」她听见自己冰冷而甜蜜的声音问道。
方群智深思地望著她,而韩拓则邪邪地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打扰二位,我们会自己找位置。」
安琪迅速接腔:「你们慢慢聊,我们先走了。」
如果可以,泰生会选择将他们二人丢到外面的喷水池中。
方群智坐了下来,望著他们的背影,他沉默半晌,打量泰生眼中炽热的怒火,心里涌上了千百个疑问:
那男人是谁?
泰生不是容易动怒的人,何安琪和韩拓居然使她在短短几秒钟内发起火来,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拓伟’是你救的那家公司?」他假装不经意,却仔细的观察荆泰生神情的变化。
「对!」她简短的回答后低下头吃她最爱的明虾。
他没有继续追问,并不是他不想知道,而是他了解泰生,如果她不想说,追问她反而会造成反效果。
「你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明知道是违心之论,她仍含糊的回答他。
除非他是笨蛋才会感受不到那男人身上所散发的强烈敌意,他感到威胁,面对自己钟爱一生的女人,他觉得恐慌。
他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我很担心你。」
即使隔了半间餐厅,她仍感到韩拓充满嘲弄的眼光烤灼著她的背,她局促的抽回她冰冰的手:「我很好。」
群智淡淡哀伤的笑了起来:「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你的心,而现在我却觉得我正要失去更多的你。」
泰生抬头,他的脸孔触动了她。
她难过,而且歉疚,她欠他太多,却无法偿还,而她无法忍受看到他伤心,却又不能使他不伤心!
冲动之余,她伸手握住他:「不要这么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摇摇头,双手包住她的手,深情的凝视她:「但我从来不想当你是朋友。」
她有些惊慌,却不知所措。泰生试图将手抽回,而他固执的握住,她不愿低头,只能勇敢的迎视他。
那种眼光她未曾在群智身上看到过,那像是——男人的眼光——标示他的所有物——
在她的心目中,方群智一直是个朋友,而朋友是没有性别的。
她觉得悲惨极了!
韩拓灼人的眼光威胁著要烧穿她的背,而群智深情的眼光却像是要淹没她。
她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最悲惨的一夜,如果有人问起她那三千多块钱一客的大餐如何,她会说那是世界上最难以下咽的东西!
※※※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吗?」安琪微笑,笑容中有一抹几乎难以发觉的不平,若非韩拓太专心于荆泰生的举动,他应该不会忽略。
「男有财,而女嘛——她的貌倒是藏在肚子里。」
「什么意思?」他心不在焉的随口问道,注意到泰生将手抽出方群智的手中,他感到满意。
「你不知道吗?泰生的心机无人能及,这也是她今天为什么能那么迅速爬到今天的地位的主要原因。」
「哦?」
去他的!那个男人竟采用哀兵政策,而女人是最同情弱者的!
「泰生利用她和方家的关系,方群智对她的迷恋——」
她果然上当了!
傻女人!他在心里暗骂著。
韩拓完全不知道安琪在说什么,他只注意到荆泰生不知焦急的对方群智说了什么,而他的眼中有一股只要是男人就不会认错的眼光。
「——谁都知道他们有一手——她今天的地位完全在意料之中——」
他和方群智的目光遥遥相对。
他似乎在宣告他对荆泰生的所有权。
而他则无心的发出他的掠夺讯号!
岸账时,韩拓一点都不在意这样食不知味的一餐,花掉了他口袋里二分之一的钱,他的心思一直停留在与方群智眼光相交的那一刹那。
他的眼中透出原始好战的光芒。
而安琪直以为她的话发生了作用,她在心里暗自窃笑、祈祷她的计谋开花结果的那一天到来。
※※※
午后金色的阳光洒在公园的小径上,荆远达倚著拐杖有一步没一步的走到阳光中,他衰弱而残败的身体不听使唤的走二步便气喘如牛。
他感到无比的沮丧。
和红云相识之时,他正值年少、旺盛的精力似乎永远不会自他的身上消失,而现在,他只剩下一身病愈,一丝残息——
「远达。」
他缓缓转头,方世城健硕的立在他身后不远处,忧心的望著他。
荆远达无法不感到嫉妒,但他也看到方世城脸上现出疲惫的线条,他稍感平复,冷冷地开口:「什么事?」
「我想和你谈一谈。」方世城走到他的身边,不自觉的伸出手想扶他。
他暴躁的闪开,却一个踉跄跌在碎石地上。
「远达!」世城一惊,立刻蹲来搀扶著他的身体,并惊觉岁月对他的无情。
「不必你扶我!」他怒斥,布满血丝的双眼饱含忿恨的看著他:「有什么事快说,我没时间听你瞎扯!」
方世城黯然的垂下双手,坐在他的身边:「我们一定要弄成这样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勉力撑起身子坐好:「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你到底在怪我什么?二十年了,我一直弄不清楚我和你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老朋友了,你到底在恨我什么!」
荆远达干笑二声:「我怎么会恨你?你有钱有势,我女儿的前途还掌握在你的手里,我怎么敢恨你?」
「远达!如果你非要这样,那我至少有资格知道我什么地方搞火你了对不对?」他不死心的追问。
「没有!」荆远达暴躁的一挥手,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那张势利的嘴脸!」
方世城张大了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势利?
这就是他的至交好友给他的评语吗?
他们之间白白流走的二十年只因为这二个字吗?
荆远达缓缓的朝出口走去,连一次也没有回头。
「势利?什么叫势利?有钱是我用命拼来的,你说我势利?那你呢?一天到晚自怨自艾,把女儿当垃圾一样丢在旁边,你又算什么?」
他仍继续向前走,只是原本蹒跚的脚步变得更加的困难!
方世城殷忿的望著他,好半晌才终于领悟到他在气忿之余说出如何伤人的话!
他丧气的垂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的脚步——也蹒跚了!
树丛后一张风韵犹存的妇人面孔缓缓出现,原本冰冷严肃的眼神,突然炽热和落下泪来……
※※※
「拓伟」在短期内大张旗鼓,那纸英国的合约仿佛他们的护身符一样,使他们横行无阻,在极短的日子里,他们不但在同业之中展露头角,更成了不可轻视的劲敌。
泰生对这种情形感到惊异!原本岌岌可危的公司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窜升是她始料未及的,她竟替「方氏」找了一个劲敌!
「方氏」的根基稳健,在这一行当中固然一直是个中翘楚,可是「方氏」也正因如此而处处小心、行事保守。而「拓伟」却没有这种顾虑,由年轻人组合而成的公司有一股不怕死的冲力和朝气。
终有一日「方氏」与「拓伟」下面冲突是免不了的。
荆泰生望著业务部的职员们,他们一个个显得清闲而且舒适,「方氏」的老顾客太多,多得使他们无需担心业绩,当然也就不会想要拓展业务。
何安琪坐在她副理的位置上,细心的描著她的唇型。
近来何安琪和韩拓已到了寸步不离的程度,几乎每天下班,泰生都会看到韩拓高大的身影在大楼外出现,然后安琪亲昵的挽著他离去。
对于员工下班后的私事她当然无权过问,可是何安琪越来越嚣张,公然的迟到早退,放著正事不做而与韩拓泡咖啡厅……
你想骗谁?
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讥笑她,她在乎的不是安琪,而是——韩拓。
她在乎韩拓看何安琪时那种温柔的眼光,她在乎韩拓的手亲昵的放在安琪的腰上,她在乎韩拓甜甜蜜蜜的和安琪咬耳朵。
她在乎——
她不知道她到底在乎什么?
她凭什么在乎?为什么在乎?
如果她对自己诚实一点,她会承认她是受了韩拓的吸引,她会承认在看到韩拓的第一眼她就不可自拨。
问题是她没有勇气向自己承认,她爱上一个只见几次面,而且每次都使她气得发抖的男人。
或许群美说得对!
世界上为什么没有好男人?因为女人总是爱上坏男人,所以好男人都无法生存了,这就供需问题。
就是这个原因吗?就是这个原因,使她明知道韩拓是个不肖子,是个恶棍而她仍不由自主的受他吸引!
那群智呢?
他的追求越来越明目张胆,他似乎再也不是她所认识的群智。他送花、送礼物、邀她参加他一切的活动,在每个人面前展示他对她的所有权。
她很惊惶、无措,甚至连群美都对群智的改变感到讶异,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家里,阿珠已经走了,来了一个新的管家——阿竹。阿竹是个山地妇人,她不但孔武有力,而且有一张凶恶的面孔。
罢开始她很担心爸爸会和粗糙的阿竹合不来,现在才发现阿竹对待她的父亲极有耐心,而当他过于无礼取闹时阿竹的权威经常会压过他的气势。
在阿竹与父亲短暂的战争中,阿竹无疑是那个胜利者,她感谢那个介绍阿竹来的人:韩奇风。
尽避她和韩拓情同水火,但她和韩奇风那个古怪的小老头却成了真正的忘年之交。
他天真、好玩而且十分狡猾!
在这一阵子的相处中,泰生不由得纳闷,过去那个韩奇风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的他看起来丝毫没有那个可怜老人的影子了。
「你在想什么?」
正在念她每天的行事历的王秘书在她面前摆摆手。
「没什么。」她心不在焉的念著。
「下午三点和‘拓伟’有约。」
「‘拓伟’……」她赫然一惊:「你说什么?什么时候和‘拓伟’定下约会我怎么不知道?」
王秘书推推她的眼镜想了一下:「是何副理交待的,她说你已经知道了,只是要我记得提醒你。」
何安琪曾在一次业务汇报过后淡淡的向她提起「拓伟」有意和「方氏」合作一笔生意。但她并没说清楚日期和性质,而她太忙于注视安琪越来越艳丽的外表,竟也没仔细弄清楚……
「要我取消它吗?」
「哦,我——不!不必了,你说几点?」
「下午三点。」
泰生抓起皮包:「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除了‘拓伟’的约之外,其他的全部延期,不重要的推掉。」
王秘书毫无异议的点点头:「没问题。」她甚至没发问一句话。
泰生回头朝她嫣然一笑:「提醒我该给你申请加薪了。」
她眨眨眼:「我会替你推掉以后所有的约会,如果你需要的话!」
荆泰生难得的爆出大笑,在所有人讶异的注目下飘出办公室。
※※※
她的动作从来没有如此快速过!
在一个钟头内她已经奔到百货公司中,挑了一套她所认为最端庄的衣服,并旋风似的卷到方群美的公寓中,把睡眼惺忪的群美从床上挖了起来。
「你疯了吗?」群美懊恼的大叫:「才中午十二点!我昨天排练到半夜三点才休息啊!」
「你要不要帮我化妆?」
群美打了一半的呵欠猛然停住,她眨眨她的大眼楮:「我一定还没睡醒。」
泰生笑著举起她手中的袋子:「衣服都买好了,只差你的化妆,我赶三点的约会。」
她二话不说,冲进浴室把自己弄醒,半分钟后又冲了出来,把泰生按在化妆台前,捉起她买的衣服东看西看一番,便开始大刀阔斧的在她脸上动工。
「你不问我要赴谁的约?」泰生闭上眼楮忍受群美在她的脸上刷墙似的,刷上一堆粉。
「反正不会是我老哥,每次你和他约会都巴不得自己是个丑八怪!」她专注的注视她的脸。
「下午我要赴‘拓伟’的约。」
群美忙碌的手停顿了一下,泰生奇怪的睁开眼楮。
「和谁?」泰生听见群美紧绷又小心翼翼的声音。
「韩拓吧!」
群美又开始忙碌,但沉默地没说半句话。
「怎么了?」
「我听说韩拓和何安琪走得很近。」
泰生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沮丧下来,她闷声说道:「我知道。」
「我也听说‘拓伟’最近把炮火对准我们公司。」
她刷地睁开眼楮,群美正在画的眼影横过她整只眼:「你听谁说的?」
「不要乱动好不好?你看!都弄坏了!」她抱怨。
泰生乖乖的闭上眼楮:「你到底从哪里听来这种小道消息?」
群美耸耸肩:「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她仔细的刷著色彩:「原先你不是很讨厌韩拓吗?」
「我现在还是。」
「那干嘛为他打扮?」
她沉默半晌:「我只是希望自己好看一点。」
「不想输给何安琪?」
荆泰生重重的叹口气:「不愧是我的知己,我的心事你都一清二楚。」
「旁观者清。」
饼了好一会儿,群美小心翼翼的描著她的唇线:「小心韩拓,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怎么可能?」她口是心非的回答。
群美自顾自在说著:「韩拓以为是何安琪挽救了他的公司,而何安琪一定会利用他这一点来伤害你。」
「你的小道消息还兼做分析?」
她放下唇笔瞪著泰生:「反正一定要我说就是了,是不是?好啦,告诉你,我是由孙伟平那里知道的可以了吧!」
泰生想起那个永远不愠不火,锋华内敛的男子,她微微笑了起来:「很有眼光。」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韩拓固执得跟头驴一样,他根本不相信你会救他,现在他正处心积虑要打垮你,而何安琪现在和他狼狈为奸,你懂不懂?」
「那我应该怎么做?哭著去求她放过我?」她撇撇嘴。
「男人上战场用刀枪,女人上战场只要一支唇膏就够了。」群美夸张的挥舞手中的唇膏:「去迷倒他!」
「你不介意?」她打趣。
「我干嘛介意?」她瞪她。
「万一我今天是和孙伟平见面呢?」
群美习惯性的耸耸肩:「那是他运气不好。不懂得欣赏我的绝色。」
尽避她话说得轻松,但泰生仍在她的眼中看见了忧心的光芒,看来游戏人间的方群美终于也要定下来了!
「放心,以我的样子迷不倒任何一个男人的。」她笑道。
「除非你认为我老哥不是个男人。」
泰生沉默——而且愧疚。
群美迅速的搂搂她,柔声说道:「我都知道,感情这种事情勉强不来的,虽然我从小就希望你当我的嫂子,可是也从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不可能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低语。
「那就什么都别说。」群美忧愁她乐观的天性:「看看我的成果吧!」
荆泰生转身看著镜子中的自己,好半晌说不出来。
「不错吧!你平常不太重视打扮了,其实你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连叶罗都这么说。」
「你们真是我的神仙教母。」泰生不可置信的用手模模自己雕琢完美无瑕的脸。
「我只希望我不是那个巫婆。」群美低语。
她抬头与她相视,心中泛起一阵哀伤。
那是个她们都知道的故事,也是她们在年少时都曾为它流过泪的悲惨结局。
那就是她即将来临的命运吗?
※※※
不久之后,荆泰生终于知道美人鱼的悲哀:因为她即使知道她未来的下场,她仍会潜入深海中求取灵药。
而她——正在找寻她的巫婆。